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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295节

  一夜疾风骤雨,转眼天明,又变得阴雨绵绵起来。

  陈斯远难得惫懒一回,用过早点竟又钻回了被窝。红玉、香菱两个月事临近,便只一个柳五儿留在房中伺候。

  柳五儿原本穿戴齐整了,又被陈斯远哄得褪去衣裳一并钻了被窝里。二人略略温存,柳五儿便偎在其怀里惬意不已。

  这姑娘多愁善感,寻常与红玉、香菱说话都不多,也就与陈斯远相处时会多说两句。

  此时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几句,忽而便道:“大爷来日可是要娶了宝姑娘?”

  “嗯?为何这般问?”

  柳五儿嗔道:“上回宝姑娘来,一问饮食起居,二问何人值夜,事无巨细都指点了一番……瞧着便是当家奶奶呢。”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宝姑娘不好?”

  柳五儿笑着摇头,道:“好与不好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只盼着来日奶奶过了门,大爷别厌嫌了我就好。”

  陈斯远捏了捏萤柔,不过小荷才露,五儿顿时嗔怪一声儿。他这才道:“你放心就是了。”

  柳五儿虽多愁善感,却是个心思少的,宝姐姐才懒得对付她呢。余下香菱、晴雯、尤三姐也是一般道理。倒是红玉与尤二姐,红玉不生出旁的心思来自然无碍,那尤二姐来日若不乖顺些,只怕便被宝姐姐拿去做了筏子。

  思量间略略揉捏,柳五儿顿时遭受不住,一双眸子恨不得沁出水儿来,明显动了情。陈斯远赶忙收手,生怕一时忍不住……

  柳五儿比晴雯大一些,今年也十四了,却是个体弱的,这会子陈斯远可不敢收了她去。

  过得半晌,陈斯远到底爬了起来,任凭柳五儿伺候着穿戴齐整,忽而便有小丫鬟芸香隔窗叫嚷道:“大爷大爷,姑娘们穿了大爷送的雨衣、雨靴,这会子正在园子里戏水呢!”

  “知道了。”打发了小丫鬟芸香,陈斯远不禁对镜而笑。料想定是湘云那丫头禁不住撺掇的,她上回便说了要雨中耍顽一番。

  过得须臾,芸香又去而复返,道:“大爷大爷,东跨院的苗儿姐姐来了,说大太太请大爷过去一趟。”

  “嗯。”

  陈斯远又应了,转头吩咐柳五儿将自个儿的雨衣、雨靴翻找出来。那雨衣、雨靴都是大两码的,陈斯远干脆穿鞋套上,旋即嘱咐柳五儿好生歇息,顶着绵绵细雨便出了门儿。

  行至沁芳闸桥,耳听得嬉闹声渐近,陈斯远扭头观量,便见对面凹晶溪馆左近,满是姹紫嫣红,一群姑娘家披着五颜六色的雨衣雨中嬉闹,又有撑着伞的丫鬟在一旁大呼小叫。

  陈斯远纳罕不已……他送的雨衣、雨靴除去黑色便是黄色,怎地五颜六色起来了?待仔细观量才瞧清楚,敢情那雨衣外头竟罩了绸面儿,这才缤纷多彩起来。

  他停步间,有人瞧见了,当即跳脚招手,又拢手喊道:“远大哥快来!”

  是小惜春。

  随即又有探春、湘云喊陈斯远一道儿耍顽。

  陈斯远站在桥上摆了摆手,回道:“我过会子便来!”

  当下拱拱手,这才出了大观园,往东跨院而去。

  半晌进得黑油大门,又被苗儿领着进了三层仪门,待进得正房里,邢夫人正品着茶,见了他这副一身黑黢黢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喷茶,蹙眉道:“什么样子!”

  陈斯远笑道:“姨妈不知,此乃膠乳制的雨衣、雨靴,比蓑衣轻便,又容易打理不怎么生霉,来日必大行天下。”

  邢夫人瞪了其一眼,只吩咐苗儿、条儿赶忙为其将雨衣褪下。待恢复了寻常样子,邢夫人这才暗自舒了口气——这回瞧着顺眼了。

  恰好奶嬷嬷抱了四哥儿来,陈斯远便逗弄了半晌。许是父子天性,那四哥儿向来与贾赦不亲近,偏生得意陈斯远。

  转眼四哥儿便被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乃至于一时呛了口水竟咳嗽连连。

  那邢夫人原本还笑吟吟看着,时不时说上一嘴,见宝贝儿子受了委屈,顿时嗔道:“快别逗弄了,每回都要逗得四哥儿呛口水!”

  当下奶嬷嬷抱了四哥儿去,邢夫人又打发了丫鬟、婆子,二人这才说起体己话儿来。

  邢夫人就道:“你跟二姑娘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大老爷也不曾说什么,想来这回是妥了。”

  陈斯远笑道:“你还信着他?大老爷素来无利不起早,若真要娶二姐姐,只怕我不散出半数家财来,大老爷定会心有不甘。”

  邢夫人笑吟吟道:“你惯会招蜂引蝶的,此事还能难住你?左右他如今都默许了,你私底下与二姑娘勤往来着,来日干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陈斯远赶忙止住其话头:“莫闹!真做出这等事儿,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邢夫人白了其一眼,道:“你何曾要过脸面了?”

