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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104节

  却是昨日下晌吵了一架,待到夜里尤三姐与尤老娘竟又大吵一回!

  那尤老娘翻来覆去不过几句话,一则尤二姐年长,合该尤二姐先嫁。尤家这情形,莫说是两份嫁妆,便是一份嫁妆也凑不出来;二则,若尤三姐不愿,干脆姊妹两个一道儿嫁了,如此来日也能彼此照应着。

  其间又说了黛玉家世非凡,总要姊妹同心方才能挽回颓势。絮絮叨叨、林林种种。

  尤三姐本就不是个好脾气,闻言顿时就炸了!先与尤老娘大吵一架,跟着与尤二姐翻了脸,骂其不要脸去勾引妹妹相中之人。尤三姐气恼至极,干脆与尤二姐撕打起来。

  尤老娘忙着拉架,情急之下给了尤三姐一巴掌。尤三姐放了狠话,转头拾掇了物件儿,提了个小巧包袱连夜就跑了出来。

  陈斯远听了个瞠目结舌,全然不曾料想到会有这种变故。

  见其发怔,尤三姐正是脆弱之时,顿时蹙眉道:“若,若你不管我,那我就寻了庵堂绞了头发去。”

  陈斯远赶忙扯了其手道:“哪里就不管你了?我这不是正想着嘛。为今之计三姐儿是不想回家?”

  尤三姐冷笑道:“回个什么?她眼里就只有姐姐,何曾有过我了?二姐处处听她的,偏到了我这儿处处顶撞,换做是我只怕也不喜。”

  陈斯远便道:“如此,先赁一处屋舍,三姐儿暂且安置下来。旁的暂且不说,说不得过上一些时日,这事儿就缓和了呢。”

  尤三姐正在气头上,放狠话道:“她便是求我,我也不回去!”顿了顿,抹着眼泪,红了眼圈瞧着陈斯远道:“远哥哥,你前程远大,我自知配你不上。今儿个我就舍了脸皮,赖上你了。不管是奴婢也好,妾室也罢,总之这辈子我都缠着你不走了!”

  陈斯远心花怒放,面上却蹙眉叱道:“少浑说!怕是还没用早饭吧?”见其摇头,陈斯远赶忙招呼:“关嫂子,来两碗羊肉汤,我看店里有油饼?也烙一碟来。”

  关嫂子应了一声,陈斯远紧了紧手中的柔荑,安抚道:“放心,有我呢。不管到了何时我都管你。”

  尤三姐顿时得了宣泄之机,哭得泪人儿也似,一只手不住的抹眼泪,一只手死死抓住陈斯远的大手不肯松开。

  少一时,羊肉汤与油饼送上,尤三姐平缓下来,与陈斯远一道儿用了些。待外面日上三竿,陈斯远先去马厩借了马车,随即载着尤三姐便在这宁荣后街左近寻租赁的屋舍。

  说来也巧,那小花枝胡同便有一处屋舍往外赁。一处小巧三合院,正房、厢房、耳房总计九间,东主作价二十七两一年往外租。

  陈斯远痛快给付了银钱,当场就将尤三姐安置了进去。

  此处屋舍精心洒扫过,因着不曾生火取暖,是以屋内寒气逼人。陈斯远让尤三姐歇着,自个儿往左邻右舍借了一笸箩炭来,生了火盆,这内中总算暖和了几分。

  陈斯远笑着招呼尤三姐:“快来烤烤火,这会子身上也凉了吧?”

  “嗯。”尤三姐笑着凑过来,与陈斯远一般蹲踞下来,探手烤火。

  陈斯远又道:“过会子我去寻人牙子买两个小丫头,再请两个婆子来,余下物什也一并采买了来。你就在此住下来,别怕,万事有我呢。”

  尤三姐禁不住隔着火盆牵了陈斯远的一双大手,本想说些你侬我侬的话儿,忽而想起自家妈妈与二姐儿,顿时蹙眉厌嫌道:“若是我妈妈来寻你,你就说不曾见过我。”

  陈斯远眨眨眼,心下暗忖,这尤三姐还真要效仿红拂夜奔啊。

第129章 扬名须趁早

  陈斯远反握了一双柔荑,说道:“瞒得了一时,你还想瞒一辈子不成?”

