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325节
生气么?
有一些。
服气么?
有一点。
难以接受么?
怎么说康大宝也是费家嫡婿,似是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过去他们皆不怎么看得上这位费家嫡婿,被揍了一通过后,倒是觉得那张胖脸看上去要顺眼了许多。
不管如何,费家众修都不得不百感交集的承认一个事实,费家歙山堂这次小比,居然真让一个外人得了魁首!!
漫说鹤发老妇心头难称喜悦,费南応作为暂代的歙山堂主家之人,面上也都觉有些无光。
场中倒是也非无人高兴,只是萍儿记住了刚才的教训,小心凑到已经眼含秋水的费疏荷耳边过后,才敢低声乐道:“小姐,小姐,咱们姑爷胜了!”
场中似是只有紫袍老者的心境自始至终都未有丝毫起伏,他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朗声言道:“好,此次费家歙山堂小比,夺魁者,康大宝!”
紧接着他领头做起来每一回小比必有的项目,高声唱道:“为康大宝贺!”
堂内登时热闹起来,在场的费家修士们勿论是何心思,却也不敢不附和自家宗老,于是场中数百修士也只能跟着扬声唱道:“为康大宝贺!”
“哈哈,”紫袍老者又笑了一阵,到了他这般境地,不过一场分堂小比,只称得上是小打小闹,更称不上所谓“伤及颜面”。
恰恰相反,能用这场小比使得歙山堂众修熄了骄纵之心,做些警醒之功,在其看来却要划算许多。哪怕家主为这场小比魁首定下的赏额却是不俗,也仍算不得什么。
络绎不绝、层出不穷的杰出子弟,才是颍州费家这类巨室门户眼中最为珍视的重宝。
“康大宝,上前领赏!”紫袍老者取出一个宝光粼粼的匣子。
康大宝在台下长吸口气,整衣敛容,迈步上前。途中他先看了一眼费疏荷,才昂首阔步,高声唱道:
“云角州伯亲命,平戎令兼管斤县事、重明掌门、歙山堂嫡女费疏荷之夫——康大宝,谢宗老厚赐!”
满座哑然,鹤发老妇按捺不住,足下金刚条石都已裂开。
费南応轻笑一叹,再看自家侄女,似是都要化了。
紫袍老者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却只是笑道:“记得你了,我家姑爷,康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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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结丹与筑基
宣威城——朱府
朱彤是在从官寺回来的路上,才晓得了费家今日发生了好大一场热闹。
他微眯起眼,自语喃喃一阵:“颍州竟派了金丹过来,这事情未免太突然了些,怎么来前都未告知一声,我也好筹备些相迎之事。”
朱彤朝着来报的亲随小声问道:“可探听出来了是费家族地哪一位上修莅临宣威城了?”
这亲随乃是朱彤从微末时候便一直带在身边的旧人,与其关系非比寻常,自是晓得这位刺史大人对于此事尤为看重,是以便小声劝慰道:
“下面人见识浅,小的去的,时候费家又已闭了门户,是以倒是未能目睹上修真颜。只猜想应当不会是费家那位上柱国,按之前的消息,他这半甲子应都在闭关才是。
不过主君倒是不消着急,您与司马向来亲厚,想来不用多久,便能得上修召见才是。”
“嗯,费家的叶涗老祖才得了一桩造化,短时间内倒是却无可能亲来,”朱彤淡淡应了一声,继而疑声问道:“纠魔司那群黑狗去费家了吗?”
亲随嗤笑一声:“主君这话说的,此时有上修莅临,他们哪敢进去探听?都缩着脖颈藏在狗洞里头呢!也就那条头狗吃了豹子胆,还敢在世面上现身。”
“铁流云动了?”朱彤语气中有些惊讶,亲随小声道:“司马府长史不色、典库史铁西水等不少亲近那位的官员都动了,都在指挥佥事官寺谋划着什么呢。”
“跳梁小丑,随他们吧。”
“秦典军没有去吗?”朱彤想起来那个同样出身贫寒,与自己当年有几分相肖的秦苏弗来。
“探听来应是前段时间去了韩城,至于具体是做什么,倒是还未弄清楚。”
“嗯,便这样吧。”朱彤颔首过后,施个动作便要令亲随退出房门。谁料后者竟是犹疑一阵,刚迈出几步,却又返身言道:“主君,倒是还从外头探听得来了一个闲谈,不晓得该不该说与主君听。”
“莫装相了,快快说来。”朱彤斜瞥一眼自己这位发小过后,方才催声问道。
“费家那位金丹好像是特意来考校费家子弟的,甫一入门,连杯酒都还未喝,便就开了一场小比。小的还听说,这一回费家小比的魁首位置似是被他家那位女婿得去了。”
“小比.魁首女婿。”朱彤将句中关键提出来念了念:“是那个康大宝么?”
