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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36节

  临出府时,妙玉假模假式将一些财货交给了你二婶子,谁知私底下早将大半财货藏在了外头!”

  贾珍顿时一怔,蹙眉道:“竟还有此事?”

  贾赦信口胡诌道:“我以为,定是菖哥儿帮着其将财货送了出去。待那妙玉一出府,菖哥儿趁机便将那财货贪占了下来。珍哥儿你且评评理,我府中的财货,转了一手竟落在了菖哥儿手中,他如今拿着财货四下逍遥,天下间岂有这等道理?”

  贾珍眼珠一转,禁不住犹疑道:“果真?赦大叔莫不是弄错了?”

  贾赦恼道:“珍哥儿不信尽管去打听,那菖哥儿流连青楼赌坊,几日间便输去了上千两银子。你也知他家是个什么情形,若不是盗了我府中的财货,岂能这般大手大脚?”

  “这……”贾珍沉吟着不言语。

  贾赦情知好侄儿不见兔子不撒鹰,便问道:“珍哥儿有何为难的?”

  贾珍道:“旁的倒是还好,只是月底修国公府大寿,侄儿一时不知送什么贺礼好。”

  贾赦瞧了其一眼,当下咬牙便道:“这有何难?侯孝康此人最喜文徵明的扇面儿,正好老夫有一副秋风佳兴金笺扇面,回头珍哥儿只管拿了送作贺礼便是了。”

  贾珍顿时欢喜着起身拱手:“诶呀,多谢赦大叔。”起身又肃容道:“贾菖这等吃里扒外的货色,侄儿自替大叔料理了,大叔且等着好信儿便是!”

  叔侄二人又计较一番,贾珍这才欢喜而去。贾赦送过贾珍,转过头来顿时臊眉耷眼,只盼着那财货多一些才好,不然此番岂不是要蚀本?

  这日晌午,贾菖正在后街家中酣睡。随即便有宁国府仆役破门而入,拿了贾菖,五花大绑、口塞麻核,押着其便回了宁国府。

  入得内中,一径被押解到宗祠。贾菖抬眼见贾珍端坐其上,贾赦陪在下首,待摘了口中麻核顿时叫嚷道:“为何拿我?”

  贾珍冷笑一声儿,与贾赦道:“大叔且看,这贼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贾赦阴着一张脸道:“不打是不成了。”

  贾珍正要吩咐打板子,那贾菖就叫嚷道:“便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哪里有不管不问,来了就打的?”

  贾珍便道:“也罢,我且问你,那些财货都藏在何处了?”

  “什么财货?”

  贾赦道:“自然是你帮着妙玉运出府去,又私下贪占了的财货!”

  贾菖一怔,顿时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儿来,贾珍哪里耐烦等他狡辩?略略一摆手,两个穷凶极恶的仆役按住贾菖便打。

  噼噼啪啪打了十几板子,那贾菖哭爹喊娘,只因实在吃受不住,只得说了那财货藏匿之地。

  贾珍雀跃不已,立时打发赖升去取。

  大老爷贾赦先是暗自舒了口气,随即一琢磨便觉不对,赶忙打发了小厮随行。

  谁知到底迟了一步,等那小厮追出去,赖升等人已提了小巧包袱回来了。

  入得内中,赖升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包袱,便见内中只成窑五彩小盖钟一只,绿玉斗一个。

  贾赦略略估算,顿时恼了,跺脚道:“府中遗失财货二三万,哪里就只这两样了?这贼厮不老实,给我打!”

  那贾菖刚要开口辩解,贾珍猛地朝行仗的仆役丢了个眼色,仆役会意,一板子抽在贾菖脸颊上,贾菖顿时口喷鲜血、人事不知。

  贾珍故作讶然,气恼着上前踹了那仆役一脚,骂道:“囚攮的,好好的打板子,你打他脸作甚?如今哪里还说得出话儿来?”

  仆役求饶不迭:“大爷饶命,小的一时失手。”

  贾赦见此,哪里不知是中了贾珍之计?只怕包袱里的物件儿早被那赖升藏了大半。

  眼看贾菖出气多进气少,贾赦暗自咬牙,只得吃了哑巴亏。略略估算,刨去许出去的扇面,自个儿约莫只能剩下三千两银子。不对,事到如今贾珍还想讨扇面儿?姥姥!

  当下不阴不阳道:“珍哥儿好手段,当叔叔的佩服。”

  贾珍故意装傻充愣,上前道:“都怪底下人没个轻重,赦大叔放心,菖哥儿就留在我府中,待他能说话儿了,侄儿定将余下财货都追问出来。”

  贾赦冷哼一声,提了包袱起身就走。贾珍笑眯眯将其送出宗祠,返身回来,自有赖升附耳嘀咕了一通。

  贾珍禁不住抚须大笑。便有仆役来问:“大爷,菖哥儿怎么处置?”

