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修行：本是人间清风客 第589节

　　“你可是我辈奉为圣人的异人祖师！多有恭敬，日夜香火不断！”

　　“圣人？恭敬？”桑月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家山上的崖边，笑道，“敢问诸位，你们谁家能够容忍外人瞎给自家祖先编小H剧，肆意侮辱自家祖先的名声？”

　　众人神色微僵：“……”

　　“怎么？无话可说了？我这圣人跟你们家祖先还是有区别的，对吧？”桑月笑了，“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恭敬，是众生对我身份的渴盼，我又怎好让众生失望？”

　　众生视她为神，她便是神；众生说她是魔，她便是魔。

　　虽然理亏，但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有人嘴硬辩解：

　　“那是众生愚昧，莫说圣人，就连我们这些普通异人面对羞辱也只能退让。不然能咋滴？总不能全灭了。你身为圣人，难道胸襟还没有我等凡人的宽容？”

　　圣人是大家的，别人都不管，自己凭什么管？

　　就算自己想管，可那是过亿人口形成的舆论，自己一个人或几个人怎么管？哪有能力去管？以前有异人抗议过，结果舆论把整个异人界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有谁敢管？

　　而祖先是自己家的，谁敢出言侮辱半句，那就得死。

　　“我哪不宽容了？”桑月满眼诧异，“光说咱家起码有一大半人骂我是魔，说我是个荡.妇，我动手了吗？他们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在网上继续给我安排情人数量吗？”

　　众人听得脸皮直发烫：“……”

　　可那又怎样？这是她杀人的理由吗？

　　“那恒风大师，还有我们几家长辈的死，你敢说与你无关？”旁边另有一位中年人站出来，一脸沉痛地质问她。

　　“恒风大师？哦，”桑月恍然大悟道，“那个欺师灭祖的逆徒啊，是我杀的。他杀了他师父抽魂夺魄，盗她功力，后来又杀了我一位男弟子，我清理门户有什么错？

　　至于你们家长辈，有的人眼瞎，视他如师如长；有的明知他杀了我徒弟，但为了自家利益选择沉默。”

　　“就为了这个，你杀了他们？”死死瞪着她的众人眼眶都红了，一个个恨不得生啃了她。

　　“那倒不至于，”桑月云淡风轻，垂眸慢悠悠地审视自己的手指和指甲，“是你们家长辈愚蠢，识人不清。偏偏我那徒孙是个精明的，打着同修的理由骗你们家长辈与他性命相连。

　　这么一来，等我回来找他复仇时，我会稍微顾及旁人的性命饶他一命。你们家那些长辈啊，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是她好心，把他们的死因告诉其后人，以免找错仇家惹来杀身之祸。

　　但是，解释，就一定能够消除误会吗？当然不能。

　　“就因为我们没有维护你的名声，你就能这么坦然地见死不救？”众人目露愤恨，咬牙切齿地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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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不然呢。”桑月理所当然道，“你们先祖为我说了几句话就被网暴，那一辈的先祖还算有骨气，就算被人深挖过往的糗事、错事依旧对我的人品深信不疑……”

　　因而连累家人、族人跟着被网暴，身为他/她们的儿孙，他们恨先人为什么要跟世人对着干。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人，跟其他活着的势力作对。

　　每一代的历史皆由胜利者来执笔书写，当初是小天后赢了，世人捧着她宣扬她的善举。至于她有没犯过现代人说的那些错事，这大概只有天知地知她知。

　　外人焉能知晓？自家先人又何必为了她搞得全家（族）不得安宁？

　　“你们能活到现在，皆是我和那一世的异人齐心协力的功劳。”桑月道，“你们要明哲保身，不知感恩，我不怪你们。你们家长辈不带眼识人被连累，怎么有脸怪我不救人？

　　敢情你们家的道理是，强者就得受委屈，强者就得心胸宽广，原谅别人的无能。就算被你们毁了清誉，在关键时刻依旧要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废物咯？”

