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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184节

  单大良?单家夫妇为府中内外管家,惯会欺上瞒下、捧高踩低……嘶,这单大良莫非暗中投靠了大老爷贾赦?极有可能啊。

  贾赦此议一出,只怕王夫人定不会答应,那此事岂不就无疾而终了?

  陈斯远便思量着道:“单大良原本只管着买办一事,与粮仓事宜不挨着,只怕甫一经手,难免慌手慌脚。二房太太以为周瑞管着粮仓最为合适。”

  周瑞是贾家老人,周瑞家的却是王夫人陪房。

  贾赦闻言顿时蹙眉摇头道:“不可,周瑞差着年岁,如何服众?我看还是单大良好一些。”

  陈斯远思量着道:“若依着我,单大良、周瑞二人,都比不得另一人合适。”

  “哦?还有这等人?远哥儿且说说。”

  陈斯远笑着吐出两个字:“贾芸。”

  贾赦眨眨眼,说道:“是了,芸哥儿今儿个回来了,头晌时老夫还见了一面儿。”

  当下贾赦暗自思量,这贾芸往辽东走了一遭,将辽东庄子处置得极为妥当。剔除了乌家这等欺上瞒下的庄头,非但主家满意,便是下头的庄户、仆役也满意不已。

  此人能说会道、实心任事,又是贾家子弟,倒的确是个好人选。只是贾家素来没有子弟充任奴才差事的惯例啊。

  此时就听陈斯远道:“若依着外甥,这粮仓差事让那周瑞担个名儿,命贾芸督办,查办京畿庄头、戴良事宜,自是姨夫亲自出面为好。”

  陈斯远此议看似和稀泥,实则抓住了主要矛盾。王夫人为夺权,自是要将粮仓差事拢在手中;大老爷贾赦一心为银钱,先前所言不过是得寸进尺,说白了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能占便宜就绝不吃亏。

  依着陈斯远处置,周瑞得了粮仓管事,有贾芸督办,自不好上下其手;贾赦稽查庄头、粮仓管事戴良贪占事宜,来日抄捡的美差自然也是大老爷的。如此,正好一举两得。

  大老爷贾赦思量半晌,一直没放声。一旁的邢夫人与陈斯远递了个眼色,咳嗽一声便道:“老爷,我看远哥儿说的在理。”

  “唔,”大老爷就坡下驴,说道:“既如此,那远哥儿去回了二房弟妹,就说这事儿我应承了。”

  陈斯远赶忙起身拱手谢过。大老爷兀自板着脸,心下思忖着如何寻那些庄头与戴良的晦气,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

  他人一走,邢夫人赶忙道:“二房总算有了动静,前些时日他私底下还嘟囔着怎么还不动手呢。”

  陈斯远上前扯了邢夫人的手儿,自是好言抚慰了一番,只道待过了秋闱,定时常来看她与孩儿。

  邢夫人便道:“你三五日来一回就是了。”顿了顿,又道:“我原想着有了孩儿就好,却不敢奢望着与你一直厮守。”

  陈斯远嗔道:“哪里的话?你当我是什么了?”

  邢夫人不禁掩口咯咯咯笑了一会子,这才道:“便是出了月子我也要顾着孩儿,只怕没空顾着你,你到时若是憋闷了,干脆寻苗儿、条儿那两个小蹄子去。前儿个我小憩,那两个小蹄子当我睡着了不曾听见,为着你嘀嘀咕咕险些撕破了脸呢。我瞧着啊,如今你勾勾手指那两个就乐不得的爬了你的床。”

  陈斯远道:“我如今哪里管得了这些?只盼着赶紧过了秋闱才好。”

  二人说了会子私密话儿,陈斯远便起身离去。不一刻到得王夫人房中,便将先前之议说与了王夫人。

  王夫人果然大喜,浑不在意那抄捡的美差落在了大老爷头上。当下将陈斯远好一番夸赞,临别之际又送了两盒茯苓霜。

  陈斯远自王夫人院儿出来,兜转一番寻到薛姨妈院儿前,与门前婆子交代一声儿,须臾便有丫鬟同喜引着其进了内中。

  二人又见面,薛姨妈自是心下异样,只是挂着薛蟠的案子,这才强压住心事。

  招呼陈斯远落座,待上了茶水赶忙就问道:“远哥儿,那事儿……如何了?”

  陈斯远笑着颔首:“幸不辱命,倒是扫听得了一些门道。”

  “啊——”薛姨妈自是惊喜,赶忙细问起来。陈斯远便将友人魏钊高所言细细说来。

  临了,呷了口茶水道:“此事不好张扬,姨太太为女眷,只怕不好与那人打交道。不若寻了手下妥帖掌柜的,寻了那人仔细计较。到时只消舍了银钱,此事定会办得妥当。”

  薛姨妈听得颔首连连,道:“哥儿说的极是。蟠儿经此一遭,我是不大信得过了。”旋即又思量道:“我家中有一老掌柜名张德辉,处事老道,为人最是忠心,我便将此事托付给他?”

  怎么什么事儿都要问过自个儿?这是拿自个儿当依仗了?

