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修行:本是人间清风客 第585节
此时的桑月察觉外界的气场有异,掐指算到结果,但不以为意。花着自己的钱继续该买的买,该吃的吃。
春日的山林是清新的,是浪漫的,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她时常带着仙尊在林子里溜达,尤其喜欢用一块芭蕉叶化成小舟顺流而下。他端坐着,目光沉静温和地看她手握本该用来划船的竹篙瞄准河里的大肥鱼。
仙人做久了,偶尔回到凡人状态过日子图个新鲜感。
她并非心怀慈悲不伤一草一木的仙,在她眼里,扎鱼跟杀敌并无区别。
想吃就杀,敌人来了也照砍不误。
在桑月看来,这比守在岸边钓鱼有趣多了,一扎一个准,不久便能满载而归。这荡舟扎鱼的游戏持续了好几天,她依旧不亦乐乎,还时不时回眸看看他。
并非期盼他的赞赏,这位仙尊是幻化出来的,她心里清楚得很。
因是仙人的心窍所化,既有实质的触感,还有他的气息存在。这让她感觉很真实,仿佛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但不知是否自己太过思念,总觉得他真的在。
无论是在山里采花,或挖笋挖野菜,似乎总有一道目光跟着她转悠。
最初以为是前夫在作祟,她多番试探,愣是判断不出是不是他利用仙尊的躯壳给她捣乱。若是前夫,就算她灵视仙尊的躯壳也查不出他有存在过的痕迹。
但,据遥远的前世记忆残片中了解到,前夫可不是那种肯陪她玩藏猫猫游戏的人。
对方喜欢玩高端局,她在刺杀他的过程中但凡一个不小心,身边的手下就得全军覆没。留下她一个光棍司.令继续生生不息,到处拉拢人马继续讨伐他。
他也不在乎自己身边的魔将死活,只要她有本事,能杀多少尽管杀。
杀得越多他就越高兴,跟人间的变.态真心没什么区别。
“主人,”小黑蛇形态的阿满探头探脑,瞄瞄蹲在仙尊跟前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主人,又瞧瞧目光空洞如冰雕的仙尊躯壳,“不管你怎么看,他都是假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明明仙尊和魔神是同一个人,她却硬生生把他劈成两半。
一半用来爱,一半用来恨,十分的矛盾。
“我知道,”桑月蹲在他跟前,双手托腮盯了他好久,“但有时候总觉得他是真的。”
前夫素来冷酷无情,也就仙尊有兴致陪她玩一些无聊且幼稚的小游戏。莫非这颗心幻化出来的不仅仅是躯壳,还有仙尊本人?
当然,她知道这不可能。
没有灵识的存在,就算躯壳做得再逼真也只是一副空壳。
“果然,神和人一样,都存在多种多样的脾性。”桑月感慨道,“阿水的个性憨实中藏着精明,阿云机敏内向,龙煜为人处世老到圆滑,仙尊清心寡欲却透着一股玩性。”
而在神的眼里,这些皆为随手可弃的杂念,很浅很淡,轻易便能抹除。
“神尊呢?”阿满见她漏了一人没说,好奇问道。
“他是神,所以无情;又是魔,所以重.欲。”比如占.有欲,得不到她的心也要把她的人拎回魔宫藏着,“话说天道也忒不识趣,就算用美人计,好歹给他配个神女才符合他的身份。”
让自己一个杂念满身的下仙替祂执行诛神之刑,这不搞笑吗。
“在神明的眼里,他之下的众生一视同仁,是不是神女无关紧要。”阿满说出自己的理解。
一直纠结自己无能的桑月听到这话,惊讶地移开目光,再一次瞅着高高昂起头跟她说话的小黑蛇:
“阿满,你真的不想单飞吗?以你的资质,指不定有飞升成上仙的那天。”
她本想说成神的,但凭自己浅薄的直觉认为成神应该颇有难度,以阿满动辄沉眠的德性应该晋不了那么高。
不如谦虚一些,以己度人,凭她的个人能力应该晋不了上仙,但阿满可能行。
“没兴趣。”阿满转身卟嗵,跃入河中帮她找鱼。
桑月不是虎妈,它不感兴趣也就无谓勉强。继续蹲回仙尊的跟前,继续托腮凝望。找道侣就得找帅的,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哪怕想要她的命也能被原谅。
她一伙是大清早出来游的河,回去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十点。正好把鱼烤的烤,蒸的蒸,还剩两条来炖汤。
