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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384节

他张了张嘴,然后道:“老师一生所愿,只为这家国天下,他行事手段与我不同,但为人为事,称得上堂堂正正。女真人此次南来,算是将许多人心中妄想给打破了,我自太原归来,心中便知道,他们必有再度南下之时。而今的京城,立恒你若真是为心灰意冷,想要离开,那不算什么,若你真记着宗非晓的事情,要杀几个刑部捕头出气,也只是小事,可若是在往上……”

“……齐家、大光明教、童贯、蔡京、王黼、李邦彦、梁师成……这些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看过立恒你的行事,灭梁山的心计、与世家大族的赈灾对弈、到后来夏村的艰难,你都过来了。旁人或许小看你,我不会,这些事情我做不到,也想不到你如何去做,但若是……你要在这个层面动手,不论是成是败,于天下苍生何辜。”

成舟海以往用计偏激,行事手段上,也多工于心计,此时他说出这番话来,倒是令宁毅颇为意外,略笑了笑:“我原本还以为,成兄是个心性激进,不拘小节之人……”

“成某用谋一向有些偏激,但此一时、彼一时了。初在相府,我行事能有结果,手段反在其次。到如今,成某只求女真南来时,这满城百姓,能有个好的归所。”

宁毅沉默下来。过得片刻,靠着椅背道:“秦公虽然去世,他的弟子,倒是多半都接下他的道统了……”

“然则,立恒你却与家师的信念不同。你是真的不同。因此,每能为非常之事。”成舟海望着他说道,“其实薪尽火传,家师去后,我等担不住他的担子,立恒你若是能接下去,也是极好的,若你之所为,为的是预防将来女真人南下时的灾祸,成某今日的担心。也就是多余的。”

“我答应过为秦老将他的书传下去,至于他的事业……成兄,如今你我都不受人重视,做不了事情的。”

“有些事情,不是说做不了就能不做的。我自太原出来,见过生灵涂炭是什么样子,我也好,立恒也好,只要想做,总有些做事的办法。”

宁毅点了点头。成舟海的说话平静坦然。他先前用谋虽然偏激,然而秦嗣源去后,闻人不二是心灰意冷的离开京城,他却仍旧在京里留下来。听说有人要动宁毅时,又能过来警告一番。这位在太原九死一生、回京之后又京里师门巨变的男人,当褪尽了背景和偏激之后,留下的,竟只是一颗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宁毅与秦嗣源行事不同,但对于那位老人。向来尊敬,对于眼前的成舟海,也是不能不敬佩的。

儒家的精髓,他们终究是留下来了。

他只是点头,没有回答对方的说话,目光望向窗外时,正是中午,明媚的阳光照在葱郁的树木上,鸟儿来去。距离秦嗣源的死,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跟秦老说。”

在那沉默的气氛里,宁毅说起这句话来。

“早几年,为方七佛的事情,我在南面与刑部、与大光明教都结了梁子,其时密侦司在冲平县城一带的负责人,叫做郝金汉,在那次行动中配合了我的行事,我离开之后,林恶禅找到了他,郝金汉一家被杀。消息传过来以后,秦老让人将这份消息封存起来,不让我看到。”

他顿了顿:“这一次秦老被入罪,我在整理往日资料时,找出了这份东西。当时他正在狱中,后来又被入罪发配,每次见面,有众多大事缠身,我总是忘了去说。最后那次在城外送他,我手头上各种麻烦事情一堆,回过头时,记起这件事,又忘了开口,当时心想待到手中事情定下,找个机会,总能去打个招呼。”

“然则,再见之时,我在那山岗上看见他。没有说的机会了。”

他说到这里,又沉默下来,过了一阵子:“成兄,我等行事不同,你说的没错,那是因为,你们为道义,我为认同。至于今日你说的那些事,向齐家向蔡太师等人报个仇捣个乱……太麻烦了。”

他顿了顿,又道:“太麻烦了……我不会这样做的。”

两人对坐片刻,吃了些东西,不久之后,成舟海也告辞离去了,临走之时,成舟海说道:“你若真想做些什么,可以找我。”

