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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维寻道者 第455节

  谢梵镜仰头看着男人,看着这个突如其来又莫名的不速之客:“你认识和尚吗?”

  古怪的地方、古怪的晚上和一个古怪的男人,两人在月光下对坐着说完了一个故事,好像怎么看,都荒唐的像是话本里狐狸和人的故事。

  可她莫名就信了,没有来由,也似乎不需要来由。

  “我有很多的名字,但这种时候,就不必拿出来唬人了。”

  男人轻声笑笑:“无论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无明;满嘴白烂话、天真以为自己穿越了的白术,还是那个自负到把整方天地当成他私人游戏场的狂徒,其实都没什么不同,他们都是我。”

  “我并不喜欢毁约,曾经许下的东西也依旧有效,想去看一看虚海吗?”

  男人起身,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请等我打完复生后的这一仗。”

  “那里到处都是金色的日轮,银色的星子,宇宙就像一个个小蚂蚁层层垒在了一起,虚空和世界紧密黏合在一起,像乌龟驮着一只乌龟,永无休止的悬浮叠加。”

  “站在高处看……”恍惚中,男人的身影和笑声最后都消失不见:“那里是很漂亮的。”

  ——

  难以想象、无法言喻的意志停下了干涉。

  于是那被干涉的,原本竖直流淌的时间结构在一种无法窥探的漫长停滞,也缓缓由弯曲折叠,回复了原本的最初形状。

  在记忆片段结束后,伟大意志也终于从蛇的永眠中醒来。

  无明、谢梵镜、公羊先生……蜃景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记忆里按部就班的重演,一切都是数百年前曾真切发生的景状。

  可男人和她刚才的交谈,却是跨越了数百年的面对面。

  做到这一切的,并不是什么神通和法术,只是粗暴的用意志,将整个宇宙的时间轴生硬扭转,弯曲到自己想要见证的那一个点。

  一半的全知全能,便是一半的无所不能!

  当那个伟大意志开始下令时,即便是无形时空和宇宙万物,也要在祂的支配下俯首、停滞,温驯聆听祂的声音。

  而同样。

  在那个伟大意志苏醒,干涉了竖直流淌的时间结构后,虚海中所有时空,所有世界,无数的伟大神祇,也都看到了祂的醒来。

  无数的神灵,无数的意志,无数显化或未显化,消亡或未消亡,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一切尚未诞生或已经诞生的,都察觉到了这一切。

  “来吧,你们不是等了很久了吗?”

  纯白的光辉顺着无数时间轴,照耀了无限的宇宙时空,在层层叠叠的虚空深处,无限的延展,无限的宽广,时间上,概念上,逻辑上,变量上,命运上……这一刹那,光辉中似乎有数之无尽的高亢声音在吟唱。

  是“至哉乾元,不可为形,不可为名,随方设化,应号无穷。”是“初生之主,四方皆明,游行世界,开化群生,究竟圆满,平等不二。”是“自有者,永在者,全地的上主。”是“雷霆、火焰、山峰、水仙、天鹅和巨人。”是“古老之魂、凭知接近者、偃卧于大洋者、欲神和无限灵魂。”是“早晨之子,明亮之星。”是“月亮、存在者、年。”

  是“太初有道”,也是“道成肉身!”

  在高亢的吟唱中,残破巨人缓缓从海面起身,祂迎着那无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探手,出声:

  “来!”

  “来战!!!”

第四百二十八章 全知全能之战 (二)

  南郑,西平原。

  土腥和尸臭糅杂拼成了这片巨大的厄土,丝丝缕缕、如蟒如龙的阴气从地底升腾上天,严丝合缝罩住了天空,把日轮的光都拥挤着圈住。

  没有清水,没有食物,没有生机。

  臃肿的脓尸日复一日游荡在大地,手足并用,巡梭着每一寸可能出现生人的土地。空中凄风隆卷,无实质的青面鬼神操风呼啸,嘴里循环重复着老鸦般的怪叫声,尖利又聒噪,连昼夜也不停息。

  或者说并没有昼夜的分别。

  地底是血水,植株是肉虫,日光是阴雾,空气是尸臭……鬼神和尸灵游荡在每一寸大地,像群狗般唏嘘着鼻腔,时刻准备着把莽撞的生人撕扯成肉块,来填补永远也饥渴的肚囊。

  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似乎被模糊到了极致,生人可以化死,死者可以复生,一切污秽的、肮脏的、不堪的、贪婪的、黑暗的……

  这里仿佛是人世最为腐臭的泥潭,苍蝇和蛆虫在深潭爬动、游行,身躯溅满了肮脏水花,每一个上浮的黄浊气泡里,都包裹着扑鼻的炫目恶臭。

  但此刻,腐臭的泥潭里,却传来了婚嫁的乐声。

  ……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阴暗地穴里,满脸通红的田折抖着手,支支吾吾唱着,几乎语不成调。