  贾珍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贾菖,吩咐道:“好歹也是贾家子弟,去寻个郎中诊治诊治,若是死不了,那就赶去金陵守祖宅吧。”

  ……………………………………………………

  宝砚堂香粉铺。

  陈斯远安坐椅上,紫鹃、雪雁簇着黛玉往那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货柜上扫量。内中侍女一一介绍,又让黛玉试用。

  黛玉正值豆蔻,雪雁、紫鹃也没多大,一时主仆三个叽叽呱呱好不热闹。

  此间货色果然齐全,胭脂、水粉、口脂、香粉、珍珠粉、香囊香末、螺子黛、画眉墨、石黛、各色妆粉、澡豆、发油、蔷薇硝、各色蔻丹、各色花钿、各色花露,真真儿是应有尽有。

  足足过了两盏茶光景,主仆三个方才回转,那侍女竟提了个老大包袱来。

  陈斯远不禁愕然道:“哪里就要买这般多?”

  黛玉哼哼一声儿没言语,紫鹃就道:“远大爷不知,这些大多都是给姑娘们带的。我们姑娘想着出来一趟,总不好空手回去。”

  黛玉招呼道:“掌柜的,会账。”

  自有掌柜的殷勤而来,抹去零头,总计六十几两银子。黛玉打发雪雁会了账,众人也不急着上马车,一径等到凤姐儿的马车来了,这才一道儿上车回转荣国府。

  马车里,黛玉后知后觉道:“你怎地还在车里?让人瞧见了还不知该怎么说呢。”

  陈斯远笑着道:“过会子到了后街我就下。”

  黛玉这才放下心来。黛玉受不得挤,便使劲儿挤了陈斯远一下,谁知陈斯远不倒翁也似,撞了车厢又来撞黛玉。黛玉面上气恼,便又来撞他。

  二人挤挤擦擦,须臾马车压到了坑洼,陈斯远捂着脑袋怪叫一声儿,顿时惹得黛玉娇笑不已。眼看他是真疼了,这才关切道:“我瞧瞧撞哪里了。”

  陈斯远便低头让她瞧,黛玉探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包,又掩口笑着道:“让你不老实,这下遭了报应吧?”

  话音落下,那清亮的眸子顿时与其对视起来,那眸子里少了方才的惫懒、戏谑,多了一抹深邃,黛玉瞧得心下一颤,怔了怔,这才慌忙别过头去。

  车内静谧一片,只闻外间风雪之声。陈斯远正要打破旖旎说些什么,谁知外间忽而有庆愈道:“大爷,眼看路过后街了。”

  陈斯远一怔,扭头看了眼黛玉,有些不舍道:“那我先去了。”

  “嗯。”黛玉轻声应下,又赶忙嘱咐道:“你慢些,仔细再碰了头。”

  陈斯远回以一笑,挑开帘栊跳下马车。随即换了紫鹃、雪雁两个丫鬟上来。许是游逛的累了,两个丫鬟甫一上车便瞌睡不已。黛玉这会子也有些疲乏,偏精神奕奕的,一时睡不着。

  马车复又启行,黛玉想起今儿个种种,顿时莞尔而笑。心下暗忖,陈斯远素来温润示人,不想每每到自个儿跟前便顽童也似的惫懒、促狭起来。

  说来也怪,偏是那随性的惫懒与促狭,反倒惹得黛玉生出别样亲近心思来。胡乱思忖一番,黛玉只觉与这般人厮守终生好似也极有趣?

  想到此节,黛玉不禁红着脸儿暗自啐了一口,又想起方才捂着脑袋倒吸凉气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儿又笑了出来。

  马车转眼进了荣国府。黛玉赶忙敛去笑意,扶着丫鬟下了马车。

  便见凤姐儿揶揄笑着凑过来,朝着黛玉使了个眼色,道:“林丫头过后可须得谢我。”

  黛玉道:“凤姐姐想要我怎么谢?”

  凤姐儿笑道:“喜酒总要请我吃一盏吧?”

  “啐,哪儿有你这般捉弄人的。你再浑说我便不理你了。”

  凤姐儿娇笑一阵,忙扯了黛玉问今日情形。黛玉只说在茶楼听了书,又去脂粉铺子采买了一番,别无旁事。凤姐儿哪里肯信?少不得又是一番打趣。

  直逗弄得黛玉娇嗔不依,凤姐儿这才罢休。

  二人在大观园门口分开,黛玉领着丫鬟匆匆进了园子。黛玉便道:“今儿个花用了多少银钱?回头记在账目上。”

  紫鹃纳罕道:“也是古怪,远大爷为何要姑娘自个儿花银子?”

