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70年代/重生在1978 第35节
“毛主席语录,杯钢南坟选矿厂岗位操作守则。”张兴明老老实实的回答,家里算书的也就这两本了。(话说一本职工守则有四百多页,你们谁见过?)
长话短说,经过孙校长的考核后,张兴明终于上学了,分到了郭家小学79届一年一班,班主任还是慈祥的张文英老师,杯溪市高级教师,上过杯溪日报呢。(这时候还没有学前班,直接上一年级,81年的时候才有的学前班,叫育红班)
跟着张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小盆友,一个一个看过去,那一张张幼稚熟悉的脸,张兴明鼻子有点发酸,心里想,重生真好。
还是同上一世一样,张兴明被分到第二排,和那洪飞同桌,后面是王力艳,她弟弟有个在后世响遍全国的名字-王力军。
坐在那里,张兴明转着头,一个一个看过去,李中一,宋曾强,孙旭亮,何强,杨久全,史得明,李树才,王刚,江泽喜,李艳红,代利刚,杨振东,王志昌,张平,吕得权,阎立霞,刘显成,唐守贵,唐亚坤,蓝玲,张燕……一张张冒着鼻涕泡的小脸,看着是那么亲切,张兴明有过去挨个抱一抱的冲动。
a,o,e,i,u,ü,b,p,m,f,d,t,l……大小多少,山石土田,日月水火……张兴明的小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每天早晨和哥哥一起背着书包上学(哥哥直接读二年级。家到学校曲线距离200米),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再去,晚上回来吃饭睡觉,单调的上学生活。
当然,张兴明同志是不会和其他小盆友一样的,这会儿他的大叔心灵里可是活跃开了,79年了啊,想想都激动啊,中国人民赚钱的时候到了啊。
可是,这第一桶上哪挖捏?张兴明每天都在想着,写小说?盗歌曲?这是79年哪,盗出来上哪发去。开饭店搞烧烤弄超市,算了,这都不是这个时代能做成的事,咋整啊?张兴明躺在炕上纠结,就算能搞也没有本钱啊。
“谁家的小孩,快点出来玩儿。”院子外边传来小孩的喊声,是王志昌,这是这一片的传统了,吃完饭先出来的小孩子都要这么喊一圈,然后一个一个从家里钻出来,汇成一堆,多的时候有二三十个,少的时候五六个。
张兴明套上鞋出门,出了院子,就看见王志昌和杨振东坐在宿舍楼的雨滴台上。在姥姥家呆的这几年,选矿厂职工宿舍已经在原址建起来了。
张兴明走过去,问:“你们不写作业啊?玩啥?”
王志昌说:“晚上写呗。咱们打啪叽啊,我这有画报叠的,你看看,老好看了。”张兴明接过来看了看,大众电影的内页,在这年头是少见的彩印版杂志了,递回去,说:“不干,你这玩艺比一般纸沉,不好打,占便宜啊你?”
杨振东把这个彩色啪叽拿过去反正面看了看,说:“你这个得和大啪叽打,不兴打小啪叽。”
王志昌点头,说:“行。”
三个人在雨滴台上坐了一会儿,史德明李树才刘显成李保军都跑了过来,七个人坐在水泥台子上七嘴八舌的说话,最后还是决定,打啪叽。
第25章 看家的公鸡
啪叽这东西80年代初还分了几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自己动手叠的,用作业本,书,拆散开来,先从短面折成长条,然后扭成弯勾形,再把两头用弯勾锁到一起,就成了正方形的啪叽。
一面看上去是个十字花,算正面,一面是光板,算背面。
也有用两张纸叠的,用两个长条交成十字形,再向中间勾锁,叠出来的啪叽比单张纸的厚重,赢的机会就多些。
用报纸叠出来的算做弊,一般很少有人用,大多数时候别人也不和你玩。还有用挂历叠的,这个就纯是做弊了,太重,没人带你一起玩,就是叠了好看,拿出来显呗。
那时候家里的本子书啊就遭了殃,大人一眼没看到就被粉身碎骨了,最牛的是折课本的,过一段时间老师发现这孩子没书找家长,一问,叠啪叽了,于是一顿爆打,家长拿钱买新书,然后再拆。
我有个同学,这里就不写名了,就在上面那些人里,半个学期拆了三本书,属于屡打不改的极端份子,别人是学不来的。
