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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22节

  此言刘老实一家都觉得有理,铁头却急了,拉着柱子跪下,大声道:“我和柱子虽和大爷认识时候不长,可戏文里都说了: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言以身托人,必择所安。大爷就是我们值得以生死相托付的贵人!

  大爷的好意我们明白,若是不知道,岂不成了畜生?只是求大爷知道,我和柱子在码头上厮混十来年,并非纯做苦力,多是上船为商家押船护航,这么些年来,哪年不与水匪恶霸?甚至是和盘剥水道的官家都检动动刀见过血。我兄弟二人做安分营生的本领一般,却着实都练了一身保人护航的本领。若只留在家里做些繁琐活计,心里也实在不痛快。所以求大爷信我兄弟一回,让我们给大爷当个长随吧!”

  说罢,两人一起磕起头来。

  贾蔷见之微微皱眉,便在此时,在家中甚少说话的刘老实忽然道:“蔷哥儿,既然铁头、柱子有这份心,你就留他们在身边做个长随吧。贾家东府那畜生未必会消停,你一个人在外面逛,我也不能放心。你留家里的时候,他们再回来帮我们做事便是。”

  贾蔷闻言,目光打量了铁头和柱子两人好一会儿后,方微微颔首。

  ……

  “大爷,您怎么买这么些书啊?”

  “大爷,您还不让咱跟着,要没咱跟着,这些书你哪里抱得动诶?”

  宣武门内,西单牌楼,过了小石桥便是一条翰文街,这一整条街,贩卖的都是文房四宝和各式文集。

  铁头和柱子二人每人怀抱好高一摞书,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一边乐呵呵的“埋怨”。

  原先在宁国府时,贾蓉为长,称为小蓉大爷,贾蔷年次,则被称为蔷二爷。

  如今贾蔷脱离宁府,单立门户,纵因家有舅长,不便称为老爷,也当改称为蔷大爷。

  贾蔷呵呵道:“若无你二人跟着,我自会请个帮闲,寻一架大车,帮我送回家去。”

  京城繁华,自有百业兴。

  大街上多有如后世“棒棒”一般的挑夫,以帮人挑货为生。

  又有各样的大小车,或人力牵拉,或牛马牵拉,可载人,亦可载货,十分便宜。

  贾蔷本劝二人也寻一大车来拉书,只是二人非要执拗他们可出力,这会儿一人抱着好高一摞书,看人都费劲。

  贾蔷笑道:“还是去叫一架大车来吧,省钱不是这样的省法。况且街上人多,指不定出来两个浑人,你们这般抱书,又如何护我周全?”

  原本坚持不雇佣大车,想显摆他们存在感的铁头闻言,连忙道:“到底是大爷想的周全,我们都是石头猪脑。”

  骂完自己,就赶紧在路边叫了架车,和车夫谈好价钱后,将书放在了马车上,报了地址,让车夫先送回家。

  铁头和柱子二人陪着贾蔷又逛了半晌,到了午时,见贾蔷在一处名唤醉仙楼的酒楼前停下,又转向入门,二人抬头看了眼酒楼华贵的大门,不由都有些胆怯。

  他们都没想过,这辈子能进这样的酒楼里吃饭。

  “干什么呢?还不进来?”

  贾蔷回头见二人没跟上,便纳闷问道。

  铁头和柱子这才干巴巴的笑了笑,一起入内,却仍是轻手轻脚,举止拘谨。

  然后就听到贾蔷竟与掌柜的要了间最贵的顶楼包厢,不算吃喝,只包厢费就要十两银子,二人都惊呆了。

  十两银子什么概念?

  一户寻常百姓四口之家,半年的生活嚼用也不过如此。

  二人懵懵然的随贾蔷并掌柜的一并上了三楼“兰”字包房,看到包房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书帖,摆放着各式名贵古董家俬,桌几椅凳贵妃椅皆是上等檀木,雕花雅致,房间内幽香扑鼻。

  待临窗边设一黄花梨大几案,上摆满了纸墨笔砚。

  透过窗几,可观望大半个繁华的西单大街。

  包房内还有两个如花美玉的婢女侍立,准备为客人服务斟茶倒酒。

  当然,这些都需要款爷们随手打赏的,花销也不会低……

  铁头和柱子哪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黑脸发红,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搁了……

  然而贾蔷大致看了圈后,面色却依旧淡淡。

  论这种唬人的东西,前世夜总会做的更炉火纯青。

  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当今天下的顶级酒楼,到底是什么样的格局。

  点了几个菜后,两个美色婢女先端来茶水漱口,铁头和柱子大红着黑脸,接过茶盅后就一起仰头干了。

  贾蔷因前身在宁国府过惯了富贵日子,因此知道规矩。

  他就着茶漱口罢,见铁头和柱子恨不得钻桌子底下的模样,轻声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水本来就是茶水,难道喝不得?这有些讲究,也只是讲究,并非王法。”

  说完,对两个忍笑的婢女道:“你们先下去罢,我们自己来就是,不大习惯有人伺候。”

  两个婢女一直都在或明或暗的瞄着俊俏的不像话的贾蔷,听闻他这般说,虽失望,却还是退了下去。

  能在顶层包厢吃饭的人,她们自忖惹不起。

  等她们下去后,铁头和柱子齐齐长松了口气,差点瘫在椅子上。

  两个不是省油的灯,青楼窑店没少逛,但何曾见过如此阵势?

