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保卫科干事,你破什么案? 第5节
何金波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和他周旋,直接就问了:“人不是你杀,你跑什么?”
曹强抿了抿嘴:“我……我以为你们是来抓我偷菜的。”
“偷菜?”何金波疑惑道:“你偷了谁的菜?”
“农贸市场每天都有运送蔬菜水果的货车,这些货车都是大半夜到的。装卸工还没上班,司机都在车上睡觉。
我……我就去车上偷,偷来再贩卖……除了我,好多人都这么干的!”
说完后,曹强又焦急道:“警官,我老婆怎么死的?他到底被谁杀了?”
何金波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外面喊了一声:“猫子!”
猫子名叫蒋冒,他就站在门边,立即应了一声:“师父。”
“找人去问问看他是不是说的都是真话。”
“好。”
何金波继续围绕案件展开审讯,但曹强对答如流,并没有刻意回避问题。
一直到晚上八点,除了确定黄翠翠失踪时间之外,并无所获。
黄翠翠和曹强是在两年前结的婚,膝下无子,她是在五月三十号晚上六点离开的家。
至于离家原因是黄翠翠和曹强发生了争吵,因为他们结婚两年都没有生育,所以曹强就把这事儿怪罪到了黄翠翠身上。
曹强以为老婆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而且两个人争吵后,黄翠翠都是这么做的。
翌日,也就是今天早上,曹强像往常一样去城北菜市场出摊,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
直到下午时分,警察找上门,他以为自己偷菜被发现了,所以他才逃跑。
猫子打电话去城北农贸市场的管理处,得到的情况是,曹强的说法实属,曹强和其几个摊贩却是干过这事儿,不过因为没有抓到现行,管理处一直没处理他们。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重案队的人齐聚在审讯室外面的走廊。
何金波两手叉腰:“老郑,你怎么看?”
郑康拿出烟,一人派了一支,单独把杨锦文给漏了。
“这个曹强没那么大嫌疑,不过,现在也不能放人,等尸检报告出来后,确定了具体的死亡时间,看他的不在场证明,咱们再下结论?”
“也只能这样了。”何金波叹了一口气:“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身上都湿透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走之前,他还看了一眼杨锦文:“下午抓捕时,你扔的那箩筐,扔的挺准的,当过兵的确实不一样。”
一天时间不到就找到了尸源,何金波能给上面交差,心情自然不错。
杨锦文笑了笑,等他刚走,却换来郑康一个白眼。
“你小子今天心不在焉的,刚才在审讯嫌疑人的时候,还站在角落里唉声叹气,你什么个意思?”
杨锦文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郑康在审问的时候,还有时间留意自己的表情。
“师父,曹强肯定是没嫌疑,我觉得吧,这案子不简单,咱们不能按照常规的方法去查。”
“哎呦,你还教上我了?”郑康冷笑:“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查才好?”
杨锦文沉吟了片刻,回答说:“咱们得沿着抛尸地点,集全局之力,大搜捕,大调查,一栋一栋楼去查,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去问……”
郑康哑然失笑:“全局之力?你想啥呢?要不,你去向领导申请,看是你挨骂,还是我挨骂?”
“师父!”杨锦文坚持道:“咱们真不能按照激情杀人去查,这个凶手的手法不是奔着利益、矛盾杀的人,而且法医室的人还说,被害者黄翠翠的内脏器官都不见了!
这个凶手非常残忍,我感觉有点像连环杀人案的意思,咱们就奔遇害现场和分尸现场去查!
凶手为什么杀人?咱们先不管。但遇害现场和分尸现场肯定是确定的,咱们就查这个,或许能查出线索来。”
这话就有些骇人了,连环杀手?
郑康脸都白了,是被气白了的:“你美国大片看多了吧?赶紧回家,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
杨锦文叹了一口气,只好悻悻然离去。
郑康往自己办公室走了两步,而后停住脚,琢磨了一句:“分尸现场?这小子好像说的有些道理……”
第7章 我的厂长父亲
安南市钢铁厂的职工宿舍都是五层的红砖房。
领导的家属楼在最里面,门前种着两棵洋槐树。
晚上九点,杨锦文搭乘公交车回到楼下。
经过一天的暴雨,两棵槐树的花骨朵掉落一地,空气之中充斥着甜腻的花香味。
他走进楼道,上了楼,准备进门的时候,却犹豫了片刻。
这才重生第一天,虽然凌晨时分见过老爷子,但现在要正式的面对,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前世,杨锦文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病去世,老爷子等于是一手把他带大的。
一直到杨锦文从大学毕业、当兵、参加工作,老爷子杨大川也没有再婚。
不是他不结婚,而是选择的对象太多了。
杨大川属于那种玩世不恭的人,气质还稍稍带点儒雅,而且还是钢铁厂的副厂长,自然不乏守寡的良家妇女追求。
但杨大川都给拒绝了。少年时期的杨锦文以为老爸是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遭后妈的罪。
后来他才想明白,自己老爸号称‘安南市钢铁厂迪斯科舞王’,他是不甘心在一棵树上吊死。
前世,杨锦文在当上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准备往副局再迈一步时,老爷子就患了肺癌,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杨锦文因为出差学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重活一世,他心情自然很复杂,激动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恍惚。
杨锦文深吸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不到片刻,里面响起了一个含糊的声音:“钥匙都不带,你小子最近变懒散了?”
