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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356节

  是以只要增强能实力、护佑道途。漫说是修行外道之法,便算是道观做一圊头,天天沤肥掏粪、耕田锄地,他黑履道人也无不干得。

  黑履道人想着自己底牌之一已然暴露,自恃已能稳稳压住对面两名假丹,手上动作便就不急,免得手段太利,将岳檩这顶尖假丹惊走太快。

  毕竟彭星雨业已重伤、定已再无败走之能。逃不了接下来被黑履道人带去云角州廷,向南安伯言明学林山外那些事情首尾这一下场。

  可若想要生擒下来岳檩,确是还需得耗费好大功夫、沾些运气,方能成行。

  但岳檩人老成精,战不多时,似已从黑履道人看似凛冽、实则绵软的剑法之中看出了一丝刻意。

  他自是晓得,时候拖得越长,便就于己方越是不利,心头也跟着开始焦急起来,瞟向那瘫坐地上,无力挣扎的彭星雨,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懊悔。

  “早晓得便不这般托大,杨家嫡脉两位金丹只消其一便能迫得弘益门举家退走,我再带一金丹上修莅临此地,不怕他黑履还能折腾个什么出来.”

  岳檩想了一阵,却也晓得自己这是在做马后炮,对于眼前局势无有半分益处,便又开始沉下心来,思索起破局之法。

  只是他却未想到其自己并未沉思太久,便就听得手中青锋与黑履道人听泉相撞数百记后金屑纷飞,两个本来不大、相隔寸远的豁口已经连做一半。

  这便使得他这傍身近二百年飞剑剑身上头缺了好大一块、差点就要伤了剑骨、剑脊,再难修复如常。

  于是岳檩也就再不看那地上美人,只把手决连变数次,任显露出来的骨茬在各指指肚指腹上头,戳出好些无有规则的细口。

  就在这老修面上生出痛色之际,剑风转变得更为迅猛,却令得正在藏拙的黑履道人未及准备,露出破绽。

  后者顿时心头凛然:“要遭!”

  怎料岳檩却并未乘胜追击,只是趁这空隙,跃出洞府,临了之际却还留下一段告诫之言:

  “黑履你若就此收手,不坏我岳家大事,便算重明门人暂吃些亏,岳某待得风声过后还可稍稍抬手、救他们一救。

  可你若要执意与我岳家作对,那便是真将他们陷进万劫不复之地。言尽于此,听与不听,由你自决。

  只是千万莫慢待了你眼前这位彭道友,需知道上任五姥山山主便是出自彭家,你当晓得厉害。”

  黑履道人面色一黯,他自是不可能被岳檩这寥寥数言蛊惑得失了立场心智。只是在因了苦心算计一通,却还是未能留得岳檩而遗憾。

  至于眼前这已无挣扎之力的彭星雨?

  黑履道人收了眉间光华已然黯淡不少的那枚外道金丹,看得到这婀娜女修面上那丝惧色袒露出来,十分难掩,将岳檩那话咀嚼一阵,心头冷声在笑:

  “上任五姥山山主同族若他们彭家在五姥山中还真有什么尊荣可言,这妇人怎会一样压箱底的秘宝都无?半分挣扎还手之力都未显露出来?多半是门中失势之人,派出来做个马前卒好试探局势罢了。”

  他提起手中已有龟裂纹路的听泉剑,缓步行到彭星雨身前,将剑锋放在后者细嫩的粉颈前端,任剑气稍散,将她咽喉上头细微毫毛截做两半,惊得美人目中全是骇色,才轻声言道:“还望彭道友先陪在下去学林山走一趟,完后再去南安伯面前,将此间事好好陈述清楚。”

  ————学林山外

  “康大宝!你还有大好前程,莫要自误!若是此时迷途知返,我还可为你在族叔、伯爷面前求请,免你死罪!异日未尝没有翻身时机。”

  遭袁晋用法器束缚四肢,封了窍穴的铁西水还在喋喋不休。他倒未有康大宝之前以为的那般处变不惊、外宽内深。

  只是一场大败下来,便将他色厉内荏的犊裈抖落出来。

  与之相比,修为更差、资质更劣的铁西山却是要安静许多。因了他修为只是练气修为,却还在此时占了便宜,段安乐等一众重明弟子只给他封了窍穴,余皆不管。

  他以五灵根资质、在这不算太长的修行年岁里头,已经将其自身修为提升至练气九层,距离筑基也只有一步之遥。

  偏这修为底蕴也算得凝实,显然并未太过依赖外力便得此成就,私下里不晓得费了几多苦功。

  先前在康大掌门催营夺旗过后,便连铁西水等一众筑基都遭骇了心神,偏他这一区区练气还在阵中独醒。

  全赖铁西山临危之际,半点不慌,才使得纠魔司各阵未有群龙无首、遭人逐一击破。也正是因了此人,才不晓得令得重明诸修多费了多少苦功、多丧了多少人命,方才能竞得全功。

  但见他在纠魔司一方败阵过后,并未盛怒、亦未颓丧,只是缓步挺身迈到康大掌门面前,俛首拜道:“未想再与康老弟相见,竟是这副场景。”

