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1092节
“言秉兴在担任教授时,在外面有个私生子,那女人原先是秦淮河里做买卖的,后来和言秉兴悄悄的好上了。那女人生了个儿子,言秉兴却不敢接进家,担心会毁了自己的名声,开始还每月给些钱粮,后来干脆就不给了,派人去威胁了那个女人……”
方醒听完就说道:“此事不要告诉殿下。”
费石心领神会的道:“殿下怎会去管这等腌臜的事,下官明白的。不过伯爷,咱们弄不弄?”
方醒笑了笑……
……
言秉兴对张迈的死活不关心,只是有些悻悻然方醒出手的速度和果断。
这日他叫了老大言鹏举来说话,把此事的始末交代清楚,最后略带得意的道:“为父只是派人去暗示了一下张迈,他方醒知道是为父的手笔,可却无可奈何,想想都觉得畅快啊!”
言鹏举笑道:“若论手段,方醒怎会比得过您,不过是幸进之徒罢了。”
言秉兴点头道:“他是机缘巧合投了殿下的缘,不然此刻还在北平乡下种地呢!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焉,你且等着看为父的话应验的那一日。”
言鹏举说道:“父亲,陛下的身体在两次重病之后,听闻不大好,哎!”
“嗯,我等当祈祷神灵护佑陛下。”
父子俩的语气沉重,可脸上都带着笑容。
言秉兴知道这等话题不可多说,就吩咐道:“这几日上门的人会比较多,你国子监的假期也该结束了,回去吧,为父也会闭门拒客。”
言鹏举领会了意思,“父亲,那些人看您在和方醒碰了一次之后闭门不出……以后咱们家在南方的名气就越发的大了。”
言秉兴皱眉道:“有的事做得说不得,你还浮躁了些,早些回国子监去。”
“是。”
言鹏举起身告退,准备马上回国子监销假。
言秉兴抚须看着大儿子远去,满意的点点头。
二儿子隐蔽经商,大儿子在国子监教授学生,这样的组合虽然看似很不打眼,可这却是言秉兴根据两个儿子的天资做出的决定。
“第三代啊!希望都在第三代!”
言秉兴想起自己那几个好学的孙子,不禁忍不住微笑起来。
两代积累之下,第三代只要能出一个进士,那么言家发达的机会就要到了。
“厚积而薄发,岂是那等暴发户可比的?哈哈哈哈……呃!”
正畅快大笑的言秉兴,看到大儿子疾步回来,而且面色惨白,就喝道:“何事?”
言鹏举好歹饱读诗书,养气功夫了得,能让他这般失态的,必然就是大事。
言鹏举近前,看了一眼两个丫鬟,喝道:“你们先退下!”
听到这话,言秉兴的心一沉,然后挥挥手。
等丫鬟出去后,言鹏举低声道:“父亲,那对贱人来了!”
自诩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的言秉兴瞬间就崩溃了,他的下巴在颤抖,他的手臂在颤抖,渐渐的,全身都在发颤……
“父亲!”
言鹏举看到老父的反应不禁大急,急忙握住他的手。
言秉兴死死的盯着言鹏举,眼中的情绪让人心惊。
羞怒、煞气、不敢相信……
言鹏举心中一惊,然后手腕一紧,他低头一看,那只有着零星老人斑的手此刻青筋毕露。
“赶出去!马上!”
这声音冷酷,言鹏举抬头,看到了一双闪动着莫名光芒的眼睛,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坟地里看到的鬼火。
等言鹏举急匆匆的招呼着仆役去了之后,言秉兴颓然靠在椅子上,喃喃的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哈哈哈哈!”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大笑,然后就是喧哗,言秉兴看到二儿子言鹏飞浑身狼狈的跑进来,就喝道:“作死呢!还不去帮忙!”
言鹏飞喘息着道:“父亲,那女人在撒泼,那小子在装可怜啊!外面的人都在同情他们,咱们……咱们怎么办?”
第1382章 身败名裂
不言府的大门外此刻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在门前留下了一个空档,而在这个空档中,一个年轻男子正跪在地上嚎哭着。
“爹,我是言兴啊爹!您怎么就不管我呢?您看大哥是教授,二哥有钱,就我跟着娘在秦淮河卖……艺,爹,你好狠的心呐!”
这年轻人神色哀伤,而在他身后站着个中年女人,此刻这个女人正在抹泪,却不说话。
这女人堪称是风韵犹存,偏偏还多了些楚楚可怜,欲语泪先流,让边上的人看到也忍不住……
“这女人如今还有这般姿色,可见当时言秉兴的福气。”
“言秉兴以前都是板着脸,看着就是正人君子,谁知道居然还有个私生子,这真是斯文扫地啊!”
