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744节
何芳正要说话,却突然捂住了嘴,抿着唇不说话,然后干呕了两下,拍了拍肚子。
“怎么了?”李和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事,就是反酸,早上吃了俩腌鸡蛋,不怎么舒服。”何芳长舒了一口气。
李和道,“我以为怀孕了呢。”
“胡说八道。”何芳恼恨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回去到医院检查一下?”李和还是很关心。
何芳摆摆手,“不用,就是胃受凉了,不是多大的事。”
李和道,“别强撑着就好。”
下飞机后,张兵和董浩一起来接机。
李和道,“先去老太太那里吧。”
何老太太在何龙那里,按规矩,他要去一趟,还要给接回来。
提前晓得李和他们今天过来,所以老太太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不过李和发现老太太和吴春燕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明显是婆媳两个人闹别扭了。
“没一个肯让的。”吴春强在旁边挺不好意思的。
“婆媳是天敌。”李和没问吵架的原因,只是道,“你还在卖馒头?”
“那玩意早就不卖了,挣不来几个钱,天天受苦受累的,没个休息的。”吴春强早就今非昔比了,他是沾了小舅子何龙的光,但是何龙又是靠的李和帮衬,所以从本质上,他依赖的还是李和,对于李和他不能不尊敬,笑着道,“我现在跟龙子一样了,也开了个餐馆!”
“不错啊。”李和没有感觉有多稀奇,这倒是符合中国国情,俗话说,老乡带老乡,一起奔小康。
在中国有些行业就是这样,都是老乡带老乡,亲戚带亲戚,有财一起发,形成了某种好像黑社会一样的垄断组织,比如他们家收废品的就是这么个状况。
哪怕是比较单纯的,外人看来不沾烟火气的寺庙都是这样,一个庙里面的和尚不是老乡就是亲戚,垄断了有资格成为和尚道士的就业市场,外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所以他每次看汪曾祺先生的《受戒》就感觉特别真实。
开头就是‘就像有的地方出箍桶的,有的地方出弹棉花的,有的地方出画画的,明子的家乡盛产当和尚的。他们做和尚不叫“出家”,而是称为“当和尚”。’
眼前,既然何龙在做饭店,而且还干的不错,吴春强没有理由不跟着学做。
“还成吧。”在别人面前,吴春强有资格傲气一点,但是在李和面前,他是一点大话都不敢有的,他给李和重新泡了壶茶,挠挠头道,“没龙子做的大,但是一天吧,也有不少挣头,比我之前那馒头店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谦虚了吧。”何芳端菜盘子过来,插话道,“我怎么听嫂子说,你们这一天都有大几百呢,一个月纯的都有五六千吧,这可不少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是别人夸赞,吴春强也就勉强受了,可是这是李家!
大土豪李家!
吴春强老婆也端菜盘子进来了,笑着道,“你说这什么时候才能发上大财,也不说多,手里有个二三十万,我就彻底退休了!这天天累的,没完没了。”
吴春强不屑的道,“要挣二三十万这还不简单?”
“怎么简单了?我也没见你挣到!”吴春强老婆一声冷哼。
吴春强的道,“按照现在的行业,一千万存个一年的利息就有二三十万!”
屋子里的人跟着大笑。
“呸,没正形!”他老婆也跟着笑了。
“所以啊,二三十万我真不在乎。”吴春强认真的道,“我在乎的是什么时候有那一千万!”
屋子里再次哄堂大笑。
接过老太太以后,李和又开始了两点一线,从家到办公室的生活。
当然,每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天接送李览上下学。
原本,他每天走的都是西直门,但是这一天整个西直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他无奈只能绕行走西三环北路,这条路,他向来是能躲就躲。
不为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他想躲。
但是,经过北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校门口的招牌,他以为能无所谓,但是他心里越不去想,越难受的厉害。
怎么都逃离不了她的影子!
有些伤就算是好了,也注定是一辈子的痛,有些事就算是淡了,也注定是一辈子的忌,有些人就算是走了,也注定是一辈子的念。
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出气极为困难的样子。
“爸爸,你哭了。”李览不明白他老子为什么好端端的哭了。
开车的董浩好奇的回过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爸爸是沙子迷了眼。”李和强作欢颜,随后又补充道,“回去不要和妈妈说。”
“知道了。”李览重重的点点头。
中国移动通信的关于铺设海底光缆的方案,已经获得许可,但是实施方是由中国移动通信、软银旗下的韩国sara通讯与邮电部门合资成立彩虹通信,中国移动通信表面上没有控股权,但是本质上,还是李和说了算,谁让软银也属于他呢。
为了这一条光缆,他上上下下的在各个政府部门跑,不是开会就是去报方案,虽然跑的很累,但是结果还是好的。
这一切,令李和欣慰。
拥有自家的海底光缆有很多好处,例如拓宽带宽、降低成本、减少延迟,当然,不是为了可以省多少钱,完整的支配权才是主要因素,将来不会被电信巨头卡主脖子。
而且,一旦互联网时代来临,即使他不做通讯,光靠光缆租金,也能赚的钵满盆满。
988、投标内幕
早上,李和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看上两份文件,就被告知有访客。
自从他登上世界首富,每天的访客从来就没有少过,他已经是习惯了,能见的就见,不想见的就躲着,要是一个个都接见,他保证每天来客至少排上二里地,即使他每天什么事不做,都接待不过来。
何况,他现在还顶着一个中国废品王的名头,收废品的捡破烂的看到他,都想和他打个招呼!
