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91节
话不多,爱笑,人也长得斯斯文文的,很是俊俏。丰满的胸脯子虽然捂得严实,但却常常将衣衫撑得鼓鼓的,总是勾着康大掌门的眼睛去多看几眼。
曾听得儒雅修士说,她生孩子害下了病,总说不很花些灵石也难治好。是以两夫妇的修行之路也很拮据,这儒雅修士四处奔走,才能辛苦赚些灵石回家,好勉力给妻子治病。
这令得当时听闻的康大掌门都很有些担心,在此后好几笔的买卖都少收了一些零头。
康大宝做了几十年的游商,白眼受了不少,似这类带着些许温情的事情,倒是实在少有,令得他记忆犹新。
饶是如此,康大宝的动作也不敢再慢了,他总感觉许姓佰将的眼睛正在背后盯着自己,怕是要寻自己的错处,好拿他出气。
感受着背后有冷汗析出,于是康大宝板着脸将手中刺进胸口的短刃轻轻一拧,猛地朝后一拔。
这名儒雅修士胸前瞬间便喷出一道血柱,只见面露痛色,口中涌出的鲜血冒泡,支吾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康大宝这会儿不敢去听,手中短刃利索地一划开,面前这位旧识便又被他割开了脖子,只眨眼间即咽了气。
“哼!”许姓佰将提着一串人头从康大宝身侧走过,狠狠朝着他瞪了一眼,面露不虞。“乃公此番都是被这厮害的,就是捡了这么多人头回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功过相抵呢!”
若不是费司马再三严申军令,不许手下人私自殴斗厮杀,难说许姓佰将会不会现在便将手中人头放下,寻着康大掌门做过一场。
此时康大宝也不看他,兀自捡起储物袋,抖了抖上头的残血,走向别处,默然不语。
遭强人嫉恨这回事,康大掌门这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遭,多少有些不习惯。
刚收好储物袋,此时远处的山尖发出巨响,康大宝猛地回头一看。
此时距离费司马一人破阵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在近四百名州廷修士的猛烈攻击下,五相门一方的残余弟子坚守的,传承数百年的那座二阶上品上元金斗阵终于要支撑不住,此刻灵光护罩暗淡无比。
形如天人下凡一般的费司马和他身侧的衮假司马先合力祭出一枚珍贵的破阵珠,紧接着使出全力,将大阵护罩一戟一剑交错划成四瓣,然后彻底崩碎。
只眨眼间,远处的山尖之上便绽出大片金华,美如秋叶,从山顶飘然落下。
饶是大阵被破之后,五相门的弟子们也未尽都放弃抵抗。
该说不说,这宗门内生长起来的弟子就是忠心。
他们龟缩在五相门内各个关键建筑的阵法之中,仅凭借地利之便与不屈之心,继续与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们艰难抗衡着。
掌门殒命、阵法被破、同门四散.都未使得他们低头,旁人怕是很难理解这些已经深处绝境之中的五相门弟子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或许是心中还念着宗门的道统存续;亦或许是心中还存着被两仪宗发兵解救的希冀;再或许是还留有对于宗门最纯粹的眷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饶是费、衮二位司马尽都消耗不小,未再出手。
但残存的五相门弟子面对着赤红着眸子的州廷鹰犬们前赴后继的猛扑之下,其志虽然可嘉,但也只坚持了半天时间。
自五相门成股抵抗的弟子尽被州廷大军压成齑粉过后,这座传承千年的宗门驻地便彻底换了一位主人。
分肥肉这类好事轮不到依着州廷凋令赶来助拳的各县乡兵。
衮假司马将先前攻阵的各县修士尽都撤了下去,自领着直属于南安伯的那队精锐进去搜刮。
除了跟许姓佰将一样,被选调入乡兵队伍的几人之外。
他们队伍中的其他人哪怕到了此时,也还是衣甲光鲜,似是连充斥战场的血腥气息都被他们的仙衣隔绝于外,不染分毫。
这使得他们与场中的厮杀场景有些格格不入的同时,也令得在场死伤惨重的乡兵们与之相形见绌。
“五相门没了。”康大掌门没有将过多的目光投向那队出尘的精锐。他看着五相门屹立千年的高大牌楼被一个大肚修士用巨锤砸成残渣碎屑,此刻心情莫名复杂。
这可是录在仙朝金册的正经宗门,州廷大军一到,只不到半月的工夫,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数百弟子、筑基掌门、二阶法阵.