“当年这个女人在秦淮河可是小有名气,后来突然就不接客了,大伙儿还以为她赎身了,谁知道居然是给言秉兴做了外室,连儿子都有了,嘿嘿!”
“那孩子一看就是二十左右的岁数,言秉兴瞒的够紧的呀!”
那女人在无声流泪,听到这话就垂泪道:“当年我跟了他,后来生了孩子,言秉兴说要么噤声,要么就准备进大牢。”
卧槽!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却被这个女人的爆料给震惊了。
“这……”
大家面面相觑,这事儿可就变味了呀!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这女人好没道理,那你往日不说,今日殿下在金陵才说,这是要闹事吗?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那女人闻言就怒了,说道:“当年言秉兴每年给了些钱粮,勉强够我母子度日,可前几年那些钱粮就没了,没了!难道要我继续去操持旧业吗?”
回过头,这女人冲着刚出来的言鹏举说道:“言鹏举,你自己说说,刚才我的话可以错处?”
言鹏举冷着脸道:“闹什么闹?当年你下药让家父犯下大错,若不是家父念着你不易,放了你一马,今日你可还能苟活?”
“哦!原来是下药啊!怪不得,言先生何等的君子,怎么会和你这等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媾和,卑鄙!”
有人大抵是言秉兴的粉丝,马上就义正言辞的喝道。
那女人也不恼,只是冷笑道:“当年言秉兴是如何跪在我的面前忏悔的,你可以去问问,只说自己酒后失德,可那日他就喝了一杯酒,还是最淡的酒!”
呃!
言秉兴的学生多,每年来拜访的不少,所以他的酒量大家都清楚,绝非一两杯的事儿。
“至于说下药,你是他的儿子,你去问问他,那日我本不想见他,可他却在门外吟诗,一连吟了十余首,后来他还亲手写了留在我那,若是不信,那便看看。”
这女人说着就从怀里摸着一个小卷轴,展开后,走到人群前晒了一圈。
“这是言先生的字,确定无误。”
“而且这十多首诗从未见过,可见确实是……”
“哎!刚才看这女人好生丰盈,原来是卷轴在顶着,没意思了!”
展示一圈之后,这女人回头冲着言鹏举说道:“你家若是有本事那便来抢,就如同当年我儿还小时那般来抢。”
“娘……”
那个叫做言兴的年轻人膝行过来,抱着女人的腿大哭着。
哎!
这女人摸着言兴的头,叹息道:“当年娘说你被溺死了,所以才得活,如今你长大了,娘带你来看看你的亲生父亲家在哪,不过你记住了,咱们不是来乞讨的,娘就算是操持旧业也能养活你,不去求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言兴仰头道:“娘,我以前误会你了,等回去我就去找事做,我来养活您。”
女人眼中含泪,颤声道:“好!我们走。”
围观的人沉默着,有人不忍的垂眸不去看这个让人悲伤的场景,有人看向言鹏举的眼神中带着鄙夷……
言鹏举被这些眼神逼得胸闷,看着言兴扶着那女人缓缓而去,人群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
胸闷,言鹏举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喷薄欲出,憋得难受。
那对母子走到人群中间时,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手中是一张纸。
宝钞也是纸!
这是一个眼中含泪的男子,他看到女人诧异,就说道:“我当年也是被寡母养大的,可总算是没人打压,所以,你的痛苦我能理解,拿着吧,算是一个帮助,希望你儿子以后能有出息。”
女人茫然看着那张十贯的宝钞,摇摇头道:“谢谢了,不过还是算了,嗯,谢谢了。”
男子愕然,就这样伸着手,看着这对母子离去。
“噗!”
当这对母子消失时,大门外的言鹏举张嘴就喷出了一口血,然后身体往后倒去。
“大少爷!大少爷吐血了!”
管家眼疾手快的扶着言鹏举喊道,然后觉得腰间一疼,就杀猪般的叫唤起来,旁人看了还以为他是在心急,不禁暗赞一声忠仆。
可管家却知道自己犯错了,因为掐他的那只手来自于言鹏举。
一片兵荒马乱中,人群渐渐散去,唏嘘声却一直在严家的门外回荡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严家算是完蛋了,名声扫地。”
远处的一家酒楼的二楼上,方醒放下望远镜,回身对费石说道:“不错。”
费石笑道:“伯爷过奖了,这等小事谁都能做。”
两人没走,等了一会儿后,有人敲门,然后等人进来,却是先前那个眼含热泪给那女人宝钞的男子。
男子堆笑道:“伯爷,大人,那对母子就在门外。”
方醒微笑道:“你做的不错,若非知情人,根本就区分不出你的身份。”
费石马上就说道:“嗯,你很好,且退下吧。”
男子满脸喜色的出去了,随后那对母女进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