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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8节

  这日凤姐儿正在倒座三间小抱夏里打理荣府庶务,忽有平儿得了婆子禀报,转而与凤姐儿道:“奶奶,外头来了位徐掌柜,说是想要见远大爷。”

  凤姐儿一怔,问道:“哪个徐掌柜?”

  平儿回道:“说是外城开米铺的。”

  那孙广成一跑,自是平地惊雷,反应过来上当受骗的豪商、财主捶胸顿足之余,报官的报官,私下找寻的私下找寻,本以为没人敢来荣国府生事,不想就来了个徐掌柜。

  贾赦自是将此事与凤姐儿勾兑过了,凤姐儿只当陈斯远也是被那姓孙的给哄了,全然没想着二人竟是一伙的。

  且不说此番托陈斯远的福小赚了一笔,单是冲着人家每隔几日就来帮衬着打理宁国府,凤姐儿就得转圜一二。

  一旁的平儿试探道:“奶奶,可要请了远大爷来?”

  凤姐儿两弯柳叶吊梢眉一竖,冷笑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让前头撵了出去。再敢纠缠,一径叉出去!”

  “这……”平儿素来与人为善,正拿不准凤姐儿的心思。

  就听凤姐儿又道:“还有,你与赖大交代一声儿,怎么处置先前都说好了的,事到临头又拿我来当挡箭牌,他这总管还能不能干了?”

  眼见凤姐儿说的决绝,平儿这才应下,转头自去前头吩咐了。前头赖大得了信儿,再不敢推诿,三言两句将那徐掌柜说了个哑口无言,只得讪讪而去。

  平儿观量了个真切,又见来人拜访大老爷贾赦,这才回来与凤姐儿报信:“奶奶,那徐掌柜的打发了。后头又来了个傅推官,瞧样子好似是来拜见大老爷的。”

  傅试此人贾政门生出身,得了其保举这才任顺天府推官。这推官专管断案,孙广成一案牵扯数万银钱,顺天府本该派出衙役寻陈斯远过堂问话。奈何陈斯远托庇荣国府,那傅试又是贾政门生,这才亲自登门问询。

  凤姐儿闻言笑道:“那就妥了。说来还是咱们当日舍了脸皮求肯远兄弟才应承的,过后发现不对又紧忙来提醒……这事儿要牵连到了远兄弟头上可就不美了。”

  平儿笑道:“奶奶说的是,我瞧着远大爷也是个好的。”

  ……………………………………………………

  过得一盏茶光景,便有丫鬟来寻陈斯远,说是大老爷有请。

  陈斯远随着丫头去了东跨院外书房,入内观量一眼,便见大老爷贾赦正首端坐了,下头陪坐着个绿袍官员。

  贾赦瞥见陈斯远,不待其见礼,便沉着脸随手一指道:“还不快见过傅推官?”

  陈斯远赶忙先行与贾赦见了礼,这才朝着傅试拱手见礼道:“晚生见过傅推府。”(推府为推官雅称)

  那傅试笑着起身虚扶了一把,观量一眼与贾赦道:“诶呀,贤甥一表人才,又是进过学的,来日必定金榜题名、飞黄腾达啊。学生贺喜将军啦!”

  贾赦撇嘴道:“他读书读愚了,竟分不出好赖人来。傅推官快坐下说话,有什么话一并问了,便是有罪过也饶不得他!”

  傅试道:“将军哪里的话?将军方才已然说明了,贤甥从不曾在外传扬,只在家中提了嘴。”

  贾赦抚须颔首道:“不错,错非这混账行子错信了那姓孙的,我又怎会生生亏了一千两银子?”

  陈斯远心下暗赞,大老爷这一手明骂实护的手段玩儿的娴熟啊。当下又是一揖到底,道:“千错万错都是外甥的错儿……傅推府,可要晚生过堂录下口供?”

  傅试一摆手,笑道:“哪里用得着这般繁琐?此事本就与陈小友无干,来日本官补录一份口供就是了。”(中了秀才才能彼此称朋友,童生的话,秀才称其为小友,不拘年龄)

  那贾赦故作唏嘘道:“傅推官不知,这混账行子自来了家中,我便没一日安宁。先是求了平安州节度使求了个保举国子监名额,跟着就亏了一千两银子……啧啧,便是琏儿也不曾让老夫这般操心过。”

  傅试哈哈笑道:“将军这话言重了。”

  贾赦这时乜斜一眼,朝着陈斯远冷哼道:“还杵着作甚?滚回去读书,不得我准许不许出府!”

