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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90节

  少倾,书友先生才回过神来,仍不失风度地温和道:

  “贾公子何出此言啊?”

  贾琏要的就是个先声夺人。

  于是认真问道:

  “请问先生,师者何人?”

  书友先生一听就明白贾琏这是话里有话,于是给出一句最规矩的答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韩昌黎此言,只是为师长者的下限,而先生的‘鹤山书院’能有如今的赫赫声望,乃是因为先生所教授的,远远不止于此。

  先生致力于教育,一向鼓励学生好学上进,怜惜学生家贫清苦,授人以美好,示人以希望,如苦海明灯,不知为多少学子指明方向并铺平道路。”

  贾琏正色走到书友先生面前,躬身下拜:

  “可惜贾琏造化浅,若之前能得遇先生,也不至于如今才后悔当年。”

  见贾琏有礼,书友先生连忙扶住他:

  “免礼免礼,只要有心向学,随时不晚。

  敢问贾公子方才所说‘误人子弟’,是从何说起呢?”

  贾琏也不隐瞒,直接道:

  “先生博学,传授给学生的学问,能让学生在科举考试中一路高歌猛进,夺状元,得榜眼,威风八面。

  先生高义,教给学生良好的教养,让他们养成一身士子风骨,不卑不亢,自带一身硬气。

  但这样的学生,有学问,有风骨,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仅仅于此,却还不够,还欠缺格局。

  比如严焱严大人,能高中榜眼,学问自然是一流的,蔑视权贵,风骨也是一流的,但眼界不够,魄力不够,心胸不够,总之,他做人的格局没有打开。

  所谓格局,乃是一个人的为人境界问题。

  如果一个人,在他最好的年华里,只在这样一方小天地里,日日只与自己这几个同门比较,比了用功再比吃苦,比了吃苦又比贫穷,比来比去,并没有比出气量,比出胸襟,反倒比出了许多谎言,许多做作,如此下去,却不是‘误人子弟’?”

  .

  贾琏这一番话,于书友先生,无异于醍醐灌顶。

  他年过五旬,自认为这些年来一向对每一个学生都倾心教授,倾心帮助,让许多贫困的学生得以不致失学。十几年下来,他已经倾尽了家产,只为了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国家栋梁。

  他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也将是青史留名之人。

  那些考上科举、做了官员的学生也曾反哺书院,但书友先生一向清高,每每坚决推辞掉。实在推不掉的,也都将那些钱补助给了穷苦学生。

  读书人不爱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甚而,读书人就不该沾染铜臭气,就应该清苦,否则就是堕落。

  但贾琏说到了“格局”。

  而且是学生们的“格局”。

  这两个字,如同一把利刃,让书友先生豁然开朗,去也直指他心里的痛处。

  在他教出的学生里,绝大多数都是清流,但也有堕落的清流。

  比如夏一清。

  夏一清自幼父母双亡,唯一的叔叔也是穷得家徒四壁,对他更是极为不好。

  但这个夏一清天生聪颖,给地主家放牛之时,顺便听了几句私塾里学生念书,竟然就会立刻背诵,七岁就能写出对仗工整、平仄有韵的七言律诗。

  那时书友先生的书院刚刚设立,看夏一清是可造之材,便将他带至书院,让他免费读书,还免费供他吃穿。

  夏一清自己也十分争气,一路过关斩将,才二十四岁就中了二甲第三名。

  如此少年高中,本来会前途无量,谁料想,只过了三年,便被查出他在任上严重贪腐,以及各自行为不端,最终被发配戍边。

  后来听与夏一清同年科考的欧阳微说起,自打鱼跃龙门之后,自幼清苦的夏一清便彻底迷失在了富贵温柔乡之中,为了尽快富贵,多贪享受,他一心捞钱,很快就断送了大好前程。

  或许,这就是我没有教给他格局!

  书友先生的脸上,明显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的心在痛。

  .

  半晌,书友先生才道:

  “那……请教贾公子,如何才能打开格局?”