“就是他!才得了消息的时候,小的还不信呐,想他才刚筑基几年?居然能.”
朱彤未再理会有些絮絮叨叨的亲随了,合目沉吟一阵,方才将后者话止住,开口言道:“金丹莅临的消息,自是要尽快呈报伯爷才是。伯爷这一二年对那康大宝也有些青睐,想来也能对着消息应也有点兴趣。”
“主君,这消息怕是不怎么值钱。”亲随面上有些奇怪之色。
“倒是怪了,你不是说费家已经闭了门户,便连来的是哪位金丹都难探听出来吗?寻常人哪晓得他家小比的这消息?”朱彤有些不解,出声问道。
“主君明鉴,费家小比这消息虽不似从门缝里渗出得来的那般轻易,但只要费些大力气,都不消死人也就晓得了,却是不难的。”
“竟是这样么?.有些意思。”
————指挥佥事官寺
“有些意思,诸君议一议,这消息会不会是费家人故意放出来掩人耳目的?”铁流云在堂内轻声发问,一时倒是无人接话。
“西水,你怎么不开腔?”铁流云见此情况心头有些不喜,点了自家侄儿出来说话。
“族叔,您这猜想倒是不无可能,但毕竟这次事涉金丹上修,咱们还是偃旗息鼓,莫要轻动吧。”铁西水面有难色,想了许久方才言道。
“佥事,铁道友说的不错,便是要动,也该先禀明岳澜前辈才是。”不色也跟着在旁帮腔言道。
“总要先探听得些眉目、议个章程出来才好报予岳澜前辈才是,”饶是无人支持,但铁流云却还是坚持己见。
“族叔,那可是金丹!金丹!!”铁西水压低声线,光头上头满是细汗,再咬牙念了一声。
铁流云似是被这一吼倏地震得恢复了心智,心中一叹:“是呐,那可是金丹!现在的云角州廷中,筑基可不算值钱,连假丹也有了几尊,但这金丹,可是一位都无!”
他沉下心来想了想,继而言道:“哪怕是颍州费家这样的巨室门户,金丹上修也是尊贵非常的,无事定也不会轻动,其中定有隐情才是!”
铁流云的双瞳中遍布起血丝,急声言道:“不色道友、西水,你二人与康大宝交情不差,可试一试能不能从他口中探听得一些蛛丝马迹,我还是想知道,费家金丹到底是因何而来。”
堂内一时有些静谧下来,而今铁流云与韩城岳家那位绑得越来越紧,行事都有些疯魔了。便连岳家人自己,做事也未见得能比他更用心用命。
不色听过这话,只是老神在在,合目不言。
他铁流云那支獬豸卫厉害却是不假,但还真不至于令不色顶着冒犯金丹上修的风险,去探听消息!
莫以为匡琉亭可以生擒金丹,这金丹上修便就不值钱了。
云角州被两个假丹良姓把持了数百年;相邻的叶州杨家嫡庶之争弄得生灵涂炭,却也无人去管;被隔壁的定州则是被金丹大宗弘益门视作禁脔独霸;
而被匡琉亭生擒的解意作为正品金丹真修,便是定州霸主弘益门内可以乾纲独断的太上长老。
也就是说,在左近几州这些边地,一个正品金丹几乎一言可决万千生灵性命。
铁流云疯了魔,不色可没有,匡琉亭肯定也没有。
须知道匡家人最是薄情寡义了,说不得在其眼中,堂内这些筑基真修绑起来都没有费家那位金丹来得值钱。
“西水,此事你去做吧。”铁流云对于不色确是无有办法,但差使起自己侄儿来倒是不成问题。
不理会后者满脸苦色,铁流云侧过身去,手指头在腿侧敲了又敲,目中的火热之色仍旧未有退去,只在心头默念:“费家金丹所来,到底是为何事呐?”