宁毅也只是点了点头。

此后数日,京城之中依旧热闹非凡。秦嗣源在时,左右二相虽然并非朝堂上最具底蕴的大臣,但一切在北伐和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前提下,整个国家的方略,还算清楚。秦嗣源罢相之后,虽不过二十余日,但左相一系也已开始倾颓,有野心也有紧迫感的人开始角逐相位,为了如今大兴黄河防线的国策,童贯一系开始积极进取,在朝堂上,与李邦彦等人对立起来,蔡京虽然低调,但他弟子满天下的内蕴,单是放在那儿,就让人觉得难以撼动,另一方面,因为与女真一战的损失,唐恪等主和派的风头也上来了,各种商家与利益关系者都希望武朝能与女真停止冲突,早开边贸,让大家开开心心地赚钱。

反正,当初武朝与辽国,不也是一样的关系么。

如此一来,朝堂上便显得诸侯并立,周喆在其中有计划地维系着稳定,在意识到童贯要对武瑞营开始动手的时候,他这边也派了几名将领过去。相对于童贯办事,周喆眼下的步调亲切得多,这几名将领过去,只说是学习。同时也避免军中出现不公的事情,权做监督,实际上,则等同于拉拢示好。

任何的一出戏里。总有黑脸白脸。当初他对常胜军太好,就是没人敢扮黑脸,如今童贯扮了黑脸,他自然能以帝王的身份出来扮个白脸。武瑞营军力已成,重要的就是让他们直接将忠心转入对皇帝上来。若是必要,他不介意将这支军队打造成天子禁军。

无论上台还是倒台,一切都显得沸沸扬扬。宁毅这边,又被拉着去了武瑞营两次,他在王府之中仍旧低调,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夹着尾巴做人。武瑞营中士兵私下里议论起来,对宁毅,也大有开始鄙视的,只在武瑞营中。最隐蔽的深处,有人在说些煽动性的话语。

“……皆是官场的手段!你们看到了,先是右相,到秦绍谦秦将军,秦将军去后,何老大也被动了,还有宁先生,他被拉着过来是为什么!是让他压阵吗?不是,这是要让大家往他身上泼粪,要抹黑他!如今他们在做些什么事情!黄河防线?诸位还不清楚?只要大兴土木。来的就是银钱!他们为何如此热心,你要说他们不怕女真人南来,嘿,他们是怕的。他们是关心的……他们只是在做事的时候,顺便弄点权捞点钱而已——”

这些言语,被压在了风声的最底层。而京城愈发繁荣起来,与女真人的这一战极为惨痛,但只要幸存,总有翻盘之机。这段时间。不光商人从各地原来,各个阶层的士人们,对于救国奋起的声浪也愈发激烈,青楼楚馆、酒铺茶肆间,每每见到书生聚在一起,讨论的便是救国方略。

这样的气氛也导致了民间许多教派的兴盛,名气最高者是最近来到汴梁的天师郭京,据说能移山倒海、撒豆成兵。有人对此将信将疑,但民众追捧甚热,不少朝中大员都已接见了他,有的人道:若是女真人来时,有郭天师在,只需打开城门,放出六甲神兵,其时……大多津津乐道、啧啧不已。到时候,只需大伙儿在城头看着六甲神兵如何收割了女真人就是。

每到此时,便也有不少人再度忆起守城惨况,偷偷抹泪了。若是天师早来,不使奸相守城,何至于自家丈夫儿子上城惨死。但议论之中,倒也有人说,既然是奸相在位,那就算天师来了,也必然要受到排挤打压的。众人一想,倒也颇有可能。

六月上旬,新酸枣门附近城墙早已修筑完毕了。周喆出了宫,在城门附近转了转,在酒楼上看见入城出城人流如织的场面,倒也是颇为欣慰。

“百废待兴啊。我武朝子民,终究未被这苦难打倒,如今放眼所及,更见繁荣,此正是多难兴邦之象!”

