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84节
“贱婢!”康大掌门痛得切齿拊心,怒骂一声,正压得孙、蒋二人难以还手的凤钗女修却是毫不在意,嘴角微翘,甚是勾人。
短襟筑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粗髯筑基也在裹伤之后,顶着满脸乌黑之色重新入阵。
明眼人都可看出,若无变数,此时弘益门七名筑基胜局已定。
倏地,场中狂风骤起,将众人头顶上的云层吹成烟气。天空中落下的不是康大宝期盼已久的那道剑光,而是有几个黑点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先前败阵出场的小眼筑基虽隔得远,但目力甚佳、又最为有暇。
待其看清过后,只听得他语气惊惧,凄声言道:“任师兄、侯师兄、白师姐”
人头只比说话声慢了一步坠地,土石飞溅、尘烟四起。
凤钗女修听得小眼筑基的话秀眉微蹙,未及反应,剑光近身!
“假丹?!”凤钗女修美目一震,抛去所有杂念,取下发间凤钗透射而出,半空中火凤凌空,直面剑光。
杀手锏倏地施出,凤钗女修心神稍安,却听得对面传来嗤笑之言:“吾非假丹、汝乃伪凤。”
剑光几无迟滞,斩凤而出。千羽散落,凤声婉转。凤钗倏地裂成数截,期间灵气迸溅,一息之内,便就化作凡铁。
女修嘤咛一声,喷出血柱,双眼被大片光华浸满,自知再不能有半点侥幸之意。只见其身上法衣迎风而涨,似要将半块天幕挡下。
“嘶啦”声过后,法衣湮灭、剑光散形。
凌乱的剑气在无衣女修似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上头划出大片血口,黑履道人却无心怜惜,飞剑再出,辣手摧花、信手拈来。
“愿降!愿降!!”无衣女修被连破两件保命灵器,激得气血翻涌,抑制不住,自知再不能挡,当即伏身在地。
此时春光正好,大显婀娜。黑履道人却是看也不看,飞剑迅如流星、势不可挡。
直到剑身已近的将无衣女修的亵衣背带割开,光洁如玉的肌肤都已现出血线,正待其闭目等死之际。
“铛铛铛”,三支苍羽裹挟乌光疾速奔来,连击听泉剑剑身,救得无衣女修性命,听泉剑被迫退回黑履道人手中。
无衣女修目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显是也未有想到会有人来救。
“假丹?!”黑履道人眉头紧蹙,严阵以待。这却是出乎了他与康大宝二人事先所料,弘益门在云角州地方,居然能安插得假丹进来?!
今天要遭,黑履道人自家人晓得自家事,先前两剑不过是趁无衣女修不察蓄势而发,可并非代表着自己当真有跟假丹抗衡的实力。
只是区区两剑,便将他体内灵力耗去五一之数,为的便是先声夺人,好震慑群丑。
他现在不过将要突破筑基初期修为,能从寻常假丹手中保得性命便算不错,若想战而胜之,却是艰难十分。
虚空中又落下一人,鸡皮鹤发,精神矍铄。
“师父!”吴苍云语中带悲,因周身剧痛而佝偻起来的后背缓缓挺了起来,整个人似是猛地长高一截。
“果是假丹莅临。”黑履道人淡声言道。
来人却是吴苍云的师父薛伍丹主,只见得他缓缓迈步入场,场内激烈的打斗厮杀在其眼中旁若无物,仿似在场除了黑履道人一人之外,便再无一人可入他眼中。
这老修直到走得离黑履道人近了,方才缓声开口:“道友好剑法,无怪便连匡琉亭都多加赞许。”
黑履道人也不无异状,淡声言道:“不及前辈真法。”
薛伍不觉有异,展颜一笑:“某等你抖够了威风方才出来的,给你面子了。现在该你给某面子了,你走便好,某不杀你。”
黑履道人未有作答,神识悄悄探向了身后的吴苍云。
这却未能逃过其面前的薛伍所察,此时这老修笑意更盛,只温声吐出两个字来:“找死。”
“这老东西本就是守在这处,特意要来杀我的?!”黑履道人心里头陡然生起这个念头来,听泉剑握持手中剑身一震,心里头那本能生出的些许惧意便荡然无存。
场内陡然发生巨变,孙嬷嬷此时身边无有无衣女修打压,便只消独斗一名弘益门中期修士,压力大减。
墨闻为求生路,便连仅剩手中的这具二阶下品傀儡也毫不怜惜,朝着剩下一名弘益门中期修士猛冲猛打,短时间内,气势甚至还将其盖过了一头,再加上蒋青时不时冷剑袭出,也能奏出功效。
康大掌门面前那粗髯筑基先前并不知晓自己是染了三阶云蟒之毒,只草草压制创处。这番见得假丹莅临,为求表现,便就继续入场与短襟筑基合战康大宝。
墨渊旗的旗尖毕竟只在三阶云蟒之中浸过一年,并非附带其毒腺精毒,对于筑基修士,自难做到见血封喉。
