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长生万古，苟到天荒地老 第1424节

恒古仙疆也应成为观棋者，不入天地棋盘，而又随时可掀翻棋盘的地步，如此，便是真正的传承之道，无人敢向其叫嚣，狗吠。

成为仙界真正的恒古禁地，仙道终极，延续此战陨落先辈之志。

而此志就是那年战胜无疆霸族，却又立即回归祖域的诸域强者，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影响着恒古仙疆的未来与后辈，埋下无数种子。

没有留下任何像无疆霸族那般的传承，血仇、扩张、威严、镇压，五蕴宗三代与四代弟子没有参战，把此战打彻底，便是将仇恨断绝，而不是无尽传承下去。

陈浔从刚踏入宗门，历经一次次战争后的亲身感悟，在混沌古路更是刻骨铭心。

他甚至曾经想过，一直拖，拖到那代人坐化，拖到自己真仙境，最后自己再独行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是他心态随着多年经历不断变化后的美好夙愿。

傍晚，玉竹山脉，天断大平原。

天空，霞绡漫卷九霄丹，流焰灼穹，云涛间仙鸟逐光而舞。

地面，坐落着茶山，坐落着一座座仙墓。

这里是五蕴宗弟子与千无恒的仙墓，其他仙人之墓则是回归了各自祖地，福佑着山河，福佑着后辈。

陈浔衣袍随风轻舞，扛着锄头在此守墓了一年。

他虽面无表情，但眼中带着一缕极致温柔，就连其这漫天晚霞都不及这道目光万分之一。

“诸位，先歇息些岁月。”

陈浔话语轻柔，唇角露出了一丝和煦笑容，“待未来真仙境，逆转岁月命轮，再将你们的痕迹拉回仙界天地。”

“哞哞~~”

远处，一座墓旁，大黑牛用头轻轻摩擦着各个墓碑，它眼中带着浓浓思念，只是不断在轻哞，尤其在一个名为‘姬昭’的墓碑上摩擦了许久。

它眼中没有曾经面对故人消逝的悲苦，如今只剩下了浓浓眷恋。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很强大，强大到足以像欧阳伯晓留下复生后手那般，毕竟九劫仙已拥有真正的复生之能，真仙境只会造化无穷。

“老牛。”

“哞哞~~”

大黑牛哀鸣一声，慢吞吞的跑到陈浔身前望着陈浔，“哞哞~”

未来，咱们好好求索仙道过日子，没有仇恨，没有血仇了！不管是你，还是三妹小赤他们，都别再去参与什么大战，哪怕你未来天下无敌，也同样别去！

“当然。”陈浔重重点头，轻轻抚摸着大黑牛的头，“放心。”

他不是什么没事找事之辈，甚至在界域混了多年，他们一家都没有过什么要追杀他们至死的仇家，他从来都没什么戾气与无敌之心...

大黑牛凝望着陈浔，后者那狭长的眼眶下多了一道化不开的淡红色血痕眼影，是那回归的千年中形成的，由心生。

“好生求索仙界天地仙道。”陈浔又莫名重复了一句，“终会看见天断大平原灿烂之景。”

大黑牛猛然喷出一口鼻息，顺便感知了陈浔一番气息。

修为与境界确实没有衰退...他并未强装。

只是修筑仙墓时，它看见陈浔施展五行仙力后，那五行之气滚滚入体时，陈浔竟毫无感知，不知消耗，不知恢复。

他现在对大道的感知，不亚于凡人对仙道的感知，两眼一抹黑，全靠猜测。

换而言之，凡人就是对仙道猜出一个花来，那也无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哞？！”

“我知道受了很重的伤，道蕴中的道纹有巨大磨损，但感知异常模糊，不能精准修复。”陈浔平静开口，“看来要多消耗一些天材地宝。”

他双眼微眯，双手缓缓举起。

此刻一朵白莲与黑莲在其掌心盘旋，他能感觉到精气花的强盛，甚至依然能祭出御敌，但却无法感知到其内的变化，掌控力大减。

就像是一位凡人御使着筑基期法器，确实能斩杀外敌，但...终归是与筑基期修士自己的本命法器天差地别。

他如今对仙道的掌控就是这般感觉，异常虚无空洞，相当难受。

更莫说仙道前路，维持仙道境界不衰退都算已是相当离谱之事，比当年借道成仙的那种飘忽感还难受，后者至少还能大道精进。

不过陈浔面色倒是淡定无比，自己一路走来，本就是千疮百孔之躯，至少老牛的完美成仙道基在此战没有任何损伤。

不然，那养伤的损耗太过败家，根本不敢多想。

第1934章 看山是山 看山又是山

此时，大黑牛目光盯着陈浔，愈发睿智。

这一幕让陈浔一阵不适，你他娘的...没到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受不了老牛那股睿智眼神。

陈浔轻笑道：“老牛，失去一些感知也不见得是坏事。”

“哞？！”

“又看见曾经五彩斑斓的山河壮景。”

他蓦然转身，望向山川大河，五行仙瞳骤然浮现，但那双仙瞳竟已不是那种淡漠天地的目光，而是与陈浔本来目光一模一样，相当神异，多了些许灵动。

陈浔望着远方：“从前看山是山，后入五行仙道，你大哥眼中的天地山川之景变成了山河脉络，无尽变幻，如今，看山又是山。”

