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保卫科干事,你破什么案? 第89节
猫子摇头:“死了。”
“死了?”杨锦文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和妹回去之前,还专门去看过马叔。他们从乡下来,只办了三天的暂住证。
昨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所以想要去学校再问问,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此时,杨锦文脑子嗡嗡的,脑海里想着前天中午吃饭的时的场景。
“他们不能让我失去三个孩子,不然我活不下去!我指定死给他们看!”
杨锦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猫子,问道:“刑警队怎么处理的?”
猫子摇头:“是赵阿姨自己撞上去的,城南刑警队根本就没派人来,是卫校派出所去处理的。”
猫子知道杨锦文是在担心啥,于是马上讲道:“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儿。
当时有群众看见,而且马叔也证实,是赵阿姨想不开,自己主动撞上行驶来的货车,是她自己想要寻死。”
杨锦文听见这话,脸色铁青,语气冰冷的反问道:“真是她自己想要寻死吗?”
猫子自知说错话了,赶紧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锦文把饭盒盖上,拿上自己的警官证,猛地站起身来。
猫子问道:“你去哪儿?”
“马叔现在人在哪儿?”
“城南殡仪馆,我跟你一起去!”
一个小时后。
杨锦文和猫子骑着自行车,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恰好看见马树堂站在马路边上。
路边停着一台牛车,像是他同村的一个乡下汉子,坐在牛车上抽着焊烟。
天气炎热,晒的马路发烫,行道树上的蝉,有气无力地嘶叫着。
牛车后面的板子上,赵彩英的尸体被塑胶带和白布盖着,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她的脚露在外面,脚上还穿着那双女士凉鞋,但脚背上的绑带已经断裂,用火钳烙接的黑色印记,像是一道疮疤。
除此之外,牛车上放着马薇薇床下的那只红蓝色的编织袋,以及她遗留在宿舍的生活用品。
马树堂刚要登车,看见杨锦文和猫子后,他黝黑的脸,努力的挤出笑容来。
“你们来了。”
杨锦文走上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马树堂看了看板车上、自己老婆的尸体。
他眨了眨眼,继续道:“火化太贵了,也不能停太长时间,天气热,我得把她带回家。
长途大巴车坐不了,叫车子的话,司机也不愿意让我们坐,只能找村里的牛车过来。”
马树堂一边说,一边左看看,右瞧瞧,视线始终无法定格。
“她跟着我幸苦了一辈子,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就这么死了,挺对不起她的……”
第116章 强强联合!
炎热的大街。
行道树上的蝉。
三三两两行驶着的自行车。
马路边上的牛车,牛车板上躺着的尸体。
以及站在尸体旁边,无助的乡下男人。
男人对面站着两个年轻人……
一台红色的轿车驶过,坐在车里的电视台女记者,为了做迎接千禧年的专题报道,手持照相机,在车里拍下了这张照片。
照片定格在1997年的7月19号,下午两点三十分。
这个女记者并不知道,这个乡下男人的女儿失踪,妻子刚刚亡故,全家就剩下他一个人。
对于女记者而言,这只是她今天下午外出采访,随手拍下的照片,最终会隐于时代的尘烟中。
然而,对于杨锦文和猫子而言,这是摆在眼前赤裸裸的现实。
每个案件不管侦破、还是未侦破,都会归档,终将成为历史。
至少,不要放在未结悬案的架子上,让它落满了灰尘。
更何况,城南卫校女生连续性失踪案,根本谈不上立案的标准。
马树堂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特别是那个高个子,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来?也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两个年轻的公安干警。
马树堂只是把他们当做女儿室友的两个哥哥。
蒋雨欣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并没有把自己哥哥和杨锦文的身份讲出来,她是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马树堂笑了笑,开口道:“谢谢你们啊,我要走了。”
杨锦文问道:“你家住哪里?”
“南湾县,马家河镇,三村六组。”
马树堂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回答了。
杨锦文点点头:“如果能找到你女儿,我会来找你。”
听见这个话,马树堂整张脸都紧绷着,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好。”
他回答说,然后坐上牛车。
他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搂着盖着白布的尸体,向杨锦文和猫子挥了挥手。
坐在前头的乡下汉子,手里扬了扬鞭,套在枷锁的水牛,缓慢地向前迈去。
直到牛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已经看不见了,杨锦文才移开视线。
猫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咱们前一天中午该多点两个菜。”
杨锦文沉默不语,走向停在路边的二八大杠。
猫子问道:“咱们现在回去吗?”
杨锦文摇头:“我去城南卫校那边的派出所,你先回吧。”
“干啥啊?你真要查?”
“不然呢?”杨锦文瞪了他一眼。
“你没了解过情况吗?城南卫校的校长是**代表,他不想派出所立案,就是为了‘代表’这两个字,你知不知道?”
“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徐叔给我说的,我问过他了,他说跨区查案不符合规定,咱们人小言微,你这是捅老虎的屁股。”
“那还摸不得了?”
杨锦文丢下一句话,蹬着二八大杠,把猫子甩在身后。
猫子咬了咬牙,骑着自行车赶紧跟上。
派出所就在城南卫校的边上,距离学校的警卫室也就百米的距离。
杨锦文在路边停好车,迈上台阶,直奔政务大厅。
派出所的领导,他一个都不认识,毕竟不是城北区,不然还能攀攀关系。
杨锦文正想着措辞,一眼并看见蒋扒拉从二楼下来,他整个人都是恹恹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疑惑,一个茫然。
杨锦文迈步上前,刚要开口,蒋扒拉叮嘱道:“别在这儿说,来我车上。”
杨锦文跟着他出去,猫子刚停稳自行车。
蒋扒拉他是见过的,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杨锦文怎么和他勾搭上了。
见杨锦文向自己招招手,他赶紧跟了过去,一起坐上蒋扒拉的桑塔纳。
蒋扒拉坐在方向盘后面,摸出一支烟递给杨锦文和猫子,两个人都没有接,于是他自己点上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城北分局怎么说?”蒋扒拉盯着杨锦文。
“你们城南分局怎么想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毋庸置疑,双方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杨锦文道:“我找了陆局,陆局找了温支队,温支队找了杨局……”
杨局让我去找市里的张书记……
杨锦文最后这句话没说出来,要真说出口,蒋扒拉指不定真的让他这么干。
蒋扒拉叹了一口气:“我们城南分局也这样,觉得我是小题大做,不做正事,批了我一顿。”
“你今天来这边的派出所是为啥?”
“那女孩,马薇薇的母亲不是被车撞死了吗?我来查查情况。”
“结果如何?”
“主动寻死。”
蒋扒拉吁出一口气:“跟92年,第一名失踪女孩张倩母亲一样,不想活了。”
杨锦文追问:“近几年,卫校女生接二连三失踪,两位母亲寻死,城南卫校是怎么想的?”
蒋扒拉冷哼了一声:“那你得去问石明峰这个王八蛋了,人死在校外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杨锦文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城南不把这些失踪案当一回事儿,我们城北分局也没有调查权,市局更不会轻易启动调查。
那现在,我们只有自己查了,查出证据来,我就不信不管是城南城北,还是市局,他们敢不立案!”