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有烛 第15节
可只寻到一本日记册。
看着记录生平的册子,这些人失望了,将册子毁去,也没有什么夹层。
唯有最后一句:将我的故事,说与青灯。
他们怀疑,阿言将武功藏在了青灯之中。
可将屋内所有青灯砸坏,也不见武功秘籍。
那柄功德之剑,也不知流落何方。
岁月不会因谁而停留,昔日的江湖剑仙,武林神话,已成传说,偶尔会从老人口中,听见当年的辉煌江湖。
她,似乎从江湖中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踪迹。
有人说,她成了仙,登上了九天。
有人说,她被朝廷大军围杀,抓入了天牢。
有人说,她练功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众说纷纭,都是猜测。
山林之中,一缕烛火摇曳。
江烛再次苏醒,是在一片山林之中,周围只有草木,不见阿言的模样。
“我怎会到了这里?阿言将我丢弃?还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江烛不知道,周围唯有一些未开灵智的野兽,无法与他交谈。
他去四周查看,可这山林人迹罕至,不见人影。
他发现自己青灯增加了底座,里面似乎藏匿着什么。
好在底座与他本体无关,他拿出了里面东西。
七星聚日月之法。
是阿言留下的,她又将七星剑阵推到了新的高度。
武道天赋,是真的高。
不明白武功到了这一步的阿言,为何不见了,自己为何到了这里。
无人能解答疑惑,他只能盘坐在树上,尽力去汲取日月精华,希望下次醒来,能见到人。
时间到了,再次沉眠。
在这阳光稀少的密林,他沉眠时间更长了。
好在他法力在积累,存世的时间在慢慢延长。
他也会记得,曾经有个姑娘叫阿言。
时光荏苒,清江畔。
江水滔滔,一位年迈的老渔夫,正在撒网捕鱼。
或许年纪大了,他的网撒的不远,亦未撒开。
烛光摇曳,江烛身形虚淡,看着老渔夫卖力撒网,却捕不上一条鱼。
老渔夫喘着粗气,眉头紧锁,面上满是愁苦。
炎炎烈日,照耀着他,汗水打湿了衣衫。
远处的渔民们,拉上渔网,脸上洋溢着笑容。
老渔夫看着这一幕,脸上充满了羡慕。
江烛看了眼江水,伸手一点,江中的鱼儿迅速聚拢而来。
他没有现身,仅是帮他捕一些鱼。
老渔夫再次拉网,感受到沉重,神情大喜。
他吃力地将渔网拉起,看着装满渔网的鱼儿,其中一条更是有十来斤重。
他顾不得劳累,将鱼儿解下,没有再捕鱼,划船回了渡口。
岸边有一位老妇人,身边跟着一个孩童,早已等候多时。
孩童和老妇人连忙上前,惊喜地看着鱼获:“今日怎这么多?”
老渔夫咧嘴笑着:“可能是老天爷保佑,本来以为捕不到鱼的,没想到最后一网,竟然全是鱼。”
“刘老头,你的鱼卖不卖?”一位皮肤黝黑的汉子问道。
“卖,卖。”老渔夫连忙点头:“留两条小的,给我孙儿煲汤。”
“好,我这就让人过称,稍后亲自将钱给你送家去,或者你等我一会。”黝黑汉子道。
“送家就行,三爷的口碑,我信得过。”刘老头道。
“您可别叫三爷,折我寿呢,叫我老三就成。”黝黑汉子咧嘴笑道:“你们回去等着就行了,这么热的天,别中暑了。”
“多谢三爷了。”孩童乖巧地道谢,惹的黝黑汉子哈哈大笑:“好孩子,稍后给你送个鸡腿。”
一家三口回了家,一间简陋的土坯房,围着一个小院。
孩童拿着青灯,老妇人提着两条小鱼,刘老头牵着孙子,江烛跟在他们身边,注意着周围人的谈话。
清江畔,清江城下面的刘家镇,镇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姓刘。
老妇人处理着鱼,忽然低声道:“老头子,你说这事能成么?”
