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之主 第102节
‘原来，不是这门武功被人用在邪路，而是它本身就是一门邪功！’
钟神秀舔了舔嘴唇。
被他盯住的魏红药，猛地打了个激灵：“荀师弟，你怎么了？”
‘不对，是我控制武功，而不是被武功控制我！’
钟神秀毕竟再世为人，意志坚韧，闻言强行压下种种诡异感，微笑回答：“没事……就是有点饿。”
“厨房在后院，今日吃肉包子……”
魏红药还是感觉很奇怪。
不过这时候，有生意上门，她就先去忙了。
来的是陈九，直接捧出一包银子：“魏姑娘好，上次柜上说没药，今日小的早早就来了，还带了三十两银子。”
态度十分恭敬，简直卑躬屈膝。
魏红药翻了个白眼，取出一个大瓶子：“嗯，算你走运，我师弟回来了，这药还是他亲自配的呢。”
“荀爷！”
陈九看到钟神秀，一阵腿软，似乎又想起了腰子被支配的恐惧，打完招呼之后连忙转身就走。
‘练武之道，讲究劳逸结合……’
钟神秀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沉思：‘我这么强行压制，也不是个办法，宜疏不宜堵啊……’
“我出去走走……”
说完这一句，他走出山药堂，施展轻功，跟在陈九身后。
……
陈九一路还算小心，他也是安山城的地头蛇，穿街过巷，绕路纯熟。
偶尔，还要回头张望，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越是如此，钟神秀越发确定此人有鬼。
他并没有直接跟在陈九身后，而是离开了一段距离，遥遥感应此人的五气。
自从感官变化之后，钟神秀看待世界的角度，已经变得有些不同。
在他看来，陈九的五气，就如同平地上的狼烟一样显眼，哪怕再隔远一点，也不会跟丢。
真正要令他小心的，则是其余行人的干扰。
那一个个大活人，就是一团团能辅助练功的灵丹妙药，散发出无穷的诱惑。
钟神秀吞了口唾沫，感觉他的五脏，仿佛变成了五头饕餮怪兽。
他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人类最本质的欲望驱使，发出恐怖的嚎叫：“饿！”
我饿！！！
终于，陈九走进一条无人的后巷，进了一家宅院后门。
钟神秀直接翻墙而入，顿时又看到了一团巨大的五气。
这一团五气比普通人的大了不少，只是代表肾脏的黑水之气显得有些萎靡，明显受了伤势。
屋舍之内。
陈九望着前方青色纹面的五毒教弟子，满脸堆笑：“今日俺早早去排队，可算将大爷您的药给买来了……”
“没用的东西！”
对面的五毒教弟子冷哼一声，一巴掌打在陈九脸上：“被跟踪了还不知晓，死不足惜。”
陈九脸上带着一个黑色掌印，赫然气绝毙命！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钟神秀款款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不错，不错……我就说，附近还需要五味地黄丸的，除了陈九一伙外，也只有你了。”
“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五毒教弟子先是一惊，旋即看到只有钟神秀一人，又是狞笑：“今日燕无双不在，正好报仇！”
他对自己武功有自信，自认为当日要不是先被燕无双打伤，就绝对不会再被这人偷袭得手！
此时燕无双不在，他身上伤势也好了大半，正是报仇良机！
青面五毒教弟子怒吼一声，左手柔弱无骨，施展开一招弄蛇拳中的杀招，右手朴实无华打出一掌，掌心略微凹陷，皮肤表面一片漆黑，散发出腥甜的气息，赫然是他苦修多年的毒掌功！
他自忖绝招尽出，十招之内就可以将钟神秀毙命，再另外寻找藏身之地。
却不知道，对面的钟神秀，跟当日大为不同，早已发生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钟神秀抬起手掌，体内五行轮转，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一圈下来，原本的脾土掌力，蓦然转为心火掌法，威力暴增五倍！
啪！
毒掌对心火掌，于半空中悍然交接。
只听砰的一声，青面的五毒教弟子就倒飞出去，整条胳膊都脱臼了，口鼻狂喷出鲜血。
他气息奄奄，却叫着：“你已经中了我的毒掌，若无解药……”
“呵呵……”
钟神秀一甩右手，就将几滴漆黑如墨的液体逼出：“你在说这个？”
若论毒素，又有什么逃脱得过五脏五行之属？
因此他只是五气交感了一下，就辩证治疗，自己给自己治好了。
见到这一幕，这五毒教弟子彻底绝望。
但下一刻，更加令他骇然的情况发生了。
钟神秀上前一步，双掌按在他的胸膛位置，这五毒教弟子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痛苦，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内脏五气、甚至功力，不，是自己的生命，都在不断流逝，被那一双手掌贪婪汲取……
第141章 徒弟
钟神秀回过神来。
在他掌下，五毒教弟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到了哪怕燕无双来也辨认不出的地步。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就陷入沉默。
