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我的文艺人生 第28节
宋棠棠愣了下,突然笑了,犹如一朵鲜花盛开。
“方明华,看不出来啊,你挺伶牙俐齿的。”
“呵呵,彼此,彼此。”
“你真的要写?”
“真的。”方明华神情郑重:“所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写作素材。”
“那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宋棠棠说着,弯下腰摘了朵路边不知名的小花,拿在手里玩弄着。
“我听你同事说你上法卡山慰问演出,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啥危的。”宋棠棠一脸轻松;“就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点麻烦,遇到敌人炮击,一发炮弹在我们汽车前方五十多米处爆炸,不过人员车辆都没事。”
“五十米?”方明华听了大吃一惊:“如果车开快几秒钟,那不是被击中了?!还说不危险?!
“这是常事,毕竟这是前线。”
哎.
方明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他简直没法和在西京舞会上遇到那个冷艳的少女判若两人。
方明华忍不住问道:“宋棠棠,能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你问吧。”
“你和红军还有跳舞的那帮朋友,我猜的你的家庭也不普通,干嘛要来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爸是部队上的领导,是我想来的。”
“你想来前线?!”
“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想当兵,可是我是女孩子只能当文艺兵,本来我在北疆文工团,后来战争爆发,团里决定抽调一部分人去支援南疆,我就报名喽,我写信给我爸,我爸也很支持。”
果然和赵红军说的一样啊。
“你,还有你爸,真的很伟大。”方明华心中由衷佩服。
“这有啥?毕竟我只是个文艺兵,大部分时间还在后方,比那些在前线拼杀的战士安全多啦.我们大院里有好几个参军来这里的,其中一个已经牺牲了。”
方明华听了深深叹口气,陷入沉默,过了下他才说道:“宋棠棠,你还有什么能提供的?”
“方明华,我这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觉得这都很普通.要不这样吧,明天我给你找个我们团里的一个男兵,他叫周顺来,也是咱们西京的,在南疆文工团已经呆了快十年,他见到的听得的比我多的多。”宋棠棠出了个主意。
“那好!”方明华大喜。
“你明天早上过来吧,我想回去休息,跑了几天有点累。”宋棠棠说道。
“那好,你回去休息,要不要我是送你?”
“不用,就几步路,再见!”宋棠棠说完转身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叮嘱道“注意!千万别离开驻地到处乱跑!”
“放心吧。”
我可不是毛头小伙子。
生命是可贵的。
回到招待所,方明华找到负责他们工作的张干事,向他说了自己要创作的思路。
张干事听了很惊讶:“你想写一部关于文艺兵的小说?”
方明华就把刚才见到宋棠棠,她演出途中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对,我想通过文工团的战士,反映战争的残酷以及战士们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主义事迹。”
张干事在部队上也是搞文艺创作的,一听就知道方明华怎么写,赞赏道:“你这个思路很独特!描写战争不一定非要从正面描写希望你能写出像《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这样伟大的作品。”
呵?
方明华读过《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苏联作家鲍里斯·瓦西里耶夫创作的中篇小说。
写的是在苏联卫国战争期间,五名年轻淳朴善良的苏联少女,少女当了高射炮手与兽性的法西斯匪徒进行了殊死搏斗,最后献出了短暂的宝贵生命。
此后又数次被搬上银幕,引起世界范围关注和好评,在国内反响也很大。
第二天早上,方明华吃过饭,就背着黄挎包去文工团找周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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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残酷的战争(求收藏票票追读)
方明华第一次见到周顺来的时候,他正在挽着袖管,光着脚丫,站在草地上练习吹小号。
吹的是《南泥湾》。
欢快而悠扬。
长得也比较黑,但挺拔的身材,俊朗的外形,看上去还是比较帅的。
方明华站的远远的听了会,他突然想起小号吹的特牛逼的崔建。
现在好像在燕京某个文艺团吹小号?
等一曲吹完之后,方明华才走过去,刚准备自我介绍,周顺来一笑,黝黑的面容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是方作家吧?我们团长给我说过,宋棠棠昨天也给我说了。”
说的是一口标准的关中话。
这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握手之后,周顺来又说道:“方作家,你想知道什么,我觉得没啥好写的,我们干的这些都很平常。”
和宋棠棠的口气一样!