  那尤三姐气咻咻道:“瞒一时是一时,反正我这几日不想见她们。”

  陈斯远笑着应下,心下却暗忖,此事只怕早晚要与那尤老娘做过一场。

  当下陈斯远便要去寻人牙子、采买物什,尤三姐却道:“你也忙了一早,不若坐下来歇歇。”

  歇歇?那就歇歇。

  自打二人亲昵过一回后,彼此都是乐此不疲。那尤三姐生性泼辣,比丫鬟里的苗儿、条儿还大胆一些,这会子又是满心装着陈斯远,只怕陈斯远略略意动便能要了其身子。

  陈斯远念及此时尤三姐无依无靠,若此时便要了其,难免有趁人之危之嫌,因是就暂且忍耐下来。

  这日到得晌午,二人腻歪着这才从小院儿出来,往前头一处铺子略略吃了些,陈斯远这才往外城大栅栏寻去。

  先挑着吃穿用度采买了一大车,又定了一车煤球,旋即寻人牙子抛费三十两买了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又挑了两个四十许的妇人雇请了做粗使婆子,忙忙活活大半日,临近天黑这才回返小花枝巷。

  林林种种两车物什,那煤球干脆堆在耳房旁,两个婆子来回忙碌,将被褥、痰盂、马桶、米面粮油、各色吃食一股脑的安置了,又有小丫鬟勤快四下洒扫。

  尤三姐来回奔走,四下指点,心下自是雀跃不已。尤家寒酸,她与尤二姐共用一个小丫鬟,自小便没有自个儿的丫鬟。

  因是寻了陈斯远计较一番,依着那小丫鬟的相貌,自个儿取了个春熙的名儿。

  左邻右舍有婆子在门前徘徊,试探着与新来的婆子搭话,尤三姐也笑着上前答对。那婆子时不时瞟向陈斯远,只当面前的姑娘做了人家外室。

  尤三姐却浑不在意,笑着答对几句,又喜滋滋凑到陈斯远身前说道:“远哥哥,蒋婶子就住巷口那间,家中有个米铺。我与她说好了,以后米面就从她家采买。”

  “你自个儿拿主意就好。”陈斯远扯了尤三姐入得正房里,自袖笼里掏出二百两银票来,径直塞在尤三姐手中:“这银票妹妹拿着,得空兑了银子花用。是了,那两个婆子月例都是两串,管吃穿与四时衣裳,例赏定了半年之数。

  春熙是买来的,妹妹自个儿瞧着定月例。”

  “嗯。”尤三姐没推诿,大大方方收下,心下早当自个儿是陈斯远的女人。

  陈斯远又思量道:“过几日我便要去国子监,说不得三五日才能来看妹妹一回。我看街上有书屋,妹妹不妨赁些话本子打发光景。”顿了顿,又道:“待过些时候我寻一桩营生来,说不得就要托付给妹妹打理呢。”

  尤三姐顿时欢喜道:“远哥哥要入手铺面?最好是绸缎庄子,那我倒是能帮衬上。”

  陈斯远将其揽在怀中,低声道:“暂且还不好说,妹妹多学学如何算账,说不得来日就能用到。”

  尤三姐立时上了心,想着尤老娘认识个窦寡妇,于直隶各处开了十几个布庄,打理得井井有条,说不得过后寻上门去学个一两手,如此也能帮到远哥哥。

  诸事停当,眼看天色已晚,陈斯远便要回返荣国府。那尤三姐眼中满是不舍,贴在其胸口道:“要不今儿个你别走了?”

  陈斯远揉了揉其脸颊,道:“咱们长长久久的,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若等妹妹过了门再说?”

