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神话，成为道祖！ 第326节

　　【流浪那些年，他做过商人、铁路工人、马戏团演员……最后毅然参军。】

　　【三十六岁那年，帝国战败的诏书和解放奴隶的公告同时抵达军营，他捏着退伍令在雨中站了一夜——没有军功，没有前程，只有满身伤疤和空空的行囊。】

　　【人生不能事事如愿，努力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罗毅蹲在老家巷口的青石板上，不敢回家，一块还冒着热气的小麦面包突然闯入视线。】

　　【罗毅抬头——女人围裙上沾着糖霜，发梢间藏着几根银丝，笑起来时眼角细纹比当年更深，朝他伸出沾满面粉的手。】

　　【后来他才知道，那年他负气离家的第二天，她搬出了城堡，在裁缝铺对面支起小摊，后来是这间总飘着奶香的小店。】

　　【春去秋来，等的人却始终没出现在街角。】

　　【面包与爱情，她选择了爱情。】

　　【她脸上沾染面粉，伸出手，笑着说：“既然爱情需要面包，我们就开一家面包店吧。”】

　　【罗毅幡然醒悟，尝到面包里藏着的、比功名利禄更真实的甜味。】

　　【五十年垂垂老矣，与怀中的爱人一同闭上眼。】

　　【这是冥冥之中的意志，未改写罗毅人生轨迹的完美人生，结局，没有天命之神、没有战争、没有迷雾怪物……】

　　【只有罗毅平凡人生中，所遇到的普通人、普通事，最终平凡的老去，这样的人生却是普通人渴望而不可求的一生。】

　　【平安喜乐的一生。】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

　　【罗毅经历完整一世，他再次睁开眼，神色恍然。】

　　【“希望……”】

　　【有老者开裂的指骨搭上他的肩膀，有孩童稚嫩的手掌贴上他的剑柄，更多是残缺的兵器虚影——断枪、碎盾、崩刃的斧头——全部堆叠在他挥剑的轨迹上。】

　　【罗毅的剑锋染上薪火。】

　　【“——举兵！！！”】

　　【罗毅凭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一步登第二重天，心合天地，成“真武兵主”，意志铸成一把刻着天、河、山、火的古剑。】

　　【绝世灵兵——薪火剑！】

　　【罗毅以“薪火之剑”斩杀天命之神尸骸，重铸天诛刀，随后澄清方圆千里迷雾，整合附近灵脉，开辟出一个大灵境。】

　　【麾下武士深入挖掘“黑眸族”的上古遗迹，人族虽败，那一任领袖却将人族亿万念头打进归虚天，期望同归于尽。】

　　【归虚天抵抗清除人族意识，陷入沉睡之前，又改变基础规则，此后人族无法突破科技限制，只能刀耕火种，一个纪元缩短至十三万年，且只要人族数量达到临界点，便会孕育一位天命之神，清洗各大灵境，以防人族再有顽强虫子诞生。】

　　【罗毅得到这个信息，陷入沉默。】

　　【此时已经接近十三万年之期，处于纪元末期，人族在归虚大荒覆灭在即。】

　　【但是——罗毅的薪火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赵国内乱爆发，拜月妖人建立“赤焰圣教”肆虐赵国。】

　　【赤焰天命勃然大怒，东征西讨，动辄打的迷雾百族覆灭，直到“赤焰天命”逆斩横行八方的狐族妖神，异族溃散，主力无法抵抗人族的步伐。】

　　【天下即将统一。】

　　【天命，即将降临。】

　　【顾师手持一柄黑剑，孤身回黑云城，跨过落日山脉，来到白虹城，与罗毅叙旧。】

　　【他们是短生种，人生最精彩的百年，已过大半。】

　　【演武堂老剑首，在月前已悄然坐化，而顾师此时是演武堂当代剑首，但是他马上要死了，所以将这份职责托付给罗毅。】

　　【罗毅铸成“薪火之剑”已经明悟自身职责，他望着山下自己的子嗣，郑重答应下来。】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顾师如释重负，起身告辞。】

