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192节
三兄弟一道离去,康大宝寻个角落,长出口气,也认真修行起来。这碧蛤洞府是重明宗境内难得的二阶灵地,在此修行事半功倍。
如此,便来到了冬月廿二,此时距离蒋青闭关当日,已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而据黑履道人所说,一般而言,服丹筑基,只消半个月到一个月,便能见出分晓了。纵是不依靠外物筑基,那最多也不过只消再多半个月而已。
康大掌门此时已根本无心修行了,连黑履道人都整日看着布满禁制的闭关静室愁眉不展。
期间袁晋等人依次来探望过几次,也都被康大宝打发回去。
康大掌门仍旧与黑履道人守在洞府中,寸步不离。
便是带着衮假司马手信的邓百川、受了铁指挥差遣来访的铁西山,也尽都被康大宝安排门人以自己正在闭关为由搪塞过去。
认真算起来,自蒋青闭关满一月过后,康大掌门便再未食过一顿水米,只以丹丸支撑着身子。
“都三月了,好了吧。”黑履道人见不得康大宝这副失神模样,却又不忍在这个时候还出言责备,最后只长叹一声:“上品筑基丹、上等灵药、高阶行气法,你这师兄做得够多了。青哥儿唉。”
黑履道人要打开静室,却被康大掌门拦住,后者此时语气中已有了五分悲意:“师叔,可否再等一等。”
“可,等三天、等三月、等三年都可。只是你自己需得清楚,这.”
黑履道人方说到一半,已经三月未曾打开的静室石门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推开,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惨绿少年。
“师兄、师叔!青,未负所托!”
康大掌门眼中欢喜、诧异、震惊、后怕.百种眼神搅作一团,双唇张合不定,却言不出声。
他整个身子似是都在微微颤抖,直到最后淌下泪来,才涩声吐出了字:“好好呀!”
这声过后,康大宝终是再抑制不住,瘫坐地上,大声恸哭起来:“好!好好呀!”
重明宗自开派祖师张元道立派传道,已有二百零六个春秋,终于于乾丰四百二十九年十一月廿二这一日,再出了一位筑基真修。
重明宗七代掌门康大宝,“中兴之祖”,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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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都回来了
连黑履道人面上都有惊愕之色,见到蒋青出关,喃喃念了几个字来:“大胆.难怪.可惜呐。”
“青哥儿,好胆魄,居然不用筑基灵物,也可筑成冰叶道基。你这道心之坚、道缘之深厚,我求道半生,简直闻所未闻。”黑履道人夸赞一声,目中流出一丝惋惜。
若是蒋青道体未残,说不得便能一举成就金叶,乃至紫叶,也不是不能存一分肖想。
偏偏事已至此,再想更多不过是噬脐莫及之举,好在蒋青总算是筑基成功,这便比什么都好。
蒋青闻听黑履道人赞许,当即拜谢言道:“全赖师叔授道之恩。闭关半月之时,小子其实便已倒在了神炉生莲这一步了,只是祖师庇佑,丹田未损,只被破碎的道莲化气冲坏了部分经脉。
小子便再用了一月时间,养好了伤势,本来是打算先出关与师叔、师兄报备一声,下次再服丹筑基的。
可是疗伤之际,大师兄从明家带回的《青甫子剑经十论》突然在灵台回荡起来,小子心中跟着灌注入了一道锐不可当的胆气,再升起一股福灵心至之感。
便料想着这当是我的成道之机了,于是当机立断,不敢耽误。却不料在神炉生莲这一步还是险象环生,其中有三处地方颇为凶险.”
话未说完,蒋青便眉头一皱,后又一松,站立不动,未有动作。
钵大的拳头砸在蒋青肩头,痛得这位新晋筑基都差点叫出声来。
“小王八蛋!不服丹,便去筑基,还是两次!逞能!惹祸精!”康大掌门的软履已经被其脱了下来,打在重明宗第一剑仙的身上啪啪作响,连绵不停。
这下便是黑履道人都未出言拦他了,面含笑意地看着蒋青被康大宝坐在身上,不住求饶。
“痛痛痛!师兄莫打了、莫打了!”
