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大都督 第718节
有富弼这句话,崔文卿自是放下心来,对着他竖起三个指头笑道:“富大人,不出三个月,下官一定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中央银行。”
富弼颔首笑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咱们就一道前去大齐银行看看,顺便本官也给你介绍一下同僚。”
崔文卿拱手笑答:“但凭富大人之意。”
说完之后,富弼吩咐吏员备置了一辆马车,和崔文卿同车而行,一并朝着宫外行去。
见到出了宫门,崔文卿暗觉奇怪,询问道:“富大人,朝廷的所有衙门不是应该设立在皇城内么?”
富弼轻笑言道:“自隋朝确立三省六部之后,三省六部九寺全都在皇城内办公,咱们大齐也不例外,然因大齐银行乃是初立,加之面对的乃是那些前来购买国债的百姓,故此政事堂便决定将大齐银行设在了北市之内。”
“北市?”崔文卿听得暗暗咋舌,要知道北市可是洛阳城内最为繁华的市集,也可算作天下最为繁华的市集,不说别的,光是店铺价格就贵得惊人,往往一丈千金,大齐银行能够设立其中,足可见朝廷对大齐银行的重视。
而且诚如富弼之言,银行业所面对的乃是普通百姓,若是将银行设在了皇城之中,也的确不方便百姓们前来办事,所以朝廷的考虑还算周全。
富弼轻叹一声继续言道:“目前大齐银行的官吏均是由老夫从户部当中遴选出来的,就实而论,人才不少刺头也多,特别是目前大齐银行国债司的郎中章惇,少年得志才华横溢,只可惜心高气傲,对谁也不服膺,时常与上官起矛盾冲突,老夫无奈之下,才将他从吏部调来了大齐银行,希望你能够对他严加管教。”
章惇?
一听这个名字,崔文卿顿时就愣了,霎那间竟有了深深的惊喜之感。
在他穿越之前那个世界的历史上,王安石在进行熙宁变法的时候,麾下共有三大重臣。
前两人蔡确、吕惠卿他已经认识了,并结下深厚的友谊,特别是吕惠卿,更是成为了他发展河东银行的重要帮手。
然没想到在今天,最后一人的章惇,也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完全没有半点征兆可言。
比起蔡确和吕惠卿,章惇在宋朝的时候可是出名太多了,不仅因为章惇出身世族,博学善文,相貌俊美,高傲自负,最为重要的是他政绩突出,文武双才,对外敌手腕强硬,被誉为是宋朝难得的铁血丞相。
没想到现在章惇居然成为了大齐银行的官吏,也成为他的手下,如何不能崔文卿又惊又喜。
带着这样的喜悦,马车一路轻弛飞快,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南市之内,又行得片刻,方在一片雄阔的衙门前停了下来。
这片衙门建在放生池畔,一面依着波光粼粼的池水,一面依着商业繁华的闹市,大道自南向北延伸至衙门府门,而最北的一面,则是高耸的坊墙。
从地理环境而论,可谓是半是冷清半是繁华。
待富弼和崔文卿走下马车的时候,早已经得到通禀的大齐银行官员们已经在阶下迎候了。
“下官见过富大人。”
“诸君免礼。”富弼虚手一扶,指着崔文卿笑道,“这位便是朝廷信任的副行长崔文卿,今日特地前来履新上任。”
官员们看得崔文卿一眼,均是有些惊讶于他的年轻,又是齐刷刷的拱手作礼道:“属下见过崔副行长。”
崔文卿淡淡一笑虚手相扶,神情不卑不亢,显得云淡风轻。
待进入正堂落座,富弼才有机会向着崔文卿介绍大齐银行的几位主要官员。
目前大齐银行内部机构设置非常简单,除了国债司之外,另外一个便是贷款司。
贷款司的郎中名为范吕兵,四十出头的年龄,乃是名相范仲淹的侄儿,不苟言笑神情严肃,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闷。
面对崔文卿的时候,范吕兵也只是很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并没有多言,显然对崔文卿有些轻蔑。
“咦,怎么不见章惇,他何处去了?”富弼这才发现过国债司的主官章惇没有前来,出言朗声询问。
问话声落点,崔文卿很明显的感觉到大堂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肃然,更有几分让人不自在的尴尬。
除了范吕兵依旧目不斜视的望着富弼外,其余官员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躲闪。
第九零一章 因为他来了
望着大齐银行这些眼神躲闪的官员们,富弼顿时知道其中不简单,口气也不由严厉了起来:“谁能告诉我,章惇究竟去了何处?!”
话音落点良久,无人胆敢应答。
见状,富弼有些生气了,询问范吕兵道:“范郎中,你来告诉我,章惇人在何处?”
范吕兵面上显出了一个古怪的冷笑,看似有些不屑,拱手回答道:“今日章惇倒是来了衙门,不过点卯不在,也没有人看到他出去,兴许还在公事房吧。”
听到此话,富弼冷冷言道:“好个章惇,得知上官前来居然无动于衷,也好,就让本官去看看他究竟一天再干些什么!”说罢,向着崔文卿点头示意,带上所有人一道朝着内衙而去。
大齐银行衙门占地较广,宽阔正厅之后便为一排排相连的公事房,这是寻常官吏们办理公事之处。
再往内衙深处走,则是银行行长以及各司郎中、员外郎的公事房,全都是独立的小院,看起来颇为幽静怡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回廊,又绕过了一片竹林,这才来到了一间挂着“贷款司”门牌的小院前。
来人脚步沉沉,小院内却是毫无动静,似乎并没有人身在其中。
富弼阴沉着脸打量了小院有倾,冷冷吩咐:“来人,开门!”
话音落点,便有两个吏员快步跑上打开了大门,富弼与崔文卿一道举步而入,刚一进去,便看见一位穿着红色官服的吏员正斜趴在案几上,似乎正在昏昏沉睡当中。
而在案几旁边地面,还丢弃着三四个细脖酒壶,浓郁的酒香从房内传来,冲击着每个人的味蕾,气氛大是尴尬。
霎那间,富弼脸色顿时涨红了,神情也变得非常难看,戟指尚趴在案几上的红衣官员,厉声喝斥道:“章惇,何人允许你在衙门中饮酒?而且还是处于公事当中?你的眼中有没有上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衙门?”
一通问话宛如霹雳雷火,直震得屋内嗡嗡作响,使得人耳膜也是隐隐做响,相信即便是一头沉睡的猪,此时此刻也应该醒了。
然而,回答富弼的却还是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安静的气氛中尤为使人瞩目。
富弼再也控制不住愤怒难耐的心境了,他沉沉哼得一声,铁青着脸大步上前,抬起老腿便朝着案几踹了去。
那案几被踢了个正着,登时就移开数尺滚落一边,而本依靠案几趴着睡觉的红衣官吏陡然不妨之下,就这么倒在地上一个翻滚,人终是醒了。
崔文卿才发现红衣官员乃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未戴幞头的他发髻显得有些凌乱,此际睡眼惺忪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当看到屋内盛怒难耐的富弼以及衙门同僚的时候,红衣官员并没有露出震惊之色,反倒是口气淡淡以一种似乎在和邻居打招呼的语气招呼道:“哦,是富大人啊,多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