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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28节

  作为亚麻替代品流入的齐国织品,以其诱人的价格——日薪为8便士的劳动者工作两周后便可购买2丈的价格,在短时间内就在英国得到了普及。

  获得东方贸易垄断权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每年最大宗的进口商品除了茶叶、钢条、五金制品、胡椒外,就属织品为最。从高档的齐国细纹印布,到底档的印度土布,在英国国内都有庞大的市场需求。

  可是,如潮水般涌入欧洲市场的齐国中高档布和印度土布,却对欧洲传统的亚麻、呢绒制品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而且看着每年海量的金银不断流向齐国,流向东方,已经被重商主义所蛊惑的欧洲各国开始逐渐限制来自齐国以及印度的织品,并试图扶植本国的纺产业。

  可是,面对齐国在生产成本和技术上的优势,欧洲国家从一开始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可以依靠不断提高进口关税的方式,逐步减少齐国织品的进口规模。然而,以本国效率低下而落后的生产技术制造出的织品,不仅质量差、印图文模糊,而且还价格高,这不是让小老百姓当冤大头吗?

  欧洲织品同行在齐国碾压般的产品优势前,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唯有获取织品相应的生产技术,才能在价格和质量上与齐国产品竞争。

  事实上,数十年前欧洲开始制造产品,是建立在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工业间谍活动上的。齐国织物在欧洲和其他地区消费者中非常受欢迎,是因为它们精美的图案和亮丽的色彩和平民的价格。为了与质量绝佳的齐国布竞争,在各自政府的支持下,欧洲制造商试图剽窃齐国的各种生产技术和知识。

  但囿于齐国严密的技术封锁和出入境管控,多年来获得的技术和方法实在有限。但机灵的英国人却独辟蹊径,将目光瞄向了印度。

  四十多年前,齐国人通过一场战争彻底奠定了他们在印度的贸易主导地位,大量的织品蜂拥进入印度市场,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冲垮了印度的织业,使得无数的织工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工作。

  在这种情形下,英国人便从孟加拉地区大量搜罗和招揽熟练的印度织工,获取并模仿印度的各项纺织技术。

  诚然,印度的纺织技术无法与齐国相比,但总比欧洲同行要高出一个水准,必然可以极大地促进欧洲织业的发展。在过去的数十年间,英国布印商一直在搜集,并运用印度布印刷专业知识复制印度图案。比如,孟加拉纺织品加工及当地人丝、染色流程记录,或者类似性质的给纱或布料快速染上牢固的土耳其红,又称亚德里安堡红的真正的东方流程,充分见证了英国人对这种技术转移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和“引进”。

  其他欧洲制造商也纷纷跟进,截止到目前,通过努力,法国产品制造商几乎能仿制一切纺织品,但品质最好的齐国高档印布除外。哦,当然,成本上也无法与漂洋过海抵达欧洲的齐国中高档布和印度土布相比较。

  尽管欧洲人迅速剽窃印度的技术,促使了欧洲织业的长足发展和进步,但是直到目前,来自齐国的布规模依然首屈一指。不过,随着欧洲国家开始对本国纺织产业的持续扶持和保护,必然会对齐国织品的进口造成严重的冲击。假以时日,他们必将会越来越多地拥抱国内的产业,向齐国制造发起挑战。

  “既然,布的需求疲软,那么,我这里还有一种新的齐国商品可以推荐给你。”哈德·瑟梅尔将齐国布的忧虑抛在一边,随即又向卡尔梅洛·加尔德推介另外的商品。

  “哦,什么商品?”

  “那是非常一种神奇的产品。齐国人将其称之为,橡胶。”

  “橡胶?……那是什么东西?”卡尔梅洛·加尔德好奇地问道。

  “一种全新的材料制品。”哈德·瑟梅尔说着,将自己脚上穿的橡胶雨靴抬了起来,“瞧见了吗?就是这种材料制品。我认为这是一种颠覆性商品,它未来一定会覆盖到我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第65章 新的产业

