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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72节

  当初杜锦娘进门时,确为三礼不全,但以此为由,就断定贾琮为娼妓私生,不是荣国血脉子孙,还要罢黜他的科举之资。

  实在过于苛刻无理,人情伦理何在,世道公心何在!”

  郭佑昌越说越是气壮,到最后很有些慷慨激昂之意。

  嘉昭帝微微一笑:“人情伦理,世道公心!郭爱卿这话说的好,这话你也要记好了。”

  郭佑昌听了嘉昭帝这话,微微一愣,似乎觉得有那里不对,却又抓不住头绪。

  嘉昭帝又问道“朕还听说,昨天静庵先生去了贾府,当面收了贾琮为入室弟子?”

  郭佑昌道:“确有此事,据说青山书院山长赵崇礼在旁鉴证,贾琮行了三叩拜师之礼,此事已在神京传开。

  静庵公此举用心良苦,臣听闻贾琮在青山书院读书时,与静庵公同处洛苍山,常常前去静庵公的住所请益。

  静庵公定是深知其才,不忍他因无辜污名,而断了学业前途,才不惜以一身文名为他庇佑,静庵公惜才仁心,当为天下士人敬仰。

  如朝廷真准监察御史陈敏言所奏,罢黜了贾琮的案首功名,岂不是说文宗学圣的入室弟子,都没有科举之资?

  此举必定会引动天下士人非议!

  此例一开,以后妒贤嫉能者,随意找些阴私之说,便能构陷才高者,士林风气将会败落不堪,请圣上三思。”

  郭佑昌拱首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见嘉昭帝说话,抬头望去,却见嘉昭帝正翻开一本灰白色的札子,仔细看着。

  突然又停下手上动作,悠悠说道:

  “柳衍修十余年隐居洛苍山不问世事,却为了这小子出头,看来是对他看重的紧,文宗弟子,哼,倒是不战屈兵的好棋!”

  柳静庵是礼部的前任大宗伯,如今不管是礼部尚书李继宗,还是左侍郎郭佑昌,都曾经是他的下属和门生。

  虽人已不在位,却依然极受尊崇。

  这个节骨眼上,柳静庵收贾琮为入室弟子,那是向礼部表明自己立场,是在给礼部找说辞理由,是要力挺礼部保住贾琮!

  不管是李继宗,还是郭佑昌,都不会对柳静庵的态度,等闲视之。

  况且贾琮要是因被诬娼妓之子,罢黜了案首功名,李继宗倒也罢了,郭佑昌这个雍州学正,院试主官,就要承担所有罪责。

  所以郭佑昌于公于私,都会拼尽全力保住贾琮,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在此事上挺身而出。

  柳静庵和李继宗两个老狐狸,不会想不到这些,当年他们可是私交极好的同僚。

  自贾琮被人举告之后,隐居洛苍山的柳静庵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礼部大宗伯李继宗又突然称病在家,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要说其中没有筹谋,反正嘉昭帝是不会信的。

  这两个老家伙分明是在给郭佑昌造势,让他可以轻装上阵。

  可笑陈敏言之流,看起来口若悬河,不过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这些老鬼,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号称文宗学圣的柳静庵,一身学问心术,连嘉昭帝都不得不敬服。

  郭佑昌见嘉昭帝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中有些栗然,连忙又低下头。

  沉默了片刻,郭佑昌又听到御座上传来话音:

  “朕听说贾琮对生母至孝,虽生母出身不显,却言子不嫌母丑,生母十月怀胎生养了他,在他眼中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物感其类,人子同心,贾琮此言令朕感怀,郭爱卿以为如何?”

  郭佑昌微微一愣,说道:“贾琮此行乃纯孝之举,其言乃孝道至理。”

  嘉昭帝又说道:“朕之生母在世时,也曾出身不显,只是一位五品婕妤,朕限于祖制礼法,不能时常侍奉膝下,深以为憾啊。”

  “朕听说贾琮爱惜生母,几次三番因生母被人垢言,与人铮言相对,甚至拔刀相向!此举虽然有些鲁莽,但朕却能深感此情。”

  “郭爱卿刚才说,贾琮此行乃纯孝之举,其言乃孝道至理,深合朕意,朕为生母兴建大慈恩寺,其心其情也是如此!”

  郭佑昌惊诧的张开了嘴,皇上刚才说了一通,绕了这么大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突然又一种被皇帝戏耍的羞愧,但回头一想,却挑不出皇帝话语中半点纰漏。

  是自己刚才侃侃而谈,人情伦理,世道公心。

  难道在贾琮这里就是人情伦理、世道公心,到了皇帝这里反而不是了?

  贾琮爱惜生母就是纯孝之举,他为生母出头就是孝道至理。

  难道皇上痛惜生母,要为亡故的生母建寺立碑祈福,就都能成了大逆不道。

  想到这些,堂堂的礼部左侍郎,背上冷汗冷飕飕的,圣上这是在诛心啊。

  以往他在朝堂上,以维护祖制礼法为己任,劝阻圣上为生母建庙安灵,言之凿凿,堂堂正正,义正词严。

  但今日君前一番对奏,往日种种竟然不攻自破。

  圣上早已挖好了坑,就等着自己跳进去。

  如今真是自家打嘴,自己败给了自己,竟一句话也说不响了。

  又觉得那里都有些不对,却一下子找不到理由反驳,心里猫爪似的便扭。

  嘉昭帝看了一眼有些无措的郭佑昌。

  接着说道:“贾琮是你亲点的雍州院试案首,如他因污名被罢黜,你这个雍州学正、院试主考官必定难辞其咎!”