  康大宝心头也生出来唏嘘,只道这铁流云识人之明确是不假。他之前可未料这铁西山胸中确是自有沟壑,非是庸才能比。

  当年康大掌门登上唐固县衙,去为明家求情的时候,见得县中那副声色犬马、红灯绿酒的场景,只以为是铁西山这苦修士遭不住温柔乡侵袭,已遭这柔情蜜意浸透心脾,成了一介烂人。

  却不想这位才是真人不露像,故意弄出些不堪之像,将向来自矜有识人本事的康大宝都晃了过去。

  “难道他自那时候起便就晓得我与铁家定会翻脸?”康大掌门想了一阵过后,便就将这个念头打消。只道若真如此,铁西山岂不是要比州廷那些老奸巨猾的大员们还会算计?

  多半是在铁家的时候小心惯了,才特意当着任一人都做出副膏粱做派,好做掩藏罢了。

  康大宝完后还有好些事情要做,自是无有闲暇与这唐固县尊多言客套,只开门见山言道:“铁道兄,我家对贵族向来恭谨,为何要无端害我满门?这可非是义举。”

  铁西山哂笑一笑,摇了摇头,只轻声道:“何谓义举不义举?你家既然在土客之争里头选了费家,今日之事便不发生在今日,迟早也会发生在明日。这道理康老弟你又不是不晓得,又何来这些粗浅之问,招得旁人称笑?”

  见得康大宝缄默不答,铁西山也未停下言语,只轻声言道:“你当晓得,便是你今日破了我与族兄的主持的阵列,你重明宗杀官事实已显、造反口实已落,根本难以翻身。

  如你果毅非常,或可往两仪宗投过去。但听我家大人所言,现今伯爷结丹在即,你便是投了过去,他家或没胆子接收、或是也把你家当把不值钱的刀子,用到钝了、缺了也不舍得打磨,门人照样难能得活。

  我铁家今日看似败了,实则早已稳坐胜局。只是有两处美中不足、一是未算到蒋青战力出众、二则是未算得到你康大掌门当真重情重义,舍得抛下锦绣前程,落到这有死无生的漩涡中来。

  但也无妨,这与大局无碍。康老弟你当也晓得你这重明宗,定然难存了吧?若不然你也不会如此礼遇我们这些落败人马。当是在存着好让我族叔念及旧情、放你们一放吧?”

  铁西山这些言语字字诛心,偏康大掌门闻声过后却难开口,他只与铁西山拱了拱手,便算拜别。又交待段安乐细心安顿,好生照料,才打算去寻袁晋等人说些事情。

  谁料步子方才迈开,便就见得韩寻道面有急色,疾奔过来。他明明张大了口,说话时候却又细若蚊咛:

  “启禀掌门,裴…裴师兄殁…殁了。”

  康大宝顿时只觉心头似是遭铁挝挠了一道,痛得他合上双目,开口过后语中满是悲色:“带我去看。”

第384章 后事开启

  裴奕这下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他守在裴确的尸首边上一言不发。

  也不知是待了多久,在外人看来,其身上那本就不多的生气,似是也已随着自家侄儿生命的逝去而散去大半。

  袁长生正小心在自家师父身边侍奉着,不敢发言。

  他左边耳朵好悬遭人用法器削落,面上更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道长长的划痕,也不晓得会不会就此残了相貌。

  其余小辈们围拢一坨,也都不敢开腔,只是低涰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康大宝过来的时候,面上悲色却是不浓。

  旁人或只能从其几要将掌心扣烂、泛红而出的十指上头看出这位重明掌门此时内心并不平静。

  这一师一父同立在裴确尸首身旁站不多久,都未说话,除了托词养伤的张、袁二女之外,重明宗其他几位长辈便就都来了。

  裴确是二代弟子里头殊为讨人喜欢的一位,非止裴奕、康大宝痛彻心扉,满门上下,谁能不悲呢?

  袁晋额头叫成山宗那短衫筑基用长戈划过一道,敷了伤药还未完好,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却是顶着一脸肃容,最先开口:“大师兄、裴师兄,咱们先遣人将确儿带回宗内,好好安葬吧。”

  康大宝正待颔首应下,一直未有出声、木讷在场的裴奕却是抢先开口,他语气虽悲,但却镇静十分:“师弟稍待,此事不急,掌门师兄还有要紧事做。”

  众人尽皆愣然,原以为裴奕已遭这丧子之痛冲得乱了头脑,未想到他竟还能这般冷静,一时都未开腔,任他一人发言。

  只有蒋青小声言道:“裴师兄若不还是稍些片刻,我们可”

  话未说完,便被裴奕拂手打断,但听他言:

  “师兄弟们哪个没有陨过骨肉亲徒?今次更因了荣泉犯错,害得不晓得多少同门丧命此处。我忝为重明长老、荣泉亲师,怎么能在这时候因私废公、耽误正事?”

