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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63节

  或者说,宝玉这样的“完美小废物”,恰恰还是贾家的福气。

  贾府乃是开国功臣,根基颇深。

  然孟子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也就是说,一个品行高尚,能力出众的君子,辛苦一生所成就的事业、家业,能够留给后代子孙的品行家风、恩惠福禄、财富家产,经过几代后人的折腾之后,就必然会消耗殆尽,不复存在。

  贾家的先人为了避免这样的颓败命运,所以自贾家第二代开始,就已然决定着手布局,努力要从靠武功的纯“功臣派”转型。

  希望家族能够有更多的后辈通过科举考试,要靠文臣仕途,让贾家后辈走上长远发展的良性循环。

  所以荣国府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便将最小的女儿贾敏,许配给了姑苏林如海。之所以没有将爱女与“四大家族”进行政治联姻,乃是看中了林家“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的未来。

  贾家第三代中的贾政,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后来也是生生被贾代善“规以正路”。于是埋头苦读,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志在凌云,一心要光宗耀祖,考个“科甲出身”来光耀门楣。

  甚至连贾政的长子贾珠,所娶之妻都是国子监祭酒之女李纨。希望得到这样的清贵世家千金助力,对贾珠未来要走的科举之路大有裨益。

  这几步棋走得都对,但可惜,偏偏完全不对皇帝的路数。

  皇家并不需要世世代代位高权重的功臣派。

  于是,在贾代善死后,太上皇一个恩典下来,明面上是平白赏赐给了贾政一个工部主事的官职,实际上,却是用一个六品小官,直接彻底断送了贾政的科举之路。

  另外两步棋,则一个是因贾珠早亡而作废,另一个,是贾敏已死,林如海考中探花的时候,正逢新皇刚刚登基,急于拉拢人才,组建自己的班底,于是林如海便被当今皇帝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贾代善当年的苦心全数付诸东流,荣国府的荣光就还是只能依靠“祖先恩荫”和“太上皇的恩典”,一辈不如一辈。

  而宁国公那边,唯一一个在乙卯科考中了进士的贾敬,却因为考中的当年,正逢父亲贾代化去世,只能在家守孝三年,而一直无法得官。

  等了三年之后,情形却又陡然大变。

  贾敬这位贾家第三代族长、宁国府爵位的继承人、科举出身的进士,不知何故忽然间就大改了性情。

  抛家舍业,独自跑去都外玄真观修炼,一心痴迷求道,整日烧丹炼汞,再不问世事。从始至终,他这个唯一考上科举的贾家子孙,竟是一天官也没有做过。

  宁国府的未来,也一样付诸了东流,比荣国府更加的一辈不如一辈。

  贾家人不明白,那是因为当局者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在林如海旁观看来,这当中很有些皇帝密不可说的想法。

  因为忌惮这一群抱团儿的功臣派,所以太上皇和皇帝尤其忌惮着四王八公之首的贾家,树大根深,错节盘根,所以只能外似恩赏,实则打压。

  太上皇和皇帝都从心里希望这些功臣派的子孙能够只安享爵位带来的荣华,就不要再野心妄想通过科举上位,掌握更多朝中权柄。

  这个道理,能看破,却绝不能说破。

  虽然林如海一向很欣赏贾政“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但在二人经常的书信来往之中,林如海也只能隐晦地劝贾政:不必一味逼着子侄们念书苦读。

  贾政有时候能开点儿窍,便在信中感慨“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

  但大多时候,贾政还是叹息子孙不肖,学业无能。

  .

  “或许这也是他贾家的气数罢,未必能靠科举中兴家业,壶中日月未为错,宝玉这等行径,也说不准反倒更安稳。”

  林如海一声长叹,似是而非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绝不能把猜测皇家的话说出来,哪怕是背地里也不成,否则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黛玉听得不甚明白,思索一阵,还是不懂,便蹙眉问道:

  “他的安稳日子,难道不是要靠有人在外面替他遮风挡雨?

  如今外祖母家中,外事大多要靠琏二哥,内里主事是外祖母,寻常事情则是琏二嫂子,宝二哥是什么也做不来的。”

  林如海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问问女儿的心思——可惜贾敏已然不在人世,否则这些话,还是应该由母亲来问才好。

  “那——你想不想也过这样的安稳日子呢?”

  “我?”