  他今天难得用所剩无几的清水擦拭了手和脸,抹去了暗红的血污,又在妹妹和同伴强迫下,半推半就的,穿上了大红色喜庆衣服和头冠。

  在田折身畔,田玉和张元庆欢呼雀跃鼓着掌,满脸喜不自胜。

  今日是婚嫁。

  虽然没有纳采、没有问名、没有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没有高堂,没有贽敬,甚至连个稍微像样点的婚堂都不存在。

  但今天,依然是婚嫁。

  ……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颤抖的一曲歌罢,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田折被张元庆用力推得上前,踉跄靠近了角落处那个笼着红盖头,安安静静跪坐在地的曼妙人影。

  他瑟缩着呆住了,脸颊滚红如火烧。

  “良辰已至,一拜天地!”张元庆怪笑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嘭!

  田折双膝一软,然后结结实实给对面磕了个响头。

  田玉、张元庆:“……”

  沈灵:“……”

  “我,我……”田折后知后觉抬起头,整个人傻了:“我不是……”

  “田大哥果然实诚人啊,一点都不肯含糊。”张元庆看着田折额头那块红,忍不住啧啧赞叹:“这一下,真是结结实实!”

  “噗!”

  田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旋即在张元庆腰间狠狠拧了把,看他故意装出了一幅龇牙咧嘴模样。

  “你是傻子吗!”红盖头下,沈灵嗔怪扶起不知所措的田折:“给我磕头,我是你的高堂?”

  “你是我娘子……”

  她的手心柔柔,小小的,透着股莫名的暖意。田折心头一酸,心底藏的很久的话语也终于脱口而出了。

  田玉和张元庆都在哈哈大笑。

  沈灵红了脸,把头偏过去,不愿去看他。

  手心的温度让身体温暖,让脚下的阴暗地穴温暖,那股温暖在血液间流动,让心也跟着轻轻柔软了起来。

  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

  第一次,田折觉得自己的手真正抓住了什么东西。在这个世界上,他不再是无所从来无所当去的身份,他又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年纪,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小到可以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年纪。

  头开始疼了起来。

  他满心都是温暖和难过,恍惚间分不清面前的是沈灵还是妈妈,总之都是那么美那么好,让人想靠在她怀里,让人想说些什么。

  田折脑海里一片空白,如同幽冥中归来的魂魄失去了记忆。

  他握住她的手,悲伤从心底涌起来,就像是潮,黑色的,铺天盖地的潮。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这样的难过和幸福都捶打着胸膛,像海潮一样击打着胸膛,疼痛又快乐的,几乎想让人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

  他想说自己这些年真的很难过,很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想说自己真的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但怎么跑,都好像跑不过注定的那个结局。

  他还想说……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只是紧紧握住沈灵的手,像个白痴一样无声的流泪。

  那么温暖,又那么熟悉。

  在妈妈死后,田折好像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哭泣,可以倾诉的人。

  真累啊,他真想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把这一辈子所有吃过的苦都倒豆子般倾诉出来,一句话一句话讲出来。

  从家世败落,从离开江南,从妹妹患病开始……那些过去的空虚的影子,难过和郁结,他都想哭泣着讲出来,然后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真好。

  他觉得真好……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候也会被幸福所伤。

  可再一次的,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不再是无所从来无所从去的一个人……田折从来都是个软弱的孩子,但在妹妹面前他只能用铁把自己武装起来,让自己像铁一样坚硬,好像自己一直都是那样,是比铁更坚固的依靠。

  真好啊……可以毫无保留的哭泣,可以赤裸裸的软弱,他等待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良人。

  “对不起。”田折喉头颤抖,带着哭腔说:“真的很对不起……”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本不该哭的,但还是忍不住,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为了给妹妹治病,如果不是他盗了丹北左家的丹药。他们也不会被逼进西平原,然后在这片厄土里被诡祟们团团困住,像地底的老鼠般昼伏夜出,挣扎求着生。

  “真的对不起!”田折终于嚎啕大哭着,狠狠把沈灵抱进怀里:“都是我不好!”

  沈灵把手伸到田折脸侧,擦去那些滚落的泪珠,她轻轻抚摸田折的脸颊,然后也用力回抱他。

  这个正在哭泣的男人就像某种受伤的野兽,颤抖着,嚎啕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让沈灵也莫名跟着一起流泪。

  旁边,田灵和张元庆默默看着这一幕,眼圈也慢慢红了。

  他们从没有见过田折流泪,像是也从未想过,这个坚硬如生铁的男人会跟着落泪。

  “对不起……”田玉抽了抽鼻子,慢慢低下头:“你其实不必跟过来的。”

  “我无所谓的,去哪不是玩,西平原不也是玩吗?”

  张元庆强装成无所谓笑了笑,他看着身边的,那个小小的,闷闷的脑袋,心底悄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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