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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隐相 第241节

  “胡相,金景仑,死了!”

第152章 宝钞案!

  “什么?”

  胡惟庸惊呼一声,陡然站起,一双眼睛布满寒光。

  “在哪儿?哪一天?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急迫又诧异,整个大明,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找到一个人,从而被突然的“死亡”给打断的。

  这让他嗅到了一股阴谋。

  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往常做这种事情的,不是应该是自己吗?

  可现在,反倒是自己成了“防守”的那一方。

  李佑赶紧说道:“就在六天前,我们的人快马赶到陕州不久,但金景仑已经动身去往山西,说是在路上,所乘坐的马车遇上了匪患,连带着其人,还有两个仆役,一个书童全部惨死!”

  “尸体呢?本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胡惟庸怒喝道。

  “总共四具尸体,那些人毁尸灭迹,四具尸体全无幸存,都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但从其所带的一些玉器证明,其正是金景仑。”

  “另外,仵作也确认过,身长七尺五分,三十二岁,左臂处有伤疤。并且携带钞镜院的铁牌,那个时间点也只有他们经过那条道,确认无疑。”

  “呼!”

  胡惟庸先是沉默,旋即轻轻吐出一口气,“终日打雁,还让雁啄了眼,看来本相真是看花眼了,没成想当初那个在照磨所说是兢兢业业的检校,还有如此本事?”

  “哼!怕是当初空印案,错抓了他吧?”

  李佑闻言,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此时也不由得惊诧道:“难道还真是苏贵渊?”

  “不是他还能是谁?”

  胡惟庸先是阴沉着脸,旋即笑了起来,“但既然如此,那本相有一点就足够确定了。”

  看着李佑朝他望来的眼神,“这里面定有大事!而且还是危及生死攸关,说不定还能涉及到全家性命的大事!”

  此话一出,李佑下意识道:“涉及全家性命?难不成是造反?”

  “蠢货!”胡惟庸暗骂一声,李佑却赶紧赔笑道,他方才故意如此说,也是想让丞相消消气,此刻也正色道::“也对,此父子身家清白,再说此事涉及的铸币司的李佑,定然不是什么造反……”

  李佑似乎想起什么,忙道:“但结合上一次,匆匆忙忙进入钞镜院,又赶着宵禁时分回去,恐怕事情还是出现在了钞镜院!”

  “而事关他们生死攸关大事的,也就是宝钞了,铸币司的李佑……”

  说着说着,一个最佳可能的事实,似乎就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一刻,李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感觉挖掘到了大隐秘!

  “丞相,该不会是其利用印版,做了其它事情?或者偷拿印版?”

  “有可能!”

  胡惟庸几乎是瞬间就下达命令,“去查!”

  ……

  翌日。

  苏贵渊酒醉了一夜,对于苏闲而言,这还是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

  不过联想到,对方这段日子,心里的挣扎和纠结,他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之前在照磨所从来都是安安稳稳,属于最常见的那种老好人形象,别人哪怕是让他多做一些多余的工作,他也提不起拒绝的意见。

  整个人从头到尾,和苏闲在后世看到的那种为了家庭奔波的打工父母差不多,就想维持着自己那口微薄薪资。

  然而不得不承认,或许其在当官的时候,特别是大明开国,万象更新,只要进入官场,随便找个风口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

  而这个时期从小到大读儒家经义的学子,他们从小经历了元末战乱,看到了大明光复汉统,内心之中要说没有横渠四句作为大志向,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信。

  起码苏闲自己深有感触,格物院的那些学子,最开始进来的,其实说白了就是正经的路途走不顺,所以想着进入格物院看看能不能搭上皇长孙的那条线,未来哪怕沉浮十几二十几年,就为了拼那一个可能。

  而就是这些人,在和苏闲交谈的时候,隐隐约约,那种少年昂扬的热血,势必未来要改天换地,让大明整个天地换一幅新颜,在他们眼里,甚至不是梦想。

  而是只要照着他们所说的去做,就一定能达到。

  这种奇怪而又冲动,幼稚但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意气,恰恰是苏贵渊也曾拥有的。

  五年的检校生涯,兴许磨损了他的锐气,为家庭的责任也让其多了一些沉稳。

  但从根本上来说,他还是不想进入那种自认为“阴暗潮湿肮脏”的阴谋生态之中。

  为了保全自己,去陷害一个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也可能不知道的无辜者!

