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问鼎天下 第503节

荀彧的眼珠先是动了动，恢复了一点神采，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朕亲自来看望令君，难道令君就这么躺在榻上迎接吗？还是说颍川荀氏，已经无礼到这个地步了？”

卢睿看到这样的荀彧，也是痛心不已。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这般执拗，还有半点曾经王佐之才的风采吗？

“颍川荀彧，见过明帝。”

也许是听不得荀氏受辱的话语，三日里几乎水米未进的荀彧吃力的支起身子，向卢睿见礼。

“令君这又是何苦呢？”

卢睿上前扶住荀彧，又将枕头靠在他的背后，让他靠的舒服一点。

“多年未见，陛下依旧是风采依旧啊！”

荀彧一开口，仿佛公鸭子唱歌一般沙哑难听。

“令君还是先喝点水，不然你说的话朕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卢睿示意典韦端过桌上的茶碗，准备亲自喂荀彧。

而荀彧似乎也有话要和卢睿说，所以没有拒绝，努力一点一点的将水喝下去。

“多谢陛下，在下已经好多了。”

几口水下去，荀彧的精神好了很多，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一些。

“这就对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的时间久了，见识的东西多了，才知道以前寻死觅活的想法有多可笑。”

看着荀彧恢复了些精神，卢睿坐到床边与他对视。

“能够在魏王的眼皮子底下将我救出来，陛下的手伸的可真长。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陛下为何要救我？要知道在我眼中，你是篡汉的罪魁祸首。”

荀彧毫不畏惧和卢睿对视，然后问出了他这几天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不瞒令君，我手底下有些个能人异士，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能力出众，能从孟德手里将你救出，不稀奇。

至于为何要救你，那就更简单了，想救就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说个理由的话，就是朕十分欣赏令君的才华和人品。

能够做到宁死都忠于汉室，在某种方面来说，令君也算是天下第一了。”

卢睿微微一笑，说出了荀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答案。

“至于你视朕为篡汉的罪魁祸首，朕就更加不在意了。秦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同样的道理，汉失其鹿，天下英雄也可共逐。

自诸侯讨董之后，各地群雄四起，天下陷入战乱。如今历经几十年，优胜劣汰之后，只不过笑到最后的人是朕罢了。

就算没有朕，也会有李睿、曹睿、孙睿等等，所以说汉室的消亡是历史的选择，而不是在某个人身上。”

“可是陛下，您乃是大汉尚书卢植之子。卢尚书一生忠于大汉，您作为他的儿子不应该继承他的衣钵和门楣，为大汉中兴而努力吗？”

卢睿的话让荀彧一时间无法反驳，但是不甘心的他继续问道。

“大汉王朝四百年天下，时间太长了，长到当权者真的以为江山可以永固了。但是他们久居朝堂，锦衣玉食，却从来不脚踏实地，关心一下底层的人民。

要知道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为君者做的轿子，是被天下这数万万百姓所抬，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想法设法为这些轿夫减轻重量，这样的轿子才能抬得稳，走得远。

可是当权者的想法却恰恰相反，不但不减轻重量。还要加收税赋，圈地并田，买卖人口，为这些本就辛劳不已的轿夫身上继续加重担。

时间一长，轿夫们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浑身无力。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掀翻肩膀上的轿子。

朕和你不同，你是通过家族举荐直接进入朝堂，所以你的起点比较高，眼光自然也高。而朕起兵平定黄巾之时，尚要变卖家财，靠着当初闯下的一点点名声才聚集了两三千人。

我们这支军队没有一文钱的军饷，连兵器铠甲都是自己准备，至于战马更是想都不敢想。但是当初为了保家护民，我们没有任何犹豫，迎难而上，连战皆胜。

后来平定黄巾之后，朝廷授予我官职。本来朕以为自己也会像父亲一样，进入朝堂为大汉中兴而努力。

但是进入朝堂之后，朕所见之人，皆是为自身谋利，声色犬马，勾心斗角。连刘宏也是只顾自己享受，心中没有天下，他自己都放弃了，难道别人还要上赶着吗？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效忠。

后来朕走南闯北，四处征战，见识了太多的民生疾苦，却无人问津。那个时候朕就知道这个天下没救了，当时朕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惨剧的发生。

而后董卓入京，擅行废立，夜宿龙床，祸乱宫闱，更是将汉室的尊严彻底抹杀。那个时候朕就想，董卓一介莽夫尚能如此，既然拯救不了，那就不如破而后立。

你也看到了，朕去了并州之后，大力收拢流民，开山垦田，驱除胡虏。这才在乱世中，为百姓谋得一处世外桃源。

而为了保护这个世外桃源，朕就必须变得强大，乱世之中谁的拳头最硬，谁就有话语权，所以才有了今日之大明。”

卢睿一口气说了很多，他还是第一次向别人吐露心扉。

“令君，以你看来如今天下的大势如何？”

“若站在大明的角度来看，形式一片大好。若是站在魏王的角度来看，形式极为不妙。官渡大战失败以后，魏军元气大伤，不但士卒死伤无数，还有数员大将阵亡，更是失去了整个中原。

如今魏王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虽然早早立下曹昂为世子，但是他还需要不断学习才能成功接手大魏，现在看来陛下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

整个大魏，若不是魏王和一众老臣咬牙撑着，只怕早就覆灭于陛下之手了。”

这个时候了，荀彧也没有任何避讳，对着卢睿侃侃而谈。

第665章 追击曹操

“至于江陵刘禅，不过一个黄口孺子罢了。诸葛亮和关羽等人以刘备旧臣的身份，鸠占鹊巢，江陵人心浮动，不足为虑。...

