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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世代艺术家 第173节

  方星河也乐:“我正看着呢,没想到他这么有意思。”

  此刻,整个中学界都在看乐子,看方星河被别人写进书里的感觉。

  韩涵真的很擅长写各种讽刺金句,灵感如尿涌泉崩。

  “逼王又考了全校第一,但是扬起鼻孔的幅度并没有稍微增加半分,那已经是他用高等数学里的天书公式精心设计过的姿势,无懈可击,叫人只是一看到便觉无力。”

  “林宇翔看着在主席台上平静发言的逼王,他自己写稿,讲着自己的道理,那道理太大,沉重扑面而来,少年没有什么话可讲,只能咬牙。”

  “逼王拒绝了xxx,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孩的倒追,男生们义愤填膺,围在一块骂他不知好歹,可是当他踩着慢悠悠的脚步走过来时,集体噤声。”

  “因为真实的逼王并不是什么‘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伤人’,他真伤人,能动手的时候绝不逼逼。林宇翔看到他走近时,也常常心生畏惧。”

  “逼王的经典名句是:你可以骂我丑,但是不能妨碍我装逼。可他其实是我们区最帅的男生。怎么会有这种人?拦在他装逼路上的一切都要被统统干碎,绝不容情。”

  “自恋者分两种:奇美的看不上别人,奇丑的别人看不上,都只能与自己恋爱。逼王更进一步,他不止是看不上别人的脸,他公平地瞧不上全世界所有同龄人,仿佛天底下只有他一个聪明蛋。”

  “但其实呢?”

  “林宇翔但其实了半天,竟没能找出任何可以胜过对方的点,这让他感到极度沮丧。”

  “后来逼王靠接拍广告赚到了好大一笔钱,他没有把这笔钱消费在自己身上,而是拿出来给学校的贫困生发了一笔助学金。”

  “当苏珊用崇拜的语气夸起逼王时,林宇翔心生悲哀,他忍不住想:钱有什么意思?到死时,名利悲喜爱恨都只是棺木上的一缕尘埃。”

  “后来他把这句话写在了文章里,刊登在校报上。”

  “结果就在处分单下来的那天,逼王亲自找到林宇翔,告诉他:钱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是装逼很有意思,特别快乐,很多人是没有别的本事可以装逼,所以只能努力赚钱,用钱来装逼。随后他看了看林宇翔,忽然摇头:至于你……你得赚很多钱才行。”

  “林雨翔一路走到校门口,想自己的父母应该在路上了……也许放开这纷纷扰扰,会更自在一些。但不能放开——比如手攀住一块凸石,脚下是深渊,明知爬不上去,手又痛得流血……不知道该放不该放,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从正文来讲,韩涵用了不算多的笔墨来从侧面描写逼王方星河——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掩耳盗铃了。

  可就是这些不算多的笔墨,给小说增添了很多阅读乐趣。

  而且逼王的存在,使得主人公的混乱迷茫多出一份极其可信的理由,一个青春期男生的嫉妒、胆怯、酸涩、不自信,被展现得活灵活现,又令人信服。

  当然,逼王这个代号本身,也足够叫人捧腹。

  李其纲第一时间在报刊上发文点评:“韩涵的《三重门》相对稚嫩,但又足够青春——和《苍夜雪》相比,《三重门》才是广义上我们所熟悉的真正青春,韩涵写出了一代人的青春迷茫,而不是特殊情况中的极少数特例,所以尽管它的文学价值和社会性艺术性没有那么强,但我仍然非常喜欢这部作品。

  在文中,方星河的隐晦出现更像是一场盛大隐喻的华丽揭面——我们都知道他是谁,但是仍然期望看到韩涵怎么去写他。

  最终的结果极有趣,韩涵用一种带着讽刺的调侃将方星河的特征提炼出来,完美融入书中,不但成为一种‘别人家孩子’的打压式教育的绝妙象征,更带有一种现实与幻想相交融的荒诞喜剧意味,读之令人捧腹。”