他目露一丝精光，异常深远。

陈浔如今的眼中再无仙气、五行之气、天地元气、各种天地变化之景，而是异常清澈干净，像是看见了天地的本来样貌。

这对于凡人来讲听起来很是荒唐，毕竟他们眼中就是这般光景。

但对于修仙者来说，尤其对于陈浔这等观测天地大道的老辈仙人来说，反而再度看见此景又是一番奇异的体会与异样心境。

曾经，他自然也可自主看见这般光景，但无时无刻的修炼与前行，让他觉得此景无趣且不习惯，如今倒是习惯了起来，也必须习惯。

“哞...”大黑牛也双眼微眯起来，似懂非懂的点头。

它还怕陈浔无法感知仙道，心情会有沉郁，毕竟他可是最想修炼到真仙境，摸索了太多年。

不过想起当年陈浔境界跌落到炼气期后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现在这副样子倒也正常，毕竟现在的情况比当年好了太多。

它轻轻蹭着陈浔，不断拱着他。

陈浔垂眸，泛着笑意。

他如今也已明白为何当年顾神宇敢说出那句‘一念复生’之语，在见识九劫道尊威能之后，他确实有资格说出此话。

而顾离盛，陈浔不再想起，提起，连同伏十教。

“呱！”

突然，远方响起蛙声，蛙道人来了，它神色有些唯唯诺诺，但还是多看了陈浔一眼那泛着一缕淡淡血红色的眼眶。

它目光微凝，千年回归，其实陈浔疯过十年...

是大黑牛与天机道主合力镇压的他，那十年有些恐怖森寒，相当黑暗，无人敢多提及此事，堪称已成禁忌...

因为陈浔那年曾说疯魔之语：戮尽天地诸仙，取仙元道果，以撼仙界大道本源，塑仙界生命法则，吾为道祖，仙界当以我意志而行...

而其他的仙言，便被天机道主所强行抹去，它也随即忘记。

后来，陈浔也彻底清醒，冷静了下来，也接受了一切，再未说过如此疯魔之言，所以才横渡了如此之久，主要还是善后此战。

它今日前来，一是看诸仙已暂时沉眠，二是看陈浔已彻底安然。

“蛤蟆。”陈浔转头，微笑点头。

“陈浔...”蛙道人眼中带着愧疚走来，欲言又止。

“为了白梦璃之事？”陈浔问道。

“哞？！”大黑牛喷出一口鼻息，老蛙，你若还惦记着她这可就不厚道了。

“对不起...”蛙道人低头，话音很是深沉。

本来，白梦璃去无疆人族参与内乱其实根本牵扯不到恒古仙疆，它也不知道后面会突然开战，也没想到白梦璃竟站在了无疆人族那面对鹤灵出手。

若真是如他所想象，白梦璃去无疆人族参与内乱其实根本牵扯不到恒古仙疆，而此战也没打，那未来恐怕还真会造成不小动荡。

大白灵...会大千造化诀！

未来定会是无疆人族不世强者之一，无疆人族对待陈浔的态度他自然也看见了，迟早会爆发绝世大战，就看谁先开始。

“我没有对他动手。”陈浔沉吟道，“当然，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和她本来也不认识，更无太多情谊。”

“陈浔，我知道。”

蛙道人一脸愧疚，失神道，“但恒古仙疆想杀她强者并不少，从此，我会与她恩断义绝...”

他知道白梦璃，了解她很深。

身为天荒大将军，她必须给那个时代追随她的将士一个交代，她同样也尊崇人道，并不效力于陈浔或者恒古仙疆。

而那位人族共主的志向，她肯定会去...！

她没有陈浔的界域经历，自不会感同身受，恒古仙疆修士同样也无万族大杀伐时代的经历，同样也不会感同身受。

但白梦璃绝无背弃恒古仙疆之志，她只是去无疆人族看看...助那位欲要掀起人道，又深陷人族内乱旋涡的人族共主一臂之力。

但天下大势滚滚而来，裹挟万灵而去，没有无疆霸族开战三千仙域，盛长安不会掀起人族内乱，说出止戈之言。

不掀起如此内乱，白梦璃也不会前往无疆人族...

而太乙古仙庭与伏十教又深处此战中心，也将陈浔强行拖下了水，乃至让他对上无疆人族，又因当年血仇，让隐忍多年的界域修士仇怨一朝爆发...杀入无疆。

就此掀起修仙界开天辟地以来的旷世仙战，而白梦璃也就此被卷入，无奈站在了恒古仙疆的对立面，被各方仙人所嫉恨。

每当想起此事，蛙道人内心都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奈，无法改变任何。

未来。

她恐怕会遭受恒古仙疆的强者刺杀了...就一个鬼面族，都不是她如今那重伤之躯与人族颓败大势能挡的。

陈浔看着蛙道人，沉吟良久。

“她会善终，但你日后，已经不适合与她相见。”

“呱！！”

蛙道人眼眶猛然大睁，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它自然懂不适合与大白灵相见的意思，那是在背刺战死的英灵，敢做此事，恒古仙疆的各大参战势力也不会放过它，更会让陈浔为难与失望。

只要陈浔发话，让她有一条活路即可，见不见无所谓，只要她还活着就行！

陈浔笑着摆手：“蛤蟆，还离那么远作甚，做错事是她，又不是你，我堂堂一道之祖，难道还辨不清是非，迁怒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