  1724年6月10日,小雨,海峡总督区,汜水县(今马来西亚新山市)。

  一行十余人的秦国商人考察团在汜水县商务署知事靳延林的带领下,冒着淅沥沥的小雨,行走在一片茂盛的橡胶园中,认真细致地参观考察橡胶的生长情况。

  “橡胶树种植6-8年的时间,便可以割取胶液,头几年的开割量较少,一般3-5年后达到旺产期,可割年份大约为30年。”靳延林一边走着,一边给随行的一众考察人员介绍着橡胶的基本情况,“橡胶树生长速度在温度30度左右的环境中是最快的,而我们汜水县常年高温,气候极为适合橡胶生长。每棵橡胶树月割胶刀次不超15次,一般单株的年产量在4到5公斤左右。按照一亩地大约可以种植300棵橡胶树来算的话,亩产量可达到1.2吨到1.5吨,以目前的价格行情看,收益还是相当可观。”

  “请问靳知事,这片橡胶林已然成熟,为何不见有农人来割取胶液?”来自秦国的海商蔡洪瑞四下看了看,除了寥寥几个护卫外,却不见任何一个农人和土人苦力现身其中,不由疑惑地问道。

  “蔡掌柜有所不知,这割取胶液是有讲究的。”靳延林笑着解释道:“雨天割胶时,会被雨水冲胶,影响品质。另外,温度过高,水分蒸发快,胶乳凝固快,排胶时间短,也会使得排胶量少。割胶的温度当在20度到25度为最佳时机,在此温度下流出的乳胶和干胶含量会比较高,品质也是最好的。因而,这些橡胶园一般会在凌晨4点到清晨7点左右温度不高的时候进行割胶作业。不过呢,温度过低也不一定好,当温度在18度以下时,乳胶流速会变慢,还会引起橡胶树产生死皮等病症。”

  众人闻言,颔首称是。这齐国的官员还是好说话,全然没有大秦官员那般盛气凌人,双方交流起来,态度也是极为和善,仿若平等之地位,让在场的诸多投资商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舒服。

  这些年来,跟齐国人打交道时间久了,这重量单位、天气温度,时刻钟点等之类的概念,早已为众人所熟知,并运用到日常生产何生活当中。还别说,这般精确描述,给了所有人极大的便利,听到这些数字,便有了大致的理解。

  是的,他们都来自秦国,是一群靠着秦齐贸易而积累了巨万身价的海商。他们除了在大陆广置田产,修建豪奢住宅外,还一反传统,没有将赚来的金银堆砌在地窖,而是存入齐国在当地开办的银行当中,获取安全而稳定的息钱。

  这种情形,在大陆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齐国开办的银行以其实力雄厚,以及绝对的安全性和无理由承兑,而且还有息钱可得,赢得了许多秦国商人的青睐。无论何时,只要支取不超过两千两银子的款项,齐国银行都会予以及时承兑(超大额需要预约时间),秦国银币、汉洲银元,乃至金圆券,皆可按照客户的要求如数奉上。

  更为方便的是,他们在海外行商买卖货物时,可根据存入的款项,获得齐国银行签发的承兑金票,然后于海外任何一处齐国银行网点都可以支取相应的钱币,从而避免了携带大量金银实物的烦恼,端是便利至极。

  此次他们一行十余人海商前来马六甲总督区考察橡胶种植园经营,就是受几个贸易伙伴之邀,前来齐国海外领地寻求投资机会,为后人谋一份长久的营生。

  作为商人,竟然一个个把钱存入银行,就为了贪图那点钱息,显得太没出息!

  在我齐国随便投资某个行业,最少也有五到十倍的收益,比存银行获得的那点钱息不知高出多少。即使,你担心市场风险,那也可以考虑投资一座种植园,每年获得的回报,也比存银行要划算得多。

  你瞧瞧数十年前那些最早经营种植园的投资客,哪个不是躺着就把钱赚了。咖啡、可可、棕榈油、、蔗,这些大宗农产品的市场需求极为旺盛,让众多种植园主赚的盆满钵满。只要招十几个武装护卫,请两三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再“引进”百多十个土人苦力,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收钱,这是多美的事!

  近十几年来,齐国政府为了加速开发南洋领地,吸引更多的外来移民,在经营种植园方面做出了一些政策调整,除了将土地的租赁权最高可延长至99年,到期后向地方政府支付溢价后可予以续约,而且,还允许投资者全资购买土地,并拥有永久产权。

  相较于咖啡、可可、棕榈油、蔗等种植园商品的牛市已持续了数十年之久,橡胶种植园迎来的兴盛期却要晚得多。

  因为,关于橡胶的如何利用,齐国人也是经过数十年的研究,做了大量的试验,才陆续开发出一些有效的应用成果。这毕竟是一种在后世应用极为广泛的物质,更是在齐国太祖皇帝极为重视的情况下,多家研究院和学者对此进行了不懈地努力,直到十几年前,逐渐搞出了一些比较实用性的橡胶制品,才得以让橡胶种植园的收益呈爆发式增长。

