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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95节

  陈斯远点点头,再不去想那青霉素与贾赦,只道:“妹妹打哪儿来?”

  宝姐姐道:“自是从妈妈那儿来。”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才得了信儿,这回老太太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哦?怎么说?”陈斯远紧忙问道。

  宝姐姐低声说道:“买办房的钱华被凤丫头拿了错漏,昨儿个革了差事。也不知凤丫头怎么说的,老太太允了昭儿补了钱华的买办差事。”

  陈斯远思量道:“那昭儿也不过二十出头吧?”

  “可不是?还没完呢……老太太又说账房里有二位先生年纪大了,受不得劳累,便从庄子上抽调了两个账房来。”

  不用说,新来的两个账房就算不是凤姐儿的人,那也是老太太的人。如今林之孝又当起了甩手掌柜,可不就要与王夫人的两个账房斗起来?

  陈斯远立时笑着道:“老太太给了个甜枣,二嫂子有了底气,怕是这回要跟太太斗起来了。”

  宝姐姐娴静颔首,分明是一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模样。

  正待偷偷亲昵一番,忽而便有红玉遥遥招呼。

  陈斯远回头观望一眼,扭头便见宝姐姐掩口而笑,道:“说不得是有事儿,我先回了,你赶快去吧。”

  陈斯远应下,目送宝姐姐飘然而去,这才拾阶而下。于省亲别墅侧面与红玉相会,红玉便道:“方才平儿姐姐来了一遭,说是那工坊万事俱备,二奶奶寻先生算了时日,也是赶巧,明儿个正是好日子。二奶奶便问大爷明儿个可要去瞧瞧?”

  虽说那工坊股子交给了黛玉,可陈斯远总要建言献策,工坊方才开张,自是要去的。当下便道:“你替我回了二嫂子,就说我明儿个一准儿到场。”顿了顿,又问道:“是了,林妹妹怎么说?”

  红玉笑道:“我又不是林姑娘肚子里的蛔虫,又哪里知道?大爷过会子不妨问问香菱便是了。”

  陈斯远一琢磨也是,便打发了红玉往前头去回话儿。

  目送红玉远去,眼见其腿脚业已好转,陈斯远方才扭头观量,只见宝姐姐早已没了踪影,只得怅然回返清堂茅舍。

  也是赶巧,他才回来,香菱便笑吟吟也回了清堂茅舍。

  陈斯远便忍不住问道:“明儿个林妹妹可要去瞧瞧?”

  香菱就笑着道:“林姑娘起先还说不大想去,奈何架不住王嬷嬷、雪雁、紫鹃好一番劝说,这才改了口……过会子便要去荣庆堂寻老太太说呢。”

  陈斯远闻言笑道:“料想老太太断无不准之理。”

  距离婚书一事敲定业已过了一年,贾母便是天大的怨气这会子也该散干净了。便是不冲着黛玉,只为了交好自个儿,那贾母也一准儿会卖好应承下来。

  正思量间,忽而便有小丫鬟芸香不迭地叫着‘大爷’,随即风风火火闯将进来。

  不待五儿申饬,那芸香便道:“大爷,后门徐婆子传话儿,说是有友人欲见大爷,如今马车就停在后门左近。”

  “哦?”

  陈斯远不敢怠慢,只当国子监友人来寻自个儿,当下紧忙换了衣裳便往后头来。

  一径出得荣国府后门,遥遥便见一辆绿呢马车停在不远处,那车帘掀开着,内中一人正摇着折扇。待瞥见陈斯远,紧忙笑着招手道:“枢良快来!”

  陈斯远愕然不已,来人身形粗鲁,不是薛蟠还有谁人?这薛蟠怎么来寻自个儿了?

  心下纳罕,陈斯远笑着上前。自有车把式取了脚凳来,陈斯远踩凳撩开帘子进得马车里,便见薛蟠大咧咧坐着,上身衣裳半敞着,露出巴掌大的护心毛。手中折扇摇个不停,面上笑吟吟道:“一早儿便要来寻远兄弟,奈何妈妈这几日看得紧,今儿个方才得了空。”

  不待陈斯远回话儿,又吩咐车把式道:“走走走,迟了只怕就见不着了。”

  陈斯远与其拱手见礼,笑问:“文龙兄今儿个来寻我……”

  那薛蟠眯眼冷笑道:“却有一出好戏要请远兄弟瞧。”

  “哦?怎么不寻宝兄弟一道儿来?”

