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师在收容神性诡异 第101节

难道那个被暴揍老人直到戴上面具之前都不是“讪笑小丑的伪装身份”？

穆尔塔摇摇头：“那也未必，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讪笑小丑本尊，对此有截然相反的说法。”

截然相反的说法？夏伯伦刚想询问，身后便传来讪笑声：

“我是神，而索玛雅只是一个凡人，有可能是我在扮演索玛雅哦。”

他们的身后，讪笑小丑正在徐徐走来，两人急忙回头。

“或许，索玛雅从未存在，我的化身就一直压抑着力量，去体会戏剧中人物的爱恨情仇，用全副身心去扮演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孩，只在最必要的时候才会醒来。”用着索玛雅身体的矮小小丑双手摆开。

“或许？这是什么意思。”夏伯伦眯起了眼睛。

小丑来到了夏伯伦身边，踮起脚尖，将嘴巴贴近了少年的耳朵，用微不可见的声音轻轻的说到：

“戏里戏外，其实为一。”

夏伯伦心中升起再揍一次这位诡术之神的冲动，刚想说什么，霍然间又欲言又止。

远远地，夏伯伦看见了，尼莫正和射手夏瓦·利亚顿、游荡者萨米尔·夜风两位精灵汇合，水银皇冠号的船巫小姐风暴术士海洛伊丝·呼啸也和他们在一起。

夏伯伦想起了迷雾海深处的绯红之夜，那重返地球的真实梦境；想起了电脑屏幕里，安提诺雅灿若星月的笑容；想起来和现在眼前的年轻人尼莫外观上一模一样的，屏幕里的海盗王尼莫；想起了在屏幕里和屏幕外的他对视的，金发碧眸的牧师夏伯伦自己······

无视背后的丝丝寒意，夏伯伦的唇舌间，噙着这怪异的字句：

“戏里戏外，其实为一。”

等救治伤员的工作完成后，夏伯伦和穆尔塔告别，消失在了街道里，准备和伙伴们返回黄沙之狐酒馆。

夏伯伦重新施展了【易容术】，让自己变回了“希尔伯特”黑发棕眸的样子。

金发少年走后，讪笑小丑也脱下了半黑半白、半哭半笑的小丑面具，重新变回了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索玛雅。

一卸下面具，索玛雅便哇哇大哭起来，抱住了德鲁伊穆尔塔：

“穆尔塔叔叔，刚才······刚才······我在扮演小丑时，想着、想着······以讪笑小丑的性格肯定会说这种话······什么实际上我不存在之类的话······我只是代入了角色，为了扮演好祂才这么说······”

穆尔塔轻拍怀中的索玛雅，轻声安慰着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头发稍显稀疏的站点总管一拍脑袋：

“哎呀，忘记告诉夏伯伦了。

“之前调到13号站点的那位惩戒领主圣武士阿尔维斯，也是被[5-07]讪笑面具诅咒的人之一。”

——

浪涛下的深海中，坐落着一座城市。

这座海底城市属于沙华鱼人中最暴戾、最强大、势力最广的亲王——黑鲨亲王。

城市建立在一个海底峡谷中，这里是沙华鱼人所能生活的最深的水域。宫殿和住房都建造在悬崖峭壁之上。上千只沙华鱼人居住在这里，包括黑鲨亲王的后妃、侍妾、贵族、护卫。

黑鲨亲王的宫殿内，一位沙华鱼人女祭司正在向亲王汇报：

“伟大的母亲的神子肉山登陆了沙迦城的港口，去迎接那些和我们一样供奉它的愚蠢人类。

“但是，[庞格罗斯公司]26号站点的人似乎破例动用了某个异常项目，召唤出了讪笑小丑的化身，这位诡术、阴影、盗贼、谎言和背叛之神的化身，竟然······竟然枉顾触怒母亲的风险，杀死了神子肉山！”