  这在以前,或许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但是就在昨天,他却做出来了。

  “闲儿。”

  就在此刻,苏闲正坐在凉亭下,新宅很大,是个三进院子,后院和中院还有假山花园,虽然没有其他大族看上去那么雅致豪气,但确实是苏闲这几年来住过最好的了。

  苏贵渊从后院走来,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刚刚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还揉了揉眼睛。

  苏闲转头看去,后者眼眶之中血丝弥漫,眼圈发黑,看样子即使昨夜喝了酒,也没有睡好。

  但隐约间,苏闲却是察觉到了父亲的一些转变。

  似乎原本光明磊落,认为只要自己向上爬,就能保全家族的想法,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转而变得,似乎有些城府起来……

  唉!

  苏闲心中一叹,完了,这次的事情,倒真是给了其巨大磨砺。

  不过,应该是好事吧?

  在官场上混,朱元璋都在之前给自己说过,凭父亲那样子,也就只能在钞镜院这个新衙门里混混,想要出去,去朝堂六部?

  恐怕没一个月时间,就被人扒的骨头都不剩。

  而在官场上,哪里有可能,只担任一个钞镜院的五品院使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昨夜,为父没多说什么吧?”

  “没有!”

  “也好!”苏贵渊点了点头,放在以往,这个时候他是会将心里的很多话,都告诉苏闲,然后父子两个开始谋划的。

  可是现在,他却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边,“阿禄,将我官服取出来吧。”

  苏闲明显有些诧异。

  至于阿禄,则是这段时间,进入府宅的家丁之一,会识字,父亲就让他负责一些办公所需。

  “是!”

  其答应一声,很快就拿来官服,苏贵渊接过直接穿上。原本单薄的背影,此刻竟是变得有了些许伟岸。

  “最近这段时间,你除了大本堂和格物院之外,就在家里,为父先出去了。”

  一边说着,苏贵渊也不再停留,大跨步的朝着门外看去。

  苏闲看到这儿,又是不禁老成的叹了口气。

  完了。

  这次坑爹好像坑的有些严重。

  “闲儿……”就在这时,一直在后面看着的吴秀,也匆忙赶来,“你爹他没事吧?他昨夜回来吓我一跳,你爹他从不这样的……”

  “没事!”苏闲声音果断,“您就放心吧。”

  似乎看到娘亲还在担忧。

  苏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快的说道:“有我在,有事也是没事。”

  ……

  苏贵渊回到钞镜院。

  一切如常。

  如此过去,五天之后,钞镜院全体都听到了一个震撼消息。

  铸币司的大使,金景仑,在从陕西前往山西的路途中,遭遇山匪,不幸遇害!

  一时间,整个钞镜院人心不安,现如今宝钞在大明的地位越来越重,但其它各地都要受到钞镜院的监管,以及各类工作。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出去的机会。

  而眼下的大明,说是新立十一年,但是各地的山匪起义,还是一片乱象,靠近京城、南方的还好说,越往西边和北边,以及西南走,就越是艰险困苦,稍不注意就有生死之危啊!

  而作为院使苏贵渊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表态:

  铸币司金景仑,是因公务遇害,其遗孀的抚恤,要按照他定下的十倍抚恤,并且他也会请示上面,其长子若是聪慧识字,再过几年及冠之后,会立刻调入铸币司!

  此举大慰人心,一时间,钞镜院的每一个人,都对这位第一任院使越发信赖。

  而苏贵渊则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

  京城,某个静雅的院落之中。

  “金景仑死了?”

  苍老的声音徐徐响起,旋即很快带上一丝笑意。

  “杨老,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是不是终于可以开始了?”

  在其周边,一群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曾几何时,他们还以为马上就会开始。

  然而这位杨老沉稳的吓人,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一问就是还等继续等,再等个机会。

  而正在他们已经等的绝望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召唤。

  “诸位不要急,咱们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做的……”

  “老夫若是让你们早开始,那你们早就和咱们那些同行一起,现在说不定已经重新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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