  “他?快算了吧,”薛蟠着恼道:“他自个儿与那蒋玉菡眉来眼去的,临了挨了姨夫打,反倒要算在我头上……贼他娘,我招谁惹谁了?罢罢罢,这衔玉而生的,我是招惹不起,往后见了面躲着走就是了。”

  这薛蟠说的自然是前一回宝玉挨揍,茗烟搬弄是非,非要诬赖是薛蟠传出的风声。

  薛蟠此人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早先便因着私学里香怜、玉爱两个小学生与宝玉争风吃醋,前一回寻宝玉出来耍顽,不想宝玉与那蒋玉菡瞧对了眼儿,反倒将他给撂在了一旁。过后又听薛姨妈如此说,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由是,刻下再无心寻宝玉厮混。

  陈斯远听得哈哈大笑,又问起这些时日情形,那薛蟠顿时面色凄苦起来。薛姨妈眼看始终没动静,便只当那荷心、穗锦两个丫鬟不中用,上个月又寻了个身子壮实的姑娘来。

  薛蟠每日吞服丹丸、勉力而为,偏生就是不见动静。本月初早起时忽而眩晕,薛姨妈紧忙请了郎中来诊治。

  那郎中说薛蟠肾水亏空太过,唬得薛姨妈这才罢手,可算让薛蟠自在了一些时日。

  二十几天光景,薛蟠好生休养了一番,每日家胡吃海塞,倒是将这身子骨给填补了回来。

  陈斯远也纳闷不已,按说薛蟠身子壮实,不该有碍子嗣,怎地偏生就没动静?

  那薛蟠却不想多谈,只与陈斯远说起了风花雪月。

  马车辘辘而行,一路向西而去。眼看都过了皇城,陈斯远实在憋闷不住问道:“文龙兄,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城外……远兄弟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包你瞧一出好戏。”

  陈斯远暗忖,薛大傻子能有什么正事儿?说不得从何处瞧见了西洋景,一时寻不见同好,这才寻了自个儿一道儿去瞧?

  于是乎陈斯远不再追问,说了些趣事,倒是惹得那薛蟠谈兴大发。

  临近午时出了城门,薛蟠打发车把式买了些火烧来,陈斯远也没那么多讲究,有滋有味的吃了两个火烧便算充饥了。

  待午时过半,这马车方才停下。陈斯远搭眼一瞧,眼见是一间寺庙,顿时纳罕不已。

  薛蟠扯了陈斯远便走,道:“快走快走,说不得去的迟了便没了好戏瞧!”

  少一时二人到得山门前,那守门的尼姑瞥见薛蟠顿时蹙眉合十道:“阿弥陀佛,檀越怎地又来了?”

  薛蟠道:“少啰嗦,老子捐一千斤香油!”

  尼姑顿时动容,闪开身形道:“善哉善哉,檀越请。”

  “走走走!”

  薛蟠催促连连,陈斯远只得随着其往内中快步行去。这牟尼院不过三进,虽是有名的庵堂,却一直香火不盛。也是因内中藏了残缺的贝叶经,这才得以闻名。

  少一时,二人进得一处大殿里,薛蟠示意陈斯远莫要做声,便引着其藏身帷幔之后。

  过得半晌,陈斯远站得腿酸,正心下不耐之际,忽而听得薛蟠低声叫道:“来了!”

  陈斯远强打精神抬眼观量,便见一嫽俏身形挪动莲步进得内中。仔细端详,这不是妙玉吗?

  陈斯远心下狐疑,扫了薛蟠一眼,暗忖莫非这厮瞧上了妙玉不成?

  却听薛蟠压低声音道:“远兄弟稍待,好戏还在后头呢。”

  陈斯远无法,只得耐着性子观量。便见妙玉进得内中,便有一老尼捧来一锦盒,展开来内中乃是贝树叶子制成的佛经。

  妙玉双手合十虔诚一拜,这才亲自研墨,准备抄写。

  谁知外间脚步声渐近,忽而便有一挺拔身形入得内中。停步门口瞧了几眼,这才轻咳一声,道:“妙玉姑娘,幸不负所托!”

  妙玉紧忙起身,不禁欢喜道:“你果然寻见了?”

  此时那人进得内中,陈斯远这才瞧清楚,敢情不是旁人,正是那柳湘莲!

  便见柳湘莲笑吟吟上前,将一包袱送上:“寻了不少朋友四下扫听,可算寻见了此物,姑娘且看看此物合不合用?”