而江东孙策，虽然有小霸王的称号，但是此人有勇无谋，全靠麾下周瑜，鲁肃等智者辅佐。性格缺陷太大，不太容易成事。

江东占据长江天险，拥有天下第一的水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听说他们在淮南为陛下所败，损兵折将，死伤惨重。

江南三大诸侯各有优劣，若是单独迎战大明，陛下覆手可灭。但是一旦结盟，精诚团结之下，陛下的一统之路，恐怕要多费些周折了。”

荀彧继续说道。

“啪啪啪。”

荀彧说完，卢睿拍了几下手掌。

“令君的眼光长远，此番话诚不欺我。但是无论一统之路有多困难，朕都要走下去，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盼和平久矣，哪怕是舍了这条命，朕也要结束这个吃人的乱世。”

“陛下！”

荀彧看着在他面前既仁义又霸道的卢睿，一时间失了神。刚才的谈话也让他不断反思，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人也一样，道路千万条，既然一条路走不通了，那就换一条路继续走。

人生难得可贵的是选择，以前忠于汉室的荀彧令君已经死了。现在朕眼前的是白身荀彧，你安心休养，身体好些了就四处走走，看看朕的大明。

下次见面估计就是天下一统之时，到时候文若你想明白了，是走是留朕都尊重你的决定。”

为荀彧解开心结以后，卢睿准备离开了。

“陛下，您此去可是要追击魏王？”

荀彧挣扎着起身问道。

“是的，文若有何话要说？”

卢睿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若是天下一统，您会怎么处置魏王？”

荀彧此问，完全是为了好友曹孟德。

“嘛，谁知道呢，到时候看心情吧！”

卢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出了院子，卢睿对着王越吩咐道：“王师，命人准备些吃食送进去，估计此时荀彧不会在寻死觅活了。

等他身体恢复以后，也不要关着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离开的话，就派人远远跟着，荀彧有功于百姓，这都是他应得的。”

“微臣领命，陛下真是宽仁，真乃古往今来第一圣君。”

王越拜道。

“圣不圣的无所谓，但求心安便是。老典，走了。”

卢睿微微笑道，然后带着典韦离开了。

“恭送陛下。”

王越拜别卢睿。

回到府衙后，卢睿将襄阳事务拜托给荀攸，然后便带着大军开始追击曹操。

.........

“轰轰轰。”

马蹄声轰鸣如雷奔，马背上的骑士连着赶了几日的路也是十分疲惫。

“主公，将士们太累了，让大军停下休息一会吧。”

曹仁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卒，向着曹操进言。

“好吧，那就下令大军休息半个时辰再赶路。”

曹操此时也是疲惫不堪，但是他一直强忍着。

自从几日前从襄阳突围而出，这一路上就不消停。身后庞德率军追的紧，双方发生数次激战，魏军虽然人多，但是是低落，败多胜少。

后来司马懿设计，准备利用虎豹骑的机动能力吃掉庞德所部。但是就在关键时刻，公孙续的白马义从赶到，令司马懿的计划功亏一篑。

白马义从乃是轻骑兵，善长弓弩，而且一人双马，来去如风。虎豹骑虽然可以追上白马义从，但是庞德率军在前拦住，白马义从于外围游走放箭，前后夹击之下，虎豹骑伤亡不小。

眼见获胜不了，魏军只好继续南逃，庞德和公孙续会兵一处后，紧紧咬着魏军不放。为了保存实力，司马懿又为曹操献上树上开花之计。

就是以曹操为诱饵，吸引明军的注意力。同时命令步卒以百人为单位，四散突围，前往临沮集结，然后利用水军接应，前往江陵。

这一计策果然奏效，庞德和公孙续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不起眼的士卒身上。他们都以为那是魏军溃卒，所以没有理睬，而是专心追击曹操，魏军主力得以保全。

就这样，曹操率领虎豹骑，吊着明军一直跑到了长坂坡附近。

“主公，大事不好，二公子率领的队伍，在长坂坡被明军追上了。双方正在激战，还请主公速速派兵支援。”

就在曹操休息的时候，身后急匆匆的跑来一名传令。

“什么！”

曹操闻言大惊。

曹丕的队伍里有很多都是老弱妇孺，不只是各级官员的家眷。连曹操的不少妻妾和子女也在队伍之中，若是他们被明军擒获，这将对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主公，各级官员的家眷都在二公子的队伍中，不可不救啊！”

司马懿赶忙说道。

“主公，军师所言极是，不可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