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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美好群星献上祝福 第98节

“我学的时候,他总是会东拉西扯;就说烤鱼,他在示范时,会问我‘烤’和‘炙’的区别是什么,我答不上来,他就会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

“等我听得昏昏欲睡,回过神来时,他的示范居然就结束了!”

气态妇人转过头来,全然忘了刚放上石板的小鱼又冒出黑烟:

“我没有人类的味觉,大部分步骤都要自己来猜,只能慢慢试试了呗。”

桃源行星的植物无比繁茂,可繁茂过了头,完全挤占了动物发展的空间。

被离婀王一条条烤糊的小鱼因为演化出了下颚,又缓缓走向陆地,已经是这里的顶尖掠食者。

可它们怎么也想不到数十年的努力只是让它更容易被钓起,又在一阵青烟之中成了烹饪实验的失败品。

艾山山看着新鲜的焦炭再次出炉,觉得有些头疼:“我觉得,如果一次没学懂,你应该可以向殉道先生再请教那么几次……”

“那不成,这得多没面子,像输了一场重要的仗一样。”

“……你们明明是夫妻。”海妖愣愣,忽然觉得自己日思夜想的某种答案就在自己眼前。

离婀王点头:

“是啊,我们是夫妻,但同时也还是没休战的敌人;向敌人学习不丢人,但学一次没学会,又舔着脸凑上去第二次,第三次呢?次数多了,我还怎么心安理得地去揍他?”

“可是……你们成了家人,怎么还会是敌人?”

这在海妖心中是完全相反的名词。

就像她所渴望的“自由”,以及所恐惧的“责任”一样。

气态妇人停下了“烹饪”的动作,向艾山山认真转过头来。

……

左吴觉得自己和小离姒已经和好了。

主要还是靠姬稚的面子,邀请离姒和夕阳在人马娘背上坐一坐,天大的委屈也能被她们抛在脑后。

或许是黛拉的缘故,左吴觉得自己很喜欢小孩子。并且,能见识到这个世界的人类与燎原人混血并不全是像羿裔斯将军那样苦大仇深,便怎么也不算亏。

只是,他喜欢两个小家伙,却不代表可以抑制血脉的诅咒,升起对夕殉道的好感。

左吴原本是想等待星舰完成检修后,就直接向他们道别,再度出发。

可惜。

血脉让两个纯血人类相互厌恶,却又在冥冥中让两人在物理距离上越靠越近。

否则战场以战场星域的广袤,即便有那些被裁剪过的航道作为引导,左吴能正巧找到这桃源行星的概率依旧是无限趋之于零。

所以,左吴对夕殉道简直是避之不及;明明他已经尽力带着姬稚和两个小女孩往相反的方向绕,仍然一头撞见了端着酒盏,摇摇晃晃的夕殉道。

离姒欢呼一声,从姬稚背上跃下,还摔了一跤,只是对人马娘的背有一点依依不舍;夕阳倒是矜持许多,小心爬下,对左吴礼貌道谢,跟上姐姐的背影,亦步亦趋。

左吴却与夕殉道遥遥相望,两人心中都无比复杂。

而小离姒在那边,绘声绘色指着姬稚说着什么,夕殉道只是点头,还提起了眉毛想训斥几句。

但老父亲终究挡不住女儿的攻势,只能无奈叹气,走上前来对左吴说:

“劳驾,我的女儿好像很喜欢和你家同伴一起玩儿,不知这位小姐愿不愿意替我照看一下她们?”

姬稚有些不情愿,顾左右而言他:“她们的妈妈呢?”