“什么莫打了!本掌门打不得筑基真修么?!小王八蛋,你就没想过,我踏马在外间.”
黑履道人看得有趣,目中也升起了一丝追忆之色,这头两兄弟正哄闹着,便见袁晋从洞府外头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
他的状态同样不好,面容枯槁,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双目中不见什么神采,跌在地上的同时还在大声喊着:“师兄、师兄,小三子的魂灯亮了些了!你去看看吧,看看吧!已亮了些了!这闭关石室开不.”
袁晋才喊到一半,便见了一脸惭色的蒋青已然出关,见到了咬牙切齿的康大掌门正在抽打。
“小小三子,你筑基成了?!”袁晋嘶声嚎了一声,眼中的颓丧一扫而空,满是惊喜之色。
“成了成了,二师兄,快来救我!”蒋青满脸苦色,哀求不止。
“哈哈哈,道祖庇佑!师父,你看到了吗,小三子是筑基真修了!”袁晋边哭边笑起来,他颤巍巍站起来,挪到康大掌门身侧,也不消问清缘由,便跟着一脚踹在了蒋青的屁股上头。
直到康大掌门打够了,三兄弟尽都狼狈的瘫坐地上,对视一眼,突地又同时大笑起来,笑声朗朗,将这偌大的碧蛤洞府都填得满满当当。
“拜谢师叔!”康大掌门率先立起,整理着装过后,领着两个师弟大礼拜道。
“拜谢师叔!”
“无需谢我,去谢你们师父吧,”黑履道人面带欣慰,复又点了康大掌门一句:“往后祭祖需得好好弄,莫要糊弄,再不许把我大兄放进灶房里头了。”
“师侄知道了。”康大宝面有赧然,低头应道。
“都回去吧,现在莫要扰我清修了。后面筑基大典需弄得热闹些,这是你师父当年想做没能做成的事情,好好操持。邀客时,也可附我之名。”
黑履道人又交代一句,拂手将三兄弟赶出碧蛤洞府过后,他独自回到静室之中,落在蒲团之上。
半晌都未动作,也不知突地想起来了什么,嘴角轻轻扬起,笑出了声。
“大兄呐。”
待鼻青脸肿的蒋青被两个师兄押回了重明宗过后,得知蒋青不仅未有身故,还成就了冰叶筑基过后。
宗内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反转过来,全宗上下勿论老少仙俗,也尽都沸腾了起来。
莫看这几次州廷与云角州的摩擦中死了不少筑基,可在而今的平戎县里头,蒋青可是黑履道人之外的第二个筑基。
这可值钱的很,更不说,蒋青也非泯然于众的青叶筑基,这便更加难能可贵了。
认真说来,就算是黑履道人,又与重明宗自家的筑基,有个什么两样?
这么说起来,小小平戎县里头仅有的两名筑基都是重明宗的人,这消息一旦传出去,重明宗便是实打实的平戎第一门了。
平戎县的大小家族若是识趣,当晓得今后该如何与重明宗相处了。
康大掌门想到此处,脸上不禁露出喜色,挥手吩咐言道:“老二,先去写信!先写给当年那些师叔们!让他们都看看,我康大宝这个掌门当得如何?!”
