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126节
伏完皱眉:“这怎么能成?栅栏由匈奴修建,各处门户也控制在匈奴人手里,他们出入自由,我军岂不陷入被动?”
毌丘兴回答:“伏侯不知赵侍中神射,他能射百五十步。他欲夺取栅栏,匈奴人难以守御,只能拱手相让。或许匈奴人无奈,被迫修筑第二道、第三道鹿角。”
匈奴人不可能放弃陉城,驻屯这里,才能配合北岸军队,有效黏住朝廷大军。
哪怕不主动决战,匈奴人也要黏住朝廷,缠住这里的大军,给关中方面制造机会。
“可笑!难道还能修筑十道鹿角?”
见毌丘兴如此推崇赵基,伏完本能不喜:“退下。”
伏完喝斥一声,抬手甩袖对毌丘兴一挥,毌丘兴欲言又止,面色憋得涨红。
他强忍着低头俯身拱手,就这一瞬间,他感觉脊椎有些疼,胸腔内沉闷,想砍死伏完,再不济也要吐一口唾沫。
重新退回角落,他将嘴里的唾沫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半垂着脸,面皮紧绷,漠视周围同僚的探寻、打量目光。
刘协则认真观摩地图,拿起几支筷子来回比划,如果匈奴人射程只有两支筷子,赵基能射三支筷子的长度,就栅栏这种工事来说,站在后面的匈奴人根本顶不住。
他想起了吕布,就问:“温侯协助袁绍破张燕时,可是如此战法?”
伏完回答:“陛下,温侯左右皆乡党骁骑,赵侍中并不擅长骑射。”
“朕的意思是张燕的兵士不会轻易放弃鹿角,温侯能率骁骑越过鹿角杀敌,那之前必然要以弓弩射退张燕兵士。”
刘协垂目观察地图,回忆沿途驰道的地形:“如毌丘舍人所言,匈奴修一道栅栏是不够的。”
一直沉默的御史中丞杨众开口:“陛下,北岸临汾匈奴大队若是退回汾水上游,自上游渡河,汇合陉城匈奴,众数万,齐齐而来。大军决战,赵侍中托大不设壁垒,难免窘迫。”
刘协听着疑惑,反问:“那为何匈奴不早日汇合一处,从北面杀来?”
杨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刘协又看裴茂,裴茂拱手:“陛下,匈奴仓促集合,部族之间又有宿仇,故以地域、亲善分为两部。如此强者对立,难以联合瓜分弱者,是弱者求存之策略。再者,分兵据守北岸,是为防止我军渡河绕行,从背后夹击。”
刘协觉得言之有理,就点着头问:“那匈奴真会修筑多重鹿角,逐步推进?”
“臣不知,但以臣对赵侍中的了解,他会放任匈奴靠近,这样易于奔袭。”
裴茂回答时用余光去观察伏完,果然伏完脸色更差。
如赵基这样骄横的意气行为,简直视天子安危、朝廷存亡如同儿戏。
第148章 宗贼箭书
是夜,数股匈奴精骑或持火把,或摸黑而进。
这些人抵近绛邑外军营,于黑暗中射箭。
箭矢破空而来,钉在营内边缘。
然而这里是永久性营垒,这点箭矢根本不顶事。
营垒外围,赵基巡视检查。
见有持火把的匈奴骑士,以及用粗糙火箭下马步射的匈奴人,他立刻以强弓狙杀。
贾诩作息很不稳定,夜猫子一样跟着赵基游走各处。
营内驻屯的虎步军并未受到惊扰,营地东部区域的虎贲、羽林、河东骑士、匈奴义从经历过白天的战斗,偶尔被惊醒,但也情绪稳定。
这些来骚扰营地的匈奴人主要从东北而来,骚扰的也是大营北端与南端。
射退一伙匈奴骑士,赵基为自己胸前斜挂箭壶补箭时,贾诩说:“匈奴入夜后不时侵扰,是为争抢士气,也为疲我吏士。”
“那就让他们夜里来,白日里我再去抢回来。”
赵基笑着回答,他很想修筑一道栅栏,可北绛附近的林木早已枯竭。
驰道残存的护道林木,各处村落、废墟的果林之类,根本不济事。
想要修筑栅栏,就只能从浍水上游砍伐树木,水运下来;再要么砍紫金山的树。
贾诩反问:“难道就放任匈奴自由来去?”
