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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420节

  对此,刘淮也只能苦笑:“算了,不说这个了,关键是咱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虽然军议只有三人,却依旧还是军议,按照军议中畅所欲言,不分上下的规矩,张白鱼率先说道:“既然徐州金贼滚蛋了,咱们也可以动手了。

  两千兵马已经足够,飞虎军与东平军一起,顺沂水而下,先攻下邳州,然后大郎君在下邳稍待,末将攻取宿迁,将金贼在大河上的据点拔除干净!”

  说到最后,张白鱼俊秀的脸上已经满是狰狞。

  刘淮连连点头,这些都是应有之义,然而等了半天下文,却是毫无动静,刘淮诧异抬头:“没了?”

  张白鱼重重点头:“没了!”

  刘淮一阵无语,随后就扭头看向了梁肃:“梁先生有什么说法?”

  梁肃思量片刻,方才正色说道:“张四郎说的都是对的,现在下邳已经被金贼让出来了,这是不能不占的。

  邳州为宋金与山东的交界,四通八达,咱们若是放过了,这地方可能就成宋国将领的军功了。”

  老生常谈一番之后,梁肃却看向了张白鱼:“但是下邳与宿迁却是不同的,宿迁不是当务之急,如果宋国要,无非就是多出另一个山阳,无关大局。”

  “但是徐州更为重要,可咱们的兵马就这么多,想要在金贼大军面前占便宜,水军是必不可少的,张四郎,东平军绝对不能脱离大军单独行动。”

  张白鱼缓缓点头。

  “依照梁先生的意思,攻下邳州之后,应该直取徐州?”

  虽然换了个战略方向,但张白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提议被驳回而沮丧,只是问出了个关键问题:“咱们这些兵马能够对付徐州金贼吗?”

  包括复读常凯申那段贯口在内,许多人都知道一件事:徐州极其重要。

  这事从古到今被说了无数遍,大家都知道,难道金军不知道吗?

  纥石烈良弼再托大,最起码徐州的州治彭城还会留下许多兵马的,到时候两千人攻打有大军镇守的坚城,属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了。”梁肃对刘淮拱手说道:“大郎君,如今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两千兵马可以支应的了,聚集大军吧!”

  张白鱼呼吸一窒,随后也看向了刘淮。

  战争的不确定性与破坏力就在于此了。

  战争并不是说你不打敌人,敌人就会呆愣愣犹如木偶,一动也不动。敌人也是有立场的,有时候反而会主动出击来搞事情。

  战争一旦开始,就不仅仅是几千上万人厮杀的问题,原本修桥修路参与建设的百姓都得充当民夫,原本积攒入库的钱粮也得全数拿出,以作军粮赏赐,整个山东的建设都会受到影响。

  刘淮思量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点头:“咱们这些兵马的确已经不够应变了,不过梁先生,此番毕竟不是决战,咱们得想办法用最少的兵马,将事情办妥了!”

  “我意已决。”

  “梁先生,写信给我父,让他召集两千精锐兵马,发往下邳。”

  “再写军令给李通,让他尽量在不耽搁山东建设的前提下,挤出些钱粮民夫,一并发往前线。”

  “给呼延南仙发军令,让他一定要在益都府小心防备,必要之时要出兵接应天平军。”

  “发军令给何伯求,给他以节度府召集卫所兵的权力,与呼延南仙作配合,若是耿节度真的一败涂地,那么他就得召集整个山东北部的大军,攻入济南府。”

  “以节度府的名义,向各地知州通判守将发文,让他们一定要稳固地方,勿要生乱。”

  “再以我私人的名义,写信给陆先生,让他主持巡视地方之时,遇到贪赃枉法之人当严厉处置,莫要任何留手。”

  一连串命令说罢,刘淮看向梁肃,想要看对方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还有两淮虞相公那里。”

  “发文给虞相公,就说徐州金军已经要与山东全面开战,他就算想要坐山观虎斗,也要给我们这些瘦虎一点吃的,粮草军械咱们什么都缺,梁先生尽管狮子大开口即可。”

  梁肃笑了两声,随后就正色说道:“如果宋国要派兵北上呢?”

