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160节
这使者递上呼厨泉的手书,表态:“我家单于见天子行营有狼烟升起,十分关切。若是有需要单于效力之处,侍中不必见外。我家单于对侍中颇为崇敬,有意交好。”
赵基翻看呼厨泉的手书,字迹很漂亮,是标准的章草。
手书措辞谦恭,只是单纯表达关切和交好之意。
看完后将手书转给张杨,就对这使者说:“单于若是想跟我做朋友,我自然不会拒绝。还请回报单于,就说明日天子设宴,会招待单于,还请单于不要猜疑,若是有所顾虑,三五日后赴宴也可。”
使者只是拱手,询问:“敢问侍中公,朝廷可会常驻太原?”
“太原偏隅之地,如何能治理天下?”
赵基反问一句,安抚对方:“回去告诉你家单于,以后本侯会代替王柔,与他世代为邻。他若诚心与我做朋友,明日朝廷使者来邀,他来拜谒天子即可。”
使者又问:“敢问此间发生了何事?”
他抬头观察赵基身上沾染的血迹,赵基笑了笑:“既然你反复询问,我就坦言相告。适才有贼臣刺杀本侯,已被本侯格杀手刃。我只有万余步骑,单于若是敢于首乱,我必先征讨之!”
使者不敢言语,低头立在那里。
张杨感觉赵基做的有些过分,现在应该继续对呼厨泉保密。
就对眼前使者说:“口说无凭,某这就手书一封,你拿去交给单于。也不瞒你,赵侍中将娶吕温侯之女。希望单于能念五原乡情,恪守盟约。来日鲜卑侵犯,太原、河东之地,唯有赵侍中可以依赖。”
使者听闻,重新打量赵基,拱手长拜:“若是如此,外臣自全力劝说单于。”
“嗯,你也告诉他,人的肚子是有限的,而土地物产却是无限的;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而愤怒却是无限的。我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他能尊重我。若成为朋友,我如何尊重右贤王,也会如何尊重单于。”
赵基说着扭头看张瓒:“也替我向单于手书一封,表达心意。”
“喏。”
张瓒立刻开始书写,张杨也亲自动手书写私信。
使者却感慨说:“赵侍中气概非凡,不亚吕温侯。我家单于敬重英雄,自会妥善应对。”
“最好如此。”
赵基说着取弓,从箭壶中夹取一支箭,对着远处满弓射出。
箭矢破空而去,不见踪迹。
使者疑惑,赵基就说:“书信不易,劳烦使者去找回这支箭,就当是我给单于的礼物。”
“是。”
这位中年使者也不生气,行礼后倒退几步,翻身上马,引着几名骑从顺着箭矢方向去搜寻。
越走,越是心惊。
第186章 布局远方
夜禁前一刻,赵基返回大营。
营房之内,他解下头盔仔细观察盔后凹痕,后怕不已。
几个卫士协助下也为他脱卸铠甲,他鎏金明光铠内部还穿了一层鎏银锁子甲。
这种软甲是从西域传来的,十分适合贴身穿戴。
锁子甲内,又是十几层丝绸缝合而成的盔甲衣。
这种双重重甲的穿戴方式也就再持续大半个月,步入五月天气燥热,太阳升起来后再这样穿戴,势必中暑。
双层铠甲、盔甲衣卸下后,沉重战靴、裹脚布也都拆除。
韩述来见他时,就见赵基双脚泡在热水里,可还抱着头盔思索。
“侍中,今日所斩贼子名录已整理完毕。”
韩述奉上一幅卷轴,这是比较重要的名录,使用后就要销毁。
快速处理后,可能很多太原人也会记忆模糊,不知真相。
“好,先放一边。”
赵基给他展示头盔:“你看,他们的弩抱在怀里射击,离我最近的二十几步。以弩矢之强劲,这么近的距离,即便我的战盔外钉了一层三十折钢片,照理来说也该洞穿才对。”
韩述靠近观察,见赵基手指模拟弩矢飞行轨迹,撞在头盔后弹开。
韩述看不出什么,赵基却说:“这夹角不对,我当时若是低头,这角度就对了。”
赵基神情疑惑,他现在记得很清楚,当见到对方仆僮取弩之际,他就进入某种‘子弹时间’状态。
回忆起来,甚至可以清晰记住当时砍死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出招动作与次序。
可那种状态消退的也快,现在根本想不起究竟捅了王柔多少剑。
爆发状态下的视界似乎已经突破了双眼,能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当时的记忆,如似梦境一样。
而且画面十分细腻,仿佛处于一种入微的状态。
不是自己获得了特殊的视角,而是当时潜力爆发,将眼睛观察到的一切,以及没有观察到的细节都进行了脑补、渲染。
也有代价,就是只有当时身边几十步内的记忆,而且还是扇形区域内的景象。
甚至坐在这里回忆的时候,每一次回忆,都会让记忆细节模糊。
记忆被明显压缩了,细节正不断坍塌。
正如之前的战斗记忆,哪怕最惊险的几个瞬间记忆,现在也模糊起来,哪怕认真回想。
大脑只会确认有这么一回事,却不会具体画面。
韩述不懂什么夹角,就放低声音说:“侍中,我们这些人没有经验,也不够谨慎。下回会仔细检查,不让外人携带车辆、礼物靠近。”
“嗯,经验可以慢慢学,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赵基将头盔递给韩述:“将钢片拆下来修复,我怀疑里面的旧甲片也变形了,该换就换了。”
头盔内有细毡垫层,都是里外铆钉连接,赵基也不清楚具体。
反正他有备用盔,又说:“以后你要警惕,若是车载重弩,你我穿三层铠,不死也要重伤。”
“喏。”
韩述应下,依旧低声:“王柔的人从船上卸载贡物,车辆是从中都各家借用的。”
赵基刚伸手拿起丝帛卷轴,闻言看韩述:“你想说什么?”