离姒探出模糊的小脸:“在和那位身上长着鳞片的姐姐谈话。”

气态生物间只要在一个大气环境内,距离不远,且双方愿意,就能建立一种冥冥般的感知。

夕阳跟在后面摇头:“不只是谈话,现在她们的话题来到‘敌人’,‘爱人’之类,长鳞片的姐姐好像有些烦恼要和妈妈倾诉。”

人马娘错愕,艾山山一直在纠结婚姻和自由之类的事;姬稚本来已经甘愿在下,可能拖延对她也是好事。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事情可能在这里结果。

自己没法改变,总要见证,扬起四蹄便往那边奔去;可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把两个小女孩捞到自己背上,加急冲去。

这里只留下了左吴和夕殉道。

左吴勉强笑了一下,把自己的胸徽拿出,扔到这前任总指挥的手上。

第135章 抛弃

夕殉道将胸徽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又扔回给左吴:

“嚯,军团现在搞的花样还真多,我也想有一枚,无论是当纪念还是垫茶几都不错。”

左吴笑了一下,接住徽章,勉强克服那种厌恶,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他可比画像上差远了,不是五官或体型的差距,而是气质的区别。画上的他是冷峻而严肃的总指挥;现实中的他却在小心翼翼护住自己的酒盏,不想让其中的滋味被另一名纯血的气息所玷污。

“你认识羿裔斯吗?军团的将军,也是和你两个女儿一样的混血;我一直觉得他也是你儿子之类的。”

若非诅咒,左吴觉得自己应该会和他很合得来,就算是厌恶感在渐渐加强,也还是愿意多说几句话。

“并不是,我所承认的子女目前只有离姒和夕阳;”夕殉道也是微笑:

“但羿裔斯?我还真认识。他的父亲是军团的一位先锋军长,名字也是这位军长取的,也保留到了最后。”

左吴讶然:“当初的军团到底有多少纯血人类?”

“相对而言,挺多;”夕殉道随意坐下,犹豫了很久,还是取出一枚酒盏,给左吴倒上:

“你应该知道咱们身怀某种程度的气运,而彼时的帝联认为已经趋于白热化的战争可能演变成与燎原最后的决战,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前来充当将军的纯血也越来越多;”

“但现在想来,是掌权的那支纯血,在发觉自己的家族也无可避免走向衰落时,特地要削弱其他家族,才放任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吧。”

“那位先锋军长就是主动请愿的人类之一,在初期也确实战功赫赫。”

“可惜,帝联就算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也还是低估了战争的烈度;派到这来的纯血同胞们也不尽是职业军人,有的是想通过气运来获得几场轻而易举的胜利,赚取功劳的混子。”

左吴的讶然又多了一点:“纯血人类也是需要功劳的?”

“当然,能够传承下来的纯血家族大都已经形成规矩无比森严的门第,用制度来对抗我们天性中对同胞的厌恶;”夕殉道指指自己的鼻子:

“比如我,在离婀之前其实也算结过一次婚,那几年我甚至都是靠不去看对象的脸才强撑下来,我相信对方也是一样如此。”

“而为了家族留下后裔后,我才真的如同解放了一般,踏入这个社会。”

“能完成这一步,就说明心智坚硬,可以委以重任;而数年没有成果的,就只能靠积累战功去获得相应的地位了。”

“那位先锋军长就是这样的人,我还开了个堂口,来猜他的第一个孩子究竟是和哪个种族的混血;彼时战况愈发激烈,我的其他下属也需要来这么放松一下。”

“只是有一天,他所带领的部队被困住了,燎原部落首先找到可以裁切航道的造物,我们措手不及,派出的增援部队折在里面了多少,我数都数不清。”

“可先锋军长不愧是纯血同胞,其本部军队全灭,增援也一个不剩;但他回来了,就他一个,还带回了我们赌局的最终答案。”

左吴轻声:“羿裔斯?”

