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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千古贪官,祖龙夸我是忠臣 第179节

“这水碓,的确是宝物。”赵亥仔细核验过后,感慨道:“若是各地皆有此物,便可省去舂米之苦,还可用做造纸。包括你那柘糖,同样也可借此榨汁。”

“君侯所言极是。”

“可惜,只能建在河边……”

……

他们走出来时,就瞧见皇帝正翻看着一张张麻纸。这些县令早早得到口风,也不敢泄露消息。瞧见他们一个个都憋的相当难受,黑夫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都指望乃公识破身份是吧?

乃公偏不!

憋死你们!

“县君还未造竹纸?”

秦始皇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现在麻纸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反而是对竹纸更感兴趣。据黑夫所言,竹纸的质量远胜麻纸。若是用作公文书写,再合适不过。像现在用麻纸只能说凑活,也是让各个郡县提前适应。

“秦公为何如此着急?”

“咳咳,老夫好奇。”

“那没办法。”黑夫两手摊开,无奈道:“若想造竹纸,非半年不可。按现在进展,起码还得等四个月。”

“可否再快些?”

“没法子,只能等。”

“唉,可惜了。”

瞧见这幕,这些县吏可都吓傻了。他们也都曾是秦始皇的郎官,跟随在其身后学习处理政务。他们很清楚皇帝是个急性子,素来不喜欢拖延。可对黑夫,却并未如此要求。要换做别的县令,怕是当场就要下令让其三个月内解决。哪怕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也完全能下诏。

货比货,该丢。

人比人,该死啊!

如此恩宠礼遇,自古未有也!

……

出了造纸坊后,就瞧见不远处正在施工。除了庸耕者外,还有数位刑徒扛着良木喊着号子而行。

“前面可是要建印刷坊?”

叶腾指向远处,蹙眉询问。

“正是。”黑夫负手而立,感慨道:“下吏已令木匠刻字板,第一篇便要印《为吏之道》。昔日吾为亭长时,喜君便让吾勤加抄诵。待印刷好后,下吏便要将此当做寿礼赠予喜君。”

“如此甚好。”叶腾轻轻点头,但还是低声道:“不过,第一篇还是要献给陛下。你这印刷术甚好,上也相当期待。若是能成,必能得赏。你那阀阅之柱,也可再次刻功。”

“唔,下吏受教。”

黑夫抬手作揖。

赵亥捋着胡须,很是满意。像黑夫这样有弱点的人,其实更好交往。若他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做事又面面俱到,心机城府又深,又有几人会与之为友?

或许也正是他的这份豁达直率,能令皇帝屈尊降纡,且至今都未说出真正的身份。毕竟现在相处反倒更自在些,不必拘泥于礼法。若说出真相,反倒会让黑夫处处拘谨。这样的廷臣,太多太多了……毕竟吃惯咸的,偶尔也想尝尝甜的,况且家花哪有野花香?

“黑夫,陛下对你可是寄予厚望。”赵亥也没忘记来的目的,认真道:“他将你比作祥瑞乌鸟,你可莫要让他失望。陛下知你办的棋圣争霸赛,为了支持你已经拟诏。若能夺冠,便可进爵一级。还可入秦廷为侍郎,待诏宫中。”

“臣拜谢上恩!”

黑夫转过身去,面南长拜。

有皇帝这话可就爽了!

过瘾啊,整个关中都得乱成一锅粥!

这不得把参赛者刺激的眼睛发紫?

进爵一级啊,他都想要!

秦始皇则是笑而不语,望着远处夕阳。他是愈发喜欢呆在泾阳,也是在这能让他稍微放松些。准确来说并非是地方,而是人。与黑夫相处,他无需有任何顾虑。

黑夫主动为秦背了口黑锅,献上雍州鼎也算弥补了他小小的遗憾。这段时间屡屡献策献宝,令他豁然开朗,甚至是为秦都指出了条明道。黑夫并非是夸夸其谈的廷臣政客,或许是起于微末的缘故,他一直都默默的做着各种实事。

不过,终究还是得走了……

秦始皇眼眸渐渐冷了下来,因为他是秦国至高无上的皇帝而非秦伯。他还要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忙里偷闲数日已是不易,可不能再耽搁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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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云惊家书,闽越王无诸

“二月辛巳,惊敢大心问黑夫,母得毋恙也?家室外内同以黑夫,母力毋恙也?与从军,与垣柏居,皆毋恙也……为惊祠祀,若大发毁……”

借着烛火,黑夫看的很慢很慢。只有经历过,才明白家书抵万金这话。惊写了两份家书,一份发给衷,这份便是给他的。遥想当初,他们共同上战场伐楚,再写下家书,希望母亲打钱来。这回,仅仅只有惊。

陈平坐他对面,并未出言打扰。他早早入傅籍,也曾为戍卒。背井离乡至边郡戍边,遥望桑梓却无乡党亲眷,个中滋味他也知道。距离近些还好说,离得远的连找个说话的人都难。因为语言不通,纯粹是鸡同鸭讲。

良久后,黑夫放下竹简。

视若至宝的将其收进木盒。

若惊战死,这家书便是他的遗物。

不是黑夫乌鸦嘴,纯粹是惊这份家书都快写成遗书了,满满的都是各种死亡前兆啊。

“南征结束,弟便要回云梦娶妻。”

“弟会平安回来,到时痛饮三百杯!”