套个近乎!
齐华道,“说是你的学生。”
说完,递上了来客的名片。
要是一般人,他做主也就拒绝了。
“让他进来吧。”李和笑笑,把名片放进了抽屉。
不一会儿,齐华就带人进来了。
来人西装笔挺,扎着领带,高身量,大浓眉,一看到李和,就高兴的喊道,“你好,李老师。”
“彭凯!哈哈,你小子!”李和站起身,迎到门口,拍着他的肩膀,亲切的道,“也好些年没听到你消息了。”
“李老师,你还是没变。”彭凯看到李和这个态度,好像松了一口气似得。
“坐吧。”李和也同他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请喝茶。”齐华亲自上茶,能得到这个待遇的人几乎很少。
他对人的态度,都是依据李和来的,李和看重谁,他就敬重谁。
“谢谢,齐总。”彭凯站欠起身子接茶,不敢怠慢,明显了解齐华的地位。
齐华笑着点点头,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怎么样,现在做什么呢?”李和丢给他一根烟,然后给自己点上,“我记得前些年在深圳碰到你,你说要搞什么线缆,现在怎么样了?”
“李老师,你的记性还是这么好。”彭凯接过烟,没有点着,放在桌面上。
“点起来,不用拘谨,我记得你也三十来岁了吧,说起来,你基本跟我差不多岁数。”李和把火机扔到他怀里。
读书的时候,他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到教书的时候,他教的学生基本都是他的同龄人,有年龄小的,也比他小不了几岁。
“是,李老师,我只比你小一岁。”彭凯小心翼翼的点着了烟,连烟圈都不敢吐大口,出来一口都要低着头对着地面。
“瞧你这难受劲。”李和叹口气,也越来越尝到了寡人的味道。
彭凯道,“李老师,咱们虽然基本同岁,可是如今你我,简直是天壤之别。”
“什么叫天壤之别,你这小子,你我现在还不是在一起抽烟打屁?”李和没好气的道,“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
彭凯道,“这次回来,主要是这边搞了一个同学会,我就来参加一下,你也知道,好长时间不联系,大家关系就淡了,所以就多跑动,跑动。”
“挺好?”李和赞许的道,“会长是谁?”
“是早两届的学长。”他说名字,估计李和也不晓得,所以就没说。
李和淡淡的道,“挺好,现在还是在做线缆?生意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既然对方来找他,他也不信是为了什么单纯的师生友谊。
所以,他倒是提前挑起了话头。
“李老师,我听说中国移动通信要铺设海底光缆,我们也参与了这次的招投标。”彭凯一边说一边看李和的脸色。
“这个具体项目我没有具体过问,但是据我所知,彩虹通信的海底光缆项目是直接承包给第三方海底光缆铺设公司,具体的光缆器材的采购,都是第三方负责的。”李和倒是实话实说,不过又随即道,“这么说吧,海底光缆涉及的技术不是那么简单的,产品不合格,这就是上亿资金打水漂啊!”
“全球第一条海底光缆问世后10年来,光纤传输技术的不断进步,海底光缆的通信技术得到了飞速发展,近其商用系统已经历了2代,技术的进步提高了设备的集成度,大大降低了海缆建设成本。
若以1988年TAT-8海缆的M B/s级线路成本看作1的话,现在的TAT-12的线路成本为1/185....”
“说你想说的。”现在说的,李和听不懂。
“李老师,你别误会,我不求你什么,我只是希望这次招标能够做到公平公正!”彭凯正色道,“而且,你你来说,这是好事,也是你所希望的,你能够以合理价格获得所需的设备和材料...”
“这些抛开不说,我肯定是希望公平公正的。”但是李和随即又反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招标里面会有黑幕?”
彭凯苦笑道,“李老师,如果你经历过我这么多事情,你就不会这么小了,现在不管是私人公司,公家单位,里面不可能那么纯粹。
要么靠塞钱,要么靠关系。
比如提高门槛度身招标,这次彩虹通信进行5000万规模的项目招标,但要求投标前就要缴纳1000万元的信用保证金与30万元投标保证金,短时间内缴纳如此巨款,使很多没有准备、没有内部消息的投标企业望而却步。
当然,这还算好的。
大部分招标,我们只是陪衬,实际上中标者早就内定。”
“有你说的这么不靠谱?”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李老二接触的世界,还算是挺单纯的。
“李老师,我就这么一个请求,我们虽然是国产产品,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技术实力是不比国外差的,许多代理国外产品的国内代理商,他们资金虽然雄厚,但是只要公平公正,我敢较量一下。
我只求一个公平,让我输的心服口服。”彭凯越说越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