————费家,静室
“难怪宗老方来,便就要大张旗鼓的举行宗门小比。”鹤发老妇语气中难掩激动,看向紫袍老者手中那枚土色方石的目光甚是炙热。
比起这万千亟待结丹的筑基真修们求而不得的帝岳石,康大掌门先前因夺得魁首而领走的那道“亢金锏”符宝,便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后者淡笑一阵,将手中的帝岳石交到费南応夫妇手中。此时静室中只有他们四人,这位费家宗老也未有藏着掖着,直言道:“老夫此次前来其实只有这一桩目的,那便是安然地将这枚帝岳石送过来。”
“多谢宗老!”费南応夫妇喜不自胜,将帝岳石小心收好过后,方才大礼拜道。
“呵,老夫倒是希望自己能当得起你这一声谢,可惜啊”紫袍老者说到此处,将目光转向了韩宁月身上,甚为柔和。
这老修思量半晌,方才温声开口:“族中有许多事情,却是复杂,便连叶涗老祖都难以一言而决。今番这一桩事,却是令得我费家有些汗颜。费东文在此谨代颍州费家,谢过韩家高义了。”
费南応与鹤发老妇在费东文言过之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便就变了颜色。
“宗老言重了。”向来骄纵的韩宁月面上罕见地出现了惶恐之色,忙欠身答礼。
“呵,又哪里严重了。一枚珍惜罕见的帝岳石,却只换回来我这老朽的一声谢,宁月你这买卖可是大亏特亏了!”费东文又笑过几声之后,便就起身言道:“南応,随我一道出去走走吧。”
“诶,”费南応见得鹤发老妇目中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失落之色,却只与发妻使个眼色,便就随着费东文一道走出了静室。
二人并肩而行还未过许久,费南応便听得走在身前的费东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念了一声:“这几年京畿道不太平得很呐。”
“便依宗老看来都是如此么?”
“嗯,太祖的魂灯未熄,但下面这些名门望族、道宗魔教的心思也早已是路人皆知了。千多年过去了,只靠那点儿余温,却是难镇得住了。”
“敢问宗老,南王殿下的伤势可是不能挽回了?”
“元婴真人的事情,我们又如何说得清楚?”费东文又轻轻叹了一声,继而言道:“不过两河道血剑门这些日子里头,殁了一名真人这事情,倒是确凿了。”
“啊?可是与前次南王交战的那三位之一?”面对这等大事情,便是沉稳如费南応也不禁惊呼问道。
费东文先点点头,再摇摇头:“这是自然,以血剑门的底蕴,得天之幸能有三位真人在世已算了得,怕是还难藏有其他的真人在世。
只是,到底是哪位真人陨落?到底是不是因了与南王殿下交战落下的伤势而陨落?这些暂时都还说不清楚。”
见得费南応面上跟着生出来忧虑之色,这老修便轻声劝慰道:“事涉真人,听听便过了。莫说你一人了,便连我们整个颍州费家,面对大势,又能做个什么?”
“是,确是南応杞人忧天了。”费南応未有反驳,俛首应是。
“而今你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需得结丹了。这些年外界动荡,连带着我们费家里面,也跟着不安稳起来。
若不然就算为你谋不得帝岳石,东山玉也该早早送过来。也不消你先求匡家、再求韩家。南応,你莫要怪叶涗老祖,他身上干系着费家万千修士,也有许多不得已之处。”
费东文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敝,不似作假。费南応更是连呼不敢:“宗老明鉴,南応绝无此心!”
“呵,有也无妨,掌家人一个个都处事不公、赏罚不明,被骂了也是活该!”费东文又自嘲一声,说完不待费南応说话,便继续言道:“还有一桩事情,待你结丹过后,便将整个歙山堂迁来吧。”
“宗老?!”
“事有不谐,耳聪目明的人都看得出大厦将倾之势已显,而叶涗老祖却要下重注了,你们只是其中一笔。更或者说,整个颍州费家都不过是其中浅显的一笔。”
当费东文将这一个个轻若无物的字连成句子吐出来过后,便就压得费南応都难喘气。
“族中宗老们都是如此想的?!”费南応本能地反感起这桩豪赌,惊得失了礼数、颇为僭越地出声言道。
费东文再次摇了摇头:“能说不能说的,老夫今日已经都与你说了。剩下的事情你若还想知道,那便早结金丹,回来颍州族地祭过祖宗、入了宗老堂之后再说吧。
我这回带来的除了南乂之外的其余子弟,连同伯风、仲云在内,也尽都留给你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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