“家书是弟亲笔所写,好看吧?”

“……”

有这类台词的,往往都活不长了。

除开这些,惊主要还是说了些关于越地的事。还说越地比南郡还热,每年就只有雨季和旱季。他们趁着初春入越,当地气候湿热,不少士伍刚至越地便病倒。并且越人早早污染了水源,有士卒喝了潭水是上吐下泻。幸亏他们提前都有准备,李信更是下达军令,绝不能饮生水!

但疟疾却在军中传开,不少人都因此染疟而病倒。莫要说出兵征越,连路都没法走。所谓疟疾便是俗称的打摆子,素问有云:疟之始发也,先起于毫毛,伸欠乃作,寒栗鼓颔,腰脊俱痛,寒去则内外皆热,头疼如破,渴欲冷饮。

还好黑夫是早有准备,令韩终早早撰写医书上呈。将南征时最容易遇到的病症,悉数撰录,并给出治疗方法。疟疾这时分为两种,分别是温疟和瘅(dan)疟。要治疟疾,可选择针刺法再辅以汤药,主药则为遍布大江南北的篙草。

靠着提前准备,所以染疟者百死五六。虽有损失,但对南征大军而言完全能接受。但熬过疟疾,却还仅仅只是开始。他们还得面对烟瘴水蛊,蝮蛇毒虫。路上还有越人布下的各种陷阱,中招辄死。惊前脚还在与乡党交谈,对方后脚便踩中陷阱。顷刻间便坠入深坑,被削尖的竹子穿成刺猬。

那些蝮蛇毒虫也不好对付,说那蚊虫足有蜂大,惊的大腿便被咬了个脓包,肿的和牛腿似的。他还有兴致说笑,说得亏没咬到他的牛子。惊也得到医卜照料,先采放血法,然后再敷上草药。惊痛定思痛,便焚烧艾草用来驱虫,效果也还可以。

李信整顿兵力后,便与越人交手。听说是蟒部,身上皆纹有蟒鳞,以蟒为图腾。越人断发文身,使用的兵器极其简陋。精壮皆裸上身,持竹矛与秦军对峙。他们主要以田猎为生,就类似于北方胡人,同样都是精通射术。别看兵器简陋,不少秦人都被射中面门,当场丧命。

但可惜,在十万秦军面前也难掀起多少风浪。此战斩首五千,俘虏男女老幼万余。缴获水牛上百头,还有诸多家禽牲畜。最让李信惊喜的莫过于越人耕作的稻田,加起来得有二百余顷。

这些年来秦国为了南征,可谓是精心准备。按越商所言,越地有十二部。他们大多信奉着共同的始祖公——布洛陀,根据不同的图腾分部,互有恩怨。李信所灭蟒部便以丛蟒为图腾,拢共不过五万人,实力较弱,否则也不会生活在边境。

这时期的岭南百越并非是荒无人烟,各个部族加起来近百万人,要不然秦国也不会发五十万大军南征。

越人水耕火褥,主要是种植水稻。靠着一年两熟,足以裹腹。因为山林颇多,还有大量的丛林野兽。部分越人狩猎起来可是把好手,他们年幼时便得操练箭术。用着简陋的木弓竹箭,就能狩猎虎豹犀牛巨象。越女则是在家照顾幼子,或是采些野菜野果。

此外越人与胡人类似,说是全民皆兵都不为过。得亏他们是一盘散沙,分为了东瓯、闽越、南越、扬越、西瓯、骆越……还有零零散散的小部族。

李信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东瓯和闽越,这俩就在会稽郡以南,他们相传都是勾践后人,皆为驺氏,但这俩却有宿仇很不对付。这俩祖上毕竟是阔绰过的,所以和南越这些并无多少关系。他们发展的很不错,铜器铁器皆有。还建造有土城乡邑,人口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其中东瓯王名曰摇,闽越王为无诸。

