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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郎 第227节

  韩述牵马而行,两脚满是黄泥,闻言眯眼左右观察:“侍中……”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敖仓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他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这里处处都是缺失屋顶的残垣断壁,仅仅是通过这些废墟,就能推测到秦汉之际这里的繁盛。

  敖仓这里储备的是粮食?

  是粮食,也是帝国积蓄的重拳。

  敖仓在,朝廷可以摆脱对关东州郡的依赖,调拨十万规模的大军犁庭扫穴一样处理州郡问题。

  这虽然是最后的掀桌手段,可保留着这个底牌,州郡也不会将事情做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可敖仓没了的话,那州郡就敢肆无忌惮……因为平叛的战争成本、风险太高了,所以再肆无忌惮,最终也只是谈判、姑息了事。

  绝大多数人没有来过敖仓,但也被秦汉敖仓旧址所震慑。

  赵基也只是感慨着,并无多少遗恨……又不是自家的帝国,就算未来当家做主,也只是当两三代人的主,以后还是别人的帝国。

  事至如今,越来越能体验那句死后洪水滔天的心境……这真的是理所当然。

  待宿卫亲骑渡河后,赵基就前去会见张杨。

  张杨已设立帷幕,引着赵基入帷幕中用宴。

  可惜的是,附近找不到像样的草地或林地,就在一处平地拉起帷幕,宰羊做宴。

  赵基落座主位,见只有御史董芬代表朝廷迎接自己,就问:“天子返回雒都,近来可好?”

  董芬坐在左首第一,与张杨相对,董芬直腰跪坐先对张杨拱手:“回侍中,张将军遣兵士修葺宫室,陛下有感张将军忠义,赐殿名为杨安。今荆襄多有避难之士,多已随赵台卿公北上宛口,待入雒,雒都恢复在望。”

  赵基皱眉:“我问你,陛下在雒都过得好不好,不要东拉西扯。自我入卫陛下以来,陛下亲征太原、上党贼臣,虽处戎旅之中,然一日三餐,餐餐有美酒、羊肉。如今陛下居于雒都,饮食如何?”

  董芬挺直的腰背略有弯曲:“侍中有所不知,雒中荒芜,百业凋敝……公卿百官菜脯匮乏,陛下仁爱,愿与百官吏民同受艰苦。”

  “这么说,陛下迁入雒都以来,在董承、公卿侍奉之下,一日三餐连羊羔肉都吃不上?”

  赵基瞪目,董芬不敢回答,低下头。

  张杨与军中校尉、都尉也都低着头,赵垣官拜武猛都尉,如今也列席帷幕之中,排序在张杨身后第五的位置,也低着头,似乎脸上也有天子忍受艰苦生活而产生的羞耻、愧疚感。

  见董芬如此,赵基将自己面前的炙烤熏马肠推到一边:“拿去给军中伤兵进补,我实在是无心食肉。”

  “喏。”

  韩述起身,语气低沉,将一盘熏马肠带走。

  张杨这里穷的什么都没有,这些熏马肠还都是赵基带来的行军干粮。

  于是乎,韩述带头之下,赵基的卫士鱼贯而入,将所有人面前端来、还没享用的熏马肠端走,拿给军中染病、虚弱的士兵去吃。

  望着端走的一盘熏肉,董芬眼珠子都直了。

  他也是没想到,雒都的生活会这么苦。

  董承那个蠢货,既没有军屯,更没有指挥羸弱士兵去种菜。

  雒阳城区虽然很大,但多是硬化地面。

  为了挖野菜,一些郎官已经顾不上工作,结伴出城去郊外采挖野菜。

  近郊的野菜早已经被董承、张杨、刘表、袁绍派来的士兵采挖吃光。

  更凶险的是,现在雒都各类兵马将近三万,可粮食只有刘表、袁绍运来的那些,即将绝粮。

  都在眼巴巴等候赵岐、张绣督运来的南阳粮食。

  别说董芬,张杨现在也是没脾气了。

  河内早就被破坏的七七八八,薛洪就任上党,上党也让赵基搬空,留下的是上党百姓过冬、明年夏收前保命的口粮。

  从上党征粮本就困难,再算上运输成本……上党的粮食,根本救不了雒都的人口。

  别说雒都,这个冬天,就连张杨麾下也要挨饿。

  张杨已经不想去沾染雒都那些人,真的是惹不起,现在紧紧靠着赵基,或许还能给他分摊一些粮食压力。

  熏马肠端走之后,张杨、董芬这些人的尴尬神色落在赵基眼中,终于确定这些人真的窘迫到了这种地步。

  徐晃、赵云等人也观察到这些人的神色变化,这不是被赵基欺辱才有的尴尬,而是那种中气不足又不得不维持礼貌的尴尬。

  赵云还没摸清楚具体,就听赵基说:“既然雒中乏粮,何不拥护天子,起兵征伐曹贼,就食于敌?再不济,也可退往荆州。荆州牧成武侯刘景升可是江夏八俊,宗藩楷模,天下的大忠臣,必然会让出荆州,以奉养朝廷。”

  张杨垂头不语,董芬就知道来见赵基没好事,甚至做好了被敲腿的准备。

  但也没想到,饱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赵基当众喝斥。

  不计算张杨,不计算附属人口,雒都现在两万多军队快要断粮,赵基只觉得头大。

  甚至怀疑公卿、天子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否则不会派一个小小的董芬来迎接自己。

  越想越气,赵基抓起垒的高高的黍米饭反手倒扣在桌案,一声闷响,木碗也裂开,吓的董芬悚然而起,跪下叩首:“侍中息怒!非是我等有意苛待陛下,实在是雒中贫乏,不得已为之。”

  张杨悻悻做笑,拱手:“侍中息怒。”

  “我不渡河,你们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雒中窘迫。我渡河了,你们也不肯如实交待天子的困境。若不是我再三追问,是不是雒都内外饿殍一地时,你们才会给我说实话?”

