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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1009节

  隔间被推开,我瞧见有一个上身赤裸的女人仰躺在地上,胸口的伤口已经被草草捆扎着,她微微地哭泣着,乌黑的头发散落一地,瞧着这一张血肉模糊、如同鬼怪的脸容,可不就是之前被我一剑捅晕的白露潭么?

  此刻的白露潭像一条大白蛆,目光呆滞,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进来,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口中喃喃,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从旁边扯了一张浴巾,披在白露潭的身上,侧耳倾听,原来她在反复地念叨着:“连神都抛弃了我么?连神都抛弃了我……”

  这场面有些儿童不宜,我让朵朵去找人过来,朵朵乖乖地点头,正准备离去,躺在地上的白露潭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眼睛里面透露出了惊恐的神光,悲伤地问道:“陆左,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活着,可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下场?”

  原来还有意识啊,我以为是受不了打击,真疯了呢。

  面对着白露潭的问题,我盯着她一双晦暗的眼睛,轻声叹息道:“你就没有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路了么?”

  “走错路,有么?我只不过是遵循着趋利避害的原则而已,黄鹏飞的舅舅是名门大派的话事人,当初他们说让你来担这个黑锅,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我就会很惨的,会被贬到穷乡僻壤里面去,甚至还有生命之危——我穷怕了,不想过那样的生活,这难道有错么?后来因为陈老魔介入,他们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反而要让我永远闭嘴,这时是刘姐救了我,知恩图报,难道这也有错么?我在全能灵修会里,陪所有有需要的男人睡觉,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善良得跟圣女一样,难道这也有错?”

  白露潭一连串的自白说完,精神也有些崩溃了,神经质地质问我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山神的意志和力量了?难道它也嫌弃我被毁容了么?”

  白露潭挥舞着双手,将她曲致玲珑的上半身给暴露出来,虽然小腹处有渗血的伤口,但是胸口处的一对大白兔倒也是十分夺人眼球,我将毛巾再次给她盖上,想了想,然后告诉她道:“可能……山神爷也觉得你身子太脏了吧!”

  白露潭听到我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浑身一震,如遭雷轰,一双晶莹的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积累在了她脸上的伤口处。

  泪水有盐份,积累在伤口上十分疼痛,她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显然是十分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从悲伤中惊醒过来,伸出手,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陆左,我们是同学,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我不会计较被朵朵毁容的事情,你就放过我好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还有足够多的钱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我就去韩国整容,到时候我隐姓埋名,什么宗教局,什么灵修会,什么邪灵教,这些统统都不管了,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吧?”

  白露潭哀声恳求着,让我有一种看《还珠格格》中最悲情的紫薇格格,那种苦情范儿的即视感。

  这女人真的有金马影后的超人演技,无论是迷茫、疯狂、绝望还是可怜悲伤,都能演绎得入骨三分,让人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几许怜意来。

  面对着白露潭的苦苦哀求,我也是一副极为动容的样子,点头说道:“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这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的想法啊,不管怎么讲,你如果能够有这样的结局,我也好是蛮祝福你的。不过……小白,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当初到底是谁让你作的伪证,告诉我好么——告诉我,我便放你走!”

  “是谁很重要么?”白露潭到底还是没有疯狂,她死死守着这份底限,然而我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你只要说出来,我便放你离去。

  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小心地征询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我狞然一笑,淡定地说道:“你应该能够明白的,这个世界上能够骗得过我的人并不多,恰好你也不是其中的那一个……”白露潭张了张嘴,然而那名字都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她低垂着头,说道:“不行,他(她)太神通广大了,倘若要是知道我背叛了他,我会死得很惨的……”

  白露潭拼死也不肯说,我也没有再威胁她,这时朵朵已经喊了人过来,那些人将她的双手给铐起来,然后七手八脚地将她给抬上了担架,我抓住着旁边的那个中山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肃声说道:“她是极为重要的证人,千万不能让她有事,也不能让她逃脱,一旦出了任何变故,我唯你是问,懂不懂?”

  那人其实也没有明白我的身份,但是瞧见我与黑框眼镜极为熟络,也不敢得罪,恭恭敬敬地点头,说领导,放心,我们一定抽调精锐,贴身保护,不会出现任何变故的,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然后凝望着白露潭,轻声说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事实证明都是错的,希望这次,你也不要后悔……”我说完,便没有再理会这个眼界太窄的女人——其实答案并不重要,只是看到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就此沉沦,我心中难免有一些悲伤。

  有的事情,永远也不能回头了。

  我和杂毛小道没有再参与抓捕工作,而是在大厅里搜寻了一会儿后,将我们的东西给收拾好,然后找了间浴室,将身上的血污和伤口清理干净,一通热水澡过后,感觉通体疲倦难当,相互扶持着走回停车场,瞧见黑色奔驰除了后车厢被人给撬了起来,倒也没有其他损伤。