“没错,哈哈,当时我可是气疯了。”

夕殉道将盏中纯酒一饮而尽,喉头灼热,心思像飘到了遥远的过往:

“我这么多兄弟和下属为了救你,钻进燎原人的陷阱,一个又一个失踪;人头被挂成了珠帘,血液被放了干净;”

“可你,身为先锋军长,居然带着一名和燎原的混血孩子回来了,嘿,宇宙这么广袤,可他却偏偏选择了燎原人,也不是对战俘的发泄和羞辱,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左吴摇了摇头,隐约能听见离姒的欢笑。夕殉道也听见,侧耳了几分钟,待声音消失后,才继续说下去:

“先锋军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羿裔斯委托给我,还求我夺去他的军衔和身份,说他愿意从军队最底层重新干起;我同意了,现在想来,或许是对相近血脉的厌恶,让我的选择更倾向于对他的报复。”

怪不得羿裔斯将军查不到他父母的任何信息,左吴心中的未解之谜少了一个。

夕殉道继续:

“结果到最后,我也没从他口中得知为什么会有羿裔斯;战争的烈火便吞噬了他所被贬去的基层部队,人力终有穷,气运同样如此。他没再回来,连同许多同样由纯血同胞带领的部队都是。”

“于这片战场鏖战的部队也越来越少,我们是,燎原也一样;就像走到末尾的象棋棋盘,一阵纷乱的厮杀后,棋子全部退场,只有双方的‘王’在遥遥相对。”

左吴歪头:“就是你的夫人?”

“对,”夕殉道点头:“她的双手沾满了我部下的血,我的手对她来说也一样。”

“彼时我已经隐约感受到这场战争已经结束,可我和她都拒绝撤退,我们……再也无法放下彼此了。”

“星系之中,我们成为了发誓狩猎对方的猎手,一个个陷阱,一次次猜忌;我所研究的资料都是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连做梦都是生啖她血肉的场景。”

“我们互相追逐,已经记不得时间。从雅阳三,追逐到了宣秀七,我们的脚步加起来已经可以环游三四圈银河;”

“我们互相间仅有的部下也越来越少,只有少部分是因战牺牲,其他要么是因为衰老,要么是因为再也跟不上我俩这样的疯子,在这片星域中从此渺无音讯。”

酒盏中的液体少了大半,不知有多少是被夕殉道饮下,有多少是蒸发进了空气中。

“说来可笑,我俩来到这片星系没什么算计,就是单纯的意外;只有我和尤钵沙塔的根本没法维持星舰的规模,就算我把多余的东西全部扔掉,只留下追猎必备的造物也是一样。”

“我在这片星星系迫降了,却发现离婀也同样如此,甚至我们从航道中脱出的时间都相差无几;我们在这里的太空展开了最后的追逐,一如最后的共舞,宛如进入了最纯粹的疯癫。”

酒盏干涸,夕殉道把它丢到一旁:

“中间的过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回过神来,离婀的兽石被我的尤钵沙塔压在身下,我无法打破它的龙鳞外壳,只能通过外部微波加热的方式期望把她杀死。”

“过程很快结束,可我却……如此的空虚。”

“我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巨木森林和看不穿的浓稠之雾;我脑子里全是被我一秒前就通过加热杀掉的离婀;我和离婀追逐百年,从二十来岁的小伙步入人生的中年;我早就忘记了逝去战友的容貌,毕竟能坚持过百年的政权都没有多少。”

“是我放下了仇恨吗?不,我放不下,只是遗忘了仇恨本身;我的血脉与荣耀呢?说实话过了这么久,我真的不清楚是否该为了那被我天生厌恶的东西所感到荣耀;”

“离婀手上染着我部下的血?其实我对她也一样;这方面我们欠着部下,也互相欠着,欠了太多,难道互相杀死对方,就能还清吗?”

我的部下已经损伤殆尽。

我不再是他们的总指挥。

正如你不愿当帝联的皇帝。

我不用,也不能再为他们负责。

可我依然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敌人也被我杀光;

只剩下我们互相独属于的区区一人。

“至于对国家的忠心?哈,我在帝联才活了几年?这么多年征战下来,我连补给都是自给自足是国家欠我,国家先背叛我……就连我部下的死,帝联也是凶手。”

“我忽然发现,没了离婀后,我就是一无所有了。”

左吴点头,他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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