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被抓:我挖自家祖坟还犯法? 第2637节
说完,他不再看孙德一眼,转身向巷口走去。
赵铁柱跟在他身后,走到巷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孙德,低声问道:“大人,他会合作吗?”
“他会的。”秦川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一个连死都不怕,却怕老婆的烂赌鬼,最珍惜的是什么?是他的命。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会说。”
“现在,我们不仅找到了柳家通敌的证据,还掌握了执行这件罪行的人证。”
秦川抬头望向安远侯府的方向,夜色深沉,那座巨大的府邸如同一头沉睡的猛兽。
“铁柱,传令下去,立刻派人暗中控制住孙德的家小,确保他们的安全。”
“接下来,好戏才真正开场。”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枯叶在巷子里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魂的抽泣。
孙德还跪在那片冰冷的石板上,秦川和赵铁柱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口,但那块玄铁令牌带来的寒意,却比这冬夜的冷风更甚,刺入骨髓,冻结了他每一寸血肉。
大理寺。
这三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碾得粉碎。
他不是没听过大理寺的威名,那是天子脚下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衙门,专办通天大案,不知多少王公贵胄在那里头折戟沉沙。
而那个看起来比他还年轻几分的白衣公子,竟然是大理寺的人,而且地位绝对不低。
柳家是虎,大理寺就不是病猫?
秦川那句云淡风轻的话,此刻却如洪钟大吕,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是啊,柳家再势大,大得过朝廷法度?大得过天子之剑?
他之前只觉得天塌下来有柳家顶着,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可现在他明白了,天真的塌下来时,第一个被碾死的,就是他这种顶在最前面的小卒子。
替罪羊……诛九族……
一想到这两个词,孙德的身子就抖得更厉害了。他想到了乡下那对还盼着他光宗耀祖的年迈父母。
想到了虽然刻薄、但终究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想到了那个还在咿呀学语、见谁都笑的宝贝儿子.
第四千三百二十九章 死得比他更惨
如果他死了,他们怎么办?不,如果他被当成替罪羊,他们会死得比他更惨。
他怕死,但他更怕家人因他而死。
秦川说得没错,一个连死都不怕,却怕老婆的烂赌鬼,最珍惜的,就是他的命,和他家人的命。
“我选第二条路……我选……”孙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喃喃自语。
声音嘶哑,被风一吹就散了,却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决绝。他挣扎着,扶着湿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双腿早已跪得麻木,每走一步都像针扎一样疼,可他却不敢停下。他要回家,他要确认家人是否安好,然后,他要去……他要去投靠那唯一的光。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处,孙德家所在的胡同里,几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赵铁柱带着四个精干的便衣校尉,已经潜伏在了孙德家对面的一个杂物堆后。他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副手吩咐:“猴子,你带人去后墙。柱子,你守住巷口。
记住大人的话,只监控,不惊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不是抓人。除非有异动,否则谁也不准出手。”.
“头儿,放心吧。”被称作猴子的校尉瘦小精悍,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咱们大理寺的人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赵铁柱点点头,目光如鹰,紧紧盯着孙德家那扇紧闭的朱漆小门。这宅子不大,是个一进的小院,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也算是体面。看得出,孙德这个大匠的收入不菲,只可惜摊上了一个烂赌的毛病和一个填不满的柳氏。
“头儿,你说大人怎么就算准了柳家会派人来?”猴子闲不住,小声问道。
“这不叫算,这叫预判。”赵铁柱难得地掉起了书袋,“大人说了,像柳家这种大族,做事讲究一个滴水不漏。孙德是他们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最薄弱的一环。现在孙德一夜未归,他们能不着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猴子挠了挠头:“我肯定得派人来看看,是被人绑了,还是喝醉了睡在哪个窑子里了。要是被人绑了,就得想办法灭口了。”
“这不就结了。”赵铁柱哼了一声,“所以我们得抢在他们前头。不光要保住孙德,还要保住他一家老小。这既是我们的投名状,也是让孙德彻底安心的定心丸。”
正说着,远处巷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赵铁柱眼神一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立刻屏住呼吸,与黑暗融为一体。
来的是两个人,穿着短褐,头戴毡帽,帽檐压得很低,一副寻常家丁的打扮。但他们走路的姿态,那种刻意放轻又带着几分警惕的步伐,瞒不过赵铁柱这种老手的眼睛。这两人绝不是普通的家丁,更像是府里养的探子或者打手。
两人在孙德家门口停下,左右张望了一番,其中一人上前,极有规律地叩了三下门环,两轻一重.
第四千三百三十章 不敢多问
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仆探出头来。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是侯府的。”其中一个家丁亮出了一块腰牌,声音压得很低,“孙大匠还没回来吗?”
家仆看到腰牌,顿时清醒了,连忙把门开大了一些,恭敬地回道:“回二位爷,老爷昨儿个下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夫人正发脾气呢,小的们也不敢多问。”
“夫人睡下了吗?”
“还没呢,在正屋里等着。”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闪身进了院子。大门随即被关上。
杂物堆后,猴子小声问:“头儿,怎么办?他们进去了。看样子是安远侯府的人。”
赵铁柱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精光。他没急着下令,而是侧耳倾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院门再次打开,那两个家丁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匆匆朝着巷子另一头离去.
“头儿,不跟上去?”