听到这，黑鲨亲王——这位体型异常庞大的沙华鱼人——青筋暴起。

它猛然转身，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道：

“讪笑小丑，我与你势不两立！

“转令下去，以后所有我领地的沙华鱼人，见到讪笑小丑的信徒和祭司格杀勿论，捣毁每一间属于讪笑小丑的神殿！”

原本，通过供奉神子肉山，它可以获取到伟大母亲的眷顾。有了这位恐怖到黑鲨亲王都无法想象的神祇的支持，黑鲨亲王必将能轻松一统六海，战胜所有其他沙华亲王，成为整个世界全部沙华鱼人的霸主！但这一切希望，都随着神子肉山被讪笑小丑毁灭而破灭。

在宫廷之内，海水因为黑鲨亲王的怒火而旋转，围绕着亲王形成了汹涌的漩涡。涌动的海水，将宫殿内的座椅和许许多多华丽的贝壳器皿掀翻。

和亲王一样丑陋的女祭司赶紧祈求黑鲨亲王平息愤怒，这位祭司继而说到：

“神子陨落之前提到过，要我们······前去风暴海中心的神秘遗迹，那个被人类们称之为亚特兰蒂斯的遗迹。我们······我们还要去吗？”

黑鲨亲王厉声说到：

“当然！神之子已经陨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能够取悦伟大母亲的机会。

“等上一个月后，直到神谕中所说的合适的日子到来，

“我将率领所向披靡的勇士，骑着海魔鲨，前往风暴海中心，摧毁神秘遗迹亚特兰蒂斯！”

黑鲨亲王的厉呵声，在整座海底宫殿回荡着。硕大的海底宫殿因为亲王的怒火而不住地摇晃的。一位位沙华鱼人护卫、鱼人贵族和祭司们战栗不已。

第169章 其人名为，庞格罗斯！

花费了一点时间后，夏伯伦等一众人重新回到了已经一片狼藉的黄沙之狐旅馆。

令众人颇感意外的是，这座旅馆竟然奇迹般的还能正常运作。旅馆的工作人员在怪物入侵时，第一时间躲进了地下室。

这些可怜的服务员和经理，在本次怪物袭击中受到的最大的创伤甚至不是来自于怪物——灵契师安妮薇在机魂附体的情况下，充斥着火力不足恐惧症的狂轰滥炸给他们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众人简单休整了一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放松身心。

当泪流满面的蜜雪儿离开臭气熏天的港口，回到旅馆时，已经觉得自己理智值快要清零了。在倒床就睡之前，这位棕发奇械师少女看见，和她同住一间房的灵契师安妮薇姐姐，走进了夏伯伦的房间。

蜜雪儿睡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才爬起。起床时，她正好看见，安妮薇离开了夏伯伦的房间。自从自己认识这位红发大姐头以来，蜜雪儿第一次见到安妮薇神情如此凝重。

蜜雪儿没有问两人聊了什么，安妮薇也没有说。

在解决伟大母亲神子肉山和大量变异怪物的当天，夏伯伦和安妮薇在房间里长聊了几个小时，彼此简单交换了一些信息。

夏伯伦的经历中，唯一一件让安妮薇吃惊的，无疑是绯红之月（4月）2日当晚迷雾海的幻梦。在这场梦境中，夏伯伦居然真的回到了地球。只是缺少足够的证据能够确定——这仅仅是一场虚妄的坏境，还是回归前世真的如此容易。但是将夏伯伦从海中救起的海珍珠号确实是真实的。

另一边，安妮薇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和邓肯·闪光石一样，安妮薇虽然是穿越者，但是她以前的游戏存档中的角色，在真实的瑞欧力世界历史中并不存在。似乎只有夏伯伦的情况是特殊的。

现在的红发魔女安妮薇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灵契师，通过接触和死去英雄有关的【圣遗物】为媒介，她能召唤对应的【契灵】附体。当然前提是该英雄足够强大且状态特殊，死亡后没有正常转生至星界诸国度，变成恶魔/魔鬼/天使/肉身英灵这样的异界生物，而是化作了徘徊在虚无和存在之间的【契灵】。