门打开后,杨锦文看见老爸嘴里叼着半截香烟。
他伸手就把老爸唇边的香烟拽下来:“少抽点!”
杨大川穿着汗衫,屋里还放着迪斯科舞曲,他眉头一皱:“你还管着我了?”
“从今天开始,你得戒烟。”杨锦文看了他一眼,走进客厅,伸手把录音机关掉。
“不是……”杨大川跟着他过来,仔细打量着儿子:“你小子不对劲啊,今天凌晨,我就感觉你魔怔了!”
杨锦文点点头:“对,我魔怔了,我妈托梦给我,叫我管着你。”
他走到客厅南面墙上的佛龛,上面悬挂着已故母亲的黑白遗像。
杨锦文抽出三支线香,用火柴点燃后,用手轻轻扇掉火苗,向母亲拜了三拜,把线香插进香炉里。
“妈,儿子我当警察了,记得保佑我。”
杨大川站在他身后,一直想说话,但碍于儿子在悼念亡妻,所以一直忍着。
“一大早我就听说燕子河死了人,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杨大川清楚的记得杨锦文早上的表现,又是问时间,又是穿雨衣往外跑,还回家拿走了鱼竿,下那么大的雨,鬼都不信他会去钓鱼。
他下午还接到了老战友陆少华的电话,杨锦文从警的事儿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早就定好了。
但陆少华在电话里说,已经安排杨锦文去局里报到了,而且燕子河的尸体还是他发现的。
杨大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杨锦文对自己老爸,可不是像对待何金波和郑康那样,挖苦心思的去找理由。
而是直接回了一句:“爸,我要是杀了人,你现在还能见着我?更何况,陆叔叔还让我提前从了警?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有剩饭吗?我饿了。”
“菜倒是有,你谢阿姨晚饭做多了,刚好够我们俩吃。”杨大川去到厨房,不一会儿就端来两碗肉菜。
杨锦文坐在桌子边,挑了挑眉,这是做多了?这分明是专门给你做的。
谢阿姨就住在楼上,钢铁厂正厂长的老婆,自己老爸有点想要撬人家墙角的意思。
杨大川的私生活,他也懒得管,一边拿筷子夹菜,一边问道:“爸,北方那边下岗的工人挺多,好多厂子都不行了,咱们钢铁厂还能支撑多久?”
一听这个,杨大川就唉声叹气,习惯性的摸出烟,但杨锦文顺手把他手里的烟盒抢走。
“你得戒烟。”
“你少来!”杨大川一把将烟盒夺过来:“等你当上了刑警队长,你才有资格管我。”
“这是你说的?”杨锦文一挑眉。
“是我说的,咱们爷俩拉钩!”杨大川并不觉得儿子那么有出息,一个市有几个刑警队长?一双手都数的出来。
这要是在古代,那是妥妥的大官儿,武松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所以叫武都头。
杨大川如愿以偿的点上了烟,接着刚才的话题:“我把你安排去当警察,就是因为咱们钢铁厂的前景堪忧啊。
我这个副厂长当然是不怕,但未雨绸缪,咱们也得想办法把厂子给振兴起来。”
“爸,你还年轻,你干脆去深市下海创业,现在好多人都往那边跑,说那边遍地都是黄金,能赚到大钱。”
杨大川眯着眼:“你别说,咱们厂子里是有好几个离职下海的。”
杨锦文想了想,沉吟道:“爸,你听我说,我有一条发财的路子……”
重生嘛,除了自己本职工作之外,赚钱也是要得的,杨锦文心里想着,自己没时间做大做强,但是自己老登行啊。
他是副厂长,做生意的套路门清,而且嘴皮子也会说,长得还算可以,下海创业完全没问题,再说,自己也有重生的优势。
杨锦文思忖着,自己能不能像前世那样,一路当上公安局长还两说,但发财那是肯定的。
让自己老爸发财,就等于是自己发财。
前提是杨大川最好是管好裤裆,别搞出个什么后妈,再生个老幺出来。
但杨锦文此刻想不了这么多,未来肯定存在变数,但要是因为这个变数,就止步不前、瞻前顾后,那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杨锦文开始针对当前经济形势,以及改开的利好,对杨大川一顿忽悠。
杨大川刚开始还觉得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但他越往下听,就越觉得心惊,这不比自己厂办那帮人说的更透彻?
我儿有富豪之资啊,杨大川被说的心动了,恨不得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小酌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