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大都督 第337节
司马薇淡淡笑言:“放课之后,我直接去食堂用膳去了,不知南兄找我何事?”
南明离自然感觉到了司马薇口气中的生疏之意,他努力挤出了满脸的笑容,言道:“薇薇啊,昔日我们都是一块儿前去用膳,怎么今天你单独去了?我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故而才到处找你。”
听到此话,司马薇心内暗怒。
那晚画舫之上,当那个寿星面具想要把她带出去的时候,南明离可是如同缩头乌龟般对于她的危险置之不理,甚至还躲躲闪闪。
没想到今日,此人却又装出了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还说担心她有什么意外,如此做派,实在令司马薇大感腻歪恶心。
心念及此,司马薇的话语不免有些冷然了:“南兄所求的不是自身安全么?即便我司马薇有什么意外,与你又有何涉?”
闻言,南明离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之色,叹息言道:“薇薇,我知道你是在气我那天晚上的见死不救,然当此之时,我能够干什么?难道就这么奋不顾身的站出来,说得几句狠话,就如同起先那名同窗般,被妖人直接杀死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南明离并不怕死,当时我也只是想另寻他法救你而已,还请你不要误会。”
“呵,南兄此言真令小女子汗颜。”司马薇唇角的冷笑更甚,冷冷言道,“其实当时我并非是自私到非要你为了我而献出自己的性命,我所要的,是在那个危险时刻,能有一句支持我的话语,可是你呢?你躲在人群中畏畏缩缩,连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我的眼睛也不敢看,你要我怎么看你?在关键时刻,你连高能都是不如,我司马薇当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与你这种人为友。
一席话听得南明离面红耳赤,尴尬不能言语,半响之后他方才语带哀声的言道:“薇薇,当时的确是我不对,我从来没有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吓坏了,故而脑海中才是一片懵懂,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
听他这么说,司马薇不由在心内更是看不起他,相比起临危不惧,舍身犯难的崔文卿,这个南明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丝毫没有担待的懦夫。
他的自信,完全是来自于他的傲然家世,以及时不时欺负一下那些家境贫寒的贡生。
可笑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肤浅,居然还认为南明离行径霸道,气概非凡,颇有男儿风范,实在有眼无珠。
心念及此,司马薇微微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脑海中忽地想起了那晚上崔文卿前去大厅之前的模样,坚毅的面孔,铿锵的语气,无惧的心态,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伟岸而又高大,足可以令他身边之人为之安心。
一时之间,司马薇心内涌出了一股不明不白的感动,对着南明离正容言道:“男儿再世,自当顶天立地做人,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南兄,我司马薇乃是小女子,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什么人值得相交,而什么人不可为友,从那晚开始,你我就无法回到从前,这并非是你的错,也非是我的错,只能说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并不是我所欣赏的那种人。”
说完之后,司马薇淡淡一笑,笑容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然:“言尽至此,希望南兄能够明白,今后若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还请南兄不要来找我了。”说完谦谦一礼,也不看南明离愈加苍白的脸容,断然转身而去。
南明离呆呆的望着司马薇的背影渐行渐远,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回荡着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语,整个人懵懵懂懂,傻傻乎乎,只觉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被掏空,身体内的灵魂似乎也已经飞上九霄云外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方颓然跌坐在地,一丝滚烫的泪水也从眼角流下,滑落脸膛。