  陈斯远哭笑不得,只得道:“我私底下不要脸,可明面上总要一张脸撑着体面。再说二姐姐有大老爷这般父亲,若真娶回家,说不得整日介被泰山算计家产,我图什么?”

  邢夫人却是不讲道理的,瞪眼道:“你嫌弃大老爷,是不是也早就厌嫌了我?”

  所以说有时候不好与女子讲道理。

  陈斯远掐指一算,得,邢夫人也月事临近,难怪这般不讲理。他思量着干脆说了实话:“比起二姐姐,我更相中宝妹妹。”

  “谁?宝钗?”邢夫人顿时蹙眉道:“她比迎春好在哪儿了?”

  陈斯远实话实说道:“好看。”

  一言既出,邢夫人顿时没了言语。二姑娘瞧着可亲,可论及姿容到底差了宝钗一筹。她便蹙眉劝说道:“娶妻娶贤……”

  陈斯远笑道:“你说说二姐姐哪里比宝妹妹贤惠了?”

  邢夫人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道:“若娶了迎春,她也不大会管着你。”

  陈斯远道:“宝妹妹只求我上进,来日给她赚个诰命夫人回来,她也不会管着我。”

  邢夫人说不过,顿时气恼道:“罢了罢了,都随你。今儿个瞧着你就不顺心,你快走,别来气我!”

  陈斯远哪里会走?少不得凑上前使出不要脸的功夫来,好一番揉搓抚慰,到底将邢夫人哄得熨帖了几分。

  二人又约定了过几日玉皇庙相会,陈斯远方才告辞而去。他一走,邢夫人便犯了思量,想着既然陈斯远这边厢说不通……那不若先行说通了迎春去?

  左右大事未定,花落谁家还不好说呢!

第235章 叔嫂魇魔法(上)

  烟雨如笼,细密雨丝落在青石板甬道上,顿时腾起一层薄纱也似的水雾来。

  陈斯远信步而行,待转过沁芳亭,遥遥便见那姹紫嫣红业已聚在了凹晶溪馆里。旋即便见两个丫鬟撑伞簇着,又有司棋背负了个小姑娘急急往这边厢而来。

  陈斯远到得沁芳闸桥上,正撞见迎面而来的翠缕、莺儿,司棋则背负了蹙眉吸凉气的史湘云。

  陈斯远纳罕道:“这是怎么了?”

  几个丫鬟纷纷见礼,司棋偷眼瞧着陈斯远,那翠缕便哭笑不得道:“快别提了……我们姑娘撒了欢儿,见着水洼便要跳进去踩着顽,谁知方才那处是昨儿才挖好的树洞,姑娘跳进去小半个人都没了,如今更是扭了脚踝。”

  史湘云瘪嘴道:“我哪里知道这般深?”

  陈斯远眨眨眼,忍笑道:“快去前头请太医瞧瞧。”

  翠缕应下,史湘云趴在司棋背上朝着陈斯远摆手,这才过了闸桥往荣庆堂而去。

  目送一行人远去,陈斯远面上噙着笑往凹晶溪馆看去。顾名思义,这凹晶溪馆乃是一处呈凹字型的水榭。内中姹紫嫣红各有情形,这会子二姑娘迎春与邢岫烟坐在一旁手谈;素来稳重的宝姐姐难得顽皮一回,刻下正与探春、惜春两个将那油纸伞转得飞快,于是靛蓝伞面泼墨般晕开层层水痕;黛玉则偏处一语,落座小马扎上,身前还放了一根竹竿,竹竿上丝线垂入水中,这是在钓鱼?

  陈斯远心下暗叹,若此时有个相机就好了。这般美好的景致不能留存下来,实在可惜。

  他思量着信步而行,行至凹晶溪馆左近,早有丫鬟雪雁与莺儿瞧见了,忙叫道:“远大爷来了!”

  于是迎春、邢岫烟停了手谈,宝姐姐与探春、惜春停了转得飞快的油纸伞,便是林妹妹也抬眼往这边厢观量过来。

  陈斯远踱步入得内中,与众姊妹一一见礼。不待他与宝姐姐、林妹妹、表姐眉目传情,便有惜春合掌笑道:“三姐姐,财主这不就来了?”

  探春笑道:“这可不好,咱们顽闹,哪儿能用远大哥的银子?”

  陈斯远问缘由,小惜春便娓娓道来,却是方才众姊妹嬉闹耍顽一番,探春便生出一念,也要学着那江南女子便在家中起个社。

  惜春吵着不如起个画社,湘云偏要起个手球社,倒是将始作俑者探春丢在了一旁。谁知这二人还没吵吵出个高低来,那湘云便掉进坑里摔了一跤,如今崴了脚只得去前头瞧太医。

  陈斯远心下暗忖,原著里何时起诗社来着?好似因着自个儿之故,如今却要早一些?