  橡胶树树皮内层某种细胞分泌的粘液,就是橡胶所产最为重要的“胶乳”原材料了。采集工人们拿出刀或斧子在树皮上切个口,然后切口内流出的液体便可被收集到固定在树上的容器内。这些采集回来的液体是无法直接利用的,必须适当稀释,然后再加醋酸制作成胶凝,最后再来一道加热和烟熏的工艺,这才能够初步利用。

  这些加工工艺齐国人也是在多年不断的摸索实践中,才逐渐找到了一些加工处理橡胶的方法。比如分析橡胶树流出的液体中的成分啦,比如如何去处胶乳中的杂质啦,比如如何制作生胶啦等等——其中制作生胶是最关键的一道工艺了。

  制作者一般都是从放置胶乳的小桶内拿出一根涂满了层白色胶乳的棍子,然后将这根棍子凑在火盆上面反复烟熏,使其干燥。接着再将木棍伸进小桶内,继续在其表面涂上一层胶乳,然后再熏干。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木棍上面积累了一大块白色胶状物质后,便将其切下,放置在一旁,经由专人收走。

  这个时候,得到的物质便是生胶。当然有的时候还会用一种工艺,即用滚筒反复碾压胶凝,去处其中的乳清,然后得到厚度为几毫米的胶片——这也是一种有价值的中间产品。

  之后,便是橡胶的具体利用了。早前,齐国人对橡胶利用,除了有太祖皇帝的只言片语的提点,掌握的第一手资料还是来自于巴西的马梅卢科人。通过南美庆国从亚马孙河流域捕捉印第安人,齐国的研究人员才有幸见识到了他们是如何利用橡胶这种东西的。

  生活在丛林中的印第安人早早就发现了橡胶的种种妙用,他们知道如何制作较为粗糙的胶片,然后用这种胶片制作成雨鞋;他们还发现胶乳可防水,这在多雨的亚马孙流域可是一项了不得的功能。没错,齐国人就是据此将胶乳涂抹在帆布或衣物上,做出了原始版的雨衣,以为防水装具。

  印第安人还利用粘土模子制作了很多橡胶容器,这又是一项妙用。当然了,印第安人最伟大的发现则是他们意识到胶乳经烟熏后有了皮革状的外观,可以制作很多有用的东西。

  印第安人在漫长的岁月中开发出了很多橡胶的用处以及加工处理方法,齐国人在汇总了这些信息后,将其进行一一实物验证,随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设计加工工艺,准备抢在欧洲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大规模应用这种新型材料--橡胶。

  其实,早在1615年,西班牙人就开始用橡胶来制作士兵们的防雨斗篷了,比齐国人的研究足足提前了六十多年。只可惜西班牙人没有深刻意识到这种东西的其他妙用,直到一百多年后的1736年,法国一支前往秘鲁的考察队在研究橡胶后,才逐步开发出了种种妙用,并最终盛行整个全球。可以说,是法国人开发出了橡胶这种伟大的材料。不过,如今这项伟大发明的殊荣,最终要落到齐国人的头上了。

  四十多年前,齐国在威远(今莫尔斯比港)就设立了一座橡胶制品研究院,开始研究和开发橡胶用途的伟大重任。技术人员们仿效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思路,制作出了很多防水器具,比如防水皮具、防水布(布、麻布、呢布等等)。不过他们没有像西班牙人或印第安人那样简单直接将天然胶乳涂抹在布匹上,而是一遍遍试用自己能够找到的所有化学品将其软化溶解,然后再加以作成橡胶制品。

  研究院的技术人员曾利用焦油(煤焦油中的苯倒是可以溶解橡胶)、硫酸、盐酸、纯碱、烧碱、乙醚等诸多材料,最后终于发现乙醚这种化学品是生胶块的良好溶剂。溶解、软化后的橡胶具有非常好的粘性,可以调和成各种溶胶,然后由人工用刷子将其均匀地涂抹在皮革或布匹等材料上,待其干燥后便是良好的防水材料。

  随着这些成果的陆续开发成功,威远、金华(今巴布亚新几内亚莱城)等几个城市建立了一系列橡胶加工厂,将种植园生产出来的胶液先加工成固定规格的生胶片,然后,输往汉洲本土的纺织工厂和服装工厂。这些企业便将胶片粘到织物上——溶解后的生胶具有非常好的粘性,制作成各种雨衣、吊带袜、松紧裤等纺织品。