　　【这是罗毅最后一次见到顾师。】

　　【罗毅在三月之后得到消息，顾师诛杀天命失败。神武天命破碎，赤焰天命化为通天大山陷入沉睡。】

　　【“第十三月·永昼之月”显化而出。】

　　【落日山脉的异兽纷纷变异，其中佼佼者更是在吞噬海量“人灵种”之后进化为凶兽，大荒之地共诞生十凶，无数灵境覆灭。】

　　【真武大将以一敌三，英勇战死。】

　　【赵国灭亡，人族群龙无首，危在旦夕。】

　　【在此危难之时，一男子负刀剑，孤身一人深入落日山脉，地动山摇。十日之后，取肆虐八方的凶兽饕鬄、毕方、穷奇的头颅归来。】

　　【其余诞生智慧的凶兽大惊失色，一致决定躲入迷雾深处避避风头，不敢轻易露面。】

　　【此人正是演武堂，新任剑首——薪火剑！！】

　　【十三年，东海岸的恶龙刚掀起百丈海啸，就被一道自九天垂落的剑光钉死龙渊。】

　　【五十年，西边苏醒的佛陀尸骸才抬起腐烂的手掌，整片荒漠突然燃起不灭的赤焰，南边一具天命之神的尸骸甚至没来得及爬出棺椁，信徒悄悄将棺材板合上。】

　　【一百年，北境人鬼出世，赤地千里，被一柄从天而降的古剑劈成两半。】

　　【新剑首居于通天大山上，持剑镇压天下天神、地示、凶兽、妖魔。】

　　【新剑首终于等到人王出世，高举“大日”统一人族，在这废墟上建立了一个更加伟大的国家。】

　　【这位人王于落日山脉崛起，百战之中铸成绝世灵兵“射日弓”，庇护一方，与黑云城主统领大军，深入迷雾，射杀三头凶兽归来。】

　　【此次，人王前来祭祀通天大山。】

　　【罗毅睁开眼，认出了人王身份。】

　　【此人竟然是赤焰天命周顶天的弟弟——周青山！】

　　【他完成了大兄未完成的夙愿。】

　　【天下统一。】

　　【此时，持弓的人王、持剑的圣人、统军的神将，三大证道兵主同时在世！】

　　【一轮大日升起。】

　　【周青山的身形在气运洪流中节节拔高，化作顶天立地的赤焰巨神，当他拉开那柄长弓时，整片大地的山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弓弦震碎的空气波纹中，一支缠绕着三百王朝气运的箭矢呼啸升空，高悬于天的永昼之月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坠落的月骸砸进大海，茫茫迷雾退去，山脚下的人群，看到世界的一切都在变得清晰。】

　　【“山！”】

　　【“山！”】

　　【“大山！”】

　　【那天，山崩海啸的呼喊声在通天大山传出——人族第七永恒国度诞生。】

　　【匆匆六百年，一日夜里，罗毅突然白发苍苍，原本饱满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脊背突然佝偻下去，连拔剑的力量都在迅速衰退。】

　　【罗毅终于感应到自己的“八百年天命”降临，此天命之神，正是炎祖、黑云城主、人族古往今来豪杰所面对的大恐怖。】

　　【冥冥中的低语顺着骨髓爬上来——若想活命，可放弃人族身份，堕入迷雾，可成为永恒的天命之神。】

　　【“弃剑.”】

　　【“堕雾.”】

　　【“成神.”】

　　【几百年来镇压的妖魔残魂不断发出凄厉尖笑，罗毅却咧开干裂的嘴唇——这个笑容让暗中窥视的八百年天命之神为之一颤。】

　　【“你……看不起我。”】

　　【夜风呜咽，卷起罗毅霜白的长发，他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膝头横陈的双兵。】

　　【罗毅接任演武堂剑首，坐镇大山已经几百年了。】

　　【“锵！”】

　　【薪火剑出鞘的瞬间，整座通天大山燃烧起来。不是火焰，而是更暴烈的——历代兵主留在人间的战意。那些早已消散的身影在火光中列阵，古往今来三百七十九位先驱者的意志，全部熔进剑锋。】

　　【天诛刀同时长吟，刀身上浮现出所有死于“八百年”天命的人族面孔。罗毅的双臂肌肉寸寸崩裂，却将双兵交叉成斩决天地的十字。】

　　【“我这一生——”】

　　【剑光与刀芒交汇处，浮现出缠绕人族万古的枷锁实体。那是由无数张扭曲神脸组成的锁链，正中央嵌着炎祖临终前未能击碎的天命之神。】

　　【“斩过蝼蚁！”】

　　【“斩过菩萨！”】

　　【“斩过恶龙！”】

　　【“斩过妖人！”】

　　【“斩过凶兽！”】

　　【“斩过神明！”】

　　【“今日——”】

　　【双兵爆发的光芒中，罗毅苍老的身躯开始气化。最先消散的是握剑的右臂，接着是承载道纹的脊梁，最后是那颗跳动八百年的心脏。】

　　【“斩天命！！！”】

　　【沉重的枷锁寸寸崩裂，八百年天命之神于今日陨落。】

　　【“哈哈哈哈！！”】

　　【在豪迈大笑中，罗毅化为一缕春风飘向烟火人间。】

　　【人族大荒七州的第二重天兵主心有所感，有人在今日完成了炎祖未完成的夙愿。】

　　【人王周青山从睡梦中惊醒，赶到通天大山，只看见绝巅岩层上插着一柄嗡鸣的古剑。】

　　【周青山将第七永恒国度的“未来”全部刻入古剑身上，以祭奠剑首之灵。】

　　【百年之后，薪火剑已经不止天、河、山、火等前人所化日月星辰。此剑另三面，一面刻山川草木，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后记。】

　　【《人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