  贾琏郑重说道:

  “长见识。

  所谓格局大小,便是对事物的认知范围有多大。

  站的得有多高,看的就有多远。

  居于乡野,则目光拘于乡野;居于京城,则目光放眼天下。

  在下请先生去京城,这当中便有一个先生的格局、先生学生的格局和在下的格局。”

  书友先生望着这个俊朗飘逸的贵族青年,心中悠然升起一句:

  果然是“谋大事者,首重格局”。

  “愿闻贾小友的格局。”

  贾琏听到此时他忽然改了称谓,心中不由一动:

  看来,此事已经成了七分了。

  这位书友先生,做事十分慎重。

  当时他将林如海的信仔仔细细瞧了好一阵,却不置可否,可见那时候他是持否定态度的。

  后来在贾琏念了《忆秦娥》之后,他的态度仍然是暧昧的,所以他一直都没有阻止严焱对贾琏发难。

  直到此时。

  于是贾琏反而愈发恭谨:

  “那在下就不遑多让了。

  先生教书育人,无非是为了给国家培养人才,让这些有才之人‘治国安邦,策平天下’,让他们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既然孔圣人都说‘有教无类’,那么教育清贫子弟,和教育高粱纨绔,都是教书育人。

  而且既然贵族子弟日后注定便会成为官员、掌握权力,那岂不是更须得有像先生这样的高人指引,才会对国家、对百姓更有利?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先生收了这些膏粱子弟的高额学费,可以增加藏书,可以以编书、抄书补贴这些寒门子弟,却不是好?

  这些寒门士子,自诩清流,其实,所为者,也无非‘名利’二字。‘达而隐’、‘穷且坚’,读书只为陶冶情操者,凤毛麟角而已。

  既然如此,让他们提前来到京城,扩充人脉,阅历,免得他们以会后被外物吸引而导致堕落。

  至于说到在下的格局,便都在先生和先生学生的格局之中了。”

  他这最后一句话,是想看看文友先生的水平。

第二百三十六章 原来都怕老婆

  “小友一言,实在让人茅塞顿开啊。”

  书友先生竟然向贾琏拱手行礼,慌得贾琏赶忙还礼。

  “从小友方才所说的‘为天下百姓做了点事’看来,小友的格局果然是鸿鹄之志,绝不止是只图寻常荣华富贵或光宗耀祖。

  小友希望我去京城开设书院分院,也教授贵族子弟,让这些贵族子弟也能立志‘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自然是万民之福。

  小友如此胸怀,如此格局,实在令人钦佩。”

  贾琏坦诚道:

  “在下此来请先生,原不止是书院一事,还有在下也有许多困惑,希望请先生来京城,能够时时请教。

  不瞒先生,如今我们贾家,也是外强中干。

  在朝堂之上,荣、宁两府并无多少实权,家中上下男丁文不成,武不就。

  但家中骄奢淫逸已久,收入渐少,但支出花销巨大,如此下去,必将积重难返。

  如今我们府上所能仰仗者,无非是先祖恩荫下来的爵位和宫里的贤德妃娘娘。

  但前者事关功臣派系,乃是当今皇帝的心头刺;而后者,也是因为贤德妃娘娘得到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喜爱,而并非是当今皇帝的真正宠爱。

  如今皇帝时时都想找机会向功臣、旧臣下手打压,而朝中功臣派系或是浑然不觉,或是故意愈发抱团,如此下去,迟早要生变故。

  如此情势,我贾家若还不奋起自强,必将迅速衰落,只怕几年之内,便要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坦诚,书友先生深以为是,叹息道:

  “难得小友能有如此眼光!

  想来旧时王、谢那等名门望族,也免不了最终风流云散啊。”

  “先生,王、谢之衰落,主因乃是国家衰落;但我们贾家的衰落,是自己不思进取。

  我曾遇到一个世外高人,他说贾家若一味堕落,结局便是: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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