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鸟，华夏始焉 第3节

　　或许是一只铐乳鸟！

　　一只小鸟能够干什么？

　　什么也干不了。

　　所以吃饱的白止觉得自己应该赶快离开人类。曾经身为人类的白止深知人类的本性，总有一日，自己可能会挡了某些人的路，而会被他们日夜惦记，恨不得啖肉饮血。

　　然，身旁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击中了白止内心深处的那份柔软，女童扎着两个总角，身上穿着暗红色的宫装，脸颊白净，眸光清澈。

　　对桌案上的白止充好了好奇，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忍不住去触摸，但是又如触电一般，快速缩回。

　　“算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赶快离开吧！”

　　白止心中坚定，下定决心抽个时间一定要离开这咸阳宫，如今之世界，天下还处于半莽荒时代，随便找个灵山大泽，隐居世外，何其逍遥，干什么在人类之中受这鸟气。

　　然而，刚刚填饱肚子的白止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热，同时，喉咙之中似有物体卡在其中，他努力的干咳，可是喉咙之中的物体纹丝不动，有异物的感觉时刻都在。

　　“怎么回事儿？喉咙好难受！”

　　白止摇晃着鸟头，翅膀也在不停的扇动，想要用翅膀给自己的喉咙提供一些帮助。

　　“小雀雀，你怎么了？”

　　白止的异状引起了女童囡囡的注意，小脸顿时紧张起来，看着挣扎的白止，却又不知还如何帮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雀雀你没事儿吧？小雀雀？！”

　　囡囡脸上着急，然后连忙呼喊，“来人！来人！”

　　“公主，公主有何吩咐？”

　　宫室之外两个侍者连忙跑来，恭敬地询问道。

　　“小雀雀他怎么了？你们快看看！”

　　侍者听闻公主的话，也抬头看向桌案上的白止，可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们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犹如腊月初雪，冰冷苍白。

　　君上之前嘱咐他们，照看好公主的同时，也要照看好神鸟，可是此时神鸟竟然出现这等异状，瞬间让他们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速去寻找医者！”

　　只见一个侍者急趋而出，剩下的一个侍者陪着囡囡一同紧张的看着桌案上的神鸟。

　　喉咙瘙痒，犹如万蚁噬骨，白止咳嗽不止，翅膀扇动，打乱了桌案上的竹简。

　　“不会吧？刚穿越过来就要命丧黄泉？”

　　白止心中不甘，就在他怎么挣扎都无果的情况下，他准备放弃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的意识深处，一个词突然蹦了出来。

　　“横骨！”

　　“横骨？！”

　　何谓横骨？

　　飞禽畜牲之属，修行得道，炼化横骨，可口吐人言！此预示着此兽已修行至一定境界，是为通灵之兽！

　　“这是……要开始炼化横骨了？”

　　白止瞬间明白了，心中绝望瞬间消散，却是代之的是浓浓的喜悦。

　　没想到难受如此之久，竟然是自己得到了进化，待横骨炼去，他就可以口吐人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能同外人交流，也不至于将白止封闭在一只神鸟之中，感受那无人可交流的孤寂。

　　“小雀雀伱没事儿吧？”

　　囡囡泪眼汪汪，看到白止的挣扎逐渐停了下来，她似乎以为白止已至弥留之际，故而垂泪不止，小手不停的抹着眼泪。

　　孩童的悲喜往往会因为外物而一同喜悲，正所谓一颗赤子，可与天地万物相交。

　　而天地间有污浊之气，浸染之，渐年长，赤子污秽，也便不再是赤子。届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各有益处，无有高低。

　　而陷入喜悦之中的白止却是属于后者，见此，他却突然有些艳羡囡囡之年龄，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哭泣的囡囡突然停下了抽噎，似乎鼓足了勇气，终于将白止捧在了手心，奈何小手太小，无法将白止完全包裹。

　　只能努力托起。

　　“小雀雀，你不要死，囡囡没有了娘亲，你要陪着囡囡……”

　　“你也没有娘亲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呢？还是这么小小的雀雀……”

　　白止心中一抽，陡然沉默。

　　宫室外，一个侍者走进，也没有注意此时宫室之内的气氛，轻声道：

　　“君上言：‘寡人之公主，引神鸟归附，绕飞不止，天命秦国，且寡人之女年幼知礼，蕙质兰心，故而今日赐名：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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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鸟有智