  吊带袜、松紧裤有了,那么在各种脑洞大开的研究学者的集思广益下,其他各种橡胶制品也都一一开发了出来,充气床、游泳圈、气枕、气垫等等。而这些产品的制作方法也相当简单,只要将这些物品的内芯浸入用溶解橡胶制作的溶胶中即可。除此之外,胶管、胶丝、胶带、垫圈、弹性绷带等有用的小东西也被陆续设计生产了出来,推向市场。

  不过呢,齐国所有的橡胶制品用的都是生橡胶,也就是没有硫化过的橡胶。用这种橡胶制作的物品,虽然粘性、弹性和伸缩性方面都相当不错,但如果长时间置于低温环境下,橡胶会慢慢变硬然后失去弹性,这意味着在寒冷的冬天,橡胶制品将有很大几率失去效用。

  另外,经过溶剂溶解过的生橡胶,一旦遇到炎热天气,便很容易分解从而失去效用。可以说,如果这两个缺陷不解决的话,那么橡胶制品在齐国乃至全世界的销售便会遇到很多局限,最终会影响到这个产业的广阔发展前景。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只能在橡胶的处理上再想想办法了。然而,众多研究人员对太祖皇帝提及“橡胶硫化”这个化学名词,始终不得其法。细究深层原理,以及具体如何硫化,工艺又是怎样何,太祖皇帝也是语焉不详,不能给出具体指导。

  当然,你肯定不能将操持国家大事的皇帝给弄到实验室,为伱们解决这个化学难题。

  没办法,还是得靠研究院的技术人员自己想办法。好在他们已经知道一个大体的方向,那就是用硫磺来和橡胶一起反应。至于是火烧、还是加热,抑或是溶解,那就得靠大量的实验,这没别的捷径可走,只能一步步试,一个个可能地排除。

  功夫不负有钱人,在巨量资金投入和高额奖金的诱惑下,两年前,威海(今澳洲凯恩斯市)一家橡胶加工厂名叫骆思汉的技术人员,在反复多次实验下,无意中制作出了硫化橡胶,使胶料具备高强度、高弹性、高耐磨、抗腐蚀等等优良性能,一举克服了生橡胶的种种缺点,从而将这种材料物质推向更大规模的市场应用,消除了各种障碍。

  于是,齐国产业促进部、农业发展部联合发文,要求威远岛、苏门答腊岛、婆罗洲,以及马来半岛等几处适合橡胶生长的海外直辖领地大力扩展橡胶种植园,以满足未来橡胶工业的发展。

  “所以,诸位且放宽心,橡胶产业在未来必将有非常广阔的发展前景。你们若是在我汜水投资兴建橡胶种植园,绝对是你们一生中最为明智的决定。”靳延林伸出一只手,指向远方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旷野,言语中充满了蛊惑,“你们只需要投下不多的资金,将这片原野上植满橡胶树,便不啻为拥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每年给诸位及后人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人力能保证吗?”一名秦国商人已然心动不已。

  “种植园初期,我们可以为你们‘招募’部分土人劳力,但长期下来,我还是建议你们能从大陆引进更多的汉人移民,以取代那些又笨又蠢的土人。”靳延林笑了笑,说道:“诸位也知道,我齐国正在加大对南洋领地的开发,各项基础设施建设,会消耗不少土人,届时未必就能保证你们所有种植园的劳力需求。”

  众人听罢,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这齐国人的算盘打得可真精,不仅要让我们帮他们开发海外领地,建立橡胶种植园,还要免费为他们引进移民,充实人口。

  不过,这也无妨,我大秦虽有西北边患,但国内承平数十年,人口激增,到处都有无地的农民,些船费,给点三瓜两枣,便可轻易招揽种植园所需的大量农工。

  话说,这齐国海外领地的土地价格比起大陆来,那简直是不要太便宜。圈上千儿八百亩地,就算不能靠着那个什么橡胶赚钱,但最起码也能为家族谋一份传诸于子孙万代的基业不是?——

第66章 原住民的命运

  1724年6月24日,广宁总督区,西平县(今印尼爪哇岛兰加士勿洞市)。

  在西平县郊外广阔的原野上,三三两两的农人迎着傍晚的晚霞,扛着农具,拖着疲惫的身躯,朝远处的村庄走去。一些半大的孩子却依旧精力旺盛,互相打闹嬉戏着,在大人的身边跑来跑去。