　　她的这番话把来问责的人训斥得面红耳赤，有心想反驳她：

　　施恩勿望报，望报勿施恩。

　　可这话唯有施恩者配说，受恩者敢说这话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忘恩负义了么？既然是忘恩负义之辈，她不想救人这一点就没毛病了，自己更没资格谴责她。

　　那自己等人成群结队过来向她讨要公道，岂非成了一场笑话？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憋了半天，终于有人憋出一句话来。

　　“到底是谁强词夺理，你们自己心中有数。”桑月笑意敛起，神色淡然道，“我这次归来只想看看自己的来时路，原先还怕大家把我忘了，没想到事实如此不堪……

　　你们还不如把我忘了呢。”

　　有些真话乍然一听，确实很刺耳并发自内心地感到无地自容。由于无法承受这份羞愧，开始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哼，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死无对证，叫我们如何相信你？”有位上了年纪的老玄师目光犀利，神色威严地盯着她，“你敢不敢发天道誓约，此番归来对本土众生并无恶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心潮涌动，浮躁难安。

　　“大师，不是说好让她救人的吗？”有人急白了脸色，悄声道，“您别乱带节奏啊！”

　　“是啊，”有一个人开了口，接下来就有人接话附议，低声各抒己见，“再不救，我爷爷的尸.体就凉了！”

　　虽然早就凉了，表个态而已。

　　倘若她真是几百年前的那位异人老祖，让几个凡人起死回生想必不难。来之前便商量妥了的，如果她肯施法救人，大家伙愿意叩头谢罪，以后任凭差遣。

　　如果她是仙，凡间就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救了人，不管她是留下还是离开，大家都能淡然视之。

　　能留下便最好，受她差遣的异人必能得到仙人的馈赠，受益匪浅。

　　“噤声！”玄师身边的弟子听罢周遭躁动的声音，连忙出声喝止，“我师父这么做自有道理，大家稍安勿躁！”

　　“死的不是你家人，你当然说得轻松。”

　　“就是，事先说好的事说改就改，谁知你们藏着什么心思？”

　　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和浮躁之言，老玄师内心无力。尽量无视身后的躁动，倔强地紧盯那座石笋山巅上的女子：

　　“怎么，你不敢吗？”

　　“你这小玄师倒有几分胆量，”桑月赞赏地瞅他一眼，“瞧你道行不高，心气儿倒是高得很。虽有几分正义感，然固步自封，经常看不惯小年轻的大胆创新。

　　以致祖传道学没落，不得不在我那徒孙的手底下讨口饭吃……”

　　纵然看不惯大徒孙的门众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却不得不委曲求全。为此，还折损了他族里的两位颇有天赋的小辈，这才让他后悔莫及。

　　每每想及此事，他的心口便隐隐作痛。

　　“所以你不敢吗？”实在听不得陈年旧事，老玄师脸色惨白地盯着她追问，“你此番归来，到底有何所图？”

　　“真没礼貌，”桑月漠然看着他，“我好歹年长你几百岁，长辈刚刚说过的话，你一个小辈是完全听不进去啊。”

　　她刚刚明明说过，回来看看自己的来时路。

　　所以嘛，就算她说实话，这些人也不会相信。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的先辈没能压制给她造谣的人，导致她在后世面前毫无威信可言。

　　加上云长笙的诅咒起到的作用，道学正法难以存活。

　　这个世界，她真的救不了。

　　实在不想跟这些人废话，唤来阿满将还要质问她的人群一尾巴扫出千里之外，死活随缘。把聒噪的源头清理干净，阿满回头看着她劝道：

　　“主人，要么咱们换个地方住？”

　　既然本土众生畏惧她，不欢迎她，她又何必非要留下救世不可？

　　“谁说我救世？”桑月撤去身边的结界，仙尊的躯壳亦如她一般躺在藤椅里。跟她不同的是，他是闭着眼睛的，“这世间不仅仅是他们的，也是我的。”