  贾蔷没管他二人,自顾看起这座顶级酒楼的格局来……

  ……

第三十五章 隔墙有耳

  等婢女退下后,贾蔷指使铁头、柱子二人道:“把临窗几上的笔墨纸砚收了,咱们到窗边去吃。”

  铁头、柱子闻言都惊呆了,他们虽然平日里总瞧不上穷酸秀才,可对读书这件事还是敬仰的。

  哪怕大字不识一个,二人也听说过“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话。

  而他们近距离认识一位读书人,也就是贾蔷的表现,更让他们对真正的读书人打心底里敬畏。

  却没想到,贾蔷竟会让他们把几案上的文墨都收了,端饭菜上去吃饭……

  见二夯货犹豫,贾蔷笑骂道:“你们也不看看,这几上的笔是新笔,墨更是没开锋过的新墨台,不过都是些摆设,装样子用的,你们怕甚?”

  这样一说,两人才总算踏实了,铁柱一边动手一边憨笑道:“不敢瞒大爷,自从跟了大爷,见到了大爷的手段,我们心下就打定主意,好好卖命,咱这辈子是读不成书了,可以后有了崽儿,砸锅卖铁都要让他们去读书。”

  柱子也是边笑边点头,道:“以后大爷要是有了小大爷,我儿子还能当个书童伴当。只可惜大爷不收咱们当奴才……”

  贾蔷摆手道:“先前说过的事就不必再提,我以真心待你们,你们便以实意帮我做事,两相真诚就好。我若收你们为奴,以契书相胁,非仁义之道。”

  他也不信收奴才这一套,红楼梦里,贾家对奴才之优待,几乎达到了极致。

  但凡主子有一分,奴才必有一半。

  贾家堂堂国公府的家底能起一个大观园,贾家奴才赖家居然也能起一个园子,规模甚至达到了大观园的一半。

  这种奴才还叫奴才么,祖宗也差不多了吧。

  所以贾蔷不信这一套,府里真要雇佣用人,也不收签死契的那种奴才。

  说话间,铁头和柱子将几案收拾利落,三人从饭桌坐到了几案边,正好临窗可观景。

  看着人烟繁华的西单大街,贾蔷神情有些恍惚,多希望一眨眼,再能回到那个熟悉的西单……

  许是看出了贾蔷的落寞,铁头和柱子对视一眼后,铁头笑道:“大爷,平日里见你放得下身份能和我们一起吃饭,那些面汤面片儿家常饭,你都吃的下去。没想到,今儿居然舍得在这样贵的地方吃饭,让我和柱子也跟着沾光。”

  贾蔷闻言回了回神,微笑道:“在家吃有在家吃的道理,在这里吃有在这里吃的道理,于我来说,没甚分别。”

  柱子挠头道:“怪道铁牛一直说大爷是贵人,问他为啥他也说不出个啥,今儿我也信了,大爷就是贵人。”

  贾蔷好笑道:“就因为在这吃了顿饭,就成贵人了?”

  柱子摇头道:“不是,是因为大爷觉得,在这吃和在家吃没分别。”

  贾蔷笑了笑,铁头道:“当然没分别,大爷那么会赚银子。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和铁牛、柱子,在码头上干了十来年,拼死拼活,流了不知多少血和汗,到头来几乎甚也没落着,除了一身伤。跟着大爷也没多少时日,怎就觉得这么有奔头呢?”

  贾蔷淡淡道:“不是跟着我有奔头,是咱们运气好,生在了这盛世之时。”

  铁头闻言差点没一口痰吐出窗外,以示不屑,他难忍讥笑,语气不忿道:“大爷快莫说这劳什子盛世,哪有盛世让人穷苦成这样的?”

  柱子也点头,道:“我觉得也是,日子太苦,哪里算得上盛世?”

  贾蔷笑道:“盛世不是天下大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样就怎样。盛世是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争之苦,只要你们愿意劳动,就能吃上饭,穿上衣,不会冻饿而死,不会随时丢了性命。至于能不能吃的好,穿的好,这就要看大家自己的能为了。”

  铁头和柱子还是摇头,道:“大爷别蒙咱,咱虽不念书,可爱看戏。戏上都说了,那盛唐富宋,百姓才真正过的痛快。干一天活,能轻松养活一家人还有富余,咱们,还是太苦了。”

  贾蔷沉默稍许,道:“那是你们不知道大燕开国有多难,有多苦。”

  铁头忙道:“饭菜还没来,大爷给咱讲讲,开开眼界呗!”