“哈,”袁晋自看得出自己这个掌门师兄当真高兴。
若不然,平日里头如此稳重的一个人,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近乎得意忘形一般。
“师弟等会儿便去。”袁晋倒并不推脱,笑着应下。
“我的个乖乖,老周我活到了七十岁,都未想过自家还能有跟筑基真修做亲师弟的一天。”周宜修小心地走到蒋青面前,上下仔细端详一番。
这也是造化了,除了蒋青之外,他老周还敢对哪个筑基真修有这般逾礼之举。
“周师弟,看够了罢。”蒋青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哪禁得住周宜修这般看。
“哈哈,莫说周师弟了,便是老叶我,也未想过蒋师弟能成就冰叶筑基”叶正文不禁唏嘘起来,他与康大宝很早便有交情了,蒋青说是被他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虽然总听康大掌门献宝似的炫耀自己这个师弟如何如何,但叶正文却真未料想到曾经整日待在康大宝货栏上头的总角小童,会有今日这番成就。
裴奕这时候也不忘传功长老之职,不顾蒋青这番的狼狈模样,仍将他比给一众小辈做起了榜样。
小辈中最为惊喜的当属才来没多长日子的明喆了,他虽被康大掌门算在蒋青门下,但他来的日子不巧,才入门的时候蒋青便已经在筹备筑基之事了。
直到现在师徒二人说的话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过百句,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明喆自入门过后,其实一直都是传功长老裴奕与亲师兄贺元禀带着修行,未想到再次与自家师父相见,自己便已成了令人艳羡的筑基弟子了。
家族子知事得早,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高兴之余,似也为明家寻到了一条路来。
因了康大掌门根本未想过要隐瞒消息的缘故,蒋青筑基一事很快便在左近传开了。
最先收到的消息的大多是自何掌门殁后,康大掌门那些背门而走的师叔们。
这些老家伙们,大多已不在平戎县过活了,但留过地址、还能被康大掌门寻到的那几位,心中也多少还能惦记着点儿香火情。
收到蒋青筑基的消息之时,他们或是长吁短叹、或是大笑出声、或是老泪纵横
说起来,他们年少之时,又有几人没存过要光大门楣的念想呢?而今终于被一后辈实现了,自是百感交集。
——呙县,墨云庄
“呵,这胖小子似是怨气十足呢。”修安山看着信符笑了起来,目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许久过后,他才朝着其下一个矮壮敦实的少年人细声说道:“去给重明宗回封信,家中的这棵榆树,让掌门遣人移回去罢。我师兄当年留下来的东西,而今他,也都当得起了。”
修安山还顾忌着颜面,只叫了康大掌门将榆树移栽回去,便未再说什么了。
而有几位师叔便有些不要脸了。
康大宝背着货栏做行商的时候未见得他们回来;重明宗被谢复征丁的时候不见他们回来;全宗上下被州廷派去做旗杆的时候更不见他们回来。
偏偏蒋青筑基过后,他们一个个老眼通红的嚷嚷着要回来了。
而今整个云角州都难寻到什么太平日子可过,他们在外头做个小门小户的,也难说过得多么舒服。若能回到重明宗给一位筑基真修做长辈,这是多么大的福气?!如何不想回来?
可在重明宗上一代弟子中,除了何掌门、李师叔、连师叔三人之外,都不过是庸才罢了。
康大掌门既看不上这些师叔的本事,又厌恶他们前倨后恭的做派,于是便只将他们从前从重明宗中分家带走的事物尽数折价收了回来。
至于回归宗门一事,康大宝却未松口,只说将来再看,将这些老东西尽都吊着。
当年被师叔们分走的物什已经收回来了大半,这下能让康大掌门还念念不忘的东西,便只有当年被修师叔移走的那株榆树了。
正好修远山也来了信符,康大宝还要为蒋青筹备筑基大典之事,脱不开身,便只好将这件事情指派给周宜修去做。
周宜修领了要去修安山处移回榆树的指令过后片刻不歇,叫上康荣泉,二人各乘着一匹荒牛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呙县修家的墨云庄。
修家从重明宗建派伊始便是重明宗第二大家族,先是仅次于张家、再是仅次于何家。
如今修家算上修远山在内,还有三名修士,尚算不错了。
修远山倒未想过康大宝三兄弟竟是一个不来,意外之余还带着些许失落。
于是只朝着年岁与他也相差不多的周宜修遥指一下大榆树的方位,轻声言道:“就在那处,这棵大槐树当年是我与大师兄一道从寒鸦山中移回来的。
后面分家又移栽了一道,是以亏了元气,一直长得不好。老夫也请过几位入阶的稼师来看过,都说不敢动作,再动怕是就种不活了。”
“无妨,晚辈先去看看就是。”哪怕眼前的修远山修为还不如他,周宜修仍旧持晚辈之礼,言辞恭敬,未见倨傲。
修远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自然知道眼前这老修不是在敬自己,便带着周、康二人行到了榆树下头。
“哈,”修远山轻轻拍下榆树的树干,面上浮出一丝惭色。
这株榆树自被修远山迁来过后,元气损失不轻,这榆树叶也再不复从前那般蕴含灵力、几可比拟一阶下品的灵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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