“给他们一点希望,若一哄而散,反倒不好处理。”
赵基想了想,就说:“在绛邑决战,我粮道近。若是匈奴退却,我军追击的话,风险太多,我不想冒险。”
见赵基如此的谨慎,贾诩打趣:“侍中在朝堂之上,可不是这样拘谨的模样。”
“文和先生不要乱说。”
赵基纠正:“我今统率万余军士,身后是河东数万家,十几万男女的性命,我自然要谨慎。而朝堂之上,关系我个人性命声誉,但有凶险,果断杀之即可。声誉破裂还能挽回,若一朝横死,盖棺定论,祸及家门,徒惹天下人笑。”
贾诩笑而不语,分明是朝堂那些人已经失去了反抗、报复能力。
那些人又迫切的想要恢复权力,权力是有限的资源,他们多一些,赵基就少一些。
他们权力多了,自然就有了反抗、报复的能力。
所以一步步夺权的苗头出现,赵基立刻挥剑斩击,毫无情面可讲。
贾诩没有与赵基深入讨论这个问题,赵氏祖孙能稳定朝廷,以现在的朝廷来说,反正已经死了那么多,再死几个大员、郎官也不算事。
一个稳定、有秩序的朝廷,才是最重要的。
随即,贾诩就开始讲述他对西河、上郡、北地郡的见闻,赵基也乐意聆听。
两人就这样站在大营南端辕门附近,交流边郡兴复的可能性。
而他们也不时观察远处虎贲旧营、天子行营的营火,虽说在浍水之南,可浍水也就能行船,根本挡不住匈奴骑士的泅渡。
别说擅长骑马的匈奴人,现在的赵基在不穿重铠的情况下,也能骑马渡河。
马匹本就会浮水、划水,经过训练后,就能驮载骑士,以相对稳定的姿态渡水。
现在又是枯水期,就浍水的情况来说,匈奴骑士可以踩踏河床直接通过。
但要小心两岸淤积的滩涂烂地,两岸也有芦苇丛生,能藏匿伏兵。
赵基就那么静静望着,有点希望匈奴骑士闹点大动作。
这时候毌丘毅在几个羽林骑士护卫下来到南门,眺望夜中移动的匈奴人火把队伍:“侍中,天子危急,还请发兵声援。”
“不急,我们要相信陛下左右不乏忠烈之士,小小匈奴,何足为虑?”
赵基拒绝,又指着东北方向隐约可见的火把说:“今小股匈奴侵扰,我军就迫不及待出营救援。若为匈奴人所知,明夜复来,设伏兵于侧,将会如何?”
有浍水阻隔,旁边又是虎贲旧营,几百个匈奴骑士能攻破天子行营?
赵基不相信,若是不幸攻破,再抢回来就行了。
反正天子又不会怀孕,怀孕了又关系自己什么事?
毌丘毅见此也不再要求,反正他是来请求了,是赵基不肯出兵声援。
而此刻,匈奴小队精骑陆续强渡浍水,围着虎贲旧营、天子行营抛洒箭矢,发出一阵阵怪声嚎叫。
行营大帐,刘协已穿戴铠甲,端坐上首,隔着敞开的帐门观察营内。
营内军帐不时中箭,偶尔有火箭射来,头顶盾牌的甲兵也以树枝拍打灭火。
伏完就坐在他侧旁,身上也是一套襦铠,气度沉稳。
大概匈奴人冲进来,他也能高声斥责。
毌丘兴阔步行走在板筑低矮的墙垒内侧,手里提着强弩。
十几名郎官跟随,毌丘兴终究参加过实战。
他指挥下这些人将强弩架在五尺高土墙,瞄着营外一处举火的匈奴骑士。
齐齐扣发后,转身蹲伏在地,或以腰力上弦,或踏张上弦。
毌丘兴一箭发射后就将强弩交给他的贴身卫士,卫士上弦之际,毌丘兴则观察外面的匈奴:“来敌甚少,不足虑。”
一个河东郎官就开口:“营中虎贲怎么不肯出营驱逐?任由匈奴惊扰天子?”
“营中多是收编的步兵,不能指望他们。”
毌丘兴解释说:“形势危急时,薛朙自会率兵接应,我等护卫天子入虎贲营地即可。”
说着,他接过护卫递来的强弩,搭稳瞄准,稍稍上抬一点角度,随意扣发扳机。
营中不缺弓弩箭矢,哪怕射光,天亮后自然能获得补给。
补给路线短,还很安全。
只要不出营垒,匈奴人只能这样悄悄骚扰。
若是大队猛攻,就必须进行夜间照明。
这样动静太大,虎贲各军自然会来救援。
何况,匈奴人不一定知晓天子行营就在这里。
彼此才遭遇,对方连像样的俘虏都没抓到,怎么能获知军情?
就在毌丘兴思索之际,行宫卫队中一名弓手左右看一眼,见巡查军吏走远,当即弓拉满弦,对着疑似的匈奴队伍所在射出一枚箭书。
卫氏、范氏血仇,岂是这么容易平息的?
只是匈奴人骚扰到午夜,就在号角声中陆续退去。
天色渐亮,虎贲营地内,薛朙隔墙观望营外荒地。
身边同乡虎步军士心生担忧,顾虑不已:“步曹,我军闭营不动,天子难免怪罪。”
“我奉命守营,天子行营稳固,我无诏也无军令,如何救援?”
薛朙看着周围吏士:“不必忧虑,一切自有赵侍中在。”
他也听说了安邑朝堂发生的事情,什么羽林中郎将桓典,还不是被打断了两条腿?
同为侍中的丁冲,竟然拔剑来砍虎贲,杀死丁冲的虎贲还不是好好的?
朝廷百官、士人眼中,或许赵基行为跋扈,反应过于剧烈。
可薛朙已经三十岁了,在外面打过烂仗,很清楚军令必须专一。
哪怕天子被虏,只要虎贲营地稳固……他最多就是丢官,跑到角落里躲躲风头。
像他这样死心眼执行军令的人,又怎么会遭受严惩?
天色渐渐明亮,毌丘毅带着百余名羽林骑士走浍水木桥而来,就见天子行营外钉着稀疏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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