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被抓:我挖自家祖坟还犯法? 第2625节
“强词夺理!”安远侯色厉内荏地吼道,“就算这支箭是假的,也不能洗脱你们的嫌疑!说不定就是你们故意用假箭,事后再以此脱罪!好深的心机!”
赵云龙听了这话,气得差点笑出声。这侯爷的脑子,是被他那一身肥油给堵住了吗?这种颠倒黑白的话也说得出口。
他正要开口驳斥,却被秦川一个眼神拦住了。
秦川看着安远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侯爷,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安远侯下意识地问道。
“是谁,把这支假箭交给了京兆府?”秦川的目光转向了早已面如死灰的王正。
“又是谁,告诉侯爷您,凶手就是我们神机营的人,让您如此深信不疑,甚至不惜带着家丁冲击官府?”
秦川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伪造一支神机营的箭矢,不是寻常工匠能做到的。
这需要了解我们武备的形制。而能将这支箭悄无声息地送到京兆府,并误导王大人办案,其能量,想必也不在王大人之下。”
“更重要的是,”秦川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这个人,费尽心机地伪造物证,陷害天子亲军,却独独漏掉了‘编号’这个最关键的细节。这说明什么?”
她自问自答,声音清朗:“说明此人,要么对我们神机营的内部规制一知半解,是个半吊子;
要么……就是他太过自信,以为凭他的权势,根本不需要完美的证据,只需一个由头,就能将我们置于死地。
他算准了京兆府会顺水推舟,也算准了侯爷您会怒发冲冠,他甚至可能算准了,我们神机营的人,会百口莫辩,最终屈打成招。”
“只可惜,”秦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们会较这个真。”
一番话,如剥茧抽丝,将一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轮廓,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大堂之内,落针可闻。
安远侯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不是傻子,他听懂了秦川话里的意思.
第四千二百八十九章 构陷天子亲军
那个给他递话,让他来京兆府要人的人,有问题!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
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升起,瞬间浇熄了多半的怒火。构陷天子亲军,这罪名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私人恩怨;往大了说,就是动摇国本,意图谋逆!他安远侯府虽然是皇亲,但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正,突然动了。
他像是被秦川的话点醒了,也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安远侯一拱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侯爷!下官糊涂啊!
下官也是被人蒙蔽了!下官接到的匿名举报,只说凶器是神机营的箭矢,下官一时查案心切,又念及侯爷丧子之痛,这才……这才铸成大错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现在看明白了,神机营这块骨头,硬得很,根本啃不动。而安远侯,勇则勇矣,却是个没脑子的。
再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自己这顶乌纱帽,不,是自己的这条小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王正转向秦川和赵云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将军,这位……小英雄。是本官失察,是本官无能!本官在这里,给二位,给神机营赔罪了!”
说着,他竟真的对着二人,深深地作了一揖。
这一下,不光赵云龙和李三愣住了,连安远侯都看傻了。
他没想到王正变脸变得这么快,前一刻还和自己站在一边,下一刻就把自己卖了。
“王正!你!”安远侯气得手指发抖。
“侯爷!”王正猛地直起身,眼神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为令郎报仇雪恨,固然重要!但查明真相,揪出幕后真凶,才是重中之重!
我们不能被奸人利用,冤枉了好人,放跑了恶徒啊!
否则,您我二人,将来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又有何面目去见令郎的在天之灵!”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想查明真相的人。
赵云龙在一旁看得是啧啧称奇,心想这帮文官,脸皮之厚,真是天下无双。不过,他乐得看到这种局面。
秦川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并无波澜。王正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对这种人来说,利益和身家性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她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了回来。
“既然王大人和侯爷都想查明真相,那事情就简单了。”秦川走到大堂中央,目光扫过众人,“草民以为,眼下有三件事,需立刻去办。”
王正连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还请小英雄赐教!”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把秦川当成一个小兵看待了。
“第一,”秦川伸出一根手指,“彻查这支假箭的来源。
箭杆用的木料,箭头铸造的工艺,箭羽的胶合方式,都非凡品。顺着这些线索,或许能找到伪造它的工坊。”
“第二,”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重回案发现场。既然凶器是伪造的,那么真正的凶器,很可能还在现场附近,或者被凶手带走了.