  尤三姐略略失落,过得须臾才道:“那名分我原本还想着争一争,可我小门小户的,哪里能与那位林姑娘比?妈妈与我吵了几回,我虽嘴硬,心下却也想的分明。我这般家世,又没几个嫁妆,顶多配了那等穷酸秀才。若不认命,只怕就要给人做小。”

  说话间她扭身退后半步,仰头瞧着陈斯远道:“既如此,还不如给远哥哥做小呢。你心里有我,便是不迎我进门,做个外室也罢;你怜惜我,纳我进门也好。那劳什子位份我争不起,也就不想着去争了。”

  陈斯远又非草木,心下自是动容。可感动归感动,他心下却想得分明。婚嫁讲究个门当户对,陈斯远自是要寻一门妥帖亲事,以求得了妻族帮衬。以此看来,尤三姐自是不合适做正室。

  本想着来日小心透漏,不想尤三姐自个儿先行想通了。陈斯远不禁生出几分怜惜来,又与尤三姐缠绵了好半晌,这才恋恋不舍回返荣国府。

  甫一回得自家小院儿,红玉便道:“大爷往哪儿去了,一天不见人影,前头大太太打发苗儿来寻了几回,方才苗儿坐了半晌才走呢。”顿了顿,又道:“王善保家的领着司棋也来了一回,见大爷不在才回去的。”

  陈斯远点点头,暗忖王善保家的与司棋自是感谢昨日之事。那邢夫人……哦,是了,定是因着海贸之事。

  邢夫人心下半点城府也无,有点儿什么事儿都急切得不得了,想来是拢了不少银钱,这才紧忙打发人来寻他计较?

  此时天色已黑,陈斯远自是不好再去东跨院。因是稳稳当当歇息了一晚,转天一早才往东跨院寻去。

  甫一过了三层仪门,便有王善保家的候着,见了陈斯远顿时面上颤动,凑过来低声道:“前儿个多亏了哥儿,我们一家子感念哥儿恩德。哥儿是有能为的,我们也不知回报……往后哥儿若有差遣,只管吩咐了老身,老身定会办得妥当。”

  这话听听就是了,连邢夫人都防着这婆子,陈斯远又怎会轻信?当下只道:“嬷嬷这话将我说糊涂了,前儿个何事啊?”

  王善保家的一怔,顿时感念道:“无事无事。大爷快去寻太太吧。”

  陈斯远迈步前行,进得院儿中,忽觉有人观量自个儿。扭头瞧过去,便见西厢窗后立着个高大丰满的身形——司棋。这姑娘咬着下唇,直勾勾盯着自个儿,陈斯远隐隐瞥见二姑娘迎春好似行了过来,赶忙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往正房而去。

  入得内中,果然便听得邢夫人雀跃着说起海贸之事。原是锦乡伯夫人昨儿个巴巴儿寻来,硬塞了三千两的体己,求着邢夫人看在过往情分上允她插一脚。

  邢夫人故作为难一番,到底应承了下来。她本就是续弦,在东跨院都没什么脸面,就更别提在外头了。如今伯夫人蓄意交好,又与其姊妹相称,邢夫人心下自是志得意满,巴不得四下展扬呢。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邢夫人这才将苗儿、条儿与王善保家的、费婆子打发下去,私底下与陈斯远道:“算算如今收拢了快两万五千两,咱们过过手就能有两千五百两呢。等到八月里,我留下一千两就是了,你也不易,往后说不得还要多开销呢。”

  区区一千五百两银子,以前陈斯远招摇撞骗时,冒充一回公子哥儿也能揽收这个数儿。此时乌鸦变凤凰,以假乱真,背后又有燕平王这等顶级权贵,他又哪里看得起这些许银钱?

  因是便笑道:“你只管自个儿留着就是了。”

  邢夫人顿时心下动容,面上却蹙眉道:“该你的就拿着,我虽缺银钱,却也不好可劲儿从你这儿拿。”

  眼前邢夫人情真意切,陈斯远思量一番说道:“那就再说。说不得过几个月我也张罗一桩营生,你留些银钱入股,来日单是吃股息就够你享用的了。”

  邢夫人急忙问是什么营生,陈斯远却笑而不语,她便只当陈斯远又在胡诌。邢夫人暗自磨牙,偏生又气不起来。思量起来,虽说当日被这小贼哄了去,如今她却半点怨恨也无,反倒一颗心半数挂着怀中的孩儿,半数放在了面前的小贼身上。

  真真儿是咄咄怪哉!