另外,今早去游河的路上,沿途她还采了不少新鲜的槐花。
鲜猪肉是她凌晨到附近的乡镇买的,做完鱼,再开始剁肉拌槐花做饺子。难得归来是春日,吃花吃草吃遍一整个春季,才不枉她回来一趟。
虽然,阿满对凡食不感兴趣,仙尊仅是一副空壳,不用吃不用喝。
无妨,独自用餐虽然少了一些滋味,悠闲惬意的感受却是一分不少。独拥一座青山,细品万丈林海的清风呼啸之声,一份独特与宁静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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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独自用餐完毕,有点孤单,倍感寂寞,但有这种感受很正常。
就算阿夙还在她身边,就算她随时能联络几位小伙伴一起过来喝喝茶,烤烤肉,她偶尔还是会产生那种“坐在喧嚣的人群中倍感孤单”的心灵寂寞。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我的意识,都有独立的人格。
就算她能找到灵魂伴侣,志同道合的伙伴,也总有一些心灵悸动是旁人无法理解的。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只能坦然接受,并尽量按部就班继续生活。
活着活着,心灵度过那短暂的黑暗岁月,便又能迎来海阔天空的一天~。
正如她现在这样,救不了道侣,不敢打扰伙伴,老家能谈得来的亲朋又已往生。仅是这样倒也无碍,朋友嘛,只要她有心,总能交到一批新的有趣灵魂。
可她没机会了,前夫在侧虎视眈眈。
等哪天他不耐烦了,她就要回魔界开启新一轮吉凶未卜的人生。记忆残片中,前世的她在那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魔界回浊川……
罢了,想这些解决不了的烦恼事很没意思。
慢悠悠地吃过饭,收拾好碗筷,她独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山下走。既可散步消食,又能欣赏下山沿途的风景。这可是石笋山尖尖,悬崖峭壁,无路可走。
但正如某位古人所言,此地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她家的人口虽然不多,但走的次数多了,总能留下一些痕迹的。
她用普通人的速度从山顶走到山脚,再回到山顶,拢共用了几乎两个时辰。
这还是一路顺畅的情况下所费时间,她是仙,走这些悬崖峭壁如履平地,毫无难度。若是凡人,只要耐心爬个一两天,躯壳和灵魂总有一个能上到山顶。
上山的路走到一半,忽而听见远处传来鞭炮声。
她疑惑地往那个方向望去,仙人视力好,看到远处的一群中青少年抬着祭品上山祭祖。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热闹氛围,让她想起兰溪村民众回乡祭祖的情形。
回到山顶,她带着仙尊回到廊檐下。他依旧闭目静坐,她则倚靠在他的肩膀,有些失神地凝望庭院里果树:
“清明了,凡人们开始一年一度的扫墓祭祖仪式……”
她没有祖宗可祭,当年杀二姐时已经跟父母说得很清楚,她和二老已经恩断义绝。她不再是桑家的人,当然,二老被恢复青春之后,改名换姓迁居别处。
所以,她的父母也不再是桑家的人了。
每逢清明也只能在家里设置的祖宗牌位上炷香,或到寺庙里上香祈福。剩下她兄嫂没改名换姓,一直活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的眼皮底下。
因为她,家人的居住环境危机四伏。
也因为她,任何势力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的兄嫂做点什么。在世人眼中,桑远以及儿孙是她唯一的至亲,迟早会摒弃旧怨回来提携他们的。
因此,桑远夫妇是有惊无险,寿终正寝。
无论正邪师,都有人想掳走桑远的灵魂问她的下落。或者询问她是否回来过,给过亲哥什么好处。又畏惧她的实力,担心她回来发现有人觊觎她的宝物。
届时,大家是死是活就说不准了。