“我感觉好多了，体内的饥饿欲望也得到了缓解……更关键的是……武功大进……”
汲取了他人的五行之气，自己体内的内力又更进一步，似乎立即就要开始五行合一，冲击换血大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五毒教弟子，是比普通人效果更好的一味‘灵药’！
而钟神秀反推五行大盗掌，又明白了很多：“换血难关，其实换的并非纯粹的鲜血……武者把自身鲜血换一遍，也就换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功力大进的事儿……因此这换的，是更加本质的东西，或许是生命力？”
武者换血之后，就跟普通江湖好手拉开差距，体力耐力变得悠长无比，能数日不食，仍旧精神奕奕，也能日啖一牛，鲸吞虎咽……唯有生命力的改变，才能说明这种情况。
“换血是生命力的一点点改变，炼髓又是什么？生命本质的变化与升华么？那还算人么？”
钟神秀蓦然感受到一种大恐惧。
“这个江湖之上，偏僻之地闹鬼闹怪物的传闻很多，据说都生吃活人，凶残无比，现在看来，虽然没有妖怪……但说不定，都是走火入魔的武者啊……”
“之前，我还听魏白术说过，岭南宋家的飞蛾剑虽然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法，但修炼起来很容易性情大变，甚至还有喜吃生肉、喝树汁的传闻……我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现在看起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或许，他们最后都变成了……怪物？！”
“这特么是披了江湖皮的恐怖世界吧？难怪是被一个邪神的气息坐标定位的……”
钟神秀原本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黑莲大尊留下的邪神气息，会定位到一个古代传统武侠世界。
现在终于知道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传统武侠世界！
而是是一个被诡异武功充满，邪异可怕的诡谲江湖！
“但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我又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钟神秀将发散的思绪收回，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
“五行大盗掌，还是得继续练，突破换血一关，反正不是我的身体，变成怪物也无所谓……而且那么多地榜天榜武者，也还是人类外貌啊，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这门掌法，或者这个世界的武功都有些邪门，很容易走火入魔，这方面需要注意。”
“刚才我盗取五毒教弟子的五行之气后，冲动就减弱了很多，感官异变也可以控制了，看来每隔一段时间，需要进补一下，就可以消弭这种负面影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每过一段时间，就找几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宰了便是……”
这间宅院很偏僻，似乎也没什么人。
闹出这点动静，居然都没人来观望。
这也算让钟神秀方便了一点，他先搜了搜尸体，遗憾地发现这五毒教弟子身上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倒是瓶瓶罐罐的毒物装了不少，其中还有一道化尸水，专门用来毁尸灭迹，效果极佳。
钟神秀不想惹来官府，直接将陈九与这干尸搬到一起，用化尸水化了。
等到看到两具尸体都变成脓水，他这才将其余衣服烧了，施施然离开。
不要说古代官府，哪怕是现代，没有尸体，就不能断定死亡，后续投入追索的人力物力必然要减少大半。
做完这一切之后，钟神秀翻墙而出，随意找了条小巷，大模大样地上街，买了几个油饼吃着，回到了山药堂。
“荀师弟。”
魏红药望着钟神秀，突然松了口气：“刚才觉得你很奇怪，差点以为你生病了呢。”
“哈哈，小弟体壮如牛，怎么会生病？”
钟神秀开了个小玩笑，看到山药堂已经运转起来，也不在这里添乱，来到后院。
魏白术穿了一身丝绸长袍，手里把玩着两枚核桃，见到钟神秀，就咳嗽一声：“六一，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找你商量一下……”
“出了何事？”
钟神秀有些诧异。
现在五毒教的威胁暂时解决，跟九元宗与官府都有交情，山药堂应当过得比较滋润才是。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山药堂的招牌，算是立住了，这不就有几户人家，想将自家小伙子送来当学徒。”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种半大不小的孩子，要不是家境殷实，那只能另谋生路。
去药堂当学徒，学一门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