  陈斯远心下古怪之余,笑着说道:“姨太太既说此人妥当,那想来是妥当的。”

  眼见薛姨妈直勾勾瞧过来,陈斯远便不经意地往屏风瞧了一眼。薛姨妈顿时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宝钗还在房中。

  当下轻咳一声儿,说道:“好,我明儿个便寻了他交代下来。远哥儿……这是才回来?可用了晚点?若不曾用,我干脆吩咐丫鬟多拿一些回来,就在此处用吧。”

  陈斯远起身拱手道:“不了,秋闱在即,晚辈还要回去温书,就不多留了。”

  薛姨妈赶忙吩咐丫鬟去送,自个儿又起身将陈斯远送到正房门口,瞧着其身形出了小院儿,这才叹息一声回转身形。

  谁知扭头便见宝钗不知何时绕过屏风停在了堂中。

  薛姨妈心下一惊,赶忙笑道:“我的儿,你哥哥那事儿可算有了着落。”

  宝钗不禁感叹道:“男主外、女主内,古来皆如此。于我和妈妈而言,简直是天大的难事儿,谁知落在远大哥手中,竟如此容易。”

  薛姨妈搂着宝钗坐在软塌上,点头道:“也是远哥儿能为,换了旁的哥儿哪里知道这些?”

  宝姐姐心下一动,说道:“妈妈也以为远大哥有能为?”

  薛姨妈便笑道:“哪里是我以为?这府中上下谁不说远哥儿有能为?”

  宝姐姐便道:“既如此,想来远大哥先前所言也是金玉良言了?”

  “自然是——”薛姨妈方才应下就觉不妥。

  果然,就听宝姐姐说道:“妈妈也知哥哥是什么情形,既如此,何不信了远大哥一回,将外头的营生尽数兑了,皇商底子也转出去,如此……方才能保得哥哥周全。”

  “这……”薛姨妈顿时为难道:“旁的且不说,这皇商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怎好拱手让人?若是其余几房知道了,还不知如何闹呢……不妥不妥。”

  宝钗道:“其余几房想要,只管拿了真金白银来,咱们让渡出去便是了。”

  薛姨妈蹙眉道:“浑说,若真个儿让与了其余几房,来日九泉之下我又如何与你父亲交代?”

  宝姐姐略略蹙眉,便不说话儿了。心下不禁暗忖,这话落在不同人口中,效用自是不同。自个儿与妈妈太过亲近,因是妈妈哪怕明知此言有理,只怕也先存了几分疑虑;若换个让人信服的说来,只怕妈妈心下疑虑便会去了几分。

  如今妈妈正倚重远大哥,若这些话远大哥再说一回,说不得会有奇效?

  宝姐姐便拿定心思,待得空寻了陈斯远说说,总要劝着妈妈转了心思才好。

  不然的话,家中出息愈少,抛费居高不下。哥哥又是个浑的,说不得哪日又闯了祸。长此以往,薛家家业哪里还维系得了?

  ……………………………………………………

  却说陈斯远自薛姨妈院儿出来,一径进得园子里,本道穿行而过回返自家小院儿,谁知半路便撞见了司棋。

  问过才知,却是司棋才将食盒送去后头的小厨房。那司棋说过便定定瞧着陈斯远,一双眸子好似沁出水儿来一般。

  二人春风一回,往后再没独处之机,司棋自是心下哀怨。陈斯远极得意司棋高大丰壮的身形,眼见如此,少不得扯了司棋往没人处好生抚慰了一番。

  奈何周遭人来人往的,陈斯远只得硬挺着不曾真个儿入了巷。

  待事毕,司棋窸窸窣窣拾掇齐整,咬着下唇,一双眸子愈发水润。凑过来低声道:“哥儿……等过了秋闱,我择一日告了假可好?”顿了顿,又道:“我爹妈素日都在府中当差,白日里家中无人的。”

  陈斯远顿时意动不已,笑着道:“好,待过了秋闱便是你不寻我,我也要来寻你。”

  司棋心下欢喜不已,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听得绣橘远远招呼有声,这才撇下陈斯远去了。

  陈斯远略等片刻,待从园子后门出来,行不几步正撞见自后门回返的薛蟠。

  “远兄弟!”薛蟠那厮热络招呼,哈哈笑着到得近前,一巴掌拍在陈斯远肩头:“本道回来便寻远兄弟出去耍顽,谁知妈妈、妹妹都不准,说远兄弟要下场秋闱,不好搅扰。啧,远兄弟这才情,哪里还能搅扰得了?想来那秋闱也是手到擒来啊,哈哈哈——”

  陈斯远笑着拱手:“借文龙吉言,实则我如今心下也忐忑不已啊,秋闱之事,谁也说的准一定能过?是了,文龙这是——”

  薛蟠咧嘴道:“久不在京师,各处朋友自是要走动走动。今儿个柳湘莲做东,咱们便在外城寻了个羊肉铺子好生吃喝了一通。”

  柳湘莲?薛蟠到底跟此人兜搭上了……就是不知来日会不会被其暴揍一通了。

  与薛蟠言语一番,二人就此别过。陈斯远行了几步,扭头看着薛蟠那货昂首阔步沿夹道而去,心下顿时古怪起来。

  这来日若真个儿与薛姨妈有了什么,薛蟠这货岂不成了自个儿便宜儿子?