如果强攻,李信自然也有把握能拿下。毕竟越人甲兵实在是太差,也就水战舟师稍微有些棘手。可这回秦国征调了大量南方士卒,同样是精通水性。况且秦国的楼船之士,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李信还是想着采取怀柔之策,直接招降。经过剿灭蟒部,李信也是发现了诸多问题。现在正值雨季,隔三差五便下雨。道路泥泞潮湿,别说打仗了,就是行军都无比困难。秦军主力还是关中秦人,并不适合南方作战。他主动往后退了五十里,并非单纯表明态度,也是为给士卒适应的时间。

惊还提到了战利品,因为东瓯之地距离南郡太过遥远。所以李信便让会稽豪商收购,经过威逼利诱后这些豪商估摸着也赚不到多少。

这回南征,所有人皆是无比期待。很多士卒都决定留戍越地,毕竟开出的条件令他们是无法拒绝。特别是些楚人,他们本就适应南方气候,留在越地也无区别。

另外就是驻兵屯田这事,现在秦国退守后方修造土城用以屯粮。同时也在开垦荒地,抓来的俘虏也就有了用。还有就是从会稽郡九江郡等地发来的刑徒,亡人,赘婿,商贾……他们开辟新道的同时,也得干活。

惊闲暇之余,也会亲自赤膊上阵开垦荒地。既然是黑夫这位仲兄提出来的建议,那他自然是首当其冲,起到个带头作用。惊作为李信的短兵百将,亲自开垦荒地,也是让不少袍泽效仿。

李信为激励他们,还搞了个耕地比试。纯靠人力,七日内谁开垦的荒地又多又好,便赐爵一级!

除开个人赛,还有团体赛。若是为最,团体所有人全部进爵一级。这招一出,一个个全都是光着膀子上阵。短短七日,开垦荒地三十余顷。

按惊估算,十月份他们或许就能吃上自己耕作的粮食,能大大缓解后方的运粮压力。这招好是好,但也引起很多秦人不满。他们来越地是打仗立功得爵的,可不是来种地的。按规矩,秦国得管他们吃喝。结果现在还得自个种地,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为此垣柏没少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毕竟秦国其实也很难的。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爵位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务农?还说得有家国情怀,他们为秦开疆拓土乃是无上殊荣。

他们看似是在种地,实际上也是在打仗。只是打仗会死人,但种地不会。随着秦军不断深入,粮草运转会愈发困难。他们开垦荒地种植水稻,就是为后续做准备。以后哪怕粮道被断,他们也不至于饿死。手里有粮食,那就能打胜仗。况且李信也都答应了,后续不会忘记他们种地之功。

有用没用不知道,但确实有士卒在耕作。特别是那些准备留守越地的楚人,干起活来更是相当卖命。毕竟,这其实也是在给自个开垦荒地。

惊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只是这封家书却承载不下……

历史上的南征,秦国很顺利的拿下东瓯和闽越。但面对西瓯时却遭逢不测,上将军屠睢战死,死伤近三十万。这无疑是给了秦帝国一记响亮的巴掌,死伤事小帝国颜面受损事大!

在黑夫的干涉下,李信化作蝴蝶至东瓯展翅。也幸亏是李信未曾辜负他冒死举荐,打仗比之先前还要稳妥。所有人都认为李信会乘胜追击,荡平东瓯闽越。却没想到他在剿灭蟒部后,却向后退兵五十里。在平原安营扎寨,同时派遣使节劝降东瓯和闽越。

……

……

良久后,陈平方才轻声询问。

“县君,南征情况如何?”

“暂无大碍。吾弟知道的不多,有些事也不能写于家书。若被都尉查到,便是泄密,当以军法处置。”黑夫顿了顿,笑着道:“陈生亲眷可都安排好?”

“有劳县君费心,平唯妻一人,已住宅中。”陈平望着烛火,轻声道:“妻素来贤良,知平要至泾阳为啬夫。便将嫁妆赠平用来打点乡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挺好。”黑夫轻轻颔首,笑着道:“若吾未记错,她是张氏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唯陈生得之。”

“吾兄也曾有顾忌,但平不怕。他们皆是福薄之人,担不起。平游学时曾有人看相,说平今后必能为相,可宰天下。事实证明吾未娶错,现在平便爵至大夫。“

“那相面之人倒有些本事。”

“吾记得是在砀郡,当地皆称他为吕公。”

“呵。”黑夫只是笑而不语,寒暄后他便环视左右,压低声音道:“陈生至阳武,可曾遇到吾说的那位故友?”

“嗯。”

“如何?”

“他说愿为县君差遣。”陈平看向窗外,低声道:“对县君所出题目,很是赞赏。只不过他现在是仓中鼠,虽食积粟居大庑之下,却还要防备狸牲。”

“放心,他很快就不必怕了。”

“县君何意?”

黑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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