　　宫苑深锁，春日已至。

　　宫墙之外条条细柳吹拂，似乎是在呼唤春日快快来临。亭台中，微风习习，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亭内的桌案上，温暖了堆砌的竹简。

　　亭台周围，宫女侍立，挑动竹帘，让其不发出声响。

　　“大父，囡囡为什么要读如此多的书啊？”

　　跪坐在软榻上的囡囡小嘴微微撅起，身上柔软的宫装小小的，小手中持着展开的竹简，满是不情愿。

　　而在其对面，却也正坐着一灰发老者，一身褐色衣衫，身体高大，可是却面带青铜面具，冰冷狰狞。

　　听到囡囡的询问，老者语气却格外地和蔼，缓声道：“夏，你的名字叫夏，不要再忘记了。”

　　“至于读书，自然是为了明智，比如这神鸟，若是夏你不读书的话，岂不是不知神鸟之意？”

　　老者一边说着，手指指了指在桌案一旁静静趴着的白止，似乎因为老者用手指点，神鸟鸣叫几声，却也音调奇怪，似是人言。

　　见此，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他曾与君上言：神鸟随公主夏读书，渐通人言。

　　君上应曰：如此，方为神鸟！

　　“可是我之前就叫囡囡啊……大父说的是真的吗？读书明智，真能通晓神鸟之意？”

　　听到老者的话，囡囡不情愿的小脸瞬间变为惊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桌案上的神鸟，充满了期待。

　　“那大父我们赶快读书吧！今日囡囡要明智啦！”

　　“哪有那么快！”

　　见到囡囡又如此急切，老者和蔼地笑了笑，解释道：“既然如此，今日便明智。正如刚才你所问，囡囡是伱的名字，为何现在大父我又让你自称夏？”

　　“那是因为囡囡是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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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骨什么时候能炼化掉？不能说话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熬了！”

　　一旁的白止心中煎熬，甚至于，他跟随跟随囡囡都学会了秦国的字——小篆。

　　这几天中，白止吃完就睡，睡完就吃，这也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进化似乎与吃有关。

　　“不应该说是进化，应该是……成长！”

　　说成成长更贴切一些。

　　“所以，自己真的是神鸟吗？”

　　白止心中开始怀疑，从身旁之人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穿越的那一天，天地异象出现，然后变成神鸟的自己从天而降，所以，自己已然不是普通的鸟类。

　　真如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自己是神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这个典故白止岂能不知。

　　按照历史角度，所谓玄鸟不过是寻常所见的燕子。

　　而按照神话角度，玄鸟却是传说中的神鸟，很可能是神话中的万禽之首凤凰！

　　被囡囡称为大父的老者走了，留下了囡囡和白止一人一鸟。

　　瞧见老者走远，囡囡才惊喜地将桌案上的白止抱在怀中，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抚摸，脸上带着窃喜，“嘻嘻，大父肯定不知道，我不需要明智便能通晓小雀雀你的意思……”

　　她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白止不禁腹诽，那是你能通晓我的意思吗？那还不是我有意与你交流？

　　身为神鸟的自己，能够与拥有赤子之心的囡囡交流，这跟正常吧？

　　白止也知道，恐怕秦惠文王已经将囡囡所居住的惠质宫的风吹草动都掌握在手中，自己同囡囡的日常交流，恐怕也已经传入秦惠文王的耳中。

　　只是让白止好奇的，秦惠文王竟然能够如此沉住心，不来查看。

　　“果然啊，能够登上秦君位，且是第一位相王的秦君，在历史上留下无数传说的秦惠文王，不是简单之人……”

　　站在长廊屋檐下，白止看着在宫苑中奔跑玩耍的囡囡，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如今无忧无虑的囡囡不知能够维持多长时间，拥有神女之名，且神鸟归附，恐怕在将来定然会名动东方六国。

　　届时，不知还是否能够保持如今的童真。

　　“每个人都会成长的，谁又能保持童真呢？如果能，那一定是天生的智力有问题……”

　　白止轻笑。

　　“小雀雀，快点来，我给你找了一个虫虫，很好吃的……”

　　白止锐利的目光看到宫苑中的囡囡，小手中果然捏着一条小小的青虫，她竟然也不怕。

　　白止：“……”

　　我不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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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日，白止就这样同小囡囡在宫苑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秦国天降玄鸟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跟随在七国之间行走的人、亦或是商贾，传遍整个东方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