  刘淮也笑了:“那我还真的要高看张子盖那厮一眼了,即便他们只是渡过淮河,占据宿迁,我都要夸他一句英雄好汉。但只怕,张子盖连淮河都不敢过啊!”

  嘲笑了两句宋军之后,刘淮神色一整:“张四郎,且去整备兵马,明日全军南下,先取下邳!”

  豪言壮语刚刚说完,张白鱼还没来得及应和两声,就听到帅帐之外有人来通报。

  “报,邳州知州李承恩前来求见,说带着邳州以及徐州的地方大户,有重要军情来禀报。”

  刘淮却是皱起了眉头,对梁肃说道:“梁先生,你说来的到底是徐庶还是庞统?”

  梁肃在想了想之后,却是突兀笑了:“来人就不能是诚心投靠,忠肝义胆的人物吗?”

  刘淮也笑了:“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刻才来呢?”

  张白鱼听到此时直接起身:“大郎君,梁先生,我现在就去整军,就不与二位聪明人打机锋了。”

第578章 贼军虚实难尽测

  张白鱼的嘲讽没什么恶意,却也展示了一个纯粹军人与派系领袖之间的差距。

  别看刘淮动不动就亲率亲卫冲锋陷阵,然而他却不可能站在纯粹军事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就比如邳州知州李承恩之事,刘淮已经在此设立大营,驻屯二十多日了,李承恩为什么不早一些来联络?

  如果是因为他被看得紧,走不开,那为什么不派遣心腹来先行接洽?

  事到临头前来空口白牙的说什么投效,如何不让人怀疑?

  可即便是再怀疑,刘淮也不能将李承恩拒之门外,反而要对其隆重欢迎。

  这就是所谓的千金买马骨了。

  李承恩并不是金国朝廷任命的邳州知州,上一任邳州知州连带着数个知县一起,被魏胜围在了下邳城中一锅端了。

  其中颇有几个害民贼,魏胜将他们公审之后,明正典刑,大开杀戒,脑袋都在下邳城头风干了。

  而身为邳州通判的李承恩是少有几个存在着一点良心之人,魏胜没有难为他,只是告诫一番之后就将其释放。

  待到徒单贞从两淮撤回来,路过邳州之时,派遣军使四处探查,发现整个州府最高官员只有李承恩后,立即让他暂代邳州知州,并且为大军筹措粮草。

  李承恩对于升官发财毫无喜色,邳州正处于沂州的兵锋之下,他的同僚还在城头上看着他呢,他能开心就有鬼了。

  另一方面,他的确是个有些良心的官员,虽然对魏胜将军粮分给百姓有些微词,却也不会强行将粮食收回来,因此不断被徒单贞派来的军官所责骂。

  但与此同时,李承恩是真的不想投靠山东义军。

  他是饱读诗书之人,自古以来,就没有起义军能成事的先例。不能因为刘淮姓刘,并且打出了‘漢’字大旗就真的将他当成汉高祖刘邦。

  在李承恩看来,山东义军虽然此时猖獗,但这是因为宋国与金国都没腾出手来。

  等着两国从大战的阴影中脱离出来,阴的阳的一起上,山东义军这个草台班子早晚得稀碎。

  原本李承恩就等着徐州金军一开动,他就立即拖家带口往中原跑,远离山东的是非地。

  然而徐州的一些豪强大户不知道怎么打听到这位新任的邳州知州可能与忠义军有联系,百余徐州恶少年南下,带着家中青壮,直接冲进州府捉住了李承恩,让他帮忙牵线搭桥。

  这种行为在封建时代就是妥妥的造反,但以如今中原的混乱局势,也没人管这种破事了。

  李承恩无奈,只能与这些恶少年一起,来到艾山大营拜见刘淮。

  “如此说来,李知州竟然没有投靠我军的意思吗?”

  刘淮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才好奇对李承恩说道:“你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难道不怕我杀你吗?”