  陈斯远也配合,蔫头耷脑与二人作别,又佝偻着身子出了外书房。

  遥遥听得身后贾赦道:“不提他了。来来来,我今日新得了个扇面,正要请傅推官品鉴一二。”

  傅试极为上道,附和道:“哦?早知将军有此雅好,今儿个正好见识一番,哈哈哈……”

  陈斯远在门前略略停顿,暗忖果然是‘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啊!至于那些豪商?该找人的找人,该报官的报官,骗子做下的恶事,又与‘士绅’有何干系?

第80章 吃味

  却说这日临近申时,王夫人正要与薛姨妈、宝钗一道儿往贾母跟前去,便有赵亦华家的来递话。

  那赵亦华家的心下本就记恨陈斯远,当下便慌张道:“太太,可了不得了,也不知那位远大爷招惹了什么官司。前头先是有个孙掌柜来找,跟着连傅大人也寻了过来。”

  王夫人顿时蹙眉不喜,问道:“可知是因着什么?”

  赵亦华家的道:“这,我却是不知了。”

  有丫鬟忽道:“太太,我倒是听了一耳朵。说是先前远大爷那塾师乃是个骗子,骗了几万两银子,如今人跑得没了影儿,那折损了钱财的毫商可不就要来寻远大爷计较?”

  陈斯远是大太太的外甥,王夫人恨屋及乌,自是也瞧不上陈斯远。闻言嗔恼道:“阿弥陀佛,怎地什么样人都住了家里来?说不得要与老太太说道说道。”

  宝钗陪坐下首,闻言略略蹙眉,却不好说些什么。

  薛姨妈先前被陈斯远噎得说不出话来,虽说过后陈斯远送了薛蟠回来,还将银子如数奉还,可薛姨妈何曾正眼瞧过此人?

  因是也不替陈斯远辩解,笑道:“瞧着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往老太太跟前去吧。”

  王夫人颔首应下,当即领了丫鬟、婆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贾母院儿而去。

  她们来的稍早,又因李纨压了堂,是以王夫人入内便见三春、宝玉竟都在,这会子正与贾母说着顽笑话儿。

  王夫人上前见了礼,各人寻了位置落座。说没几句话,王夫人就道:“老太太,今儿个媳妇倒是听了一桩事。好似大太太那外甥在外头招惹了什么官司,惹得连傅推官都登了门呢。”

  话音落下,三春面面相觑,有心为陈斯远辩解,却因着不明缘由,一时间也不好开口。

  宝玉却笑道:“妈妈说的我知道。”

  “哦?”贾母笑着看向宝玉,道:“连你都知道了?那你快说来听听。”

  宝玉踱步笑道:“好似远大哥那塾师是个骗子,谎称自个儿是严抚台幕友,又用开埠往扶桑发海船为缘由,私下募集了几万两,转头人去楼空,听说外头那些亏了钱的都快找疯了。”

  “哦,原是这般。”贾母面上隐隐有些不喜。

  那王夫人观量神色又道:“听说连大老爷也亏了银钱呢。”顿了顿,又道:“是了,好似凤哥儿也投了一千两银子呢。”

  贾母沉吟不语,暗自运气。本就不待见邢夫人对贾赦唯唯诺诺,又一心贪鄙的德行。来了个外甥比邢夫人还要不堪,这等人岂能留在家中?不若趁早寻个由头打发了出去为妙,免得教坏了家中小辈。

  贾母正要发话,忽听得外头环佩叮当,人还不曾转过屏风,那声音便银铃也似传了过来:“我怎么听着太太好似念叨了我一嘴?”

  话音落下,王熙凤笑吟吟转过屏风,上前一一见了礼,这才起身道:“无怪今儿个一直喷嚏个没完,想来也是太太念叨的。”

  贾母哈哈大笑,指着凤姐儿道:“正说你呢,听说你亏了银钱?”

  凤姐儿眨眨眼,嗔道:“老太太哪里听来的?”

  贾母也不点王夫人,只道:“还用人说?这阖府都传遍了。”

  凤姐儿掩口笑道:“那不过是糊弄外头的说辞,偏老太太当了真。”

  贾母讶然不已,道:“这说辞还有内外之分?”