若是寻常时候,说不得粗髯筑基还能撑上许久。可现今康大宝见得黑履道人独斗假丹身处下风,心头不免着急了些,不遗余力的一通猛攻,便令得粗髯筑基尝了苦果。
只一个不察,粗髯筑基用以包裹蟒毒的灵力露出一丝缺口,蟒毒未有浪费机会,由胸前创处蔓延至其周身经络、直至浸入丹田。
本只有脸黑的粗髯筑基不消太久,全身肤色便就成了焦炭。前一瞬明明还自觉良好,只是一息过后,粗髯筑基便就双眼一黑,栽倒在地。
“噗噗噗”倒在地上的粗髯筑基似是一个有无数破洞的粗布口袋,上至七窍、下至愤懑,尽在渗出黑血。
只是数息过后,卧在一片黑血之中的粗髯筑基,竟就没了呼吸。
短襟筑基被这变化吓得瞳孔一震,正与康大宝持刀近战的他当即撇下手中双刀,连退数丈,方才稳住身形,手决连变数次,隔空遥控飞刀结阵,与康大掌门远远厮杀。
黑履道人虽要比其想象之中还要棘手,可薛伍却还是占据了绝对上风,自能看得清弘益门弟子们先前的胜势已被扭转。
除了那雪白的无衣女修再不能战,未有登场之外,便连吴苍云与小眼筑基这两个重伤之人,都已经重回了战场。
薛伍虽觉稍有些挂不住脸,但却仍是信心满满:“只待将黑履道人宰了,其余众人,无非土崩瓦狗罢了。”
然而他与黑履道人却都不晓得,这外间却还有好些大人物,都将眼睛投到了这处小小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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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熬不动了.)
第316章 意想不到
——重明坊市
邓百川冷冷地看着挡在面前的岳沣一眼,寒声问道:“姓岳的?你敢拦某?”
岳沣轻瞥了一眼邓百川与其身后的巡丁队,语带讥讽:“只是看不惯市尉你要带上别人去送死罢了,这些人物,便是去了重明宗也是于事无补。”
邓百川冷笑一声:“不消岳供奉操心这些事,这些人某都问过了,皆都愿意为州廷效命去。”
岳沣嘴角微翘,目光扫过对面众人,停在赘在最后,头戴白花的邵萌身上过后,方才又与邓百川言道:“不把旁人的命当性命,你们这些京畿人物做了官后,倒是一贯有这毛病。”
“闪开!”邓百川剑身拔出半截,寒光凛凛。筑基过后,这位衮假司马的高徒气性似是又高了一截。
岳沣身后的桂祥抽出双剑,厉声喝道:“市尉的戾气未免太重了些。”
“某要如何行事,可轮不到你这自甘下贱的赘婿来管!”邓百川气得正待发作。
他倒不是真心心忧重明宗上下安危,而是此时费疏荷可还在重明宗内。若是其有个意外,事后费南応硬要拿他撒气,怕是连其师父衮石禄都难救得下来。
桂祥听了这声唾骂,面上却照旧无有悲喜之色,以邓百川的性子,又哪里会管这些,见得前者麻木无感,气得瞋目切齿,当即便要拔剑死斗一场。
气氛凝重得让在场练气们似都难喘过气,邵萌美目一横,看向桂祥的眼神中都已生出了一丝决绝之意。但岳沣在此时站了出来:
“哈哈,市尉何其急也,岳某这番只是与市尉一道去救康县尊的罢了。”
“你们,要随某去救康大宝?!”邓百川半点不信,惊疑出声。
岳沣轻声念道:“州廷内的京云相争,不过是兄弟阋墙;而今弘益门来重明宗生出事端,却是外敌来犯。岳沣得了伯爷信重,拔擢某任重明坊市供奉,自要识得大体。”
这番话后,邓百川面上怀疑之色跟着渐渐褪去,心中暗道:“擅做表面功夫,却是这些边州土著做得出的事情。毕竟他们中绝大部分人亦无甚本事,尽靠着这些事情与伯爷邀功呢。”
邓百川只思忖了片刻,便就舍了再与岳沣纠缠的念头,颔首言道:“那便走吧,先说好,若是你们入了阵后生出怯懦之心,背阵要走,某可是要对你们行军法的。”
这话听得岳沣莞尔,他先朝着巡丁队中以邵萌为首的几个火长轻声言道:“这事情你们若要跟着去插手,怕是要死伤大半。
若是此时心里头还有个拿不定的,还可反悔的。若有便讲,那可是足有着十数筑基真修的战场,说不得还有假丹丹主莅临。莫要为了些许义气,反坏了你们自己性命。”
喧嚣的场内倏地静谧下来,岳沣看得嘴角微翘,心中生出一丝自得之意:“什么恩义、荣养,说到底不过是灵石、资粮罢了。真要关系到自身的道行、性命,这些见利忘义的散修又哪还有半分可靠。”
这般看来,康大宝召来的这些人可无有什么可靠迹象。是以勿论事后那厮在弘益门众修的围殴下是死是活,这重明坊市的巡丁队伍怕还都得换波血才对。
邓百川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此时见得身后众人竟被岳沣三言两语蛊惑得失了战心、生出些噤若寒蝉之感,暗骂一声:“这姓岳的争权夺利怎么这般不晓得分时候!那重明宗他到底救是不救!”