他指着下方正在进城的商队,如此对杜成喜说道。看见那商队成员多带了兵器,他又点头道:“大难之后,路途并不太平,因此武风兴盛,眼下倒不是什么坏事,在如何抑制与引导间,倒需好好拿捏。回去之后,要尽快出个章程。”

他随后又与杜成喜简单说了一些事情,最近的黄河防线,各段的负责人,上面已经打了一阵子了,他不欲风波再做扩大,这几日便要拿定主意。这是眼下为防女真人的一大战略,也是秦嗣源去后,对朝堂权力的一次大分配,是他再掌握平衡核心的契机,他早就深思熟虑、胸有成足,此时能对杜成喜说的,也多是可以透出风去的东西。

杜成喜将这些事情往外一暗示,旁人知道是定计,便再不敢多说了。

“秦嗣源死后,朕才知道他手底下到底瞒着朕掌了多少东西。权臣便是如此,你要拿他做事,他迟早反噬于你,但朕思前想后,平衡之道,也不可乱来了。蔡京、童贯这些人,当为朕顶住房梁,用他们当柱子,真正做事的,必须得是朕才行!”

他说完这些,心中又想了一些事情,望着城门那边,脑海中想起的,竟是那边打了个木台子,有一名女子上去为伤兵表演的情景。他尽量将这画面在脑海中去掉,又想了一些东西,回宫的路上,他跟杜成喜吩咐着接下来的不少政事。

“……事情定下来便在这几日,圣旨上。许多事情需得拿捏清楚。圣旨一下,朝堂上要进入正轨,有关童贯、李邦彦,朕不欲敲打太过。反倒是蔡京,他站在那边不动,轻轻松松就将秦嗣源先前的好处占了大半,朕想了想,终究得敲打一下。后日上朝……”

如此一条一条地吩咐,说到最后,想起一件事情来。

“……另外,三日后,事情大定,朕要见的那几个年轻将领、官员中加一个人。宁毅宁立恒,他自相府出来,最近已安分许多,听说托庇于广阳郡王府中,往日的生意。到现在还没捡起来,最近还常被叫去武瑞营,他跟武瑞营是有些关系的,朕甚至听说过流言,他与吕梁那位陆寨主都有可能是情侣,不管是真是假,这都不好受,让人没有面子。”

“当初秦府倒台,墙倒众人推,朕是保过他的。他做事很有一套,不要将他打得太过,朕要在兵部给他一个拿笔杆子的官职,要给他一个台阶。也免得广阳郡王用人太苛,把他的锐气,都给打没了。”他如此说着,随后又叹了口气:“有了这事,关于秦嗣源一案,也该到头了。而今女真人虎视眈眈。朝堂振作迫在眉睫,不是翻旧账的时候,都要放下过往往前看。杜成喜啊,这是朕的意思,你去安排一下。而今戮力同心,秦嗣源擅专跋扈之罪,不要再有。”

杜成喜接下旨意,皇帝随后去做其它事情了。

第二天,宁府,宫里来人了,告知了他将要上朝觐见的事情,顺便告知了他见到陛下的礼数,以及大概将会遇上的事情。当然,也不免敲打一番。

“……京中大案,往往攀扯甚广,罪相秦嗣源一案,尔等皆是罪人,是陛下开了口,方才对尔等网开一面。宁员外啊,你不过区区一商人,能得陛下召见,这是你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此后要虔诚焚香,告拜祖先不说,最重要的,是你要体会陛下对你的爱护之心、提携之意,此后,凡有为国分忧之事,必要戮力在前!陛下天颜,那是人人想见便能见的吗?那是天子!是九五至尊……”

这宫中来人绘声绘色地教育了宁毅半个时辰,宁毅也是诚惶诚恐,连连点头,话语谦卑。这边教育完后,童贯那边将他招去,也大略教育了一番,说的意思基本差不多,但童贯倒是点出来了,陛下希望秦嗣源的罪行到此为止,你要心中有数,此后仰感天恩。

此时京中与黄河防线有关的诸多大事开始落下,这是战略层面的大动作,童贯也正在接受和消化自己手上的力量,对于宁毅这种小人物要受的接见,他能叫来说上一顿,已经是不错的态度。如此训斥完后,便也将宁毅打发离开,不再多管了。

倒是这一天宁毅经过王府廊道时,多受了好几次别人的白眼和议论,只在遇上沈重的时候,对方笑眯眯的,过来拱手说了几句好话:“我早知立恒非池中之物,能得陛下召见,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是可以告慰先祖的大事!”