  赵基起身,指着董芬:“立刻回去告诉杨老头,我不管是董承,还是淳于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立刻督率各军,要么东出虎牢讨伐曹贼,要么南下宛口就食荆州!”

  还不解气,赵基上前抓起董芬的碗狠狠砸到董芬脑袋上,一把扯掉对方乌纱却非冠:“几万条人命,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饿死?告诉他们,若是不肯动身,等我击破曹贼,返回雒都拜谒天子时,官秩千石以上的,尽皆问罪!”

  强行忍住了,否则赵基非一脚踹到董芬脑门。

  董芬大气都不敢喘,没抓起桌案砸他脑袋,或者打断他的腿……真的是赵基克制了。

  事情与董芬无关,再苛刻对待董芬也没必要。

  但弄的凄惨一点,董芬回去也好交待。

  臧洪的使者、广陵人陈容坐在董芬下首,也是垂目不语。

  东武城围城一年,有多凄惨,他是很清楚的。

  臧洪杀了爱妾拿出来给军民充饥,城中大部分老人、妇孺都这样没了。

  陈容身后是吕布的使者秦宜禄,只觉得赵基打的好。

第264章 形势困顿

  葛乡,夕阳在侧。

  吕布登高观望,壁垒之外还有燃烧的曹军战车。

  吕布麾下梁国新兵已经适应了战场,正结伴在壁垒外收敛阵亡的曹军吏士,其中不乏伤者,甚至还有装死的。

  死伤的曹军吏士被他们扒下铠甲、衣物、鞋子,拖到壁垒百余步外,等候曹军收敛。

  至于装死的曹军,或受伤轻微不影响劳动的曹军,则被羁押到葛乡,进行审问,充作苦力。

  壁垒附近的各种器械、箭矢,也会被梁国兵打扫。

  吕布观望之际,魏越、张辽结伴而来,魏越拱手:“君侯,今日曹贼攻势猛烈,统计各处斩获,曹军死伤不下千人。”

  “北面生变,曹操不得不急。”

  吕布情绪稳定评价一句,葛乡相持以来,死伤最多的是许耽部丹阳兵、梁国新兵,吕布旧部充当督战、预备队。

  显然这段时间的鏖战,梁国兵已成劲旅。

  今日四千余梁国兵守卫壁垒第一线,在高顺指挥下,就击退了万余曹军的轮番进攻。

  吕布又问:“陈王可有信使?”

  张辽拱手回答:“未见,或许是曹军封锁严密,陈王使者难以突破。”

  吕布扭头去看南边的宁陵县,那里天空飘着炊烟,万余陈国兵就在那里驻守。

  最少可以牵制同等规模的曹军,曹操不仅要防备这支陈国兵支援葛乡,还要防备他们袭击曹操的营垒。

  此刻,曹操也督率百余骑巡视战场,看着远处青州兵去收敛阵亡者、伤兵,伤兵哭声不断传来。

  扰的曹操皱眉,但此刻也只能饶过这些伤兵,看着伤兵被搀扶返回。

  他思索之际,身后马蹄声响起,曹操回头就见丁斐驰马而来,靠近时勒马,一跃下马快步到曹操近处,取出帛书举手递来:“明公,子孝急报。”

  曹操伸手接过这份曹仁发来的急报,铺开后阅读,内容很简单。

  曹仁已经盯上了新的兖州刺史臧洪,臧洪正率领东武城疲民汇合周围灾民,足有男女四五万人,正向濮阳而来。

  曹仁想要袭击臧洪,扑灭兖州境内愈演愈烈的反曹源头。

  前有陈留边让,再加上这个广陵臧洪,真动手了,兖州反曹声势能压下去?

  还有就是,曹仁真这么勇敢,会牺牲自家清名,来给曹操这一脉挡灾?

  如果曹洪发来这样的军书,曹操不会怀疑曹洪的立场。

  毕竟曹洪才是曹操的亲堂弟,有共同的祖父;而曹仁、曹纯兄弟就偏远一些,而且这对兄弟分家分的很早,老爹刚死就分家,各自发展的都不错。

  亲兄弟之间尚且分的如此明白,又怎么会为了他这个族兄牺牲一切?

  曹仁会不会造反?

  不对,应该这么问,曹仁会不会迷途知返,归顺朝廷?

  曹操握着对折马鞭,轻挠鬓须,深感为难,不好判断曹仁的立场变化。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曹仁的弟弟曹纯现在肯定在接触朝廷。

  就是不知道曹纯这里与朝廷谈到了什么地步,若是将曹仁的退路找好,搞不好自己这里发出同意曹仁袭击臧洪的命令,后脚曹仁就会拿着这份命令去找臧洪。

  为了家族的延续,其他曹氏、夏侯氏眼中,甚至会理解、默许曹仁、曹纯的行为。

  毕竟,曹嵩、曹德死了才几年?

  外人都看不过去,更别说是曹氏、夏侯氏了。

  曹操衡量许久,就说:“发书子孝,急令攻之。”

  比起曹仁可能的变化,他更担心汝颖战场。

  曹仁、曹洪这两系里,曹洪肯定是一路跟他走到底的人。

  夏侯惇、夏侯渊这里……夏侯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肯替他顶罪坐牢的勇敢少年。

  曹仁、夏侯渊即便改变立场,也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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