邓百川怒得发指眦裂,正待发作,却见邵萌顶着鬓间白花,走出阵来。
这女修走出阵后先不与场中三名筑基说话,反是转向了身后众人:“某邵萌自是要去的,余者兄弟,不做强求。便是跟着我兄妹二人与风家兄弟一道来的,去不去也任随自便。
只是也需得先想一想,从前你们在马黑袍手下过得是什么日子、在我兄妹二人手下是什么日子、姓康的带你们来了重明坊市过后,你们又过得是什么日子?!”
本来静默的队伍瞬时议论纷纷、嘈杂声起,邓百川怒得喝了一声:“闹什么,爽利些!愿随某去的出列。”
“某去!跟着康县尊好歹还做了几年人,你们愿意回去做那成天切肝剜心的劫修,付爷我可没那心思!大不了舍条命去,将这些年来得来的恩义连本带利,尽都还给康县尊去!”
“哈哈,向来付不离郭、郭不离付,付爷既然都去了,郭某自也不能落后!”
“他们山匪出身的家伙都敢去,我们同修会的不敢么?!娘的,便是谢柳生那厮铸下大错过后,康掌门也没给我们穿过小鞋。他这是记着山公与秦会首的情谊呢,我们又怎好失了他二人的脸面!!”
“去去去,大不了就将这二三百斤丢在那寒鸦山脉里头了。我等本是采山猎兽之人,既遭山养,那再以身养山,本该如此。”
令得岳沣等人未曾想到的是,随着邓百川这声厉喝,阵中却有五四之数的巡丁站了出来。
非止岳沣的俊脸上显出意外之色,便是连最先发言的邵萌也都目露惊色。桂祥仍是面无表情但心头却已掀起来惊涛骇浪:“论起蛊惑人心,康大宝这厮当真有些门道。”
邓百川只是颔首,未见喜色。
也正如岳沣所言,缉盗所这些练气小修纵算有那么些血勇,但只靠着出阵这么六七十号巡丁,便是阵势严整不漏,至多也就能牵制下来弘益门一名筑基罢了,未见得能起上多大的作用。
但弘益门优势占尽,先前邓百川要带上巡丁不过是为求稳妥。他筑基时日尚短,自忖便是对上一名弘益门初期修士都难战而胜之,带上巡丁们,总能多些帮手。
虽然他们身上这份血勇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也难说能持续得久。但是.,就只这份血勇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邓百川与岳沣极有默契地看向了场中那些迟滞不前、面色发白的巡丁们,他们足有一二十人,一个个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只电光火石之间,邓、岳二人都不消商量半个字,场内两道可怖的剑气便纵横交错激射而来。
这剑光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只瞬息之间,便将场内这些毫无防备的无胆之人斩做烂肉。
邓百川俊秀的面上露出几分凶意,他着实是气煞了:“就你们这些混蛋尽是山匪土霸?以为某就是太平修士?!
真当某杀不得人么?平日里受足了州廷恩养,此时可是你们凭自己想不想便能决定去不去的?!再敢言退者,杀无赦!”
只是这通发泄过后,却是将场内方才还极为热烈的士气肉眼可见地压了一截下去。
与其同施辣手的岳沣在旁淡笑,显是乐见于此。但邓百川显未有岳沣所想的那般不通人心。
只听得邓百川又言一声:“生者有赏、死者有恤。此役只要诸君用命,还阵之人,某便给你们引荐筑基师尊、求请大族之女!”
不提此时这些巡丁的目光有多炙热,便是与邓百川并肩而立的岳沣亦是一愣,旋又一笑。
看起来,这位京畿良家子云角州这段时间确是无有白待,总算学了些东西回去。
“走!”邓百川先上飞舟,见得最后一名巡丁登舟过后,一对年轻夫妇亦跟着跳了上来,未有多想,催舟而发。
——
黑履道人受伤了,不过只与薛伍战了一刻钟,听泉剑便就已经现出豁口,连体内灵力也已经十去其九,这假丹确实非一般筑基能敌!
老实说,对于黑履道人这一区区初期修士,居然能独自与自己相斗一刻钟不败这件事,其实都已有些超出薛伍这位新晋丹主的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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