  很多人都因为方星河的出场而给予了《三重门》更高的评价,这不是夸奖方星河,而是韩涵的处理确实比原版更加成熟。

  胡玮莳点评道:“压力就应该有来源,社会的归社会,教育的归教育,同龄人的归同龄人。

  青少年的通病是‘从虚空中索求压力’,是‘放大一些毫无意义的压力’,也是‘为了感受压力而制造压力’,韩涵却通过一种自嘲的方式来正视真实的压力,这很了不起。

  当然,整部小说仍有一些问题,和《苍夜雪》那种极致成熟的文学作品相比,韩涵有很多巧思和灵光一闪的句子,可结构还是过于松散,主题不够明确,导致削弱了批判力度。

  总体上,这是一部瑕不掩瑜,值得一读的作品。”

  韩涵终于红了。

  任谁能够在一天内卖出30万册书,都可以称得上一句正当红。

  而在这样扎实的事实基础上,难防系又花了好大力气,自带干粮为他鼓吹。

  “韩涵的作品才叫真正的青春文学!相比之下,方星河写的那坨东西简直散发着恶臭!”

  “这才是我们这一代孩子的真正青春,而不是打架斗殴放火投毒强碱杀人!”

  “从此之后,在青春文学领域,方星河不再是一枝独秀了,新的竞争者以一种更加符合青少年心理的茫然不知所措懵懵懂懂的闯进这个暂时被方星河垄断的市场中,他清新,寻常,普适,健康,为我们带来一场能够触动心灵的青春之旅。”

  “韩涵寻找的是自己,方星河寻找的是只有自己,差距就在这几个字里——极度自私和极度唯我。”

  “仅从现在看,我不能昧着良心说韩涵更强,但是放眼未来,一定是韩涵走得更远,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用心写作,而不是出于功利的目的玩弄人心,大众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空间收纳方星河的自私,人心里有的,只是公道。”

  一堆屁话,总之就是捧韩踩方。

  现在,也就他们敢向方星河开团了,而且是一有机会就开团,时时刻刻不停。

  这一次,开得还算漂亮,毕竟有理由了。

  而方星河的黑子们也像是闻到屎味儿的野狗,呼啦啦一拥而上,开始为韩涵摇旗呐喊。

  但是,方星河只用一句话就把他们绝杀了。

  新民晚报给了很大一个板块,只刊登了他的那一句话——

  “你们看书都不看后记的吗?指路:最后一页倒数第三段。妈的一群智障。”

  以13丑为首的这帮黑子顿时傻眼了,好多根本没买《三重门》的人立即去买去问:那段写了什么?

  从倒数第四段开始,是一大篇感谢,没分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堆在一个小空间里,很容易叫人当作废话。

  但是下一段,韩涵又专门感谢了方星河——

  “最后,感谢方星河邀请我出书并且用直接往我脸上吐口水的方式激励我变得更愤怒,他的很多观点我并不认同,他没有完全说服我,但确实引领我去思考了更多东西,暂时我没有答案,有也是与他截然相反的,只有一件事我愿意承认:在所有用中文写作的人当中,钱钟书第一,方星河第二,我第三——暂时是这样,未来不一定。”

  “将一句话谨献给所有正春风得意或秋风不得意的人们,非常平凡,但你一定要坚信自己:

  我是金子,我要闪光的。”

  难防系那群疯狂鼓吹韩涵贬低方星河的丑蛆们彻底傻眼了。

  卧槽!

  我都他妈冲出去二里地了,你在背后举了白旗?!

  你是尼玛的金子,你闪尼玛的光!

  竖子!气煞我也!

  自这天开始,有整整两天时间,所有泛难防系的报刊上再没有出现一次方星河或者韩涵的名字。

  13丑们整个一个不知所措,妈的,天又塌了……

第112章 什么?新书有签售?!

  韩涵的爆火,将方星河的热度一直延续了下去。

  刚开始,所有人都对韩涵的忽然服软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很快就有人计算出了韩涵能够从《三重门》中拿到的收益。

  首印的50万册是方星河出的成本,所以作家出版社直接给韩涵让利,拿出了一个新人不可能有的分成,12%的版税。

  因此,单单只是首批,韩涵就拿到了100万稿费。

  接下来,作家出版社将继续加印,并且保持12%的版税不变,为韩涵源源不断的带来财富。

  可这钱拿着心不心虚?