  而在他们不远的铁路施工处,一群穿着破旧亚麻布衫的土人苦力只是略微瞟了他们一眼,然后低声地叹了口气,蒙头继续忙活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能享受到的生活,他们还需要在一个又一个建设工地上服役五年,才能在回到齐国人指定的领地内重新生活。而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忍耐。

  看着这些占据了他们祖祖辈辈留下的土地的齐国移民,在他们内心深处涌出羡慕向往之余,未尝没有一丝憎恨。但形势比人强,别说他们,就是曾经强大无比的荷兰人,还不是乖乖地将所有占据的领地转交给齐国人,继而专心从事他们利润丰厚的东方贸易。

  不过,相比那些被齐国人弄到某个不为人知的矿场的同胞而言,在铁路工地上的活计明显要轻松不少。据说,那些前往矿场“打工”的同胞会经常遭遇各种安全事故,山体滑坡,矿石迸溅,脚下失足,或者群体之间的打斗火并,都随时会让他们丢掉自己的小命。

  当然,这里的工作一样很繁重,时间也很长。你瞧瞧那些田地里做活的农人都已经收工了,而他们依旧在监工的监视下,继续工作,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无法视物,才会允许停止劳作,进食晚餐。

  晚餐的饭食也很简单,要么是糙米做成的米饭团,要么是一种带麸皮的便宜面粉制作的馒头,还有鱼汤、寥寥几个菜叶子,偶尔也会有咸肉——当然,少数真神教信仰虔诚的同胞会拒绝吃这种咸猪肉—说真的,饭都吃不饱,生存都不能维持,还考虑什么信仰呢?有时候,齐国人也会大发善心地提供少许的酒,让愿意享受酒水的同胞饮用。哦,这又在挑战我们的宗教信仰。

  在工地上,所有人干起活来都不敢特意地偷奸耍滑,那些凶狠的监工异常残暴,动辄鞭挞,或者克扣食物,要是惹恼了他们,甚至会将你毒打致死。

  说来也可悲,那些监工都跟他们长着同样的面孔,与他们一样,是这座岛上的土生民族。可是,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父母很早就投顺于齐国人,接受他们的统治,皈依他们的文明,习说他们的语言,以及死心塌地地为他们服务。因而,他们也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转而开始跟齐国人一起奴役和欺压曾经的同胞。

  他们在齐国人面前,可能会表现得如同一条温顺的狗,但转头面对他们这些被“征募”而来的苦力,却像一条泥沼中凶残的鳄鱼。

  “这条广(宁)西(平)铁路延伸段将在未来四个月内连通广川(即巴达维亚),任务紧,时间短,务必要抓紧一切有利条件,加快施工进度,莫要延误至11月雨季来临之时,那可就不好对上面交代了。”广宁总督区交通署参议周万清骑在一匹温顺的矮脚马上,望着那些佝偻着身体,辛苦劳作着的土人,语气严肃地说道:“若是人力不够,就让乡兵团去征集更多的土人。除了青壮年男子外,一些半大的少年和健妇也不是不能来做工的。”

  “是,周参议。”施工路段负责人孙俊宝恭敬地点头应诺,顺着周万清的话说道:“明日,我便发文西平县,让他们调动乡兵团去征募土人。不过,各地县乡村屯,都在大搞建设,修筑移民安置点,开挖水渠,铺设道路,民力已是非常紧张。这种情势下,也不知道能征集多少土人过来。”

  “我不管过程如何,更不想听到什么抱怨的话语,我只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周万清神色不虞地说道:“总之,这条铁路,必须在十月底前铺设完钢轨,明年一月也必须如期通车。”

  “是,周参议。”孙俊宝闻言,只能硬着头皮应诺道:“卑职将尽一切努力,在十月底前将铁路如期修筑到广川城。”

  看来,接下来几个月,要充分调动土人苦力的工作积极性,说不得,还要延长工时,甚至不排除要在夜间“加班加点”地连续施工。

  呵,为了表现齐国强大的国力,更是为了证明开化岛(今爪哇岛)在荷兰人完全退出后,会发展得更好,齐国除了加紧往该岛填充移民外,还对该地区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一条贯穿整个开化岛的铁路规划便在这种氛围下出炉了,雄心勃勃的齐国人准备在两年内将西端的广(宁)西(平)铁路和东端的海(安)垄(三宝垄)铁路连通。