方明华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他手里的小号,说道:“你吹小号水平挺高啊,从小练习的?”
“那啊,我家是农村的,小的时候只跟着老爹吹过唢呐,连小号啥样子都没见过。”
“伱是吹唢呐改成吹小号的?”方明华顿时来了兴趣。
“也不是,我开始是部队上的号兵。”
“啊?”
周顺来说起他的经历。
原来他17岁当兵入伍后,连长听说他吹过唢呐,就安排他做号兵吹军号,干了三年号兵之后本来该复员,结果文工团去部队给战士们演出,偶然发现他军号吹的不赖,一问才知道在老家是个吹鼓手,当时刚好团里缺个小号手,一合计就把他调过来。
“本来当时我该复员回家的,结果在这里一呆就呆了十年,不过听我们团长说,等仗打完了,我们就可以转业回去啦。”
“想回去?”
“说不想回去那是假的,我老婆孩子还都在老家呢。”周顺来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给方明华发了支,他笑着婉拒。
周顺来就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我女儿今年已经快两岁,她还没见过我这个当爹的呢。”
说完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方明华:“这是我女儿,可爱吧?”
方明华接过来看了看,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子。
“可爱。”方明华笑着说了句,又把把照片还给对方,问道:“我听宋棠棠说,你们文艺兵也打仗,有时候也很危险。”
“打仗?”周顺来笑起来:“那是迫不得已。”
周顺来告诉方明华,部队的文艺兵分专业和业余之分,业余的除了排练演出外,照样还要参加军事训练甚至上战场。
“专业文工团也要参加一定军事训练,打靶、扔手榴弹,野营拉练这都是必须的。前年,也就是战争开始之后,我们团参加了一次动员大会后,全团抽调了40多个人分成几个小分队全都上了前线。”
“你去了吗?”
“那当然,团里男文艺兵本来就不多,你是个男人你不去谁去?!”
“我们这个小分队一共十个人,在前线呆了一个多月,我们的任务还是深入到各个阵地,慰问演出,鼓舞士气。”
“后来呢?”
“后来完成任务后就从前线撤下来,不过我们小分队成员一死一伤,我们队长牺牲了,另外一个是个女兵,很漂亮的姑娘,可是被手榴弹炸伤了半边脸,留下永远的疤痕,后来就转业回去了哎.”
说到最后,周顺来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遇到敌人了?”
“是的,慰问演出结束后,回去的路上遭遇到敌人偷袭,护送我们的战士包括我们都参加了战斗你别说,那是我第一次面对敌人,我记得当时,我握枪的手有些发抖,后来就习惯了。”
“你们的任务确实很危险。”方明华由衷佩服。
“危险?和那些战士相比,这点真算不了什么。”周顺来笑道:“我原来呆的那个部队,也上前线了,我曾在后方医院见到原来和我一个班的战友,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在医院治疗。”
“他告诉我,他们的阵地遭遇到敌人猛烈进攻,先是炮击后面是大批敌人,这次战斗包括我们连长、副连长、指导员三十多人等全部牺牲。
“军官都一下子牺牲那么多?”方明华吃了一惊。
“这很正常,你是连长,你就得带兵冲在最前面。”周顺来又点了一支烟续上。”又问道:“你听过十杀令吗?”
方明华摇摇头。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79年2月15日,出征誓师大会上,虽然我们不是一线战斗员,但团长也宣读了十条战场纪律:
畏缩不前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见死不救者,杀!
贪生怕死者,杀!
投敌叛变者,杀!
延误战机者,杀!
违抗军令者,杀!
泄露军机者,杀!
谎报军情者,杀!
动摇军心者,杀!
周顺来声音并不大,淡淡的语气,但方明华却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凉了几分。
“这种情况下,谁敢退缩?”周顺来笑道:“连长牺牲了由副连长指挥,副连长牺牲了由一排长指挥,排长牺牲了由班长指挥,班长牺牲了哪个战士最先站出来就由最先站出来的战士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