  郭佑昌听了这话打了个寒颤,自己已近知命之年,如果真因案首名份之争,丢官罢职,那真是半生清名,晚节不保。

  圣上这是在敲打自己,这要让自己衡量清楚,生死荣辱只在一念之间,郭佑昌只觉浑身一阵发寒,都说圣心如渊,当真一点没错。

  “朕知你为官清正,一片赤诚,不想你半世清誉受污,也顾念君臣相得,更悯贾琮才华,感其对生母孝义,便给你们这个恩典吧。

  只是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却不能这般无声无息的了结,必须要有一个说法,才能让朝野士民心悦诚服,你需明白这个道理。

  你当年任翰林院编修时,常替太上皇拟旨,今日也给朕拟上一道吧,明日就由你在大殿之上宣旨!”

  郭佑昌脸色有些苍白,回道:“臣……遵旨。”

第107章 敕封奉议郎

  雍州院试放榜的第七天。

  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院试童生举告院试案首之事,依旧余波未平。

  礼部已接收举告童生的诉状,朝堂上监察御史弹劾雍州院试舞弊,力奏朝廷罢黜新科院试案首贾琮。

  科举试场出现舞弊不公,不属民刑,不属政争,更不属谋篡。

  因此刑部无权审判,大理寺无权复核,都察院只有旁听监督之权。

  大周朝有权侦缉审理科举舞弊案件的,就是沉寂数年,如今重新复苏的推事院。

  推事院自洪宣朝创立,在嘉昭帝即位时达到鼎盛,在大周官民的眼中,其满手血腥的赫赫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虽然推事院过去五年成了癞皮狗,但如今被嘉昭帝重新启用,声势似乎更胜当年。

  甚至有幸灾乐祸者,想象着推书院的鹰犬涌入荣国府,将那位夺取案首之名的贾家子,像卑贱的囚徒一样押走。

  对这些好事者来说,这该是怎样一种,在往后多年都可作为谈资的刺激场景。

  只是这样的事终究没有发生。

  不过推事院的鹰犬确是出动了,不过不是去荣国府抓贾琮。

  而是去了离荣国府四五个街口远的一家小客栈。

  一个推事院的校尉带着几个力士,从客栈中像癞皮狗一样,拎出个身材高瘦的书生。

  惊动了周围许多街坊四邻。

  那书生见围了不少人,便正气凛然的喊道:“我是秀才,国朝礼遇士大夫,秀才不可用辱刑,你们这样是目无法纪,有辱斯文。”

  那领头的校尉狞笑着扯下秀才头上的方巾:“这样就不是秀才了。”

  “你们无法无天,秀才功名只有一州学正才有权罢黜,我要去礼部和督察院告你。”

  推事院校尉大怒,挥手一个耳光就把秀才扇倒在地,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礼部和都察院都巴不得伱去死,给我带走!”

  ……

  大周宫城,奉天殿。

  嘉昭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俯看满殿文武群臣,胸中一股枭然之气。

  “前几日,院试学子集聚礼部衙门,举告院试案首贾琮,花魁之子,无科举之资,依国朝科举祖制应罢黜功名。

  此事引起朝野群议纷纷,朕让礼部核查贾琮身世,并命推事院周君兴查探学子礼部举告始末,如今诸事具备。

  因学子举告涉及科举抡才大典,为天下士人瞩目,不可轻忽。

  朕与雍州学正、礼部左侍郎郭佑昌,依推事院探查结果,拟定上谕,以正视听。

  郭爱卿,宣旨吧!”

  郭佑昌脸色严肃,将手中的黄缎圣旨展开,念道:

  奉天承运。

  嘉昭十二年八月初七。

  德庆府生员刘文轩,携雍州院试学子三十一人,举告当科院试案首贾琮,不具科举之资,上书罢免案首之名。

  礼部奉圣谕,查实贾琮身世,其生于嘉昭元年三月,母为从良伎杜锦娘,其父为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

  自落地长育贾门十三年,其名录于荣国贾门宗谱,奉供于贾氏宗祠,祖先神明共鉴,其人为贾氏血脉子孙无虞。

  经推事院查证,德庆府生员刘文轩受人唆使,妒贤嫉能,狭私斜害,纠结士子,嚣聚官衙,妄动举告,毁人功名。

  其德行败坏,有违圣人教化,辱没士林清名,经雍州学正郭佑昌上奏,革除刘文轩秀才功名,永不叙用。

  其余举告士子返送原籍,以观后效。

  另都察院监察御史陈敏言,不悉原委,不问根由,风言而奏,轻慢怠政,朝堂之上,辱人亲长,绝人功名,有悔御史清名。

  罢黜监察御史职,贬迁德州府推官,以观后效。

  朕心感念,国朝以孝治天下,孝者,不论嫡庶,无分贵贱,只叙亲恩。

  雍州院试案首贾琮,年未志学,才学卓越,精工书道,不以生母卑贱,不以生死相隔,铮言利心,事母至孝,深得朕心。

  特封贾琮为八品奉议郎,奉皇命,赴金陵大慈恩寺,为宪孝皇太后抄经祈福,一应事务由礼部祠祭司依矩办理,钦此!

  郭佑昌宣读完圣旨,先向着嘉昭帝深躬一礼,然后面无表情的退回礼部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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