  说着,赶紧给贾蔷斟茶倒水。

  贾蔷啜饮了口茶水后,轻声道:“刚知道这段历史时,也让我开了眼界……宋之后,虽中原故土尽失,可华夏衣冠仍未灭绝,于海外立足,而后数百年间,始终不断与蒙元战争,为了光复我汉家江山、祖宗故土,我们的先祖们抛却多少头颅,洒下多少热血?这十万里江山锦绣如画,却是先祖们以热血浸透!蒙元、后金饮马长江时,汉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连猪狗畜生都不如。相比于那个时候,现在又怎能不算是盛世呢?”

  铁头和柱子顿了顿后,铁头道:“咱太祖高皇帝和世祖爷爷自然都是好样的,是天神下凡来救咱们的。太祖高皇帝率四王八公三十二侯,打下了大燕的江山。世祖皇帝又领着元平功臣,把死灰复燃的骚鞑子们一直打到了天边,再不敢犯边。这些咱听戏都听过,可是后来的天子,就是太上皇,真不咋样。要不是他,也不至于如今贪官污吏遍地都是,喝民血抽民髓,苦的咱们都快没活路了。”

  此言一出,与“竹”字间一墙之隔的“梅”字间,同样是临窗而坐,静静吃茶看景的一位面色苍迈清隽的老人,虽脸色未变,抬起的茶盏,却再难入口。

  他身边侍立的一面白无须的高大男子和一年轻男子齐齐目露震怒之色,就要发作,却见老人轻轻摆了摆手。

  这时,隔壁包间又有声音自窗边传来……

  “这就是你们鲁莽无知之处了,却不知,在我心里,太祖、世祖皇帝纵有开天辟地之功,然而太上皇,也是一位真正有继往开来再续华夏乾坤之大功的圣君。纵然有过错,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相比其大功,那些过错,连瑕疵都算不上。”

  “大爷,你这话……咱可就听不懂了。莫非太上皇,比太祖、世祖皇帝还强?”

  铁头和柱子是真的不解贾蔷之意。

  贾蔷摇头道:“不是说比太祖、世祖功劳强,至少在我心里,太上皇之功,不逊于开国二祖。高祖、世祖之功就不需我多言了,可你们想过没有,太祖、世祖两位不世帝王,先后举百万雄兵,横扫宇内,确实是武功盖世,纵秦皇汉武难及。但谁又知道,这些武功要花费多少银子?战事开启,大炮一响,就要黄金万两。太祖尚可从蒙元、后金的‘遗产’里缴获些资用,可到了世祖爷,却连鞑子都是精穷的,若非如此,元平功臣也不至于都是一群穷鬼。连国公、世侯都精穷,更何况草民百姓?

  你们知道那些年冻死饿死过多少百姓?天下有多少蟊贼草寇?

  太上皇继位时,整个大燕朝其实已经到了风雨飘摇危若累卵之际,稍有不测,便有倾覆之忧。

  太上皇之难,你们谁又曾想过?”

  喝了口茶水后,贾蔷继续感叹道:“你们常说,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你们知道难,太上皇难道就不知道难?你们只为了自己活,最多再加上奉养老子娘,可太上皇当时要管三千万黎庶百姓的吃饭穿衣。吃不饱穿不暖,百姓成了流民,那是要死无数人的。可这些都不是骑在战马上拼命就能办到的事,更需要莫大的智慧和勇毅!我每每思之,都为太上皇当初之艰难感到震惊和同情,也为之后其经天纬地之才感到钦佩!”

  “再看看现在,三十年过去了,不过区区三十年间,寰宇天地为之革新,大燕建章立制,十八省流转畅通,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对,现在确实贪官不少,可你们还听说过哪里有十人以上规模的百姓冻饿而死吗?你们这些年日子虽然过的很苦,但至少已经能活下去了,是不是?”

  见铁头、柱子二人仍有不服之色,贾蔷微笑劝道:“你们不懂,没有关系。但你们要懂得感恩,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少点埋怨和牢骚,牢骚太盛防肠断。太上皇之伟,你们不懂,不在乎,都没关系,但你们能好好活下去时,别再怨他就是,他不易啊。

  另外,只凭他还活着时,就传位于当今皇帝,国之权柄尽付天子之手,就让万古多少帝王难及!

  以此功绩,待到太上皇万岁之后,敬一道‘圣祖’为庙都不为过……

  罢了,这些话说了你们也不懂。只要记得,感君深恩即可。”

  贾蔷说这些话,一来是因为在了解大燕历史后,确实也敬佩大燕三代帝王之伟业。

  二来嘛,却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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