第四千二百九十章 有所不同
令郎身上的伤口,也需重新检验。用这种制式军箭杀人,和用其他利器杀人,留下的创口,必然有所不同。”
安远侯听到要重新检验儿子的尸身,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和抗拒,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第三,”秦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安远侯的脸上,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请侯爷仔细回想,令郎近日,可曾与人结怨?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毕竟,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杀戮。
凶手之所以要费尽心机地嫁祸神机营,恰恰说明,他与令郎的死,有着撇不清的关系,他害怕被查出来。”
三条建议,条理清晰,直指核心。
王正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对秦川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哪里是个小兵,分明是个经验老到的刑名高手!.
他立刻拍板:“好!就按小英雄说的办!来人啊!”
“在!”几名衙役立刻上前。
“张主簿!”
“下……下官在。”张主簿战战兢兢地应道。
“你,立刻带人去城中各大铁匠铺、木工房查访,特别是那些给大户人家做活的,一个都不能漏掉!
务必查出这假箭的出处!”王正发布命令,显得雷厉风行。
“是!”张主簿如蒙大赦,领了命令,几乎是跑着出了大堂。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仵作!”王正又喊道。
“小的在。”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从堂下角落里钻了出来。
“备好工具,随本官和侯爷,即刻前往侯府,重验世子遗体!”
“遵命。”
安排妥当,王正又看向赵云龙和秦川,态度谦恭得像个下属:“赵将军,此案牵涉到神机营的清白。
还望您和这位小英雄能不计前嫌,随同本官一起,协助破案。本官必当扫榻以待,奉为上宾。”
赵云龙看了一眼秦川。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现在神机营已经从被告变成了原告,甚至隐隐成了主导案件走向的一方。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的功劳。
他心中豪气顿生,朗声道:“王大人言重了!为国除奸,为同袍洗冤,我神机营义不容辞!秦川,李三,我们走!”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离开京兆府。安远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他带来的那些家丁,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斗败的公鸡。
走到门口时,秦川的脚步忽然一顿。她回头看了一眼京兆府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安远侯府,愁云惨淡。
白幡飘动,府内处处挂着素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烛和悲伤混合的压抑气息。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出。
当王正带着大队人马,陪同着赵云龙和秦川踏入侯府时,这种压抑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安远侯的脸色比府里的白幡还要难看。在他的地盘上,却要被一个他不久前还想置于死地的小兵“指点”着调查自己儿子的死因.
第四千二百九十一章 莫大的羞辱
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但他此刻只能忍着,秦川之前那番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行人穿过前院,径直来到停放安远侯世子遗体的灵堂。
灵堂设在府中的一处偏厅,正中摆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尚未合盖。
棺材前,一个身着素服,环佩叮当的妇人正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正是安远侯的夫人。旁边几个丫鬟婆子在不住地劝慰。
看到安远侯带着外人进来,侯夫人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哭诉道:“侯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平儿做主啊!我的儿死得好惨啊!”
安远侯看到妻子悲痛的模样,眼圈也红了,心中的怒火和屈辱又翻涌上来。他狠狠地瞪了秦川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
王正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侯夫人拱手道:“侯夫人节哀。本官今日前来,正是为了重审此案,务必将杀害令郎的真凶绳之以法,还世子一个公道。”
侯夫人这才注意到王正身后的赵云龙和秦川等人。她不认识秦川,但赵云龙那一身神机营的将官服饰,却是认得的。
“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我的平儿!”侯夫人激动地指着赵云龙,“侯爷!你还等什么!快把他们抓起来,给平儿报仇啊!”.
“夫人,休得胡言!”安远侯低声喝止了妻子。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含糊道:“此事……尚有蹊跷,京兆府正在重查。”
秦川对侯夫人的指责恍若未闻,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口棺材里的尸体上。
她对着安远侯和王正行了一礼:“大人,侯爷,事不宜迟,请仵作开始吧。”
王正立刻挥手,干瘦的仵作提着工具箱,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在侯爷府里开棺验尸,对他来说也是头一遭,压力巨大。
安远侯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侯夫人则被丫鬟们搀扶到了一旁,低声啜泣。
仵作点燃了一根有特殊气味的“避秽香”,口中念念有词地告了声“得罪”,这才俯身开始检验。
秦川没有站在原地干等,她走到赵云龙身边,低声道:“将军,可否让李三哥跟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