“那是,那是。”

“我听说,刑部有人正在找你麻烦,这事之后,哼哼,我看他们还敢干些什么!便是那齐家,虽然势大,往后也不必害怕!老弟,往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哥哥啊,哈哈哈哈……”沈重拍着他的肩膀大笑。

“对啊,原本还想找些人去齐家帮忙说项呢。”宁毅也笑。

“放心放心……”

不久之后,宁毅等人的马车离开王府。

日渐西沉了,偌大的汴梁城繁华未减,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在城中穿行,铁天鹰率队走过城中,寻找宗非晓的死与宁毅有关的可能性,点点的灯火逐渐的亮起来。宁毅坐在府中的院子里,等着天光渐去,星辰在夜空中吐露点点银辉,这世界都因此安静下来。时间的轮轴一点一点的推移,在这繁华而又安宁之中,缓慢却毫不迟疑的压向了两日以后的未来。

两日的时间,转眼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五零章 人发杀机 天地反覆

景翰十四年六月初九,汴梁城,寻常而又忙碌的一天。

天气晴朗。

对于众多的武朝高层官员来说,距离曾经的右相秦嗣源死去刚刚一个月,这也是重要而特殊的一天。经过早些时日的政争和扯皮,在这一天里,武朝政局未来一段时间的基本构架已经确定下来,众多官员的任命、调动、对于黄河防线,抵抗女真问题责任的明确,将在这一天确定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赏功罚过,官员们瓜分胜利果实的得胜之宴。虽然在与女真人的争夺中败了,但至少在另一场战争中,许多的人,获得了胜利。

早朝开始是五更天,预备要上朝的官员们,往往三更天就出门,去往宫城了。武朝的早朝,频率不定,普遍情况下是五日一朝,但最近事情太多,为了更好的组织起对抗女真人的事情,频率变为了两日甚至一日,有些官员叫苦不迭,但今日,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情绪。

宁毅在子时过后起了床,在院子里慢慢的打了一遍拳以后,方才沐浴更衣,又吃了些粥饭,静坐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叫他出门。马车驶过凌晨安静的街市,也驶过了曾经右相的府邸,到快要接近宫门的道路时,才停了下来,宁毅下了车。驾车的是祝彪,欲言又止,但宁毅表情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远处的宫城。

皇城之下,大大小小的不少官员都已经云集过来。宁毅抵达后,远远地站在了路边无人关注的地方,不多时,童贯也来了,蔡京也来了,王黼、李彦、张邦昌、李纲、秦桧、高俅、唐恪、吴敏……等等等等的人,也陆续地过来,聚集在宫城外不同的地方。

人都是有圈子的,但当然。并非一党一派,就站在一起,首先当然是身份地位,蔡京童贯乃是朝堂上的两大巨头。因为领域不同,摩擦也少,他们之间,相处就颇为融洽,而即便相处不好的大员。见面之后,也会哈哈哈哈的聚首,互相吹捧或是膈应一番。

御史台的众人比较单,他们不愿结党,纵然站在一块,往往也隔着距离,并且不喜欢一大帮人一起说话,顶多两两之间,交头接耳,表情肃穆。其次是清流。他们位置或许不高,但站队坚定。站队坚定的人才会被上头欣赏。大儒则往往长袖善舞,文人风骨,外圆内方,却不怕人说。

有几名年轻的官员或是地位较低的年轻武将,是被人带着来的,或是大家族中的子侄辈,或是新入伙的潜力股,正在灯笼暖黄的光芒中,被人领着四处认人。打个招呼。宁毅站在旁边,孤零零的,走过他身边,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却是谭稹。

“来了。”

他望向前方,冷冷地说了一句。

“是。”

宁毅回答一句。

然后谭稹就走过去了,他身边也跟了一名将领,面相凶悍,宁毅知道,这将领名叫施元猛。乃是谭稹麾下颇受瞩目的年轻武将。

今日他们都将在最后一同见驾。

“来了。”