又一个远超重明宗的势力,就此尽成飞灰,令得康大掌门不由得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
将溃阵后逃窜在外的丧胆修士们又打杀了一波,康大宝拖着剧痛的身体,花了大半天时间将散出去的队伍收拢。
也不将将过过了几天罢了,这时候一点人数,起初从平戎县带出来的五十个人,只剩了十二三个还活着。
州廷这番大胜过后,就是叙功的时候了,按理说没回来的人不会是选择在这时候开小差了。
此番罗家队伍无人尚存、同修会则只有那个年轻修士还留了性命,只是被人断了一臂。
他这次的目的达成得很好,待他回去了,如今同修会中做主的几个长老怕是还要赏他。
草巫教此次全军尽没,连带队的蔡姓执事都没能活下来,回去之后,孙兵斗那边如何解释,康大掌门怕还要费些口舌。
禾木道的领队,那位铁西山编外小舅子的编外小舅子,虽然也受伤不轻,但却好歹还全须全尾的活着。
韩璐夫妇战殁、邵氏兄妹伤了根基,道途尽毁、风家二煞中老大重伤未愈、风家老二被飞来的冰刺扎碎了眼睛,伤了脑子,整个人都被冻傻了一般,现在已说不清话了,只会咧着嘴巴流口水傻乐。
只有本事最不济的钱留不知道匿在什么地方,躲过一劫,还能完好地站在康大掌门面前。
“其余人多半都是死在外头了。”康大掌门心中默念一声。
这还是托那两位司马战力出众的福,以大胜之势,追击敌人的损伤才少些。
若不然,难说还能活几个回来。
康大宝看着眼前稀疏的队伍,此刻只万幸自自己没有带一个重明宗弟子过来。
费司马的那句宽慰似还在耳畔回响:“歇好气力,还有得好厮杀呢。”
第123章 议婚
转眼又是五天过去,不得不说,比起谢复那厮,州廷的费司马还是有些许人性的。
检索残敌之事毕后,被征募来的各县乡兵只要还能喘气的,州廷的医官丹师都会来看上一眼。能救的都给施药,不能救也会跟你说些好听话,宽慰几句。
康大掌门作为仙朝的入品官员,又受过费司马的赞赏,自然是医官们优先治伤的对象。
他这筋肉皮骨上的伤势都还好,医官给了灵膏与丹药,按着方子养一养,一二月便能好。
可这伤了的经脉想要养好就有些难了,二百灵石一枚的一阶清心养脉丹和着三银水每月温服过后,都还要一二年才能好。
吃不起清心养脉丹倒不是不能治,只要潜心多养个十年八年的,也能好个七七八八的。
吃不起更不奇怪,当年康大掌门在墟市里头开出五十灵石的价格,都能诱得成群的人来应募上阵搏杀了。
二百灵石一枚的清心养脉丹,要什么样家境的练气小修才能吃得起。
有些丹方从被造出来的那刻起,似是就与某些人绝缘了,当真是药比命贵。
出自州廷的医官手里头自然不缺一阶清心养脉丹,连一些常用的二阶灵丹都有,只是那便不是给康大掌门备的了,要用在更金贵的人身上才行。
也是看在费司马跟康大宝说过话的份上,这位出身帝京簪缨世家的医官才破了例,大发善心地留下一粒清心养脉丹,好让康大掌门尝尝味道。
医官再简单嘱托几句,便离开康大宝,去看其他的平戎县乡兵了。除了钱留之外,这个营地里人的伤势没有一个好治的。
不过比起分到其他县兵驻地的医官同僚而言,这医官的工作繁重程度也未增加太多,盖因此处也没有几个活人了。
自医官走后,康大宝随手布置一个警戒阵盘,便抓紧时间,服下清心养脉丹,化水炼化。
随着丹药的药力一点点汇入体内,他感受到一丝丝凉爽正沁润进自己的周身经络,原本稍稍运起就有灼伤之感的经脉顿觉舒爽,令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一分钱一分货,清心养脉丹不愧是出自州廷的一阶极品灵丹,比起康大掌门先前服用的什么定脉丹、祛火散之流的丹药高出不知道多少。
这医官还真有点本事,照着这么服用半年,这伤势定能好上大半。
不过这本事是有点但不多,花灵石才能治伤算什么本事,不花灵石就不能把道爷治好么?