  其实吧,整个齐国这几十年来便进入了高速发展期,不论是汉洲本土,还是附近的几个海外领,几乎所有的建设工地上都大量缺人,无法想象,若是缺了这些“任劳任怨”的土人苦力,一切的建设工程将如何开展进行下去。

  天色已经昏暗,但囿于齐国官员的巡视,土人监工们一时间倒不好命令苦力停工休息,继续巡视着整个施工路段,呼喝着那些土人继续干活。

  周万清策马向前跨了几步,来到铁路工地旁。一些正在路边劳作的土人立刻退到了一旁,他们摘下了头上的草帽,将腰弯得很低,满是汗水的脸上挂满了不安和惊惧。

  周万清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双手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这番架势将他们给吓着了。

  不论是威武雄壮的齐国陆军,还是这些凶狠不近人情的警察,一直都是是他们心中的梦魇。

  齐国虽然自诩为一个文明而有秩序的现代国家,各种针对人身安全和保障的法令也是纷繁完备。但却没有任何一部法律来保护他们土人的权益,他们在法律上处于事实上的无权状态,甚至还不是正式的国民。

  他们的境遇是如此的无助,只能被动面临监工们的欺辱和压榨。也许,只有肉体上的物理性损伤才是他们被压榨与掠夺的极限。

  周万清看着这些可怜而又悲苦的土人苦力,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为了帝国的发展,为了后世子孙的幸福,他们只能死命地压榨这些土人苦力。

  “天色晚了,让他们停工吧。”

  劳累了一天的土人苦力,此时早已筋疲力尽,一个个眼神涣散,手脚也明显都有些使不上劲,要不是畏惧于监工的皮鞭,怕是早就瘫软在地了。周万清见此情形,转头朝随行的工程管理人员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驱使土人苦力,当要张弛有度,勿要如此竭泽而渔,将人给用废了。虽然,都是一些消耗品,但也要讲究实效比,将他们的价值发挥到极致,方为划算。

  可不能学某些偏僻的矿场,或者某个条件恶劣的建设工地,为了节约成本,监工们会残忍地只提供能够保证其“动物性的最低生活水平”的食物供应,然后让他们日夜干活,直到累死或者病死。未及三五年,便将“征募”而来的土人苦力消耗殆尽,可谓是粗暴之致。

  施工地陆续点起了油灯,星星点点,土人苦力们眼巴巴地蹲在就餐点,等待着饭食的到来。一群如狼似虎的监工挎着刀,握着皮鞭,在四下往来巡梭,维持着整个工地的秩序,阴郁的眼神不时地瞟过人群,仿佛随时就要暴起,教训某个不守规矩的土人。

  早在四十多年前,齐国人谋取爪哇岛,并将该岛更名为开化,其实曾抱有同化土人,将他们丰富的人力资源据为己有的打算。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国人发现这些土人委实不好“吸收”,除了宗教、文化和传统习惯等诸多差异外,他们往往表现出桀骜不逊,不服“王化”,以及性格上的懒散和智力上的愚笨,短期内根本无法融入我华夏文明。

  既然如此,那只能成为建设我大齐帝国的一块块基石,沦为苦力,煤矿、铁矿、铜矿、砖窑厂、石灰厂、采石场、铁路、公路便成为他们主要的工作地。在这些地方,几乎每天都有无数奴工死去,又每天都有新的奴工被送来,而统计这些奴工数字的名册也被反复涂改,或者不慎遗失,数十年来,到底有多少人埋骨于上述工矿场地,已经很难考证了。

  对于南洋土人如此悲惨的境遇,汉洲本土不是没有圣母之人对他们抱以同情之心,并不断奔走呼吁给予他们正式的国民待遇。但这种声音却非常微弱,并被一种无形的大手所压制。

  开什么玩笑,外来强盗不消耗完这片土地原来的主人,还能心安理得地住下去吗?还妄想融合吸收这些原住民?简直是作死无极限。

  说难听点,齐国人可以吸收大陆秦国人(此前为明人)、日本人、朝鲜人、安南人,甚至是面孔截然不同的欧洲人,但唯独不能吸收南洋土人。不论是爪哇人,还是戈瓦人、巴布亚人和达雅克人,之所以会有如此境遇,说到底还是他们头上顶着的“原住民”光环——他们天然享有对这片土地的一切权益,即便是他们的混血后裔也比纯血外来人更有权力占有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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