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师在收容神性诡异 第59节

“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好呢？”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名为夏伯伦的异乡人，第一次重新说出了故土的语言。

尽管来到瑞欧力才不到一个月，但当故乡的语言真正说出口时，声带和唇齿间的颤动却给予了夏伯伦难言的陌生感。

“我想一想。”邓肯·闪光石抬起头，侏儒法师绿松石色的眼睛直视着人类牧师翠绿的瞳眸。

然后，邓肯·闪光石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步步紧逼，用严肃到不容易质疑的语调，用中文向夏伯伦逼问道：

“奇变偶不变！”

澎湃如海的经验值涌入了夏伯伦的脑中。

这一次，夏伯伦勉强达到了正常参战者的战斗贡献程度，所以和邓肯正常均分了经验值。一只准高阶的魔鬼能够提供的经验值不菲，哪怕只有一半也足够可观。

伴随着神术施法能力踏足三环的门槛，夏伯伦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中阶施法者。三四环的牧师，在九神教团中也算是中流砥柱了。

第107章 他乡遇故知，宝塔镇河妖

“符号看象限！”夏伯伦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脱口而出。

“生活就像海洋！”

“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到达彼岸！”夏伯伦对答如流。

接着，夏伯伦反客为主，向侏儒法师邓肯问道：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邓肯·闪光石同样对答如流，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未来的某一天有人会这么询问他似的。侏儒法师邓肯也不甘落后，继续问到：

“宫廷玉液酒！”

“我这种年轻人不知道了！”夏伯伦脸上故意显出愠色。

“好吧，换一个——在《植物大战僵尸》里，向日葵应该种植哪一列？”邓肯·闪光石忽而伸出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问。

听见了熟悉的问题，夏伯伦的心中一紧，像是心头隐隐得有某种东西被触动了。牧师少年的嘴角微微抽搐，岁月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日子。

这可不只是，“确认地球人身份”的问题了。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然后，夏伯伦轻笑一声，又一次向着身前的矮小法师邓肯，摊开手，解说道：

“那当然是倒数第二列或者第三列了。只有不会玩的萌新才会把向日葵种植在最后一列，因为许多人潜意识里就认为生产性职业应该躲在战斗类职业后面。

“但这是一个经典的错误——向日葵本身没有攻击能力，一旦前列的植物被僵尸吃完，最后剩下的向日葵也只能任僵尸宰割。”

侏儒法师邓肯·闪光石使劲地摇摇手指：

“不不不！这是因为你的游戏理解还没有到位。向日葵应该种植在最后一列——

“因为它是最开始种植的植物，种植到最后一列，意味着前期僵尸要走更久才能接触到它们——这可以赢得更多的前期发育时间！尽快发育，才能抢占先机！”

侏儒法师邓肯说完了。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侏儒法师试图告诉金发少年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游戏攻略本身的内涵。

邓肯·闪光石和夏伯伦面面相觑。

汗水从双方脸颊上流下。

此刻，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停滞了数个世纪。

魔法塔的会客厅中，呼吸声，空气的流动声，窗外鸟儿的鸣叫声，全部都陷入了静滞。

这似乎永恒静止的时光，最后还是终结在两人同时开启的唇扉上：

“真的是你啊，邓哥！”

“真的是你啊，小夏！”

“我在汉东省京州市实验小学的同学。”

“和我一起联机《Minecraft》、一起打三国杀的室友。”

“伱游戏还和现实一样叫邓肯啊！”

“你游戏还和现实一样叫夏伯伦啊！”

对于身处异界的夏伯伦，他最初接触的对方名字是通用语发音中的“邓肯”，和对应的中文音译名还有较大的差异——就如英文中的“john”和中文的“约翰”。不然他早就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