“成不成都只能如此了,我们年纪大了,照顾不了小浩了,三柱子是个好人。”老渔夫道。
那孩童,此刻也不复之前乖巧,嚷嚷着道:“我要过好日子,过好日子。”
老妇人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宠溺:“好,我孙儿会过上好日子的。”
第17章 他是个好人
江烛静静看着这对老夫妻,谋划着如何将幼童送入刘三柱家。
他们太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开始给幼童谋后路。
为后人计,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的计划,实在是有些不耻。
那孩童,竟然心安理得。
江烛从镇上人口中,了解到了刘三柱,排行老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两个弟弟,是大家庭了。
早年因为家境贫困,吃不起饭,长姐早早嫁人,得了一些彩礼,家里才缓过来。
兄长早早成了渔民,但日子也是拮据。
后来三柱子走了运,在江上救了一位公子,得其恩赐,为其供鱼,这才迎来好日子。
刘三柱迅速起家,对家人极好,对镇上的人,也都是足斤足两,比其余贩子收鱼还贵上两分。
他对人温和,念着感情,纵使人称三爷,面对长辈依旧尊敬,不曾有什么富人架子。
大部分刘家镇居民,都是感激他的,有好鱼获都是卖给他。
可利益遭人觊觎,也有不少人眼红刘三柱。
眼前这对老夫妻,便是眼红的人。
他们的儿子,在捕鱼时,过于贪心,被大鱼拉入清江,宁死也不愿放手,成了清江中的游魂。
留下孩子刘浩,宠溺过度,嫌贫爱富,一心想要过上好日子。
江烛失去了兴趣,在屋顶盘坐修行。
临近傍晚,刘三柱左手提着一个油纸包,腰间挂着钱袋子,右手牵着一个七岁孩童。
“浩哥儿。”
孩童欢喜地叫着。
刘浩看向来人,欢快地跑了过去:“浪哥儿。”
孩童叫刘浪,听着有些不吉利,是刘三柱老爹取的,说是在江上讨生活,不惧大风大浪的意思,越是不好的名字,反而越皮实。
刘浪确实皮实,从小到大,没有生过病。
两个孩童在一起玩耍,刘三柱将油纸包递给刘浩,从腰间取下钱袋子:“老爷子,您点点,这是卖鱼的钱,总共一两五钱。”
“多谢三爷。”老渔夫连忙接过,面上却是浮现难色。
刘三柱迟疑了下,问道:“老爷子有什么难事?我若能做到,一定帮你办了。”
“这……三爷能否入屋一谈?”老渔夫道。
刘三柱点点头,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跟着他进了屋。
进屋之后,老渔夫两腿一弯,便跪了下去:“三爷,我们两口子活不了多少年了,想托您照顾浩子。”
“老爷子快快起来,这又是远亲又是近邻的,您给我跪下,不是磕碜我么?”
刘三柱连忙将他扶起来:“您放心,以后我多过来看看,绝对不会饿着小浩。”
“三爷,我想您收浩子当干儿子。”老渔夫说出心中想法。
“这,这不成,不成。”刘三柱连忙拒绝。
刘浩已经大了,记事了,且不说养大后,会不会孝顺他,只是这个口子一开,镇上那么多孩子,难不成都收了?
刘家镇上,入江捕鱼,留下孤儿寡母的可不在少数。
他刘三柱再怎么好心,也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三爷,我是真没法子了,求您可怜可怜小浩。”老渔夫作势又要跪下。
“老爷子,您看这样成不成,以后我给您的鱼,再提两文,一文钱不赚。
你们二老去后,我也帮你们操办后事,每天让人来送饭菜,让他安稳到十六岁,如何?”
刘三柱想了想,道。
老渔夫老眼含泪:“您真不肯收了小浩?您看,他和啷个儿处的极好,也能给浪哥儿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