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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70节

  李纨正色道:“虽是如此,可四下走动说不得便牵动了伤口……”

  陈斯远笑道:“我仔细些就是了……倒是又要让大嫂子劳神,回头儿兰哥儿见大嫂子如此操劳,说不得便要怨我了。”

  李纨道:“你为兰儿险些丧命,我做这些……也是求个心安。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旁的。”

  眼见李纨满是内疚之意,陈斯远实在不知如何劝说,便只得由着她。

  苗儿将瓦罐小心放在桌案上,掀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陈斯远扫量一眼,顿时心下哀叹,又是这般大补之物……再吃下去,他可就要有肚腩了。

  正待此时,外间便有芸香嚷道:“五儿姐姐、苗儿姐姐,库房拨了新纱幕与冰块,我自个儿提不了,两位姐姐快来帮手。”

  苗儿与五儿应了一声儿,紧忙出去帮手。

  李纨还不曾走,见陈斯远只一只右手实在不便,便上前为其铺展了食盒,又寻了汤碗,用羹匙自瓦罐里舀了一碗虫草参鸡汤。

  那汤方才还坐在灶上,自是滚烫无比。李纨原本还能忍着,谁知抬眼正对上陈斯远的眸子,李纨忽而心下一乱,那汤汁自碗中溢出,霎时间疼得李纨撒了手。

  稀里哗啦,汤碗打翻,坐在桌案后的陈斯远紧忙起身避开,那李纨失手之后生怕烫到陈斯远,惊呼着也往前扑来,好巧不巧的二人正撞在一处。

  “远兄——额——”

  陈斯远身量颇高,李纨这一扑正撞在其怀里,那浓重的药味儿之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男子气息。李纨这几日每晚入睡前都要翻看佛经,那好不容易方才压下的心绪,霎时又被勾了起来。

  “大嫂子可烫着了?”

  陈斯远说话之际,二人气息搅在一处,李纨顿时红了脸儿,心下暗骂自个儿不知检点,紧忙退后两步,嗫嚅道:“你,你可烫着了?”

  “无妨,只是衣襟上沾了些汤水,没旁的事儿。”

  “我……我……”

  陈斯远抬眼便见李纨耳尖泛红,他又不是初哥,见此顿时愕然不已。那李纨抬眼与其对视一眼,顿时愈发慌乱,扭身便走,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慌乱之际,李纨手足无措,本要抽出腰间的帕子擦拭沾染了汤汁的手,谁知手脚不利索,那帕子才抽出来便落在了地上。鬼使神差的,李纨只想逃离此地,竟不管那掉落的帕子,仓惶着快步行了出去。

  陈斯远略略蹙眉,到得门前拾起帕子,见其上只绣了翠竹,顿时挠头不已——这是闹得哪一出啊?他倒是有些贼心,可至今也没什么动作,怎么就将李纨吓成这样儿了?

  不提陈斯远,却说李纨出得清堂茅舍,兀自遮掩不住羞红的耳根子。一路快步而行,亏得此时正值午点的当口,园中只丫鬟、婆子,并无众金钗。

  她一径到得稻香村前,面上方才缓和下来。与门前耍顽的贾兰招呼一声儿,待进得自个儿房里,立时捧了桌案上的佛经,连封皮都不曾翻开便咕哝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第278章 波澜再起

  “……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苏合香袅袅,蝉鸣阵阵,纤纤素手撂下书卷,星眸乜斜着看向床榻,便见陈斯远大老爷也似枕臂假寐,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呢。

  邢岫烟面上微嗔,不待其说话儿,那陈斯远便睁开眼来赞道:“好文,我不及也。”

  邢岫烟掩口笑道:“此乃今科榜眼所作,自是极好的。”顿了顿,又道:“不过远哥儿也不用妄自菲薄,那榜眼四十有三,说来都与你差着辈分呢。你前几日所作八股我也瞧了,读着口有余香,便是头甲二甲指望不上,三甲也能够得上吧?”

  陈斯远挑了挑眉头,幽幽道:“如夫人不如夫人,同进士不同进士啊。”

  邢岫烟便笑着嗔了一嘴:“好高骛远。”

  陈斯远摇了摇头,心下自有打算。那日李纨惊走,倒让陈斯远胡乱思忖了一遭,奈何如今他受着伤,便是有什么念头也要止住。再说他如今风流债无数,虽心有旖念却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又何曾招惹过李纨?

  待转天开始,大嫂子李纨便避而不来,每日家只打发素云、碧月提了食盒来看望。

  这两日众姊妹也来看望了一遭,眼见陈斯远伤势好转,也就不好如此前那般每日都要探望了。

  宝姐姐如此,林妹妹也如此。小惜春倒是没什么避讳的,奈何叽叽呱呱的,探春认定四妹妹搅扰了陈斯远养病,干脆今儿个也不让来了。

  众人都避开,邢岫烟却大大方方的来了,且一来就是两日。或与陈斯远手谈,或是捧了书册为陈斯远诵读,陈斯远倒是好生体会了一遭红袖添香。

  “往东面挪一些,就是这儿,诶呀,你快网住!”