  雪雁却在一旁笑眯眯道:“远大爷说了,要让姑娘体会一遭花钱的乐趣。”

  黛玉掩口笑道:“哪里来的歪理?不过他这么一说,回想起来那会子倒的确是心下爽快。”

  雪雁眼看四下无人,又凑过来道:“姑娘,远大爷怕姑娘没带足银子,方才又偷偷塞了一千两银票来呢。”

  黛玉顿时蹙眉止步,说道:“他前一回就送了一千两来,我哪里花用得完?”

  雪雁又道:“远大爷便知姑娘不喜,所以提前说了,这银子是借给姑娘的,等年底工坊分润了,再还给远大爷也不迟。”

  黛玉这才舒展罥烟眉,笑着摇头道:“偏他鬼心思多。”

  许是心绪极佳,待回得潇湘馆里,黛玉竟哼唱起来幼年时在扬州听来的小调。

  眼见自家姑娘手托香腮哼哼着出神,紫鹃、雪雁两个不禁相视而笑。心下都思量着,自打姑娘打南边儿回来,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高兴呢。

  ……………………………………………………

  另一边厢,陈斯远哼着怪模怪样的调子施施然回返清堂茅舍。谁知甫一入内,红玉便迎出来道:“大爷,那单先生寻了大爷两回,这会子还在前头等着大爷呢。”

  “哦?”

  陈斯远一挑眉头,暗忖单聘仁寻自个儿这般急,莫不是单家姑娘的事儿有了转机?

  当下不敢怠慢,急急往前头寻去。

  出了仪门略略扫听,便知那单聘仁如今在倒座厅里吃着茶。陈斯远紧忙进了倒座厅里,那单聘仁瞥见陈斯远,赶忙起身拱手道:“远大爷何来之迟?”

  陈斯远上前拱手见礼,笑道:“今日庶务缠身,这才耽搁了……先生此来,莫不是有了转机?”

  单聘仁得意一笑,扯着陈斯远落座,压低声音道:“远大爷不知,我为了此事真真儿是殚精竭虑啊。”

  单聘仁既要表功,自是怎么繁琐怎么说。于是便说为了玉成此事,单聘仁生生将自个儿女儿送去了族兄家中,与那单二姐儿作伴。几番鼓动,到底说动了单二姐儿过两日往能仁寺上香。

  陈斯远顿时意动,笑着道:“也好,成与不成,总要这二人见上一面。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告知梅兄。”

  “不急,”单聘仁蹙眉道:“只有一样,我那嫂子只怕也要一道儿去,这若是撞破了——”

  陈斯远嘿然道:“撞破了岂不是好事儿?”

  “啊?”单聘仁略略思量,顿时恍然笑道:“哈哈,果然是好事儿。”

  陈斯远又道:“先生放心,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单聘仁捻须而笑,连道‘好说’。

  二人正要别过,谁知忽而听得外间哭嚎吵嚷起来。陈斯远与单聘仁相顾俱都纳罕,一并起身出来观量,便见角门外赖大正劝说着,一老妪与一对儿三十许夫妇正坐地哭嚎吵嚷不休。

  细细听了一番,才知那贾菖下晌时被贾珍拿了去,方才其母与兄嫂往宁国府去寻,才知贾菖竟被打傻了!

  一家子追问缘由,贾珍只说贾赦举报贾菖盗窃荣国府公中财货。

  吵嚷间又有东跨院奴仆围过来呼喝推搡,那老妪情急之下一头碰在门前石阶上,顿时血流不止。

  陈斯远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那贾珍好歹毒的心思。此人对奴仆狠厉也就罢了,便是对贾家子弟也这般歹毒!

  这等事儿不好沾身,陈斯远别过单聘仁,往马厩取了马便往梅翰林家中而去。日暮时寻了梅冲言语一番,那梅冲自是喜得摩拳擦掌。待回返荣国府,红玉、五儿等正说着方才之事呢。

  红玉就道:“大爷是没瞧见,菖哥儿的老娘碰得满头血,坐在荣庆堂里哭嚎不止,一直嚷嚷着去报官。

  老太太发了火儿,将珍大爷、大老爷都叫了去。二人都说是行仗的奴仆一时失手,珍大爷又开口允了一千两汤药银子,菖哥儿的老娘还要闹,大老爷与珍大爷喝问一番,只说再闹便去报官,菖哥儿兄嫂劝说一番,他老娘这才不敢再闹了。”

  陈斯远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蹙眉问道:“那贾菖怎么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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