  凤姐儿上前笑道:“老太太不知,远兄弟自是被那姓孙的塾师哄了的,可远兄弟伶俐,前几日忽而窥破那人行迹,转头跑了一身汗回来,紧忙与大老爷、我都交代过了,说那回执尽快转手。

  咯咯咯,说来我这一遭非但没亏,还赚了二百两银子呢。”

  王熙凤话音落下,三春彼此观量一眼,纷纷暗自松了口气。贾母也笑着应下,暗忖还好撵人的话不曾说出口,不然传出去自个儿岂不成了是非不分之人?

  那宝玉纳罕道:“这却奇了,凤姐姐分明赚了,为何偏要说亏了。”

  不待凤姐儿答对,一旁的平儿就道:“宝二爷不知,这外头人亏了银钱,心下自然堵得慌。若传出去说奶奶不但没赔反倒赚了,说不得便有那起子眼红的小人传闲话,说咱们家与骗子勾连呢。”

  宝玉这才恍然,合掌赞道:“原来如此,还是凤姐姐想的周全。”

  荣庆堂复又其乐融融起来,独那王夫人虽面上噙着笑,手中佛珠却不停转动。

  ……………………………………………………

  后头小院儿里,可是有个祖传的小喇叭芸香在,但凡内外有什么大事小情传扬开来,转头便会被其传扬得四下皆知。

  这陈斯远前脚才被叫走,后脚小丫鬟芸香便从外头媳妇子口中听了一嘴,旋即疯跑着回来叫嚷道:“不好啦,大爷出事啦!”

  一嗓子叫嚷开来,红玉蹙眉不喜,香菱更是骇得掉了手中的鸡毛掸子。

  红玉就教训道:“乱嚷嚷什么,怎么就不好啦?”

  芸香道:“可不是我瞎说,方才听路过的张嫂子说,前头有个劳什子掌柜的来寻大爷要债,听说眼前连顺天府推官都登门了,说不得便要拘了大爷去过堂呢!”

  香菱听罢,心下咯噔一声!

  身为枕边人,香菱时而便与陈斯远朝夕相处。那陈斯远在外头一直绷着,回到家中难免略微松懈,因而时常蹙眉沉思。

  香菱一直觉着大爷心中有事儿,偏她又不好问出口。如今听闻招惹下这般祸事,顿时慌了手脚。

  那红玉却不然,她回思了一番,只觉这几日陈斯远沉稳从容,并不曾有过慌乱,想来理应无事?

  因是上前便揪了芸香耳朵道:“这府中的婆子最擅嚼舌,你听了一耳朵就乱传,等大爷回来看我如何教训你!”

  芸香嘟囔道:“那万一大爷要是回不来……啊疼疼疼——”

  “再敢乱说,仔细你的皮!”

  话是这般说,红玉心下也难免忐忑起来。

  芸香被教训了一通,委屈巴巴躲在一旁不言语了,只横眼气鼓鼓地瞟着红玉。

  过得半晌,外头门声吱呀,红玉与香菱一道儿往外观量,便见陈斯远气定神闲踱步进来。

  芸香眨眨眼,嚷道:“大爷回来了?诶?那岂不是说大爷无事?”

  红玉恼道:“偏你听风就是雨!回头再寻你算账!”

  当下三个丫鬟一并来迎,陈斯远见三人面上或是关切、或是纳罕,便笑道:“怎地这么瞧我?哦是了,想来定是芸香又传了瞎话。”

  芸香委屈道:“我,我听张嫂子说的。”

  香菱上前关切道:“大爷——”

  陈斯远笑着颔首:“没事儿,本就与我无关,推府上门不过问问,往后也不用我过堂。”

  香菱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红玉笑道:“咱们大爷什么品格?那等作奸犯科的事儿可跟大爷无关!”

  芸香也道:“正是正是,我方才就想说定是外头人冤枉了大爷——”

  “你几时说的?”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嘛——”

  吵吵嚷嚷,陈斯远心下放松,忍不住哈哈大笑,旋即扯着香菱往内中行去。

  那芸香也顾不得红玉教训她,跟着进来不迭的问陈斯远缘由。陈斯远便大略说了说,方才说完,外头便有人叫门。

  小丫鬟芸香跑出去迎,转头嚷道:“燕儿姐姐来瞧大爷啦!”

  红玉闻言略略蹙眉,也回身去迎。过得须臾,便将柳燕儿引了进来。

  陈斯远抬眼,便见柳燕儿面上慌张、眼圈儿泛红,入得内中也不施礼便急切问道:“哥儿,好端端的怎地惹了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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