  小丫鬟芸香在外头指手画脚,篆儿踩着梯子拿了个粘杆网着蝉,左右网了几下都不曾网住,顿时气恼道:“你再多嘴,便自个儿来网!”

  那芸香还嘴道:“我若是长高了,哪里还用得着你?”

  叽叽喳喳,两个丫鬟拌嘴不休。邢岫烟正要呵斥,忽而有五儿自外头回来。

  陈斯远赶忙问道:“红玉怎么样了?”

  五儿笑道:“这两日好些了,方才还拄了拐杖送了我一程呢。”

  说话间眼见邢岫烟面前的茶盏空了,五儿紧忙为其斟了茶水。

  “表姑娘用茶。”

  邢岫烟噙笑道谢,那五儿又道:“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大爷,仔细扫听了这几日情形,听说大爷如今能下床走动了,这才放下心来。”说着又掩口吃吃笑将起来。

  陈斯远道:“你笑什么?”

  五儿掩口道:“那会子司棋也在,打趣说红玉的爹妈是天聋地哑,而后红玉与大爷如今又凑成了天残地缺。”

  嗯?是了,自个儿伤了肩膀,左胳膊不大敢活动,红玉又伤了脚踝,可不就是天残地缺?

  “哈哈——”陈斯远也大笑不已。

  此时苗儿提了两个食盒入内,笑盈盈说道:“表姑娘一来,哥儿都比往日多笑了几回呢。”说话间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又道:“才从小厨房出来,正撞见来送食盒的碧月。”

  五儿凑过来问道:“闻着好香,这回大奶奶又做了什么?”

  苗儿掀开食盒,内中是一碗刚出锅的小馄饨。五儿赞叹道:“旁的不说,大奶奶这手艺真真儿是色香味俱全,怕是小厨房的大师傅也难以企及呢。”

  邢岫烟顺势收了时文册子,起身道:“都这会子了,我也该回了,明儿个若得空我再来。”

  陈斯远道:“表姐不若留下来一道儿用些?”

  邢岫烟摇头道:“与二姐姐说好了过会子手谈呢,昨儿个那一局下到夜里也不曾分出胜负,干脆封了棋枰。”

  陈斯远情知邢岫烟只是寻了个由头罢了,心下虽极亲近自个儿,却不会有半分逾矩之举。

  无奈之下只得起身来送,那邢岫烟立时嗔道:“我又不是头回来,你何必下来送我?快歇着吧,我走了。”

  五儿、苗儿两个也来拦陈斯远,苗儿扭身去送邢岫烟,陈斯远只得站在原地目送那出尘的女子飘然而去。

  正待用晚饭,又听小丫鬟芸香惊喜道:“大爷,香菱姐姐回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香菱急匆匆进得内中。

  陈斯远正吃着小馄饨,不禁讶然道:“怎么回来了?你妈妈可好些了?”

  香菱叹息道:“前几日高烧不止,又上吐下泻的,直到今儿个方才好了些。我又挂心着大爷,二姨娘、三姨娘、晴雯都催着我,我赶忙就回来了。”

  说话间仔细扫量陈斯远,见其面色红润,脸上的肉好似比上个月还多了些,香菱这才略略宽心。

  当下去到外头净了手,转身回来又夺了羹匙,在一旁伺候着陈斯远吃用。

  陈斯远推拒不得,只得一边吃用一边问询甄封氏情形。才至京师,眼见甄封氏高热不止,晴雯紧忙寻了左近的郎中来瞧。

  那郎中笃定乃是中暑,开了方子让甄封氏好生休养。谁知药不对症,非但高热不退,还上吐下泻起来。

  尤三姐回新宅一看不对,紧忙请了丁道简来诊治,这才诊断出乃是染了时疫!

  此言一出,唬得新宅上下人心惶惶。尤三姐立时下令关门闭户,又在园子里寻个妥当的屋舍安置甄封氏。重金请了两个婆子看顾,素日里连香菱都进不得屋,只隔着窗户能与甄封氏说上几句话儿。

  至今日甄封氏高热褪下,丁道简断定疫症已消,香菱这才急吼吼回转清堂茅舍。

  五儿在一旁听了半晌,待香菱止住话头才道:“难怪三姨娘这几日只打发春熙来过问大爷情形,那春熙更是连后门都不敢进……敢情是甄大娘染了时疫啊。”

  香菱颔首道:“可不是?亏得妈妈身边的丫鬟、婆子身子壮,不然只怕也要染上呢。”

  陈斯远唏嘘一番,与香菱道:“甄大娘前些年身子亏欠得狠了,只怕不耐舟车劳顿。我看往后还是别劳动你妈妈了,你若是想了,干脆往苏州去瞧甄大娘就是了。”

  香菱感念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此番来京师险些去了半条命,下回哪里还敢折腾?”