桑月记得,当年离开的时候,兄嫂已经五六十岁。推算了下,原来兄嫂在她离开不足十年便已无疾而终。而爸妈在她的法力加持下恢复青春活得比较久。
但现在也没了,重新生的二子一女跟桑家再无牵连。父母估计被桑月吓狠了,到死都没把真正的身份告诉儿女。
所以,正道、邪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桑远的儿孙身上。
不敢硬来,那便来软的,以各种身份潜伏在他们的身边伺机而动。有邪必有正,正道之士的手段跟邪道的一样,双方互相监督与制衡,倒也相安无事百来年。
然而,正道人士做事是有官方流程的。
守了桑远的后人那么多年,愣是没发现小天后归来的迹象。一句经费有限就把人全部撤走,仅冲邪修撂下一句狠话,警告他们别对桑家后人下手,否则后果自负。
邪修当然嗤之以鼻,直接把桑氏其中两位后人带入了邪道。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邪修是想办法让那两位后人自愿入的邪道,没碰其他无资质的桑氏后人。可那位邪修不敢碰,自有别的低阶邪修不知死活动了。
入了邪道的桑氏后人得知自家被灭门,当然要报复的。
揪出凶手一审方知,那几位小邪修原本不知桑氏后人的特殊性,是某天不知从哪儿听到流言才知道的,还说桑家有修行秘诀藏在老家或在某位后人手上。
因为这些话,那几位不知死活的邪修去了桑家。
而桑氏那两位邪修一路追查,终于查到幕后推手是正道玄门的一位大能。那位大能有个最疼爱的孙子是玄师,在捉拿桑氏邪修的过程中身殒。
桑氏邪修当时还有一点良心,没拿他的灵魂献祭,让他得以往生。
亡者亲属当然不接受他的“好意”,以牙还牙,送了一个灭门大礼包给桑氏邪修。若桑氏邪修够愚蠢,不仅懊悔入了邪道害了全家,还会跟邪修狗咬狗。
没想到他俩确实有点本事,居然查出背后的推手。
正因这位大能的报复祸及无辜的亲属,从此以后,全体邪修的报复不再讲究“祸不及家人”原则。但凡有玄师逮过邪修,都要面临被报复被灭门的结局。
桑氏的两位邪修后人查出真凶之后,不动声色地潜伏到那位大能的族群里,同样给予对方灭门大礼包。
这次他俩不再心慈手软,把所有亡灵全给炼了。
再用傀儡术让对方亲人的躯壳来到玄门权威机构的门前自.残,眼里流着血泪,嘴里唤着那位大能名字让他救救自己。
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彻底点爆了正道的愤怒和邪道的亢奋之情。
“这个世界啊,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正与邪难以区分。”廊檐下,桑月枕在盘坐的仙尊腿上,自言自语道,“明明是玄门的人诱.导我哥的后人入道……”
挑起侄孙们的兴致后,那些玄门中人发现守着桑家真的无利可图,于是撤了,被邪修乘虚而入。
又是正道人士怂恿邪修灭了桑氏满门,彻底点爆正邪间的矛盾互相灭门。最后,正道一些偏激人士把导致这些惨剧的罪名按到她这消失百年以上的人头上。
认为她没管教好后人,让他们成了人族的祸害。以此类推,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人类之癌始祖。
之后就有了抹除、抹黑她存在的历史过程。
第1025章
难得回来一趟,本想过几天清静平和的日子,等恢复满血的状态再争取跟前夫斗个几百年。
谁知……还不如不回来。
春日清馨,和风轻送,让吃饱喝足散完步回来的桑月昏昏欲睡。枕着他的腿睡得不舒服,于是起身往另一边倒。闭上眼,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睡在廊檐下。
当一个人对这世间,甚至对这大千世界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便是她最轻松惬意的时候。
仅几息的工夫,她就已沉沉睡去。
一直端坐不动的仙尊突然眉头轻蹙,空洞的双眸逐渐灵动起来。最后双手微动,轻拂一下衣袖,目光揶揄地望向熟睡中的桑月,身一横,侧卧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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