  到时候怎么说?

  文龙兄,咱们往后各论各的,我管你叫文龙兄,你管我叫爹?

第173章 怎么比我还急

  倏忽十来日到得七月下,陈斯远得了陶监丞漏题,只忖度一日便自个儿下场月考,虽八股略显僵硬,破题却尤为精彩。

  一众同学、友人都知陈斯远有意八月下场秋闱,因是也无人与其争抢,待考罢了,一应人等便纷纷来贺。陈斯远自知这回不论自个儿考成什么德行,都会名列榜首,拿了积分,是以干脆也不推脱,散学后招呼一干人等寻了一处酒家,这日来了个不醉不归。

  酉初时分,天近黄昏。

  大格子巷晴雯处,晴雯与两个嬷嬷一道儿用了晚饭,略略在庭院中转了转权当消食儿,继而回转房中,挑了灯火偏腿坐在炕头仔细纳起了鞋样子来。

  她一身豆绿底子花卉刺绣镶领水蓝暗纹绸交领长背心,内衬象牙色交领袄子,下着铜绿色长裙,裙下赤着一双菱脚登着一双前帮高、后帮矮的绣花靸鞋(可以理解为拖鞋)。

  认了针线,捏着绣花针又在鬓角抿了抿,晴雯仔细纳起鞋样子来,须臾目光不经意一瞥,便瞥见炕桌下那没封皮的一卷书册来。

  晴雯顿时俏脸儿泛红!

  下晌时赖大娘可算又来了一遭,依旧有的没的说了一通,待问起晴雯与陈斯远如何,晴雯兀自支支吾吾含混以对。

  那赖大家的便蹙眉说了好一番道理。什么‘远大爷前程锦绣’,什么‘小花枝巷就养着两个狐媚子’,什么‘园子里的好些丫鬟见了远大爷便迈不动腿’。

  一时催得晴雯羞怯了,她便板着脸嗔怪起来。赖大家的也不以为意,叮咛嘱咐了一番,临别前偷偷将一卷册子塞给了晴雯,只道让其得空私下里观量。

  晴雯哭笑不得,她又不认字儿,拿着书册活似睁眼瞎,瞧了又有何用?待送过了赖大娘,晴雯按捺不住纳罕,到底翻开册子瞧了眼,啥时候便羞得没脸儿见人。

  敢情那册子里只寥寥几个字儿,余下的都是床笫之间的图样。晴雯不过情窦初开,顶多无意中听过宝玉的墙角,又哪里见识过这等图样?一时急切,晴雯便将册子丢在地上,还跳着脚好一通乱踩。

  待心绪平复,晴雯有心将那册子烧了,想着若让大爷瞧见了,说不得便认定自个儿是那等狐媚子,于是又抄在手中。

  她倒是寻了火盆,奈何思量半晌,到底不曾将那册子烧掉。心下暗忖,总是赖大娘一番情谊,不若再瞧两眼?

  于是瞧过之后,晴雯不但忘了将册子毁了,下晌时还神思恍惚,时而想起那册子上的羞人模样,时而那图样又成了自个儿与大爷……

  晴雯撂下鞋子,探手抄起书册,待咬着下唇正要再次翻阅,忽而听得外间传来叩门声。

  晴雯吓得一激灵,紧忙落地将那册子塞进了箱笼最底下,旋即这才拾掇了衣裳往外来瞧。

  老苍头开了门扉,随即讶然道:“哟,大爷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小厮庆愈与车夫将陈斯远架在当间,庆愈便道:“申时散学,一众同窗撺掇着让大爷宴请,大爷自是应了。也没远走,就在周遭寻了一家酒楼,十几个人推杯换盏,都挑着大爷敬酒。

  大爷许是快意,真真儿是来者不拒,足足喝了一坛子菊花白,当面不过略略红了脸儿,待一出门见了风,立时就醉了过去。曲嬷嬷快搭把手!”

  “哎,哎。”曲嬷嬷应着,紧忙接替车夫搀着陈斯远往正房而去。

  待晴雯迎出来,顿时唬了一跳,赶忙命二人将陈斯远搀进西梢间炕上。又吩咐道:“嬷嬷快烧些醒酒汤来,家中若是没有,趁着天没黑尽快打发人采买去。”

  曲嬷嬷应道:“前头街面上就有药铺,我去抓一些来,一会子就得。”

  曲嬷嬷扭身急切而去,晴雯又看向庆愈,道:“大爷是如何吩咐的?”

  庆愈挠头道:“大爷都醉了,能有什么吩咐?我方才问大爷要往何处去,大爷就说要来姐姐这儿。”

  晴雯眉头舒展,心下熨帖不已,旋即又蹙眉思量道:“既如此,大爷今儿个就留我这儿了,你……你回去莫要乱说。”

  她自知自个儿如今见不得光,不然免不得给大爷招惹了麻烦,因是能瞒着还是瞒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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