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大唐 第4节
此时在气穴顶端,周奕的功诀产生奇效。
脉气竟诡异反冲,如水银泻地逆贯足少阴肾经。
这一刻,周奕抬起石锁的右脚依然没感受到多少石锁重量。
可体内气血因搬力而奔涌,心脏剧跳。
跟着左腿往下一沉!
脚踝边荡出一层劲风,呼啦啦吹起练功房地面尘灰。
这时才觉右脚沉重,周奕把持不住,脚尖往下一顺任凭石锁“砰”一声砸在地上。
角悟子表面不动声色,袖中手掌已沁出汗珠。
成了!
不是走火入魔,真的是脉气循环!
周奕挪开一步,在一旁站定不动。实在是他第一次这般运功,导致两腿酸麻。
两小道童提着灯笼朝前一照。
不得了,练功房的地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晏秋用只有夏姝才能听见的细小声音快速嘀咕一句:“吞噬牛鬼后的气力。”
周奕瞧见了,心下了然:
‘之前右脚没感受到石锁重量,原来是将其中力道卸于左脚。
师父真是博学,竟晓得这等诡异的运劲法门,若是我自己摸索,恐怕难窥此道。’
盯着地上的脚印,他又觉奇妙,若在金老江湖,只这一招恐怕就要被人称一声“铁脚仙”。
那边的张诚早把惊讶挂满面孔,眼中满是佩服。
‘了不起,石锁功竟能这样练。’
‘周师兄高明啊!’
一直没说话的角悟子适时看向张诚,悠悠开口:“勤能补拙,你的石锁功还要多练。”
“是!”
望着地上的脚印,张诚哪有话反驳,语气诚恳无比。
几人离开练功房,角悟子支走两小道童,询问一番练功过程。
对于自己的授业恩师,周奕当然不会隐瞒。
浮雕的事没说,玄真观藏第二幅坐像的练法却如实相告。
老道欣慰已极:“巧思如天授。”
没评价练功法门的好坏,只夸了这一句。
这时又回答周奕之前那个疑问:“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用之草。人各有异,练功速度也不一样。
道门心法应顺应自然,只要不走火入魔,你按照自身条件去练便是,何必挂牵。”
周奕受教点头。
“另有一事,你练功虚实除了为师,切莫告知第二人。”
周奕深以为然:“花枝叶底犹藏刺,人心难保不怀毒。”
老道微笑:“孺子可教也。”
“……”
回到自个的厢房没多久,晏秋和夏姝又将热好的饭菜送了过来。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过几日八斗庙附近有场法事,随我一起下山布道。”
“好的,师兄!”
两小答应得积极,小孩天性爱玩,山下可比道场热闹。
周奕想去山下露个脸,免得西河浑元派那帮人以为他死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叫人瞧出没底气。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这一晚周奕饭量大涨。
厢房外的院落中,两个小跑腿从厨房端来了最后几个发硬的蒸饼。
晏秋提着灯笼站在门外,他拍了拍夏姝。
二人一齐朝窗户看。
只见窗扇油纸上有一团人影,正拿着东西大嚼,那人影随着烛火晃动扭曲,大半夜静悄悄的,远远瞧去当真渗人。
夏姝翻了翻白眼,已经猜到晏秋要胡说些什么了。
“吞噬牛鬼后的饭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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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上空留马痕迹
立春后第三日。
倒春寒,中原大地又下起一场雪。
夫子山如裹素纱,下山石阶覆着薄冰,周奕执竹帚下到山脚时,东山头一轮寒日正破雾而出。
“春雪兆丰年,好兆头。”
角悟子欣赏雪色,松了手中缰绳,身侧那匹老马便伸长脖子,啃着残雪斑驳处冒绿的荠麦新苗。
周奕望着师父白须白眉,劝道:
“风雪留人,师父可晚些时日再走。”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角悟子抚着长须,“为师身在江湖,最不忌远行,道场就交给你了。”
老道长上了马,扭头看向周奕,“你们三个都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靠着一点虚名,才护你们周全。
记住
人在江湖,身份是自己给的。”
周奕拱手作揖:“弟子明白了。”
“回去吧。”
马蹄声响,角悟子洒脱一笑。
太平东山送师去,雪上空留马痕迹。
不多时,周奕只能瞧见雪中蹄印拉向远方,柔和的晨曦中再找不见师父的背影。
扛着竹帚,与一些早来的信客一道登山去了。
太平老天师外出访友之事没引发什么乱子,周奕每日勤练内功,阅读经卷,得空便去练功房翻看道场收录的功诀。
虽说都是外功与一些粗浅的拳脚棍棒技艺。
但在这个世界,休说观看大山大湖的练功之人,便是练下乘硬功的武人也不可小觑。
比如南方武林有个叫包让的,他练的铁布衫只算下乘外功。但他精练苦修,靠着数十年积累愣是练出一身“横炼罡”,丝毫不输上乘内家真气。
遂成一流高手,得名大力神。
江湖上流传的功夫甚多,加之另辟蹊径者,以致各类高手层出不穷。
本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周奕得空就去钻研
角悟子云游下山第五日。
辰时,太平道场山门前立着一位俊雅绝伦的青年道长。
他头戴混元巾,身披直裰黄色道袍,足蹬麻履,背后挂着一柄雷击桃木剑。
此时若是一手执剑,一手摇铃,周奕感觉自己可以到车迟国开坛求雨了。
他这打扮,与求雨时的虎力大仙颇为相似。
“师兄!”
晏秋与夏姝提着布道法器,雀跃欢快。
周奕点了点头,朝着几位看守道场的老人招呼一声,便领两小下了夫子山。
他们在山脚下坐上冯四的马车,冯四的情况和看守练功房的张诚差不多,也被角悟子指导着练硬功,收作箓生。
平日里除了帮忙跑马车,还在山下与另一位东郡来的汉子窦魁负责打理菜园。
“窦魁呢?”
周奕问了一句,平日这二人都是结伴的。
冯四道:“回师兄,负责挑菜送米的老李前日因结冰路滑摔跤伤了腿骨,老李的女儿身体瘦弱,没甚么气力,窦魁帮忙将他送到镇子寻大夫去了。”
周奕对老李有印象,那是个老实胆小的农人。
“伤得重吗?”
冯四吁了口气:“倒是不打紧,不过上了年纪身子脆,没那么容易好。”
周奕心下稍安。
冯四扯了扯车辕前端的旧席,一屁股坐上去,拉缰绳时有些犹豫:
“师兄,咱们从官道走还是绕小路?”
周奕见他迟疑不定,“又听闻了什么消息?”
冯四面露唏嘘:“那张须陀当真了不得,昨日听高阳集茶楼的人说,知世郎又败在他手中,在章邱附近被其大破十多万人马。
这张须陀正受昏君信任,又在东都接了个差事。
说是与鹰扬府军的大将军宇文成都联手剿杀杨玄感余孽,诛中原齐鲁一地的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