  反正韩涵没法说自己完全坦然。

  从项目发起,再到宣传推进,又到多方造势,直到最终发行,几乎都是方星河出主意、王亚丽和王查理执行,自己什么都没干,写完书就干等着馅饼砸在头上。

  所以他就很没辙,是真的讲不出来更硬气的话。

  韩二和郭四不一样,他历来是个要脸的人,嘴硬归嘴硬,却干不出来恩将仇报的事情。

  3号这天,当销量毫无疑问的冲破50万,全线售罄之后,韩涵主动给方星河去了一个电话。

  “喂,额,星河啊,我是韩涵。”

  具体怎么称呼方星河,让他没少纠结,最终还是父亲帮他定下来的,直接叫名字。

  “老韩,怎么个意思?”

  方星河就特别随意自然,甚至主动给他搭梯子:“感谢?不用搞得那么虚头巴脑吧?”

  “额,也不是……也有……我就是,额,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跟你聊聊。”

  跟这种别扭的小孩聊天真费劲。

  方星河索性一路引导下去:“成功了,却更迷茫了?”

  “啊对对!”韩涵的语气激烈了一些,“我就感觉现在的一切都特没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反正,呼……”

  “你随便形容,我肯定能听懂。”

  于是韩涵就开始了漫长的絮絮叨叨——别忘了,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甚至直到30岁之前,韩涵始终都是一个大孩子。

  “其实我很羡慕你现在的生活,那么激烈,那么精彩,当然,最关键的不是你具体怎么做,而是我能感觉到,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

  我不一样,我不享受现在的一切,没意思,贼他妈空虚!

  天天上那个破学,让我烦透了,同学也烦,老师也烦,家长也烦,甚至女朋友都烦!

  额,也没有,其实我对象挺好的,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我们聊天的时候也总有冲突,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我,但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三重门》火了,但我发现我还是不快乐,嗯,我这么说吧,我好像没有自以为的那样爱文学,看到某些人往死里吹《三重门》,成就感就像一阵风,很快吹过去,我又开始焦虑……

  其实刚写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贼牛逼,我他妈就是一块闪闪发光的大金子,谁也不配跟我指指点点!

  但是我不怕跟你讲实话,我看完《苍夜雪》之后,晚上躺在床上,总是忍不住想,文学作品到底应该更贴近生活,还是应当尽可能的向审判靠拢?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太他妈没意思了,文学到底是个什么狗屁?我写的和你写的,到底又是狗屁中的哪一种?

  想烦了,我就爬起来写新书,但我脑子里完全没有东西可写,我觉得我的人生太苍白了,你懂吗?不是和你比苍白,而是和一切伟大的文学家相比,都太苍白。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新书赚钱了,情况看似变好了,其实tmd更煎熬了!

  路叔觉得我应该趁热打铁,给我制定了一整套规划——好像是学的你——但我觉得没意思透顶了,我下本书都写不出来,搞那些破烂有什么意义?”

  方星河很快就在一大堆絮叨中提炼出要点,反问:“你对《三重门》不够满意?”

  “额……”韩涵卡住了一阵,最后艰难坦承,“确实不够满意,我已经逼出了我最大程度的愤怒,但是和你的愤怒相比……唉,恐怕我的确不是一个很愤怒的人。”

  方星河没搭理这句话,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并不热爱文学的?你现在有热爱的事情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我热爱什么。”

  韩涵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随后费劲思索。

  “额,其实我可能一直都知道吧?我觉得我自己写文章很牛逼,我也很喜欢那种以文字为刀,酣畅淋漓砍人的感觉,但是写长篇小说的时候,我写的很痛苦,然后我就彻底确认了,其实我不爱文学本身,我只是喜欢那种写文章发泄的感觉……”

  噢,怪不得这哥们09以后再也没有写过长篇,感情是再也挤不出来了。

  让一个不爱文学的人硬着头皮写长篇,为了钱当然可以挤出来一些,但是挤到不出奶开始出血的时候,那就太痛苦了。

  “那你以后就多写杂文,少写长篇呗,反正你的长篇写得也不怎么样。”

  方星河简单直白的一刀戳过去,当场把好大哥干破防了。

  “有那么差?对了,记者采访你的时候你不会也是这么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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