在夏伯伦的记忆中，他和邓肯曾经是小学的同学，在小学就能住校的京州市实验学校中，他们曾一度成为室友。

而“种植向日葵的位置”，正是两人在过去在京州小学发生过的争论！

有一点点Nerd倾向的男生的娱乐和交往有时候非常简单。没有昂贵的鞋子和服装，没有名牌提包和口红，没有啤酒和烟草的味道，他们的友谊就是在“UNO！”、“杀！”、“这周漫画你买”、“教我整红石电路”、“我康你的康！”、“d20=20！”中逐步建立起来的。

在夏伯伦缥缈如梦的异乡记忆里，他记得，有一次自己和邓肯在手机上联机《Minecraft》。他意外地发现，在沙子方块下落的瞬间，如果TNT爆炸，会将方块炸飞。夏伯伦推测这是因为沙子方块下落的瞬间，其性质由“方块”变成了“实体”，所以才会被TNT爆炸的冲击波推动。

为了这个发现，两人兴奋了一整天，在游戏里反复做了无数次的试验来验证它。

只是从头到尾，邓肯都不知道，身边和自己一起欢呼的这位同学，真实身份是某个阴影中超自然组织的成员。是人类用于对抗神性实体的武器。

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让夏伯伦的嘴角上也浮现出了欣慰的笑。

但这超乎常理的巧合，依然在夏伯伦心头，抹上了一丝疑云。

——

“不过，在咱们的聊天开始前···”邓肯打了个响指，滴答声在天空和大地上响彻，时间被囚困在永恒的6秒内，就连窗外的鸟儿也悬停在空中。

【时光定序】！

“果然你也有这种能力。”夏伯伦坐到了邓肯身旁。

“我想过世上会不会有其他穿越者。没想到是我们亲爱的夏少爷啊。”邓肯在沙发上摆出葛优躺。

“别用这种奇怪的称呼叫我啊。”夏伯伦一脸尴尬。

在地球，夏伯伦明面上的身份，是山水集团高层的孩子。

“好的知道了，夏大少爷。”邓肯·闪光石摆摆手，“话说，现在我们的夏小少爷穿越的时间应该不长，该不会连凑400金塔勒都难吧？倘若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倒是可以来找我。”

“邓哥仗义，不过我现在确实不需要。”夏伯伦低头看着如今比自己矮小太多的邓哥，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恍然。

坐在沙发上，夏伯伦简单地将自己穿越后的历程，娓娓道来。

在讲述过程中，夏伯伦省略了和【渎神者】能力相关的部分。至于涉及安缇诺亚等“小号”的事，因为可能涉及在地球上就已经存在的异常“时间悖论”，他也略过了。

“原来你小子才穿越了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侏儒法师邓肯·闪光石让自己小巧的身子陷入沙发。

“好的，现在轮到你了，邓肯。”夏伯伦说，“讲一讲，你的故事吧。”

葛优躺的邓肯娓娓道来：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我来到瑞欧力的日子，是在大半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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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大静寂（费米悖论）

邓肯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是在正常建立游戏角色“邓肯”时穿越，没有任何征兆。虹堡就是他的出生地。夏伯伦和邓肯比对了穿越前的月份日期，惊讶地发现：尽管邓肯比夏伯伦早出现在瑞欧力半年，但两人实际上是在地球的同一天穿越的。甚至，邓肯的穿越时间还比夏伯伦要晚上多个小时。

结合“两个世界连圆周率都不同”这点，两个世界的关系，更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和夏伯伦一样，邓肯也在穿越后觉醒了和游戏规则挂钩的【痊愈加速】、【兵锋无损】、【知识逐人】（经验值）、【等级视觉】、【时光定序】等能力——尽管他给这些能力起了别的名字，当邓肯说出自己起的名字时，其中二度令夏伯伦觉得自己中了【狂笑术】。

奇怪的是，玛特鲁神父提及的，“邓肯疑似亘古之光选民”的传说，邓肯·闪光石本人表示没有什么印象。哪怕有这种传说，应该也是和“虹堡新近崛起的法师邓肯是外星人”一样街头的流言。