  刚刚坐回车里,我的手机便叮铃铃响起来,打开一看,哇嚓咧,居然有二十来个未接电话,而此刻打过来的,更直接就是大师兄私人的电话号码。

第二十六章 暗战处处阻挠生

  电话一接通,大师兄立刻在那头把我和杂毛小道给狂批了一顿。

  他批评我们,说我们总是喜欢讲个人主义、英雄主义和冒险主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和危机意识都没有,要不是有人即时把消息汇报到了他这儿来,不但会让那些人跑得远远,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就连我们自身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师兄在电话那头对杂毛小道咆哮,语气激烈,不过越是如此,越能够代表了他对我们的关心,我们也不恼,只是嘿嘿地笑,骂完这些,大师兄自己也乐了,说你们两个家伙倒也真能惹事,才离开没几天的功夫,又弄出这么多事端来,我刚才接到了王琪宇的汇报,这次居然把媚魔给招惹出来了,什么个情况啊?

  杂毛小道对这个大师兄倒也还是有些童年的阴影,十分敬畏,于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媚魔啊,给小毒物把半边臂膀都给卸下来了……”

  他挑了些黑框眼镜不知道的东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致说了一遍。

  大师兄听完我们在最后居然被一个小警察给拦住了的事情,不由得叹气道:“我之所以会被派到东南这边来,中央也是有意图的,具体的事情也不跟你们说了,反正很多事情,我也举步维艰,所以有时候才需要你们两个帮我冲锋陷阵。这种情况会慢慢好转的,陆左这次又立了大功,想来许老那边的进度会快上很多,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行事,就会方便一些……”

  我们又谈了一下罗金龙,大师兄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了,说抓到在场证据了没有?

  我们告诉他没有,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而那个家伙小心翼翼,根本就没有露面,所以罗金龙在全能灵修会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谁也不知道。大师兄沉吟,说罗金龙这个小子表面上看着轻狂骄躁,不过倒是跟他老子学了不少东西,也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啊。

  我们都说是啊,这闹腾一晚上,他都没有一点消息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阴沉的人。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声,过了十几秒钟,大师兄告诉我们,说他找的专机已经就位了,现在立刻乘飞机,带队重返三亚,虽然媚魔和一大部分成员逃离了,但是她们并没有离开南海岛,后续的抓捕工作,其实还是可以做文章的。他让我们两人先找地方休息,注意安全,明天碰面再细聊。

  与大师兄通完话之后,我和杂毛小道开车返回了落脚的旅店,有虎皮猫大人和朵朵在旁边放哨,睡得倒也香甜,不再赘叙。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我们接到老赵电话,匆匆洗漱过后,被人接到了大师兄在三亚临时的办公室,也是整治全能灵修会的专案指挥中心。

  我们到达的时候,瞧见长桌两旁一排排的电脑和忙碌奔走的工作人员,以及大屏幕上跳跃的电子信号,感觉煞有介事的模样。

  然而走进大师兄办公室的隔间,却发现他正深深陷入了真皮靠椅里,脸容被窗帘的阴影遮蔽,眼睛眯着,显得十分疲倦。

  赵兴瑞领着我们进来的,轻轻敲了一下门,说陈局,陆左和萧道长来了。

  陷入沉睡中的大师兄这才打起精神,直起身来,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叫老赵去泡三杯咖啡过来。

  杂毛小道最了解自家师兄,瞧见大师兄一脸疲倦之色,于是问说是不是案情进展得不顺利?

  大师兄摇摇头,说没有,昨天夜里又捣毁了全能灵修会的两个临时窝点,虽然没有抓到媚魔,但还是逮捕了十来人。

  杂毛小道嘿嘿笑,说这是好事啊,怎么瞧你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大师兄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脸色有些愤霾地说道:“从我飞机落地的那一分钟起,指挥部就接到了二十来个求情电话,从基层到中央,来自不同地方、不同部门,而指挥中心做事,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挠和掣肘,这一次明明可以将媚魔抓捕归案的,结果这样一拖延,却终成了幻影……”

  想起昨日在大厅中参加灵修会的那些学员,大师兄所遇到的阻拦,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些家伙吧。

  我说这些人还真的是着急啊,这种事情就像翔,寻常人沾都不敢沾,他们怎么都变成了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舔,这是什么道理?大师兄叹息,说没有证据——毕竟我们还是要照章办事,最主要的证据都被他们给销毁了,莫须有的罪名是拿不下他们的。

  杂毛小道摸摸鼻子,说人证呢?

  大师兄点头,说他手下的团队正在对那些受伤不重的嫌疑犯进行连夜审讯,不过反馈过来的情况并不乐观,大部分都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只是会所的工作人员,很多女的说自己是某模特公司的,只承认在进行灵修,却不承认是组织方,至于被指认头目的,要么逃走,要么死伤。

  这些人经过全能灵修会的洗脑,有着很强的警戒心和防范心理,所以想要进行定罪,还是有一些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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