“弩是装在车里的,车又披了一层红布。”
韩述依旧低声:“目击者多已受诛,我不知道孙资去迎接时是否知情。他纵然不知情,可以常理推断,他有嫌疑。以后有人提起此事,我怕他走投无路,会被别人胁迫。”
说着韩述指了指卷轴:“名录中,也有中都孙氏子弟,只有三人。若是调查与孙氏有亲者,恐怕更多。”
“不要乱说,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喏。”
见赵基没有其他嘱咐的,韩述就抱着头盔离去,找随军铁匠拆解修复。
见他将要走出营帐,赵基又说:“将羽林将军请来。”
“喏。”
韩述应答一声,这才出帐。
赵基翻阅卷轴,卷轴宽一尺一,是一匹布从中剖开。
赵基快速翻阅,又取来一份之前调查编成的名册卷轴,捉笔就开始在名单下勾画起来。
名单下打个√,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完蛋。
很快就发现排在第四的王晨、第六的温恢都躲过一劫。
对着死亡名单不断打记号,后面三十几名时才有躲过此劫的人。
赵基勾了前一百人的名,见十三个人不在。
具体还要看明天中都五县的抓捕情况,关键是王凌的兄长王晨。
如果没抓住王晨,这事情就严重了。
至于温恢,赵基并不是很想杀。温恢处理产业的方式,很值得推广。
别看温恢名高一时,可温氏一族在他析分产业获利后,基本上就瓦解了。
这个恩情太大了,大到温氏各脉要拿性命才能回报;温恢的叔父辈、族老们其实也很尴尬。
整个太原这几百年,才出了几个温恢这样的人?
大家私底下谁不知道谁?
欺负孤儿也没有这样欺负的,温恢不幸生病而死,才能保全主体的体面。
可现在十八岁的温恢散发出来的光芒,显得族老、叔父们如同老鼠、蟑螂一样。
如果各脉将产业以强硬的姿态硬还给温恢,那温氏一族的族望、凝聚力将会得到质变。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所以处境尴尬的温恢,对自己不存在什么威胁。
当韩述引着毌丘毅来见赵基时,赵基已开始穿戴另一套皮铠,皮铠内依旧是盔甲衣与锁子甲。
毌丘毅就站在帐内,看着几名同乡少年虎贲为赵基穿戴铠甲。
忙完这些,同乡少年退出去后,赵基才邀请毌丘毅落座。
毌丘毅神情自若,没有什么尴尬情绪。
年轻人才会尴尬,混到他这样的年龄,不仅脸皮厚,很多事情很容易想通。
赵基就问:“明日请叔父渡河,可有把握收服郡兵?”
“太原郡兵名为郡兵,实为各家族兵。”
毌丘毅没有拒绝,只是说:“若能得单于襄助,郡兵不难慑服。”
见他没有拒绝,赵基就说:“明日一早我会邀请单于渡河拜谒天子,单于若留子弟为质,叔父可愿渡河?”
“若是如此,自当效力。”
毌丘毅随即又问:“太原富庶远胜各郡,我观公卿有驻留之意,侍中如何看?”
“太原给了他们,我们吃什么?”
赵基反问,语气温和:“今年从太原汲取三百万石粮食,河东男女才能安稳过冬。很多事情不能只看太原,但太原不能有其他变数。天下变数最大的就是朝廷,就连我这样的山野猎户,得遇朝廷,也能一举飞升翱翔于九天之上。这天下,有一个赵基就行了,不能有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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