  李承恩苦笑道:“都统郎君在上,我说的的确是实话。宦游多年本来就已经厌恶,偏偏又在这把年纪历经了一番生死,委实是有些倦了。

  而且以都统郎君与魏公的仁恕,也委实没有不投靠就杀人的道理。”

  说着,李承恩转头看向了那群恶少年的头领:“程二郎,我已经如约将你们带来,可否放老夫一马?”

  虽然被称为程二郎,但这厮的面相委实过于成熟了一些,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有些成年大叔的既视感。

  程二郎讪笑了几声,随后对李承恩拱手行礼:“我等仓促前来,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官人见谅。”

  李承恩叹道:“程二郎,我知道你们是想要出头想疯了,可是出头是要拼命的,是要送命的。”

  说到这里,李承恩语塞,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刘淮之后,方才再次叹气,拱手说道:“都统郎君,既然已经将人带到,可否放老朽一条生路?”

  刘淮点头说道:“自然可以放李知州离开的,但是还请知州在军中盘桓几日,随我大军一起回到下邳,随后去留自由。”

  李承恩还要说什么,却见刘淮依旧对亲卫挥手,不由得摇头苦笑:“我虽然是邳州知州,却是威望不显,若是都统郎君想要靠我这张老脸来叫开下邳城门,那恐怕就要失望了。”

  刘淮对此人已经丧失了兴趣,只是敷衍点头:“且观之。”

  李承恩离去之后,刘淮对着那些恶少年和颜悦色的说道:“诸位,我还不知道诸位的名字,家住何方。”

  五名恶少年互相对视了几眼,还是那名唤作程二郎的大汉当先说道:“在下唤作程凤,出身彭城程氏,家中做泗水上下游的生意。”

  “在下江明义,家中做铁器生意。”

  “在下孟堂,是丰县人,家中做些迎来送往的生意。”

  “在下李仲卿,在砀山有些河上的买卖。”

  最后,有名衣着明显破旧,身材却最为魁梧,眼神也是最为锐利之人朗声说道:“在下赵白英,家祖乃是故徐州观察使,赵公讳立!”

  好家伙,刘淮心中连连感叹好家伙。

  这五人各个都是人才。

  程凤与江明义虽然都是正道生意,但一个是如同何伯求何三爷那般的河运生意,另一个则是掌握利润丰厚的铁器生意,想一想都不简单。

  而孟堂与李仲卿更是不简单,他俩就差在脸上贴着‘黑道’两字了。

  什么迎来送往,什么河上买卖,要么是城市帮派,要么是漕帮匪帮。

  至于赵白英,他没有说家里是干什么的,但他的爷爷却是一个活跃于建炎年间的抗金大将赵立。

  赵立家乡就在徐州,一路辗转南下,在金军攻打楚州的时候战死。他的家人虽然被金国报复,死伤惨重,但终究还是有人在本地幸存的。

  赵白英就是赵立的遗种。

  虽然这些人年岁大多都比刘淮还要大,但刘淮还是挨个拍着肩膀,亲切安抚了一番,并且做了许多许诺。

  宾主尽欢之时,方才进入了正题。

  “都统郎君,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与义军取得联络,发动起事的。”

  程凤语气诚恳,神色却有些激动,就连满脸的络腮胡子都不断颤抖,仿佛刚刚那几句话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一般:“我等愿意尽起全家钱财来招募兵马,以求抗金!”

  刘淮点头,和颜悦色的说道:“程二郎,你也莫嫌我说话直,我只是想要问一句,金贼在山东不是一日两日了,乃至于徒单贞那厮在徐州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如今方才想要来反金呢?”

  程凤脸色有些难看:“不怕都统郎君笑话,我们这等有家有业之人,想要做掉脑袋的大事委实艰难,仅仅是家中拖后腿的就有许多。”

  瓶瓶罐罐多了不舍得砸,地主阶级天生的劣根性了属于是。

  “但是金贼实在是欺人太甚,不仅仅直接强征了我家的商船,更是将我家的纤夫与水手强行征为民夫!”

  说到这里,程凤咬紧牙关,目眦欲裂,狠狠锤了勉强案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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