“不用。”赵铁柱摇了摇头,“跟上去就打草惊蛇了。他们是回去复命的。大人要的不是一两个小喽啰,是他们背后的大鱼。我们的任务,是守好这里。”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他们来时的巷口拐了过来,正是失魂落魄的孙德。
孙德一瘸一拐地走到家门口,脸上满是焦虑和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赵铁柱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
“孙大匠。”
孙德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叫出声来。他猛地回头,看到是赵铁柱,这才把到了嘴边的惊叫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你们……”
“大人派我来接你。”赵铁柱言简意赅,“刚才安远侯府的人来过了。”
一句话,让孙德刚刚回暖的身体再次坠入冰窖。他手脚冰凉,颤抖着问:“他们……他们把我家人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只是来打探消息的,前脚刚走。你夫人和孩子都安然无恙。”赵铁柱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人已经把你家前后都看住了,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大人让我转告你,从现在起,你家人的安危,大理寺接手了。”
孙德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被赵铁柱一把扶住。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憨厚、眼神却锐利如刀的汉子,心中百感交集。有恐惧,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将身家性命托付出去的踏实感。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孙大匠,你家就别回了。这里已经不安全。”赵铁柱说道,“跟我们走吧,大人有话问你。至于你夫人那边,我们会找个由头,就说你在外面欠了赌债,被人扣下了,过几日就回。这样既能安抚她,也能麻痹柳家。”
孙德木然地点了点头。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赵铁柱安排。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家门,仿佛要将它刻进心里。他知道,从他踏出这一步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被改写.
第四千三百三十一章 通敌叛国的大事
赵铁柱带着孙德,迅速消失在胡同的另一端.
猴子凑到副手柱子身边,咂了咂嘴:“你说这孙大匠也真是个妙人。
看他刚才那副怂样,真想象不出来他敢干通敌叛国的大事。”
柱子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闻言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不是他敢,是他那个侯府出身的婆娘敢。一个被窝里睡着一头母老虎,他敢不听话?”
猴子缩了缩脖子,深以为然地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咱们大理寺的诏狱,跟这位孙大匠的卧房比起来,还真说不好哪个更吓人。”
几人低声笑了起来,随即又恢复了警惕,如雕塑般,继续守护着这方小院的安宁,也守护着那即将揭开惊天大案的唯一人证。
京城西郊,一处不起眼的农庄。
这里是大理寺诸多秘密据点之一,从外面看,与寻常田舍毫无二致,养着鸡鸭,种着菜蔬,可内里却机关重重,守卫森严。
孙德被带到这里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被带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又喝了一碗滚烫的肉粥,冻僵的身体和精神才稍稍缓了过来。
他坐在正屋的椅子上,双手捧着那只粗瓷碗,手还在微微发抖,但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已经被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所取代。
屋子里烧着炭盆,温暖如春。秦川就坐在他对面,依旧是一身白衣,手里捧着一卷书,正看得入神。他没有急着问话,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客人喝完他的粥。这种平静,反而让孙德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直到孙德将碗里的粥喝得一滴不剩,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桌上,秦川才缓缓抬起头,将书卷合上。
“孙大匠,休息得如何?”
“多谢大人关心,好……好多了。”孙德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那就好。”秦川将书卷放在一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吗?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孙德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他知道,审判的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所有勇气都聚集起来。
“是……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孙德的思绪回到了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午后。
“那时候,我刚刚在箭羽坊站稳脚跟,评上了五大匠之一。我那婆娘……柳氏,就从娘家安远侯府带回来一个人。那人叫柳三,是侯府的管事,也是我婆娘的远房堂兄。”
孙德的叙述很慢,但很清晰。他似乎在竭力回忆每一个细节。柳三的到来,起初只是恭贺他高升,送来了厚礼。酒过三巡,柳三才旁敲侧击地提到了军械采办的事情,问他能不能在神机营的军备上,为侯府行个方便。
“我当时就拒绝了。”孙德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挣扎,“我说这是杀头的买卖,我不敢干。可柳三却笑了,他说,富贵险中求,还说侯爷不会亏待我。”.
第四千三百三十二章 是个窝囊废
接下来的几天,柳家软硬兼施。先是柳氏天天在他耳边吹风,说他没出息,放着天大的富贵不要,是个窝囊废。
又是柳三隔三差五地带着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上门。孙德虽然贪财,但胆子小,始终不敢松口.
直到有一天,他从赌场输红了眼回来,柳氏没有像往常一样又打又骂,而是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那是我爹娘在乡下老家的画像。”孙德说到这里,眼圈红了.
“柳氏冷冰冰地告诉我,柳家的人已经‘请’我爹娘去庄子上‘享福’了。她说,如果我再不听话,二老能不能安享晚年,就不好说了。”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孙德彻底崩溃了。他知道,柳家这是要他的命。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们的傀儡。”孙德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柳三给了我一张图纸,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改造狼牙箭的淬火工艺。
他说,这法子极其隐秘,即便是兵部的监造官也查不出来。
箭头的硬度和重量都和正常的箭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在遇到特定高温后,金铁内部的结构会变得极其脆弱。”
“什么温度?”秦川问道。
“寻常的火箭不行,必须是猛火油。”孙德答道,“猛火油燃烧时,温度极高。
只要箭头在那种火焰里灼烧超过三个呼吸,射出去的时候,就会在空中因为承受不住强风而碎裂。”
秦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猛火油,正是边军守城和攻坚的利器。柳家的算盘打得何其歹毒!这等于是在关键时刻,废掉了大军最重要的一种远程杀伤手段。
“这批箭有多少?送往了何处?”
“一共三批,每批五千支,总共一万五千支。”孙德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都是通过兵部的正常渠道,补给给了北境的神机营。最后一次,是在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