　　凭什么每每与人起冲突，落荒而逃的总是她？

　　不管是与人为善，或与人为恶，或与世无争，总有麻烦的人和事找上门无端端地指责她。仿佛她的存在污染了这片土地的空气，是她为这片大地招来祸患。

　　“可他们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阿满不解。

　　按它以前的脾气，早发飙了。区区凡人也敢冲它叫嚷，不知所谓。何况它主人是仙，是魔神之妻……这个不要也罢，光对仙人不敬足以让本土众生受诅咒。

　　也对，本土确实受了诅咒，将来死得不冤。

　　“主人，不是我帮着尊上，这儿的众生不值得你费半点心思。你可不能乱来，让仇者快，亲者痛。”

　　“嗤，”桑月哭笑不得，伸指摸摸它光滑的脑门，“我是那么傻的人吗？行了，咱们能待的时日不多，坐下陪我和尊上一起看风景吧。”

　　“我坐不住，我到底溜溜。”阿满说罢，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主人跟仙尊的躯壳单独相处的时日确实不多了，它可不能当电灯泡，腾地儿给她畅所欲言。而桑月给了它一道禁制，以免它灵机一动溜下山对付那些凡人。

　　接着躺回自己那张藤椅上，带动仙尊那张一同轻轻晃动。

第1032章

　　她和仙尊在山巅之上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外界却掀起轩然大波，被阿满扫到千里之外的异人们在集合地点的当晚又遭到袭击。

　　而这一切被山巅上的桑月透过光幕看得一清二楚，但不曾施救。

　　原来，派出异兽蹲在离她千里之外袭击本地异人的正是西方法师。本地有不少官方的异人或大能打着文化交流的名头，与西方法师结盟/勾结壮大势力。

　　这里边除了新手异人之外，但凡有点经历的人都知道双方各有所图。

　　官方异人想了解西方术法的深浅，对方亦然，他们还想挑拨本土异人的互斗。众所周知，东方古国的内斗自古以来最为激烈，每次都造成极高的死亡率。

　　如今是异人内斗，势必造成大批量的异人死亡，西方巫学界对此喜闻乐见。

　　至于本地传说的什么异人老祖归来，在上次派出异兽偷袭成功后，她在他们眼里亦不过如此。若真是那什么老祖，怎么可能对千里之外的杀戮一无所知？

　　才区区千里而已，西方有记载，几百年前的那位老祖是能瞬移的，瞬间到达千里之外，可涉万里之遥。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怎么可能放任异国的法师派出异兽屠戮自己眼皮底下的本土众生？除非她是受伤归来，察觉不到；也有可能堕魔了，没把本国众生的死活放在心上。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们西方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有恃无恐的西方法师军团开始第二波暗算袭击，以达到挑拨内讧的目的。眼下，幸存者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回去之后添油加醋地把她描述成邪修。

　　那群人来质问她的过程是有摄像头跟拍的，那位质问过她的老玄师死在回去的路上。

　　被其弟子向颇具权威的官方哭诉冤屈，求官方为他们的师父讨回公道。于是官方派人前来与她沟通，想问清楚她所为何来，若所图不大，官方尽量满足。

　　待她得偿所愿之后，敬请离开。

　　桑月听罢嘲讽一笑，再次让阿满给了他们一记尾扫。这次来的人研究过上次的视频，早有所料，但依旧被阿满出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果然又有埋伏，所幸这次早有所料，各有损伤。

　　然而，就在这批人回去的当晚，所有队员出现中毒现象。抢救了一整晚才勉强救回两人，其他人都死了。这次终于犯了众怒，群情激愤，从各个渠道向官方施压。

　　要求官方要么诛了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女修，要么把她撵出本土。

　　可这要求谈何容易啊，目前为止犹未试探出她的实力，反而还让自己损兵折将。这种人是那么容易撵的吗？能求她别祸害苍生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