通过触碰一块和机械之神有关的仪器，绘制正确的徽记，安妮薇甚至召唤出了这位破碎神祇的机魂。机魂虽然意识模糊，但作为一位已逝神祇，还是透露了大量上古秘辛。

于是，安妮薇知道了列王之王盗用了机械之神的名讳，知道了王继承了机械之神以前进行的部分研究项目。她知道了在怪异面前守卫文明的[庞格罗斯公司]，认识了[公司]13号站点的默拉、蜜雪儿和小白龙霜晶。她知道了[3-075]【永不落幕的剧场】。她知道了【魔法船】、《英雄绘卷》，知道群星间呓语的低语暗梦如何让星空变得静寂如斯。

她请[机械教会分裂者]的高级研究员、崇敬她的半精灵奇械师罗迪前去王都虹堡警告默拉，罗迪却在路上死于【背叛者之牙】不知名的上上任主人手中。最终，诡术匕首两次易主，罗迪的魂魄与【背叛者之牙】的新主人夏伯伦相会。夏伯伦将他释放，令罗迪的灵魂得以解脱转生。

“罗迪？这就是那个半精灵奇械师的名字吗？安妮薇，在临别之前他还惦记着你，让我祝你——武运昌隆！倘若这是求爱的语句，那未免太过悲壮，但对你的性格来说或许刚刚好。”夏伯伦转告了可怜灵魂的遗言，如释重负。

当安妮薇看见昔日伟大的机械之神，不过是自己手下一介意识模糊的死去魂灵时。神与凡人的界限在野心勃勃灵契师少女面前变得模糊。

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开始在她脑子中冒泡。这位红发魔女开始探索诸神的秘辛，独自跨越东大陆的漫漫黄沙，发掘列王之王和惩戒领主千年战争的历史，在沙漠冰冷的夜晚里寻找着能让凡人登临神座的道途。

“讽刺的是，伱真的是那个地球的夏伯伦，还继承了前世的力量。怎么说呢，我的努力方向在你看来会不会有点可笑。”安妮薇双手摊开，带着自嘲的语气说到。

“不会。反正我们又不是敌人。”神的天敌夏伯伦如是说，他相当诚恳地说到，“我打心底地佩服你。”

“老弟，有一件事我要请你帮忙。我最近要出海，想邀请你一起去，无论是一位高级牧师还是一位【渎神者】，都是征服这片海洋的关键。”安妮薇转移了话题，看向窗外，看向了遥远的天边。

“老姐，你想去哪里，我最近恐怕没有空。”夏伯伦说。

他还要前往风暴海中心的神秘岛亚特兰蒂斯呢！

“我要去的地方是，风暴海深处海盗王曾抵达的神秘岛，亚特兰蒂斯！”说完后，安妮薇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夏伯伦，摆出一副“今天你不答应我就挠死你”的表情。

听到这个目的地，夏伯伦嘴角抽动一下，耸耸肩：

“好吧，我有空了。”

安妮薇以为是老弟怕了自己，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解释了自己准备出海的原因：

“根据机械之神破碎魂灵的说法，亚特兰蒂斯——你起的名字还真是恶趣味啊——是古老文明的遗迹，我要前往那里，找到和一位古老存在有关的【圣遗物】，试试看能不能召唤出这位神秘存在的【契灵】。”

夏伯伦不禁起了几分兴趣，问到：“那位古老存在叫什么名字？”

安妮薇回答道：“我不知道祂是凡人还是神祇，源自何处又曾做过什么？但机魂提到过，祂的名字是——

“庞格罗斯！”

——

两天后的傍晚，夏伯伦来到了“黄沙之狐”旅馆的楼下，和水银皇冠号的多位船员代表见面。

这些船员中，包括了昨天见到的，水银皇冠号船巫、风暴术士，英气的蓝发少女海洛伊丝·呼啸。

“根据约定，我来了，”夏伯伦说，“我现在要向你证明，第三纪元的海盗王活了过来！

“这样，你就愿意驾驭风暴，带着我们前往传说中海盗王命名的神秘岛屿——亚特兰蒂斯了吧。”