康大掌门这会儿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腹诽一番,才撤了阵盘,便见蒯武秃着脑袋来看他了。
这次征伐五相门的战役,蒯武先是跟着许姓佰将大杀四方,割了好些散修脑袋不说,还脑子一热跟着冲进了五相门的前阵里头去。
能成为活着回来的幸运儿都算他命好,唐固县带队的那位县丞就死在阵里了,连尸首都是蒯武带着几个人仔细寻了三两天后,才勉强拼好的。
不过军法官对着蒯武他们这类失阵而返的败卒也是很恼火。
如此一来蒯武等人尽都没了斩获不说,还被判了髡刑。
这还是念着法不责众才轻判了的,要是费司马真狠下心把许姓佰将斩了,蒯武肯定也要陪着吃一刀的。
那断头刀没挨上,可这剃刀却躲不了。
军法队所用的那把剃刀上可是有法禁的,蒯武头上敢长了头发不剃,那便会如金针刺穴一般疼痛难忍。
没几个硬汉会为了这点烦恼丝忍受这份苦楚。
好在这法禁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衰弱,只是蒯武这往后的二十年里头,怕是都用不上发簪这东西。
不过看他那模样,倒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戴着个灰幞头把脑袋盖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心情拖着跛足来看康大宝。
“世兄好些了罢。”蒯家是裴奕师父李师叔的母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家也只与裴奕能称得上世交。
蒯武此刻朝着康大宝说话,嘴里头却念着“世兄”二字。
这是因为自重明宗许给了他家丹潼崖之后,他顺杆爬的改了口,多少有那么一点儿攀附的意思。
“老弟来了,快坐。蒯前辈过身我却实在抽不出身,未去吊唁,还请老弟见谅。”康大宝忙一指旁边的青玉蒲团,他倒未想过蒯武家里才死了人,还有心思来自己这里。
这回康大掌门出征没能捡到几个储物袋,却捡了一身伤回来,可算是亏大了。
这青玉蒲团算是储物袋里头难得能看的几样东西之一,一阶中品,有聚灵清心之效用,拿来待客不失颜面。
“世兄有心了,叔父的灵柩已经启程返回族地了。”蒯武行过礼才坐上蒲团,叹息一声。
此时他言语中哪会有怪罪的意思,康大宝的十块灵石是到了的,人不来才好呢,能省一杯灵茶是一杯。
蒯家可没有人在县中做官,又是小门小户的,其后的靠山没有庇护不说,家中拢共才五名修士,这次便被征募来了两名。
这等做法,堪称是敲骨吸髓了。
蒯武的运道也不好,不仅因失阵之罪被军法官罚没了斩获,还落得个一死一残的窘境。
蒯家往后的日子便更难过了,重明墟市那间铺子怕是都暂时无力派人来管,只能转手赁给别人,看看能不能挣点儿灵石回来周转。
两人境遇相同,便互倒了一些苦水,足聊了大半袋烟工夫,蒯武才步入正题。
“实不相瞒世兄,小弟先前请了陆巽陆道兄与裴兄谈过他与我家小妹的婚事。裴兄那边自无不可,但也说要先问问世兄的意思,不知”蒯武面色涨红,面皮显是厚得有限,话说到一半便说不出口了。
求亲这件事,一般都是男方来做,便是男方做,也没有似蒯武这般由自家开口。哪怕是再小的人家,也该请托媒人上门才好。
修仙之人按说不怎么拘礼法,但蒯武作为一家之主,如此行事,就有些太过了,显得蒯家女儿太不值价了。
他这么个做法,难堪得可不止是他一人,连康大掌门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来得及支吾一句,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想着利害关系。
“啊,蒯家小妹与裴师弟婚事啊”康大宝沉鸣一阵,意识到这蒯武估计是有些失了方寸了。
那位蒯家小妹康大宝倒有些印象,姿容是好的,年岁也轻,一副小家碧玉、含苞待放的模样。
可康大掌门事先并不怎么赞同这场婚事,原因倒是很简单,裴奕现在可是入阶的丹师了,长相又好,年岁还轻,修为也不错,这条件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联姻攀高枝这回事,可不止他蒯武蒯家主想做,康大掌门也想靠着裴奕骗个大家女回来给重明宗做靠山呢。
看看蒯家这萧条模样,跟“大家”二字肯定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准备点嫁妆怕是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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