  黛玉一怔,忽然似乎明白了几分,登时羞得低下头。

  林如海见她如此,只当她也有心于宝玉,便笑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人皆如此。

  虽然应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为父也愿见所选之人合你心意。

  既然你外祖母有心撮合,为父看那宝玉也……”

  “爹爹。”黛玉猛然抬头,眼里已然噙了泪,“宝二哥……不合适。”

  林如海见爱女如此,赶忙劝道:

  “莫哭,莫哭,咱们不说这个就是了。”

第二百一章 红色小秦淮河

  贾琏很忙。

  扬州的各级官员,除了两淮盐政甄桓甄大老爷之外,还有十几位。这些人听说贾琏一到扬州,就把太上皇最宠幸的江南甄家的大老爷给修理得一病不起,顿时个个着慌,屁颠颠地都赶来巴结拉拢,排着队等在广陵楼外,恳请贾琏赏光赴筵。

  那些被贾琏割了肉的盐商们,回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日的言行十分不妥,唯恐得罪了贾琏,就彻底砸了自己的生意,于是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打听贾琏的爱好,之后排着队跪在广陵楼外,也恳请贾琏赏光赴筵。

  还有聪明点儿的,见够不着贾琏,搞曲线救国,另辟蹊径,想方设法地拉拢林如海。

  起初贾琏实在抹不开面子,还去了几个官员的筵会,到后来实在烦了,直接在广陵楼外挂了一张“免战牌”,上书“宴请请回”四字,图个清静。

  可偏偏晴雯和茱萸都是不爱清静的,一左一右扯着贾琏撒娇要上街,贾琏无奈,也只好带她们上街,有用的没用的买回了一大堆。

  为了保护贾琏和茱萸的安全,石公子派来的“俗不可耐四金刚”寸步不离,兴儿都凑不近前了。

  贾琏一见,干脆给了兴儿和福儿几两银子,叫他俩上街打听些消息,顺便也叫他俩放开了玩玩。

  直将这两个小厮喜得又蹦又跳,连说:“跟着二爷,咱们可是有福了。”

  .

  这日贾琏正在后院厨房忙活,兴儿蹦蹦跳跳进来,笑着向贾琏道:

  “琏二爷,奴才听街上的人都在传,说八大盐商里的黄大老爷,连早晨起来的‘一两蛋’都不吃了呢。”

  贾琏正在忙活撕扯手里的鸡肉,头都没抬:

  “‘一两蛋’?一个鸡蛋一两重,也不算大啊。”

  “二爷,不是一两重,是那鸡蛋得一两银子才能买一个。”

  “什么?”贾琏不由停下手里抓着的调料,“一两银子能买十几只鸡呢,买鸡蛋还不得买二、三百个?那姓黄的是个傻大头。”

  兴儿嘻嘻笑着,凑上来也想上手帮忙,被贾琏一把打开:

  “把你那脏爪子躲一边儿去。”

  兴儿将自己的两只手都凑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哪儿脏了?这不挺干净的么?”

  一边将手在裤子上蹭着,一边继续道:

  “这个呀,二爷就有所不知了,且听我细细道来。

  那姓黄的大盐商,每天早晨都要吃一碗燕窝人参汤炖鸡蛋,他这一碗里面放的两个鸡蛋,每一个就值一两银子,所以叫‘一两蛋’。

  二爷刚才说的一两银子买二、三百个的鸡蛋,下蛋母鸡吃的是草根、米糠和昆虫。

  姓黄的大盐商吃的这个鸡蛋,是在他们家后院里,专门养了一百多只老母鸡,那都是一水儿的白羽竹鸡,每天只喂磨碎了的人参、红枣和珍贵中药。以下的头一个鸡蛋为最好,下满一百个蛋之后,那鸡就不能要了。

  听说现在黄老爷为了凑一百万两银子,正四下里凑钱呢,连吃了几十年的‘一两蛋’都给停了。”

  “他们这些人,也该消停消停了。天天吃尽穿绝,他们也忒逆天了。”

  “二爷,这还真不算啥。

  奴才还听说,前年樱桃刚熟的时候,市面上的樱桃卖到五个大钱一个。

  那个盐商胡柄,得宠的一个小妾就说了句‘可惜这河水颜色太素’,胡柄立刻叫人出去,买光了扬州街面上的所有樱桃。

  用大石碾子把樱桃都砸碎碾烂了,成筐成筐地往河里倒,直到把整个小秦淮河都染通红通红了。

  全城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人山人海的,据说,有人光捡被踩掉的鞋,就捡了两大筐呢。”

  “有病!”

  这种纯属在胡乱作死的人,就是有病。

  兴儿也连连点头:

  “可不是?

  这帮子盐商,钱来的太容易了,钱也太多了,都不知道怎么花才过瘾了。”

  贾琏一声冷笑:

  “那是,要不我还不忍心逼着他们补缴税银呢。

  他们勾结着盐政,压榨着盐户,就该让他们多给军需、灾济、河工、备公上出些力。”

  .

  说着话,发儿和德儿从外面搬回一只全新的青石小磨来,贾琏亲自指点位置,叫他们摆好。

  兴儿瞧得有趣,涎着脸道:

  “要不二爷还是支使奴才来干吧。二爷这千金贵体的,哪儿能干这等粗活啊?”

  贾琏一指那石磨:

  “去,打清水去,将那石磨好好洗三回,务必要干干净净。”

  兴儿挠头笑道,只拖拉着不动窝儿:

  “二爷这是要开豆腐店?要不要找个豆腐西施回来?”

  贾琏又继续回去折腾了一阵鸡肉,忽然抬起头:

  “你小子挺爱聊天啊。

  等回家去,我把你留给琏二奶奶,她也爱聊天。”

  吓得兴儿腿一软就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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