  裴奕寥寥几言便将蒋青压得不能再劝,他自己却又开口道:

  “事前我与叶师兄便觉此事蹊跷,劝了袁师弟稍安勿躁。毕竟纵是荣泉与蒯家等人失陷在了纠魔司之手,明家山门也将遭破,我们也该暂待片刻,看了各方反应,再向衮假司马、费家求请,以图事情可以转圜。贸然兴兵,定非明智之举。

  但毕竟黑履师叔连番在催,我们便也都只能闷头提兵来解明家之危。现在想来,怕是早早陷入了铁家算计,以致于我重明宗陷入窘境,难以超脱出来”

  裴奕这话直说得袁晋、蒋青二人面生赧然;

  叶正文才服了丹丸,身上涂抹着大把生血健骨药材,才勉强能够起身过来。他伤势颇重,刚成没几年的道基都险些跌落境界。

  大把药材使得他身上气味浓到有些呛人。他现在只默然埋头立在当场,显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久未开腔;

  康大宝面上阴郁则是更深一分,心头也在嗟叹,只道:“当时若是自己不徇私情,将这暂代宗务的职司交由裴师弟,而非老二来做,今日之事,或要好看许多。但此事却难改了。”

  好在裴奕只是在客观陈述,语中并无迁怒怪罪之意,更无半分怨怼之言,但听他继而言道:

  “铁流云近些年来依靠身后州廷经营下好大局面,非是无智之人。定州局势明明未好、两仪宗也仍虎视在侧,他没道理从定州大营调拨人马、专为我们重明宗做一死局。

  我们重明宗与他实际的利益冲突,无非只是唐固县这两条矿脉罢了,区区小利,还不消他费这般大的心力。

  是以我担心的是,这一回会不会是岳家出手?我们这处只是他们随手落下的一子,其后还有更深的谋算?我们身处其中或是难看清楚,但却会因此被落得个身死族灭、道统灭绝的下场?”

  众人心头又更沉了一分,这道理他们倒是不难想清,只是脑子里头或多或少都有些混沌。

  在裴奕这般言述清楚过后,众人便都清晰了许多,却也都不忙说话,唯有一直缄默的叶正文,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二三子,先带你们裴师兄下去安顿,安乐稍留一留吧。”

  他话甫一出口,在场大半小辈都露出些不解,却也不敢置喙长老所言,便由靳世伦领头,将裴确装好棺椁,带了下去。

  人都说,段安乐最肖其师,确是不假。小辈中间,唯有他一直保持镇定,外人都难从其面上察出痛色。

  加之他这些年也帮着处理了不少大事小情,做事亦称得上勤勉妥当,故而师门宗丈专门高看他一眼,倒也是理所应当。

  小辈们方走,叶正文便颇为小心地祭出一张结界符来,将留驻此地的众人圈在其中

  但听得他此时再次开口,语气却要沉重许多:“我这言论,确是有些僭越,但却也不得不说。众兄弟以为,黑履师叔那里,是不是还有蹊跷?”

  叶正文说话时候声音不大,却是震得在场不少人中心头一颤。

  毕竟他这话确是言之有物,重明宗等人又确是在黑履道人的催促下头才急赶来学林山外,偏在后头焦灼时候,后者却又迟迟不现身。

  若不是康大宝弃了前程从前往颍州的途中折返回来,重明宗是否能胜还在其次,在场这些人还能否囫囵活着,都是问题。

  蒋青愣了半晌,他低头微眯起眼,细细琢磨一阵,才缓声开口:

  “现在想来,黑履师叔先前是有些不同,音容笑貌确是如往常一般无二、行为举止亦是跟平日无有区别,但整个人似是少了股锐气。”

  蒋青这般说完过后,众人却都觉心头一松。

  比起黑履道人投奔岳家、将重明宗卖了这一个结果,当然还是蒋青遭外人迷惑哄骗这一解释更好令人接受。

  叶正文虽对蒋青所言有所诧异,但还是开口问道:“那黑履师叔又在哪里?”

  众人闻声,却又缄默下来,静了半晌过后,蒋青刚要开口猜测,裴奕却又抢先接口言道:“而今之计,黑履师叔的下落却已不是要紧事情。

  当务之急,确是掌门师兄需得早下定论,若是岳家执意要做大文章、费家又不愿全力来保,我们重明宗需不需得举家去投两仪宗?”

  “当然去不得,”沉寂许久的康大掌门终于开口,他回答此话倒是果决,只看着裴奕又问:“裴师弟,荣泉可好转过来了?”

  众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裴奕也如大家一般心思复杂,开口时候细若蚊鸣:“掌门师兄,万望师兄怜悯,裴奕已经陨了侄儿、再不能失一徒弟了。”

  康大宝目露不忍,轻声一叹,幽幽言道:“师弟,我省得的。”

  二人才言到此处,远处便又有一修士,脚踏飞剑,疾奔过来。

  在场人皆目光一凝,康大掌门亦是眼神复杂,低喃念道:“黑履师叔.”

  ————两日后,云角州廷

  本该闭关未出匡琉亭此时正安静地落在一处僻静院子,合目无言。而本该全权主持司马府事务的衮石禄则立在其身侧,神态恭谨,不敢发出来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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