又一个声音响起来,这次,声音温和得多,却带了几分疲惫的感觉。那是与几名官员打过招呼后,不动声色靠过来了的唐恪。虽然作为主和派,曾经与秦嗣源有过大量的冲突和分歧,但私下里,两人却还是惺惺相惜的好友,纵然路不相同,在秦嗣源被罢相入狱期间,他仍旧为了秦嗣源的事情,做过大量的奔走。

秦嗣源被判流放岭南之后,原本将被刺配沙门岛充军,从此与秦嗣源天各一方的秦绍谦,也是因为他的活动,才同样改判成了发配岭南。

纵然两人在岭南的不同地方,但至少相隔的距离,要短很多了,私下运作一番,未尝不能相聚。

只可惜,这些努力,也都没有意义了。

“是。”

宁毅便也回答了一句。

“今日之事,不要想得太多。”唐恪道,“老秦走了,你好好做事,莫要辜负了他。”

“是。”

秦嗣源去后,许多东西,包括交给童贯用以保命的黑材料,都留给了宁毅。唐恪并未因此对他有所怨言,大概在某种程度上,将宁毅当成了为秦嗣源继承衣钵之人。

过得一阵,童贯也看似无意的在与人说话的空隙中到了这边,打量了他几眼:“早两日跟你说的,都记住了?”

“记住了。”

“好。”他点头道,“好好干。”

他没有挥手叫宁毅过去,主动抽空过来,不是为了纡尊降贵,而是为了尽量减少影响。但能够露出这样的做派,仍旧为宁毅吸引了不少目光。人群中也有宁毅熟悉的人,例如李纲,那位白发苍苍一脸刚直的老人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瞧他。

一来李纲的相位已经开始被架空,二来,秦嗣源出事时,李纲那边可能认为秦系倒台,剩余力量理应攀附于他,助他成就大事,宁毅后来投靠了童贯,这一介阉人,他素来瞧之不起,可能在那边认为,宁毅这等行为,隐隐的也是在向他打脸了,因此,便在没有过关注。

一些大小官员注意到宁毅,便也议论几句,有人道:“那是秦系留下来的……”然后对宁毅大致情况或对或错的说几句,随后,旁人便大多知道了情况,一介商人,被叫上金殿,也是为了弭平倒右相影响,做的一个句点,与他本身的情况,关系倒是不大。有些人先前与宁毅有过往来,见他此时毫无出奇,便也不再搭理了。

五更天,西华门开,众人进入宫城。西华门后是右承天门,过了右承天门,便是长长的宫墙和道路,侧面依次有集英门、皇仪门、垂拱门,然后是这次朝会要入的紫宸门。这里又是两扇门。宁毅等人共经历了三次搜身检查。众人在紫宸殿前的广场站好,随后,大员依次入内。

宁毅等一共七人,留在外面广场最角落的廊道边,等待着内里的宣见。

五更天此时已经过去一半,内里的议事开始。晨风吹来,微带凉意。武朝对于官员的管制倒还不算严格,这其中有几人是大家族中出来,交头接耳。附近的守卫、太监,倒也不将之当成一回事。有人看看站在那边一直沉默的宁毅,面现厌恶之色。

他们或因关系、或因功劳,能在最后这一下得到皇帝召见,本是荣耀。有这样一个人掺杂其中,顿时将他们的质量全都拉低了。

宁毅抬起头来,天边已现出微微的鱼肚白,白云如絮,清晨的鸟儿飞过天空。

作为掌控一个国家的人们,起来得比被掌控的人要早,但此时,外面的城市间,应该也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了。

景翰十四年六月初九,汴梁城。景翰朝的最后一天。

天气晴朗。

铁天鹰带着麾下的捕快,奔行过清晨的原野,他籍着线索,去往宗非晓曾经安排的一名线人的家中。

过去了以后,天色已大亮了,那房舍空置数日,没有人在。铁天鹰踢开了房门,看着屋里的积尘,然后道:“搜。”

不久之后,翻墙倒柜的一名捕快找到了什么。拿过来递给铁天鹰,铁天鹰看过后,脸色陡然变了,随后。铁骑又跟着,飞奔而出。

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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