第四一三章 豪阔宾满楼
结束完陈宁陌亲自培训的功课,崔文卿返回杨府中休憩了足足一个时辰,待到夕阳西下之际,方才出府赴宴。
此际高能已是在杨府门外等候着他,见到崔文卿施施然的出门而来,顿时止不住满是羡慕的赞叹道:“崔大哥,没想到你果真是住在杨家将的府邸当中,昔日我可是最为敬佩杨家将、折家将了,杨守折攻,呵,真好是威风。”
崔文卿失笑道:“瞧你这模样,要不改天我给外祖父推荐一下,召你去军中当个军卒如何?如此一来也可以为国效力。”
此话本是崔文卿的玩笑之言,然令他没想到的是,高能却是很明显有些意动,随即犹豫了一下,苦笑言道:“崔大哥说笑了,就我这身材板儿,岂会是从军入伍的料?还是老老实实科举入仕,当个执笔文臣就可以了,这武将啊,想也不敢想。”言罢,竟是摇着头一阵叹息。
见状,崔文卿哑然失笑,言道:“咱们大齐以士大夫治国,说不定以后待到你混成高官的时候,也有文臣领兵的机会,到时候还不是可以领军征战天下。”
此话听得高能一阵憧憬,然想了想失笑摇头道:“崔大哥啊,你就不要寻我开心我,此生能够当个七八品小官,说不定已是我的极限了,唉……”
崔文卿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口鼓励。
高能如此泄气之话,其中固然有他长期不自信的原因,但究其实,寒门士子本来起点较低,人脉也低,即便能够通过科举入仕成为朝廷命官,此生也多在七八九品小官上面晃悠着,能够成为五品以上高官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就连崔文卿自己,也有着这方面的顾虑,说实话若非是为了折昭,他还真不想来考这个科举。
不容多说,两人信步悠悠的走出尚善坊,沿着洛河南堤向东走得片时,从新中桥过得洛水,步入了北市当中。
夜晚北市,华灯闪烁犹如繁星,行人如织如同过江之卿,更有挂着风灯的高车驷马穿梭不休,栋栋客栈酒肆茶馆开门纳客,一片热闹繁华。
相传在唐朝的时候,洛阳一直执行宵禁,到得夜晚大街上是看不到多少行人的,而在北市当中更是空空如野,一片宁静。
然至大齐立国,高瞻远瞩的齐太祖下令解除了都城宵禁制度,除非是有重大事情发生之时,洛阳城不管是里坊还是市坊,都热闹纷繁。
而在勾栏瓦舍,妓寨酒肆中更是丝竹管弦,夜夜笙歌,街头巷尾更是随处可见饮酒过度跌跌撞撞回家的路人。
即便是酒劲过头,醉客就在路边依柳而睡,也是常事。
若论洛阳夜市之壮,首推北市,而作为北市数一数二的酒肆宾满楼,无疑是洛阳城内非常璀璨的一颗明珠。
盖因这间宾满楼,乃是从唐朝就流传下来的数百年老店,其内菜品美酒更是一绝。
不久之前崔文卿在北市与常文商谈的时候,就曾路过宾满楼一次,虽则只远远观望了几眼,但对那栋五层之高的红木楼,却是记忆犹新。
此际顺着人流行走在北市大街,不消片刻,宾满楼就进入了崔文卿和高能两人的眼帘中。
身为穷人家的孩子,高能对于这些美丽而又华贵的酒肆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此际见状,心内不免有些忐忑,轻声问道:“崔大哥,这间酒肆内的消费一定很贵吧……也不知道我今日带得银子够不够。”
崔文卿闻言大奇,笑道:“高能啊,你丫懵懂了不成?今晚可是司马薇那臭小娘请客做东,又不要我们请客给钱,你这般着急银两干甚?”
高能唯唯诺诺的应的一声,却依旧愁眉不展,苦笑道:“话虽如此,但崔大哥,司马小姐毕竟乃是一个女子,且还是首次相邀我们吃饭,倘若让她结账给钱,也显得我们太过小气了一些,我看啊,还是我来做东为妥。”
闻言,崔文卿对着他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笑道:“说起来我也没有去过宾满楼,这里面的菜肴美酒售价几何亦是不知,但从宾满楼外面的装潢来看,今夜若是你坚持付账,只怕要连续啃一年的馒头而不能见到半点肉味。”
一听崔文卿此话,高能不禁喟叹道:“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看来我今天所带的十两银子也是不够花啊,但愿待会能够少点一些菜为好。”
崔文卿哑然失笑,拍了拍高能的肩头示意他跟上,一并朝着宾满楼走去。
宾满楼前,立着两个侍者,一见有客登门,其中一人立即对着崔文卿谦卑一笑,紧接着回身朝着店内中气十足的喊道:“有客到……”
话音刚落,崔文卿正巧跨过了门槛,还未看清楚店内场景,便见走来了一个绿裙侍女,对着他和高能盈盈一礼道:“两位公子安康,奴婢乃宾满楼侍婢绿翠,不知两位是来用膳,还是喝茶闲聊?”
崔文卿收拢折扇对着绿翠一礼,笑道:“我们乃是应友人之邀前来。”
绿翠颔首一笑,问道:“不知公子友人何名?”
高能笑着插言道:“她叫司马薇,也不知是否已到?”
“哦,原来是司马小姐的贵客!”绿翠很明显惊讶了一下,随即笑道,“司马小姐可是我们宾满楼的常客,两位贵客能够前来咱们宾满楼用膳,当真是蓬荜生辉,还请两位公子跟随奴家前来。”言罢又是一礼,转身举步领路。
崔文卿也不迟疑,折扇一甩打开扇面,露出了名家所绘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轻轻晃动着扇面,跟着绿翠而去。
从楼梯上得二楼,绿翠又带着崔文卿和高能两人绕过了二楼大厅,继续向着三楼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