  伺候着陈斯远用过晚饭,香菱闻听红玉又伤了,紧忙又去后头林家探视红玉。苗儿一直闭口不言,全然不提回返东跨院之事。

  好不容易来了清堂茅舍,苗儿巴不得不回去呢。

  陈斯远久不劳动,只觉身上生了锈,本待往园子里游逛一番,奈何五儿死命不肯。无奈之下,便只好在院儿中来回走动。

  正百无聊赖之际,小丫鬟芸香鬼鬼祟祟凑了过来。

  陈斯远顿时来了兴致,勾了勾手指,那芸香便飞快到得身边儿道:“大爷,那夏家姑娘好手段,这几日遍撒银钱。但有劳烦,少则几钱,多则几两,如今阖府上下都赞夏家姑娘乃是散财童子呢。”

  陈斯远顿时就乐了:“还有这事儿呢?”

  别说啊,这夏金桂倒是将薛家的手段学了个全乎,就是不知回头儿夏家会不会指使丫鬟私设赌局、邀买人心了。

  芸香颔首连连,没好意思说自个儿给宝蟾指点了下门道,便也得了五钱银子的好处。眼珠一转,又说道:“今儿个一早太太与妙玉师傅去了宫里,回来时太太脸色不大好看,我瞧玉钏儿几个都绷着脸儿,半点笑模样也没有呢。”

  “哦,”陈斯远问道:“还有吗?”

  芸香气馁道:“旁的就没了……倒是这两日宝二爷时常往怡红院去。如今阖府都说,夏家姑娘来日便是宝二奶奶呢。”

  陈斯远不禁哑然失笑,思量着,这夏金桂是走薛家的老路,让薛家无路可走啊。转念一琢磨,这内中未尝没有薛姨妈或是宝姐姐在出谋划策?否则那夏金桂又怎会有样学样?

  至于缘由,陈斯远思量半晌也不曾思量分明。薛姨妈又去了薛家老宅,陈斯远如今受着伤,自是不好去那大格子巷寻薛姨妈问个明白。宝姐姐今儿个去处置膠乳账目,就是不知宝姐姐知不知道了。

  眼见芸香再没旁的话儿,陈斯远便摆摆手试图打发了其,那芸香立时就瘪了嘴咕哝道:“真是的,府中这几日都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她这包打听自然就扫听不到有用的信儿。没了有用的信儿,下月月例怎么涨?

  陈斯远笑道:“罢了,念在你辛苦一场,下月加一串钱。”

  “诶嘿嘿,多谢大爷。”芸香欢天喜地而去。

  谁知才出了门儿,又雀跃着兜转回来,与陈斯远道:“大爷,宝姑娘来了。”

  陈斯远挪步到得清堂茅舍大门前,遥遥便见宝钗领了莺儿沿着甬道而来。他站定门前遥遥冲着宝姐姐招手,那宝姐姐起先还笑着颔首,随即就变了颜色。疾行一阵到得近前,唬着脸儿道:“怎么就出来了?”

  陈斯远道:“只是伤了肩膀,又不是伤了腿……妹妹何必大惊小怪的?再说我若是再不动弹动弹,只怕便要‘髀肉复生’了。”

  宝姐姐嗔看其一眼,说道:“想来也游逛了好一会子了,快进去歇着吧。”

  陈斯远无奈应下,缓步引着宝姐姐进得了内中。

  那莺儿自去寻芸香耍顽,五儿奉上香茗,也悄然退下。内中只余二人,宝姐姐便将个长条锦盒自袖笼里抽出来,放置在桌案上,继而笑吟吟道:“猜猜是什么?”

  陈斯远略略思量,不禁讶然道:“膠乳营生的分润?”

  宝钗笑着颔首,说道:“今儿个王府的典膳正丁道隆也来了,与工部来人商议着先将上个月的出息分润了。”

  喜滋滋说完,宝姐姐打开锦盒,先将一叠银票递给陈斯远。陈斯远手指一捻,便知是八百两。因先前预售之故,是以上月会多分润一些。

  陈斯远自个儿私底下计较过,除去先前空手套白狼的收益,往后五年,他自个儿大抵能得个三、四万银钱。合在每个月,不过五、六百银子左右。

  算算一年六、七千银子好似不多,都比不上那藏药营生,实则膠乳营生极为稳定,而那药铺营生说不得何时便被人窥破了秘方,往后再赚不了如今这般的暴利。

  且陈斯远拿定了心思,来日或是科场扬名入翰林院,要么就走言官路数,总之是打算混在清流里了。这清流家里有个几万银子还好说,若是富甲一方,那就失了存身立命之根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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