  当下他便笑道:“既如此,那便算我一份。来日所需银钱,只管让四妹妹来寻我就是。”

  探春笑着道:“没这个道理。等我琢磨了章程,先去寻大嫂子、凤姐姐打秋风,若讨不到银钱再来寻远大哥。”

  陈斯远也不强求,便颔首应下。此时宝钗凑过来,心下暗忖,当着这般多姊妹,她自是不好与陈斯远多往来。倒是黛玉婚事早定,合该趁此之机让二人多言语几句。

  她便扯了探春、惜春两个猜枚耍顽,旋即又与陈斯远道:“远大哥快去帮帮林妹妹,这钓了半日也不见鱼儿上钩,也不知是竹竿太重,坠得浮子都沉了?还是林妹妹学了姜太公,在等那上钩之人呢。”

  黛玉被打趣得羞赧不已,顿时红了脸儿嗔道:“宝姐姐倒会差遣人!”顿了顿,又道:“你自个儿不说来帮我,反倒驱使起了旁人。”

  小惜春便道:“林姐姐,远大哥可不是旁人啊。”

  黛玉顿时羞不可抑,纵使牙尖嘴利这会子也说不出话儿来。

  偏此时水面银鳞乍破,竹竿上的丝线绷如满月。黛玉还不曾醒过神来,陈斯远已然两步赶上去,扶了竹竿,奋力一拽,便将一条锦鲤拽出了水面儿。

  惜春不禁合掌赞道:“上钩了,还是条锦鲤呢。”

  开春化冻方才放的鱼苗,这会子不过巴掌大小。陈斯远探手将那来回甩尾的鱼儿拿住,随手又丢进池中,笑道:“钓鱼之乐在钓,不在鱼。这鱼还小着呢,不若让它再长一长。”

  众姊妹都说有理,瞥了陈斯远与黛玉这二人一眼,都知这两个婚事早定,过往极难凑在一处,便极有默契地各自散开。宝姐姐领着两个小的猜枚,二姑娘与邢岫烟继续对弈。

  早有紫鹃搬了个马扎来,陈斯远探手一邀,便与黛玉一道儿落座。

  黛玉素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情知自个儿再是羞恼,也免不了来日被人打趣,因是干脆大大方方与陈斯远一道儿落座。

  丝线复又垂入水中,引动的涟漪和着雨丝砸落下来的圈圈点点,倒是将一池清水搅得泛起波澜来。

  陈斯远扭头观量一眼,眼见黛玉眸中似有血丝,略略思量便笑道:“妹妹昨儿个没睡好?”

  黛玉顿时嗔怪着撅嘴乜斜其一眼。何止没睡好?都怪陈斯远那浮生若梦书稿,黛玉得之便爱不释手,回了潇湘馆又仔细翻阅了两回。

  看三白与芸娘的小情趣,看二人苦中作乐,又寻章摘句,仔细体味内中的情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居山水之间,享田园之乐。”

  “每至花朝月夕,夫妇相携,或于庭中赏花,或于月下漫步,此等时光,千金难买。”

  “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黛玉只觉越读越有滋味,禁不住挑灯夜读。那书稿显是不曾写完的,可黛玉聪慧,已从前面字里行间的别致情趣,后续的苦中作乐察觉出,只怕到最后会落得个孤鸾寡鹄。

  于是熄灯后又是好一番辗转反侧,直待鸡鸣后方才小憩了片刻。一早儿又有湘云闹着雨中作乐,黛玉这会子自是困倦得紧。

  可难得又见了陈斯远,黛玉实在禁不住心下纳罕,嗔怪过后便低声道:“你那书没写完,后头可是不大好?”

  陈斯远笑道:“我写此书不过想着给这尘世烟火一丝诗意,私底下想着用文字换几两碎银,奈何出了变故以至于辍笔……至于三白与芸娘,妹妹想他们如何,他们便如何。”

  黛玉嗔道:“哪儿有这般赖皮的?”

  陈斯远心下一动,道:“不若妹妹试着续写一二?此二人结局如何,自有妹妹把握。”

  “我?”黛玉精擅诗词,想要模仿这等质朴中见真情,落魄中显雅趣的文字,却要多费一些思量了。本待推拒了,想想心下又不甘。

  那三白与芸娘原就是好的,凭什么沦落到典当家产度日?

  林妹妹本就是复杂的人,她出身清贵,生而聪慧,自幼饱读诗书,又有进士做老师,自有一番傲骨在身;偏不过十几岁年纪,父母、庶弟早亡,自个儿颠沛流离寄居外祖母家,外祖母先是热络,如今又冷淡。

  品尽了人情冷暖,哀双亲早去,心下又自卑自怜。是以遇事难免往坏了想,可心下却巴不得坏事变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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