海洛伊丝·呼啸轻轻颔首。

尽管庞格罗斯名字借鉴了基金会世界观的pangloss，但人设并不一样。

第170章 一个故事的两个版本（一缕熏风千年

述）

尽管喝着朗姆酒的水手和沿海城市里酒馆中嬉闹的客人们，都喜欢把海盗王的宝藏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自称成功踏足神秘岛亚特兰蒂斯，找到其中海盗王的宝藏。但水银皇冠号上的船员都知道，船上执掌风向的船巫、风暴术士小姐海洛伊丝，从来对这一虚无缥缈的传说嗤之以鼻。

但他们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海洛伊丝·呼啸比他们更了解海盗王的传说。

与风暴魔法伴生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海盗王的宝藏”很可能根本不存在！

就如蓝发少女的姓氏一样，海洛伊丝·呼啸来自西大陆星穹王国北部的术士家族——呼啸家族。但鲜少有人知道，那位呼啸家族的先祖，将风暴之心注入凡人体内的风元素亲王，是海盗王的老友。这活过了许多世纪的呼啸之风，比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凡人都更了解这位传说中的海盗之王。

历经元素位面的战争创伤，这位昔日风元素亲王早已不复当年的呼啸之姿。在海洛伊丝的童年，虚弱的先祖化作一小团旋转的和睦微风，住在水晶瓶中，被保护在呼啸家族的禁地里，偶尔才能短暂回复意识，讲述自己的过去。

身为一位天赋异禀的术士，海洛伊丝·呼啸的整个童年时代，几乎都在家族禁地里陪着这水晶瓶中的小旋风度过。这曾创造了整个呼啸家族的一缕微风，时常会去讲那过去的事。这来自千年前遥远年代的轻微风声，是海洛伊丝·呼啸幼年时睡觉的摇篮曲，年幼的女孩就伴着这一丝风中的低语，悄然入梦。

在所有真实的睡前故事中，最吸引海洛伊丝的是关于一个叫尼莫的航海家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尼莫亲自讲给风元素亲王听的：

在上个纪元，人类并不是大地真正的主人，地上的列国也并非是今天的这般模样。巨人和巨龙结束了千年圣战，和其他强大的怪物，统治了许多地上和海上的王国。

在风暴海和迷雾交接处，一座名为克里希加岛的美丽岛屿，被一位巨龙暴君统御着。巨龙领主横征暴敛，向岛上的居民们贪得无厌地索要供奉。龙威之下，饿殍遍野。

一位叫尼莫的航海家，同时也是心中拥有着风暴般不羁野性的斗士，一次次地出海，击败恐怖的海妖和海怪，打捞失落沉船和远古巨人遗迹中的财宝，以满足巨龙暴君的贪得无厌。

再后来，航海家尼莫听说，风暴海的中心埋藏着超古代文明的宝藏。于是他和巨龙立下契约，要用如山的珍宝从巨龙领主手中买下这座岛的自由。随后，尼莫动身前往那风暴肆虐的海域。

在那个时代，海上冒险在绝大多数的地区都被禁止，巨龙和巨人们出于未知的理由，恐惧比他们小太多的这些生物踏足连它们也没能控制的海洋，禁止航船通过它们控制的海域。非法出海者会被认为是海盗，于是尼莫成为了海盗中的王。

就这样，许多年许多年过去了，人们都说尼莫已经死了。终于有一天，岛上的人们再一次听见了尼莫的声音——那一日，尼莫找到了他的【传奇天命】，整个世界都被乌云所笼罩，闪电和雷暴回荡在列国的天际。

他在滚滚的雷鸣声中向世人宣称，风暴海中心有一座神秘岛屿，并将岛屿命名为亚特兰蒂斯，正是在这座岛的古代遗迹中，尼莫找到了自己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