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1987节
莫愁刚才也全程目睹了冲突,“老爷,欢欢以后可能这般从容吗?”
这话里有两个含义,一个是教导,一个是身份。
外面的光亮照进来,把莫愁的脸照的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娇嫩。
方醒伸手摸了一下,说道:“这些是我操心的事,你只管等着吧。”
孩子大了之后就会分家,欢欢只有一个神仙居可以继承,而且身份就是一个平民。
为母则强,再云淡风轻的女子也会为了子女丢弃一些清高和自矜。
方醒自然知道这些,但却不会许诺什么。
莫愁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忧心太早了些。
天色渐渐亮了,武学门口聚拢了一群年轻人,他们都蹲在地上吃着边上小摊买来的早点。少数几个不吃的,大抵是心理素质过硬,在家吃了不少。
别小看心理素质,为将者若是心理素质差,就会导致临阵决断出错。
方醒看了一眼周围,见有几个男子散乱站在那里,有人背对众人,看模样像是在书写什么。
这些应该是在记录着各家子弟的表现,顺带家丁们也会被带几笔。
前方的顾玘正和土豆说着自己去狩猎的事,而土豆也喜欢这个,两人竟然有些契合的味道。
先前劝说顾玘的大汉见状心中欢喜,准备回去把事情禀告给大少爷,然后写封信去广西,好歹让侯府的当家人顾兴祖也高兴高兴。
作为镇远侯,顾兴祖继承了顾成在西南地区的许多作战经验,所以广西出事时,朝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可谁愿意长期在那等荒凉的地方戍守?
和顾兴祖比起来,在京的勋戚真的就是在混吃等死。
大汉为自家侯爷感到不平,所以才怂恿了顾玘去和土豆交朋友。
所以当方醒从马车侧面走到明亮处时,那大汉只是看了一眼,冷汗就湿透了背腋。
“见过伯爷!”
大汉略微提高了嗓门,顿时那些勋戚子弟都不禁看向了这边。
方醒带着微笑走出来,见顾玘尴尬的站在那里,手脚无处放的模样,就说道:“年轻人自己玩自己的,别管我们这等老朽。”
那边已经来了好几个武勋,其中就有陈钟。
别人说老朽或是老夫自然是合适的,可三十多岁的方醒说自己是老朽,连土豆两兄弟听了都觉得不合时宜。
至于张淑慧等人,更是觉得好笑。
可顾玘却恭恭敬敬的跪下了。
方醒愕然,还没来得及扶起他,就见顾玘抬头道:“小子先前冒犯了,恳请责罚。”
这个……
下跪倒不是什么耻辱,同为军中的大将,若是有些交情,那么顾玘下跪叫声世叔也使得。
可两家没交情啊!
方醒微笑着过去扶起他,“镇远侯在蛮荒之地为国效力,方某在京坐享太平,听闻你的身体好些了?”
这话转弯很快,幸而顾玘比较专心,就束手答道:“是,多谢兴和伯关切。”
方醒笑道:“镇远侯多年在外,你大哥醉心于文事,倒是听说你的武艺不凡,此次本伯要拭目以待了。”
这话里带着对子侄的关切味道,顾玘大喜过望,急忙就谦逊了几句。
陈钟和两个交好的勋戚在一起,见到这个场面就冷笑道:“顾兴祖常年在广西,肯定是耐不住寂寞了。”
一个勋戚点头道:“当年的老镇远侯在贵州和广西那边有些威望,顾兴祖当然要去坐镇,不过子女倒是疏于管教了,就是老大还行。”
另一个勋戚说道:“顾玘的运气不错,若是顾兴祖在京城,少不得方醒刚才要教训他。”
“你却是错了。”
陈钟放低了些声音:“顾兴祖肯定是想调回来,可他却长期在外,京城也没几个朋友为他说话,如今顾玘去交好方家,谁知道是不是有预谋的。”
第2419章 这是不把学员当人啊
顾兴祖,大明镇远侯。
这位在广西那边可是杀出了一身的匪气,偶尔回京也多有格格不入,被那些已经在京城熏陶出了许多富贵气息的勋戚们斥之为野人。
所以这也是他此后多番跌宕的起因。
“那顾兴祖一身的匪气,回头等他回京了,知道了今日的事,你们说会不会再闹起来?”
“不会,顾兴祖多年镇压广西,可方醒却多番出征,身经百战,灭国无数,顾兴祖想和他比?差得远呢!”
“那方醒为何要给面子?按照他的秉性,方才应当是要收拾了顾玘才是,至少那些家丁都跑不掉。”
“顾兴祖的朋友少啊!”
一个勋戚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家都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方醒和传统那一派勋戚的关系不好,那些关系网不复杂的勋戚他倒是愿意交往一番,比如说那位皇家御用的‘鸡’徐景昌。
陈钟心中鄙夷,却保持着微笑:“顾兴祖在京城少有朋友,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醉心于文事,小的这个看来有些鲁莽,谁愿意联姻?”
“开门了!”