  邢夫人又见其一副惫懒模样,便想起了上香回返夜宿南庄的情形,心下忽而痒痒起来。又顾忌怀中的孩儿,这才将陈斯远打发了出去。

  此时辰时过半,天光正好,陈斯远再不敢耽搁,径直往前头马厩借了马,便要往那闲趣书寓而去。

  说来也巧,他才取了马,正与门子余六闲谈,便见贾琏领着两个小厮往这边厢寻来。

  见陈斯远牵了马匹,贾琏面上一怔,旋即笑着遥遥拱手道:“远兄弟这是往哪儿去?”

  陈斯远还礼道:“静极思动,瞧着今日天光正好,干脆往城外游逛游逛。”

  贾琏到得近前说道:“可惜不能与远兄弟同去……今儿个得了朋友之请,正要去赴宴。”

  “可惜了,那就改明儿?”

  “好,来日咱们兄弟再聚。”

  二人面上热络一番,陈斯远牵着马出了角门,翻身上马催马前行,径直往外城寻去。

  那闲趣书寓位于金鱼池左近。此时什刹海虽繁茂,金鱼池却也不曾干涸了。

  那金鱼池左近广植绿柳,又有达官显贵修筑的亭台楼阁,园内有鱼池,其上游船、画舫齐备,乃是春夏头一等的好去处。

  陈斯远因着道路不熟,中途寻人扫听了几回,这才在天坛北寻见了金鱼池。遥遥观量,见池水果然有几十亩之广,四下绿柳广布,亭台楼阁齐聚,又有游船、画舫停泊。

  那金鱼池畔一处广阔园子,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闲趣书院。

  陈斯远想要扬名,自是仔细扫听过的。听闻内中往来的多是达官显贵,又有知名才子。等闲富户并不被待见,或是有三名老客引荐,或是填词一阙,入了女先生的眼,方才会准许入内。

  内中一应开销分文不取,若果然勾搭了女先生,背后的东主还会陪送一笔不菲嫁妆。因是一年四季,尤其每到科考时,总有自负才情的举子来此碰机缘。

  陈斯远暗忖,自个儿此番也是撞机缘啊,就是不知那女先生要自个儿填什么词了。

  催马绕金鱼池而行,不一刻到得那园子左近,陈斯远翻身下马,寻了拴马桩拴了马匹,掸落衣衫褶皱,昂首信步而行,须臾便到了园子门前。

  抬头观量,那门脸上有额匾,写着‘闲趣’二字,也不知出自哪位名家手笔,又有内中丝竹悠扬,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陈斯远上前打门,须臾门扉开了一角,露出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来。那小丫鬟扫量一眼,便笑道:“这位公子可是要填词?”

  “不错。”

  吱呀一声,门扉敞开,小丫鬟邀道:“还请公子往厅中稍坐,我这就去请先生出题。”

  陈斯远应下,随着那丫鬟进了一旁的倒座厅,落座后自有香茗奉上。

  陈斯远闲坐半晌,那小丫鬟捧了个纸笺去而复返,笑着交给陈斯远道:“今儿个是伶韵师傅抢着出了个,公子且思量着,我为公子磨墨。”

  陈斯远接了纸笺,见其上字迹娟秀,写着:“故人往辽东任职,心下惆怅。请代写一阙,诗词不限,得‘声’字。”

  留韵押声字?

  陈斯远蹙眉思量起来。那丫鬟极为乖巧,只默默研磨,不敢出声搅扰。过得须臾,墨研好了,笔放置在了笔架上。

  陈斯远拿定心思,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抄起毛笔蘸了浓墨,提笔落墨,须臾间笔走龙蛇、一阙长相思便成了。

  那小丫鬟凑在一旁垂头观量,待陈斯远书就,这才禁不住赞叹道:“公子好才情!”

  陈斯远笑道:“偶有所得罢了。”

  小丫鬟笑着没言语,只俯身仔细将墨迹吹干,这才捧在手中笑道:“莫说是伶韵法师,此词一出,便是锦云、江月两位先生只怕也要急着见公子呢。公子稍待,我去去就来!”

  红蓼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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