啪叽的第二阶段,就不用纸叠了,不过这时候纸叠的还没退伍,还在玩。
二阶段的啪叽是用薄纸壳做的,黄色的薄纸壳,上面用红色的印泥印上一个圆的什么图案,一般都是刻的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人物,类似于公章那种形式,和公章一样大。
印完了用剪子剪下来,一个圆圆啪叽就做好了,几十个拿在手里也不算太大体积,于是就渐渐取代了手叠的,手叠的太占地方,拿不了几个。
印的图案也很简单,人物动物,都是形似,模模糊糊的,其实除了主人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啥,反正是红色的。
第三阶段就是飞跃式发展了,还是薄纸壳做的,不过不再是红印章了,而是在纸壳上面又贴了一层彩印的纸,上面套印着人物和动物,什么三国英雄谱,西游记,红楼梦,水浒传,铁臂阿童木。
不过那时候套印的技术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人物长着四个眼睛或者一片模糊看不清的很正常,小孩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买回来剪好了一样玩。也是圆的,和二代啪叽一边大。
到了第三阶段的时候,玩啪叽就不用打的了,二代还可以打,但三代是粘贴的彩画,打会造成损坏,而且太轻,不好打。
于是这时候打啪叽实际上就变成了技术活:崩,弹,剁,也不用总在地上打来翻去弄得很脏了,在桌子上就可以玩,到这个时候,打啪叽活动已经从脏累的体力活变成了干净的桌面游戏,进入了技术时代。
说来慢,其实从第一代纸叠啪叽到三代的“真人”啪叽,就是从80年到83年那几年时间。
81年以后,小孩玩的东西就多起来了(相对于七十年代的孩子),真人啪叽,拍烟盒(把烟拿折成一个大三角,然后放在地上用手在边上拍,靠手拍出的空气使烟盒翻个,翻了就赢了)。
折纸飞机,那时候街头巷尾到处都能看到扔在地上的飞机残骸,用料五花八门,样式也是各式各样。
那时候有私人出来做生意了,简单的一个棚子,里面会卖些糖果和一些小孩玩的东西,渐渐小孩游戏就由自己动手进入烧钱时代了。
“二明,借我两个呗。”王志昌对张兴明说着。
打了一个多小时,弄的满头是汗的,王志昌输没了,他爸管的严,叠的少。
李树才赢的最多,杨震东也赢,史德明李保军不输不赢,张兴明也输,不过手里还有,记忆里玩这些玩艺儿他就没赢过。
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先剪刀石头布,输的把自己的啪叽放在地面上,另一个用自己的啪叽去打,就是把手里的啪叽拍在地上那个啪叽的上面,如果把地上那个打翻了,就是赢了。
这个被打翻的啪叽就归赢家,输的那个接着再拿出来一个摆到地上。
如果没打翻,就把手里的啪叽放到地上,等对方打,这时候不能换啪叽,只能用每人手里这个,直到有一方赢了。
那时候经常能看到有的小孩兜里揣着好大一撂啪叽,那肯定是玩的好的,赢的多,而玩的不好的一般只有几个,谁家里也没有那么多书来拆啊。
“大昌没有了,保军也没几个了,不玩了吧?”大东拿着厚厚一叠啪叽对小明说。
“不玩嘎哈呀?吃饭早着呢。”小明说。
“俺家有纸,要不去俺家那吧,大昌自己叠点呗,你别管二明借,他没几个了,借你他就不能玩了。”李树才说。
然后一群小家伙就绕过房头,去李树才家。小明和李树才都住最后一趟,正好把着房子两头,小明家在下边,李树才家在上边。
到李树才家,进了屋,李树才翻箱倒柜的找出几本书来,是初中课本,应该是他哥的。
几个人就拆书,叠啪叽,叠完都给了大昌,李树才也叠了点,给了李保军。
这就是东北男孩子的逻辑,你没玩的了,我可以给你弄纸,可以帮你叠,但是我赢来的就不能给,那是你输的。
而且给的时候都挺大方,等玩的时候经常为了一个就吵起来了,甚至打一架,当然打完一会儿就又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