大家正在恶作剧的想着方醒是不是看中了顾玘作为未来的女婿人选,闻言都赶紧叫了自家的孩子来聚拢。
武学的门很大,而且是铁架子上钉了木板的大门,很沉重。
吱呀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有人捂着耳朵抱怨道:“就不能加点油吗?”
有懂行的冷笑道:“这是防偷袭的,还加油?他们巴不得摸一下大门就会发出响声。”
大门在尖利的声音中缓缓打开,一个小吏站在中间,大声的喊道:“各家的都注意了啊!进了里面只能在外面转悠,不许进屋,就算是外面下了刀子也不许进屋,否则当场拿下,都听清了没有?”
“冲啊!”
小吏才将喊完,有人就被怂恿着打马冲了过来。
小吏心中大怒,却不敢太得罪这些勋戚和他们的子弟,只是躲在了边上喊道:“再说一次,进屋就按照谋逆处置!”
一群人打马冲进了武学里,等后续的人进来后,见他们都勒马停在校场的前方发呆,就喊道:“闪开!”
没人应答,后面的人只得减速,然后听到了些动静,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晨曦把校场映照的有些发白,就在那片白色的微光之中,远处好像有一丛茂密的树林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大家都想挤到前面,可方醒却不用挤,他只是干咳一声,前方挡着路的人回头看到是他,都乖乖的让开一条路,让他带着两个孩子从容的到了前方。顺带还把顾玘也带了进来,让他好生羡慕,只觉得自家那远在广西的老爹真的是成了冷灶。
作为武学的筹备人之一,更是教材的编撰者之一,方醒在这里就是半个主场。
他眯眼看着前方的那群沉默阵列,说道:“这是早操,现在是让他们清醒呢!”
这是内部消息,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而顾玘却旁听到了,就很谨慎的问道:“叔父,小侄可要暂且回避吗?”
这小子倒是会顺着杆子爬啊!
方醒说道:“对百姓来说是机密,可勋戚子弟在武学的不少,所以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别到处乱传就是了。”
这时前方有人从小跑着到了队列前方,大声的问道:“我等武人为谁而战?”
沉默的阵列突然动了起来,然后开始咆哮。
“为大明而战!为陛下而战!”
呼喊声如浪潮般的冲到这边,方醒看了一眼,见有勋戚子弟面带惧色,甚至有马匹长嘶后退。
方醒微微摇头,这时那边的阵列开始解散了。
一排排的学员从阵列中分解出来,然后依次开始小跑。
脚步声渐渐逼近,那些学员们脚步整齐,嘭嘭嘭的声音震动着这些权贵子弟。
天气依旧寒冷,所以大家穿的比较厚。那些勋戚子弟们大多穿着皮毛大氅,远远看着就像是一群动物站在那里。
而与此相反的是,武学的学员们都穿着短袖和短裤,来自于方醒手笔的训练服装,让这些旁观者不禁浑身一颤。
这种天气下居然穿的一身短衣短裤来操练,这是不把学员当人看啊!
而且大家想起刚才这些学员可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凌晨的冷风和小刀子般的吹着,这也能忍?
一阵惊叹之后,就是沉默。
学员们列队跑过这一段路,呼吸出来的白气在空中缓缓散去。
“这苦咱受不住,回头给家里说说,这武学还是不来了吧。”
寒风中送来这句话,让这些勋戚子弟们都清醒了一下。
“是啊!这样的武学,听说稍后吃了早饭还得学习,中午午睡起来还得学习操练,晚饭后还得学习,临睡前还得操练,这样的日子谁能过?”
“是啊!据说这规矩都是兴和伯一力主张定下来的,还说什么不够严厉,等缓几年再重新制定规矩。”
“自己的孩子不扔进武学来,就折腾别人家的孩子,不心疼嘛!”
一群年轻人在嘀咕着,声音大了些,被姗姗来迟的徐景昌听到了,就说道:“进武学可没那么容易,当初那些武将们争破了头,可依旧还得要考试,你们以为自家就能进了?”
年轻人自然是觉得这世界并无能难倒自己的事,被人这么一贬低,那心气就发散不出来,不禁大怒。
等回头见到是京城有名的老纨绔徐景昌时,这些年轻人都干咳一声,没敢造次。
可他们在心中却腹诽着这位皇亲国戚,外加武勋子弟。
——你都大把年纪了依旧还是个纨绔,家里的儿子也是个纨绔!
徐景昌一路找到了马车那里,正好无忧在邓嬷嬷的保护下站在车辕上看学员们跑操,见他来了就福身行礼。
“见过定国公。”
小小的丫头,声音又清脆,徐景昌见她的身体在车辕上微微摇晃,就赶紧说道:“站稳站稳,别摔了,你爹呢?”
车里的张淑慧等人没冒头,无忧指着左边道:“我爹在前面看热闹。”
徐景昌听她口齿清晰,就随手摸出个玉佩过去,不等无忧拒绝,就带着人往左边去了。
这时一队骑兵缓缓进来,然后分在两边,中间隔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