  妙玉颔首应下,打开包袱,自内中取出串联好的贝叶纸,顿时爱不释手道:“真个儿是贝叶,难为你能寻来。”

  柳湘莲一双眼瞧着妙玉笑道:“你既有所求,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妙玉顿时俏脸儿一红,忍不住别过头去。

  过得须臾,这才道:“我身无长物,也不知此物抛费几多银钱?”

  柳湘莲道:“姑娘如此说就见外了,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既要抄写贝叶经,合该用贝叶才对。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罢柳湘莲扭身提了宝剑就要走。妙玉扭头瞧过去,咬了下唇,待其到得门前方才出声道:“且慢。”

  柳湘莲停步扭头观量,妙玉便从蒲团左近取了一盏杯,挪动莲步奉上道:“还请饮一盏清茶。”

  柳湘莲笑道:“正口渴的紧呢,姑娘倒是解了难。”

  当下双手接过,扬首一饮而尽。待递回那茶盏,妙玉又退后一步,说道:“不好平白劳烦公子,便以此杯酬谢公子此番忙碌。”

  柳湘莲蹙眉不已,妙玉忽而又红了脸儿道:“这杯子……也是我时常饮茶之物——”

  柳湘莲顿时大喜,珍而重之地将杯子塞进怀中,待要上前,那妙玉又后退了一步。柳湘莲当即停下,又拱手道:“好,那先行别过……来日再会。”

  妙玉这才双手合十还了礼。

  一径目视柳湘莲去得远了,妙玉方才噙了笑回身去抄写那贝叶经。

  陈斯远瞧得意犹未尽,暗忖这二人怎么就瞧对了眼儿了?这妙玉自诩高洁,不想眼瞅着便要入了柳湘莲的瓮。

  身旁薛蟠掩口忍笑,偷偷扯了陈斯远一把,二人方才悄然从后头出了大殿。

  一径回转马车上,薛蟠方才笑道:“如何?这戏码可还好看?”

  陈斯远问道:“文龙兄怎知此二人今日相会?”

  “哈,柳二郎那贝叶纸便是从我这儿讨的,你说我如何得知的?”

  陈斯远思量道:“那文龙兄此举莫不是为了——”为了妙玉?

  谁知那薛蟠一口应承下来,道:“不错,我便是为了那柳二郎。”

  陈斯远好一阵无语,想起原文中这货便是酒后无德轻薄了柳湘莲,这才被人家暴打了一通……嗯,也在情理之中?

  那薛蟠诉苦道:“兄弟不知我的苦啊,每日家关在老宅里,形同太仆寺马场里的种马。这……大鱼大肉的吃腻歪了,总要改改口味。”

  陈斯远瞧着便宜傻大儿,忍不住劝慰道:“这个……文龙兄还是——”

  不待其说完,薛蟠又抢白道:“知道知道,那等欺男霸女的事儿,我素来不屑为之。嘿,实话不妨告诉你,你当那柳二郎是个好的?他家业早就败落了,这些年全仗着楼里的姐儿与外头的寡妇养着,这才活到了今日。

  也不知这厮怎么就盯上了那尼姑,我出手搅合了他的好事儿,那算是积德行善了!”

  陈斯远细细盘问,那薛蟠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直把陈斯远听得蹙眉不已。

  这柳湘莲家业败落,十四、五时无以为继,便被一孀妇认作义子,实则养在身边儿为面首。

  其后此事败露,孀妇夫家打上门来,柳湘莲仗着身手翻墙而走,那孀妇径直被夫家乱棍打杀了。

  柳湘莲生怕被人报复上门,一时不敢归家,机缘巧合又被锦香院一姐儿养在房中。如此浪荡花丛,柳湘莲方才捱到了今时今日。

  陈斯远暗忖,此人行径简直就是燕字门门人啊,堪称职业小白脸儿!

  车行辘辘,往京师回转。那薛蟠正说得吐沫横飞,忽而瞥见前方一骑马身形,顿时来了精神头儿。

  “那岂不是柳二郎?”

  陈斯远又劝慰道:“这个……文龙兄,此人仗剑而行,多行游侠之事。文龙兄若冒然招惹,此地又在荒郊野外……只怕不妥啊。”

  薛蟠心痒痒得直搓胸前护心毛,听了这话方才颔首道:“罢了,且忍一忍,待明日我带人寻上门去,看他如何说!”

  陈斯远暗忖,此时多说无益,说不得回头儿寻了薛姨妈,让其将这大傻子好生看管住,免得遭了一通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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