那我的养父，是在哪里听到这一说法的？夏伯伦相当诧异。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里，邓肯·闪光石也尝试过之前夏伯伦想的“抓住拥有分裂能力的泥怪，让它分裂成几百只刷经验”等思路，并且确定了这是无效的。

邓肯加入了在整个西大陆乃至世界都颇有影响力的[奥法联合会]，成为了其中的精英成员，又与[庞格罗斯公司]有过一些合作关系，并在星穹皇家魔法学院负责教学和研究工作。可惜，因为资质太浅，他还无法晋升为正教授。

不过，邓肯·闪光石对此也混然不在意，他当前负责的可是一个由星穹仲冬皇室和[奥法联合会]合作下达的，极其重要的任务——

研究能够在太空中航行的宇宙飞船，【魔法船】。

魔法之国的法师们，早已探索了大地的角落，穷尽了海洋的边缘。而他们如今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大气层外的星空，和神秘学上的【星界】（众星之海）全然不同。前者是可以直接物理进入的外太空，是无垠的永劫黑夜，是极寒的广袤真空。而后者是精神和理念构筑的形而上位面，是天堂和地狱，是诸神国度和死后世界，可以通过【异界传送】等法术抵达。

“历史上，智慧生物从未停止过对星空的探索。过去，王国曾经派遣幽灵们去探索外太空——无惧真空的虚体灵魂天生适合干这个——但它们飞行的速度太慢了，面对浩瀚的星河无能为力。”

邓肯·闪光石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夏伯伦走到自己魔法塔的塔顶。

他们站在高塔上的高塔上，向211层外的天空望去。

蓝色的天幕上，清晨的光华还没有完全融化银月。

流云从比他们所站的地面更矮的位置飘过。

“你听说过，大静寂吗？”在魔法塔之巅，邓肯·闪光石问，“在我们的故乡，它又叫费米悖论。”

“我知道，”夏伯伦点点头，解释到，“宇宙在空间和时间的尺度都足够广大，智慧生物可能出现过很多次了。但我们还是难以找到其他星球文明的迹象。宇宙应该热闹喧嚣，但却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寂静。”

“正是如此，但这个世界的大静寂更让人不安。”大法师邓肯·闪光石负手而立，“理论上，物质位面的每一颗星球，都共用同样的异界位面，所有智慧生物都会进入同一个地狱和同一个天堂山，探索同样的元素位面。历史上，也确实有探索异界的施法者，偶遇瑞外文明旅行者的记载。”

说到这，法师邓肯抬手施展了一个幻术，投射出了无涯黑夜和熠熠星河。

“所以，邓肯你的意思是，外星文明确实存在，只是瑞欧力星球还未能与它们建立联系。”夏伯伦看向幻术投影出的漫天繁星，询问到，“在这个魔法世界，文明踏足外太空很困难？”

“恰恰相反，”邓肯说，“真正令人不安的事实是，我发现——跨越太空对于这个魔法世界来说太过容易了。”

“怎么说？”夏伯伦问。

“七环【高等传送术】理论上可以完成星际传送，但试图传送至星空的施法者却从未回来；能够在宇宙中航行的【魔法船】原理非常简单——只需要一个关键部件【魔舵】，就可以让简陋的三桅杆帆船在外太空正常航行。”邓肯·闪光石说，幻术拟造的漫天星光投在他的法师袍上，他接着道：

“因此，任何一个中古魔法文明，乃至任何一个萨满引导下的原始部落，都可能偶然间掌握星际旅行的技术。但事实却是，今天的星穹王国，仍然未能踏足外太空。”

说到这，侏儒法师顿了片刻，旋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就好像，有股力量，不让文明接触星空似的······”

当这句话落下，夏伯伦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夏伯伦尚还记得，之前安妮薇想传递给邓肯的话。他说到：

“说到【魔法船】。之前我提到的，[机械教会分裂者]的神谕之女安妮薇，想要传递给你的信息是——[另一位异乡人提醒伱，异乡人当缄守静默。以及，继续研究【魔法船】会招致复数神祇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